第101章
,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入我心里。 “我,我叫卢季,你是谁?” 卢季,我不禁大为惊奇,白天死在这副油画前的人,就是卢季。 没想到,在瞳孔漩涡里旋转的阴魂,竟是这位长老。 我赶紧将手掌中的那丝气息逼出掌心,只见一缕纤细的黑气在半空中轻轻晃动。尽管我双目聚集了大量幽冥煞气,依然看不到卢季的魂体。 “卢季,你怎么不显形?” “什,什么显形?”黑气发出微弱的声音。 “你现在只是一缕阴气,我看不到你的魂体。” “我不知道什么魂体,你是杨全?” “你也看不到我?” “我只能听到你的声音,杨全,我是不是死了?” “你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把白天在展厅发生的事告诉卢季。 他还没听完,就哭了,像个被吓坏的孩子。 我费了半天劲,才从他口中问出一些情况。 中午黄钟等人去了餐厅,卢季独自留在展厅,鬼使神差地走到何昀的这副遗作前,只是看了画面一眼,就发现画中人的瞳孔里有个漩涡。 卢季好奇地盯着漩涡看了一会,感觉头晕目眩呼吸不畅,随即失去知觉。 等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幽暗空间。在视线尽头有一个光点,他拼命地朝光点的方向跑,可不管怎么跑,离那个光点总有一段距离。 后来我把他吸入手掌,光点不见了,四周一片黑暗,犹如进入无边黑夜。 回想起见到卢季尸体的样子,对于自己的死亡,他好像忽略了一个细节。 在他死后,尸体脸上保持着极度惊恐的表情。 我不明白,他当时为何如此惊恐,可惜具体怎么回事,他也说不清楚。 按照他现在的说法,在他死前并未受到惊吓,死后也没有看到任何人。 可以说,卢季稀里糊涂就死了。 但事实绝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人的生命由肉体和灵魂两个部分组成,一旦肉体死亡(心死亡或是脑死亡),灵魂就会离开肉体。 可从卢季的情况看,他盯着画中人的瞳孔看时,只是陷入昏厥,并未受到致命伤害。 也就是说,对卢季而言不存在心死亡或是脑死亡。 他之所以会死,是因为魂魄被画中人吸进了瞳孔里的漩涡。 一个人只是魂魄不全,就会变得痴傻,若是三魂七魄尽数丢失,生命必然终结。 我感觉卢季此时,好像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对于昏迷之后发生的事,他一无所知。 只知道醒来后,置身于画布里的幽暗空间。 卢季这种情况,多少也有点痴傻的迹象。 我怀疑他被吸入漩涡后,丢失了一部分魂魄,因此才无法显形。 归根结底,卢季的死我有责任,不是我暗示祁义明,让钟念去查黄钟弟子的邀请函,卢季就不会独自留在展厅。 眼下画中人的瞳孔里仍有漩涡,而漩涡深处的一缕黑气也依然存在。 卢季说他被困在幽暗空间无法离开,那在我开门进入公寓时,从客厅窜向主卧的阴气,就另有蹊跷了。 要找回卢季丢失的那部分魂魄,我只能深入漩涡一窥究竟。 “你先别说话了,有什么想问的,等我出来再说吧。” “那万一你出不来呢?我不是永远困在你身体里了?” 卢季的话吓了我一跳。 他说的没错,万一我的魂魄被吸进画中人的瞳孔,到时候我回不来,他再整一出鸠占鹊巢,我这副躯壳不就便宜他了吗? 但转念一想,卢季的魂魄残缺不全,也未必能侵占我的躯体。 “放心吧,没有万一,我只要进的去漩涡,就一定能出来。” 说完我就不再理会卢季的残魂,两眼盯着油画中那双瞳孔。同时全身放松,任由瞳孔中的漩涡吞噬我的视野。 很快,周围的景象被各种红色取代,我身处于一个幽暗的空间,随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吸往幽暗空间的最深处。 虽然感觉移动的速度极快,但我耳边却听不到风声,胸口也异常憋闷,呼吸十分困难。 我看不到任何光源,不过视线范围内全是那种令人恐惧的暗红色。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渐渐停止旋转。我漂在半空中,脚下是无尽的黑暗,前后左右和上方是极暗的红色。 我听不见丝毫声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在这里时间仿佛已经停止,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在这极端沉寂的环境下,好像连空气都消失殆尽,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向我袭来,强烈的窒息使我开始晕眩。 眼皮也不受控制地即将闭合之际,耳中突然响起一个毫无情感的声音。 “又来一个。” 我立即强撑心念,驱动幽冥煞气运行周身脉络,终于缓缓抬起眼皮。 只见远处出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男人问:“这是第几个了?” 女人答:“第五个。” 我轻轻叫了一声,“何昀……”那男人身形一闪就到了我面前。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便酿成如此大祸 “你是谁?” “我叫杨全,你是何昀?” “嗯,你,你怎么会……” 女人也飞快地闪到男人身旁,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能说话?” 我看了女人一眼,她长得很清秀,从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恶意,“既然他是何昀,那你就是纪兰宁了?” 二人对视一眼,何昀惑然问道:“我们好像不认识你。” 在我开口说话之后,窒息感已经消失,但仍然感觉呼吸困难,我顿了一下,调整好呼吸才继续说道:“你们也被困在这了?” 纪兰宁有些惊愕,与何昀面面相觑,两人都没有回答我的话。 “刚才你们说,这里面已经有五个人进来,除开我们三个,还有两个人呢?” 何昀露出恐惧的表情,扭头看向身后。 我顺着他视线往过去,远处似乎有两个黑点,正朝我们这边移动。 趁着黑点还未靠近,我连忙确认:“那两个人,一个是保安,一个是青年,对吗?” “你怎么知道?”何昀与纪兰宁异口同声地反问。 我没有回答两人的问题,抬眼环视四周,“这个空间是谁创造的?” “不知道。”何昀茫然摇头。 他话音刚落,远处那两个黑点,已经到了我们眼前。看其中一人的模样,正是卢季。 “杨全……”卢季也是一眼认出了我,“怎么会是你?”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他身边穿着保安服的人说道:“你们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 卢季朝身后指了一下,“就是那边,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这里面太大了,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头。” 保安一脸落寞地问道:“这就是阴间吗?” “不。”我马上否定保安的话,“我们都被困在一个虚幻的空间里了。” 何昀苦着脸,默默低下了头,纪兰宁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 我感觉不对劲,何昀是这幅画的作者,可他对眼前这个空间,却像一无所知。 “这个空间里,除了你们,还有别的人吗?” 四个人同时看向我。 我苦笑道:“我是说,除了我们五个人,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摇头。 我转身看向进来的方向,视线尽头有一个针尖大小的光点,“你们试过朝光点的方向走吗?” “试过。”卢季一脸沮丧,眼中满是绝望,“我说过,这里面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头。” 他的话显然有问题。 既然这里永远都走不到头,那我在客厅看到的一丝阴气,是怎么从这个空间出去的。 还有卢季的一缕残魂,不是也被我用幽冥煞气吸出画布了吗? 想到这,我连忙对卢季说道:“卢季,你试试,能不能挤进我的身体。” 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迷茫的表情,“怎么挤?” 我没有解释,自行走到卢季面前,催动幽冥煞气,试图将他吸入体内。 和我想的一样,卢季的身形立马跟我重合。 何昀和纪兰宁,还有保安师傅,满脸震惊地望着我。 “你们也过来,也许我能把你们都带出去。” 保安稍作犹豫就向我靠近,身形迅速与我重合在一起。 何昀又与纪兰宁对视一眼,咬了咬牙,也挤进了我体内。 最后只剩下纪兰宁,她迟疑片刻,试探着问道:“你没有死?” “我也不太确定,只有抓紧时间出去才知道。” 纪兰宁跺了下脚,快步移到我面前,直接穿进我的身体。 我用心念操控幽冥煞气,将四道阴魂牢牢锁在体内,便向出现光点的方向移动。 即便脚下是一片虚空,没有立足之处,但我移动的速度极快,眼看光点越来越大,不料身体却突然旋转起来。 我不敢有丝毫松懈,即便头晕目眩,脑中也只有一个信念——逃离虚空。 其实我已经快疲惫不堪,全靠信念支撑,才勉强将四道阴魂锁在体内。 现在保安一闹腾,便隐隐有些力竭之感。但我不愿放弃,强撑心神再次撞击屏障。 当身体又将被无形渔网弹开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吸力蓦然突破屏障,与我体内幽冥煞气互为呼应,我只觉身子一轻,立刻被光亮包围,紧接着就失去意识。 “杨全,杨全……”昏迷之际,隐约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猛地醒过神来,吃力地睁开眼睛。 一个身着道袍的老人站在我面前,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脸上露出慈爱的表情。 “张道长!” “你总算醒了。”张老道好像松了口气,用玩味的目光看着我,“没想到你胆子那么大,竟敢闯入灵界,把那几道阴魂带出来。 “什,什么灵界?”我只听过冥界,还是第一次听到“灵界”这个词。 “你看看四周,现在你还是在灵界,只不过是我创造的灵界而已。” 我茫然看向四周,到处都是灰扑扑的一片,没有人,也没有任何景物。 “张道长,什么是灵界?” “简单的说,就是以自身灵识创造的世界。” “那幅油画里怎么会有灵界?” “作画的人走火入魔了,竟把死胎精血掺入颜料作画。殊不知胎儿已成人形,胎死腹中便化为灵婴,魂魄随血进入画中,凭借灵识构筑出一个虚空灵界。” “灵婴……”我顿时心神大震,“你是说,何昀用灵婴的血作画?” “没错,那灵婴是何昀跟纪兰宁的孩子,何昀怕影响事业,就逼纪兰宁打掉胎儿。又趁纪兰宁排出死胎昏迷之际,保留死胎精血作画,便酿成如此大祸。” “可我在灵界没看到灵婴啊!” “灵婴虽有灵识,可魂魄尚不完整,你自然看不到他。” “那何昀是怎么死的?” “他作完那副画,自己的魂魄就被吸入灵界,本将永远困在其中与自己的孩子做伴,若不是你多管闲事,再过几年灵婴就能炼出魂体与他相见了。” “何昀用死胎的血作画,纪兰宁不知道吗?” “哼,这种事,何昀怎么会告诉她。” “卢季的魂魄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有一缕残魂能闯出灵界?” “这你还问我,他那一缕残魂不是被你从灵界吸出去的吗?” “现在灵婴怎么样了?” 第一千零二十章 电梯里的女人 “我已经把灵婴送入地府了,何昀他们几个,都一起下去了。” “道长,这灵识到底是什么,我怎么还是有点懵啊!” “诶!”张老道不耐烦的叹了口气,“你忘了我说过的精神力量了?将精神力量修炼到极致,就可升华为灵识。阴差挥手间便可拘魂,唯赖灵识耳。” 我忽然开了窍,不禁讶然问道:“道长,你以前常说修性炼命,难道修的也是灵识?” “废话,若不修灵识,我现在怎么能站在这跟你说话。” “也是你把我从灵界救出来的?” “你本来也不用我救,只不过拖着那四道阴魂,你的灵力大打折扣,不然你早就自己出来了。” “我,我也有灵力?” “嗬嗬,你在这方面的确很有天赋。不过话说回来,若将精神力量升华为灵识,就只能靠自己悟。那本八极拳谱你也不用看了,有空还是多修炼灵力吧!” 张老道一辈子修性炼命,到了还是个急性子,话一说完,身影便消失不见。 灰扑扑的四周,瞬间变成我的卧室。 天还没亮,那副油画仍然立在床边的小桌前。 我躺在地板上,只觉浑身酸疼,勉强撑着床沿站起身来,发现祁义明倒在床的另一边。 过去叫了他几声,他幽幽醒转,一脸迷惘地看着我,“老弟,你总算醒了。” “你怎么倒在这?” 祁义明坐起来,先朝床那边的油画看了看,才心有余悸地说道:“天亮了,我过来找你,看你倒在油画旁边,怎么都叫不醒你……” “然后呢?” “我朝那幅画看了一眼,感觉画中的人也在看我。我赶紧走到床这边,心想离远点安全些,谁知道画中人的瞳孔会转,我多看了两眼就晕了。” 我连忙拿出手机查看时间,没想到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夜。 从我进入画中人瞳孔里的漩涡,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二十四个小时。 祁义明见我拿着手机,也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翻开通话记录,脸上露出郁闷的表情。 “我晕过去这么长的时间,钟念居然也不联系我。” 我也看了下通话记录,从昨晚到现在同样没人给我打电话。 正觉得奇怪,祁义明的手机冷不丁地响起铃声。 “祁总,你没事吧,你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啊?”扬声器里传来钟念紧张的声音。 “打不通?”祁义明看看屏幕,发现手机信号满格。 “是啊,我从清早就打你和杨全的电话,两边都打不通。跑去龙华小区敲门,也没人答应,还以为你们出去了。” “哦!”祁义明轻轻晃了下脑袋,疲倦地说道:“现在没事了,我和杨全都在公寓。呃,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吧。” 祁义明挂了电话,听见我肚子不争气地咕咕直叫。 “你也饿了?” “嗯,一整天没吃东西,饿得前心贴后背。” “那走吧,先去吃点东西,再回来休息。” 饥火难耐,我也顾不上那副油画,和祁义明乘电梯下了楼。 刚走出单元口,就看见一个女人迎面走来。 一团雾蒙蒙的影子压在女人的肩膀上,她一边走一边扭动着脖子,显然很不舒服。 我不由自主放慢脚步,运足目力看向那团雾蒙蒙的影子,竟发现一个孩子的虚影坐在女人脖子上,两只手扶住女人额头。见我看他,便咧着嘴朝我呲牙。 我摇了摇头,快步冲进电梯间。 祁义明跟着进来,惊讶地问道:“你不会喜欢这种类型吧?”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他在说什么。 “那女的比我还大,起码三十五六了,虽然长相不错,可这年龄差距太大了吧?” “明哥,不是那么回事。” 祁义明眉毛一挑,眼中露出几分恐惧,“难道你又见鬼了?” 我摇头苦笑,这还真是“又”见鬼了。 祁义明指着电梯问道:“要不先先去13楼看看?” “这个点去敲人家的门,不太好吧?” “去晚了,万一闹出人命怎么办?” “你这么热心,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少来,姐弟恋不适合我。”祁义明摸了摸肚子,试探着问道:“是不是那女的暂时没有危险?” “嗯。”看到那孩子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小男孩好像很喜欢那女的,应该不会随便伤害她。 再说,小男孩和那女的都不带一丝阴气。即便是阴魂,也不一定非要害人。 “那就先找地方垫饱肚子再说。” 小区门口有宵夜摊,我们也不想走远,随便吃了顿烤串,就回公寓了。 早上起来,祁义明还在睡觉。手机调成震动,钟念打电话来也没吵醒他。 我洗漱一番赶紧出门,今天要去我毕业的学校,学校的杜老师打电话来让我回学校,似乎是学校冷藏库死了个人后,发生了怪异事件,可不能去晚了。 走进电梯,半夜见过的那个女人也在电梯里。她轻轻扭动着脖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颈椎有问题。 只有我清楚,那个外国小男孩骑在她脖子上,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电梯里除了那个女人,全都是赶着上班的男青年。 此时女人肩膀上空空荡荡,小男孩不知藏去哪了。 出了电梯,我跟在女人身后走了一段。 小区大门外停了一辆轿车,女人拉开后座车门坐进车里,司机立刻驶离路边。 看样子开车的人,应该不是女人的男朋友或老公,不然她就该坐副驾驶了。 我赶到学校,正好响起第一节的上课铃声。 “杨全,有时间聊聊吗?” 我淡淡笑道:“杜老师,你是想劝我别做兼职,对吧?” 杜老师仍用他那副语重心长的腔调说道:“小林,你听老师的话……” 我干笑着打断道:“放心吧,我已经辞职了,以后不会再做那份兼职了。” “真的?” “不信,你打电话去殡仪馆问问。” “呃,这倒不用!”杜老师瞟了邱雷手上的饭票一眼,笑着说道:“那我就打扰你们用餐了。” 邱雷等杜老师走远,压低声音问道:“你真的辞职了?” “没办法,迫于压力,不辞职不行啊!”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冷库大门 进了食堂,一个学生会文艺部的秦霏站在窗口取完餐,笑着走上前来。 “这段时间都没见你,又在忙什么呀?” “嗬嗬,还不是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秦霏眯了下眼睛,凑到我面前小声说道:“你听说了吗,有人传校办工厂的冷库闹鬼。” “嗯?”我侧头向文艺部邱雷递去询问的目光,我正巧还不知道事情的大概,正好可以了解一下。 “我倒是听说了,不过在冷库守夜的老刘头成天醉醺醺的,他的话能信吗?” “到底怎么回事?” 邱雷扬了扬饭票,让我问秦霏,他先去打饭。 我和秦霏找了位子坐下,她便打开了话匣子。 校办工厂的冷库建成后没怎么用过,后来租给批发冷冻海产品的商贩。 半年前,那个商贩独自进冷库提货的时候,不知怎么绊了一跤。太阳穴撞在冰块的尖角上,人当场就晕了。 被人发现的时候,血流了一地,商贩的身体被冻的邦硬,已经没了心跳。 事后对其进行尸检,证实他是昏迷之后被冻死的。 冷库大门的监控显示,在事发前后,没人进过冷库。 因为死了人,冷库一时租不出去。校办工厂让退休的保安老刘头,晚上到冷库值班室守夜,以免同学私下跑进冷库,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怕人进去,锁上大门不就行了。” “问题就在这,大门上的锁经常被人撬开,监控动不动出故障,没拍到是谁撬的。前天半夜老刘头出来巡夜,发现有人撬锁正想上前,可那人凭空消失了。” “锁被撬开了吗?” “撬开了,老刘头马上去调监控。你猜怎么着,监控画面中确实有人在撬锁,老刘头刚走进监控范围,撬门那个人的身影扭动了一下就不见了。” 值夜班出了这邪乎事儿,老刘头也不愿上夜班了。 有不信邪的两个同学,半夜躲过保安和监控,摸到冷库门前,发现冷库大门虚掩,锁已经掉落在地。 前晚老刘头发现冷库门锁被撬之后,保卫科就给冷库大门换了一把新锁。 这两个同学见此情景,不敢再进冷库,立即联系保安过来查看情况。 可保安赶到冷库门外,并未见到联系他们的同学。并且冷库大门已经关上,挂锁掉在门边,上前推门又推不开。 情急之下,保安师傅只好撞门。刚撞了两天,门开了,冷库里面黑漆麻乌,照明灯也开不亮。 保安师傅也怕擅自闯入出问题,连忙打电话让学校这边的保安过去增援。 打完电话,保安师傅站在门边,朝里面张望,两扇大门却猛然合拢。要不是保安师傅反应快,就被大门夹住了。 学校那边的三名保安很快赶过来,这时冷库大门又推不开了。 四个人合力撞开大门,留下一人守在门口,三个人打着手电进入冷库查看。在一间独立冷冻室里,找到了夜探冷库的那两名同学。 当时二人已经昏迷,身上结了一层白霜。 自商贩被冻死在冷库以后,所有的冷冻冷藏设备,都切断了电源。 保安立刻检查电源开关和线路,发现那间独立冷冻室根本没有通电。 后来在送两个同学去医务室的途中,他们自己醒了。 保安问他们怎么回事,两人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晕倒前听到有人叫“救命”,他们朝冷库大门里走了几步,就人事不知了。 “这两个同学,也是你们班的?” “嗯,老师不准他们乱说,所以昨晚发生的事暂时还没传开,只有我们班的人知道。” 我朝唐姚那边扫了一眼,她竟然也在偷瞄我。发现我看她,连忙假装低头吃饭。 邱雷把餐盘推到我面前,压着声音问道:“杨全,你说冷库是真的闹鬼吗?” “不好说。” 秦霏笑道:“你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吗?” “嗬嗬,冷库的事,学校自然会处理。”我拿起筷子准备吃饭,董老师陪着王副校长走进餐厅。 邱雷惊讶地看向二人,“王副校长今天怎么也来学生食堂了。” 我没说话,用眼角余光瞟了一下,发现董老师和王副校长径直朝我这张餐桌走来。 “邱雷!”董老师朝我点了下头,随后对邱雷和秦霏说道:“我们有事要跟杨全谈谈,你们是不是换张桌子?” “哦!”邱雷给秦霏递个眼色,二人端着餐盘去找空桌了。 王副校长表情有些复杂,朝四周的同学扫视一眼,便在我对面坐下。 董老师坐到我旁边的座位,低声说道:“冷库的事你听说了吧?” “嗯。”我放下筷子,对王副校长笑了笑,“王校长,殡仪馆的兼职我已经不做了。” “我知道,杜老师给我说了。”王副校长为难地看了看董老师。 “杨全!”董老师继续说道:“你的情况,王副校长已经知道了。你看,校办工厂的冷库出了这种事,你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董老师,不就是冷库门锁被人撬开,两个同学进去探险,晕倒在冷冻室吗?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要真出大事就晚了。”董老师向王副校长投去求助的目光。 王副校长轻咳一声,“咳,杨全,上次董老师家里的问题,你就处理得很不错嘛。趁现在事态还不严重,你帮忙看看冷库怎么回事,防范于未然也好啊!” 终于说到了这个事情了。 “呃……”我叹了口气,为难地说道:“那我先去冷库看看。但我不敢保证,一定能解决问题。” 董老师面露喜色,笑着说道:“先看看再说。” 我三两下干掉餐盘里的食物,就跟王副校长和董老师去了校办工厂。 冷库建在工厂园区的北角,门外是个相对独立的院子。 值班室位于这个院子与前面厂区连通的铁门旁,距离冷库大门约五十米。 设立这个值班室的目的,是为了有效控制进出冷库院落的人员和车辆。所以从值班室窗口的角度,是看不到冷库大门的。 整个院子有两处监控,一处在值班室外面,一处在冷库大门墙边。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往外面冒的阴气 昨晚的监控视频,王副校长和董老师也看过。在那两名同学联系厂区保安之前,的确有人破坏了门锁。 但是和前晚一样,破坏门锁的人出现在监控中,就一直背对摄像头。 在两名同学走进监控范围时,破坏门锁的人身形扭动了一下,就从监控画面中消失了。 在等待保安过来的时候,两名同学突然走进冷库,随后大门自行关闭。 今早厂区保安又给冷库大门换了一把新锁,我从王副校长手中接过钥匙,打开冷库大门,就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直冲面门。 但这并不是阴气,冷库常年不见阳光,由于加装了隔热层,里面的温度本来就比外面低几度。 而且里面的环境略显潮湿,往里面走上几步,就会感觉阴冷。 我没急着进去,回头对门外的王副校长问道:“前两次被撬的门锁还在吗?” “在。”王副校长马上让董老师去值班室,把两把被破坏的门锁带了过来。 这两把锁的锁体,几乎看不到划痕。但是锁钩被弄开了,像是被锈死了一样,无法按动或是旋转锁钩。 我将幽冥煞气灌入锁体,只听锁簧一声轻响,锁钩又能正常使用了。 王副校长露出惊奇的表情,从我手里接过挂锁看了半天,疑惑地问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笑而不答,将锁递给王副校长,便转身进了冷库。 里面大约上千平米,被隔成几块区域。一部分堆满货架,一部分像是堆放大型冰块的地方,后半部分有五间独立冷冻室。 切断电源已有几个月,但有两间冷冻室里的冰块完全没有融化。隔着门上的观察窗,就能看到那些没有融化的冰块咝咝冒着阴气。 我进4号冷冻室看了一下,那里面没有冰块,可温度也很低,感觉也就五六度的样子。 保安在里面找到两名同学的时候,他们身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如果昨晚4号冷冻室里也是五六度的话,是不可能让人体表结上白霜的。 据王副校长回忆,承租冷库的商贩死的时候,几间冷冻室均未储藏冷冻食品。只有前半部分的冷藏区,堆放了一些货物。 “王校,你说几间冷冻室都没有储藏物品,那名商贩又怎么会死在冷冻室呢?” “这……”王副校长看了董老师一眼,两人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听说,那名商贩摔倒时,太阳穴撞在冰块的尖角上,导致流血昏迷,最后被冻死。那他就应该是在那两间有冰块的冷冻室死亡的,对吗?” “对,就死在2号冷冻室。” “既然没有钥匙,当时是怎么把商贩的尸体搬出来的?” “当时门没锁,一推就开了。” “尸体是老刘头发现的?” “是他发现的。” “尸体搬走后,2号冷冻室的门,是谁关的?” 王副校长又与董老师对视一眼,烦乱不安地说道:“我询问过所有进入冷库的人员,谁也不知道,2号冷冻室的门是谁关的。” 冷冻室的门很厚,自身重量也不轻,要把门关上,还得费点力气。 董老师朝2号冷冻室瞟了一眼,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杨全,你要想进去的话,我马上联系开锁王。” “行。” 有王副校长在,下午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缺课了。我们到值班室等了半个小时,开锁王来了,由我陪着进了冷库。 最先打开的是2号冷冻室,门一开,我就看到一块染了血的冰块,挡在冷冻室正中,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没把这块要人命的冰块处理掉。 我站在冰块旁,看着咝咝往外面冒的阴气,不禁有些疑惑。 2号冷冻室是死亡现场,有点阴气很正常。但时隔几个月,冰块还冒着阴气,就说不过去了。 开锁王又打开了1号冷冻室,里面的冰块居然也在往外冒着阴气。 我耐着性子等开锁王换了这两间冷冻室的门锁,就催他一起去了值班室。 董老师垫付了开锁费用,打发走开锁王,我才开口问道:“王副校长,除了被冻死的那名商贩,整个冷库院子内,还死过别的人吗?” “没有啊,冷库建成以来,从没出过事。” “这冷库建了多久了?” “快两年了。” 本来校办工厂筹划开发食品加工业务,这才建了冷库。但由于各方面的原因,相关手续未能完备,只好先把冷库租出去。 建设冷库之前,整个院子是一片荒废的菜地。早在建校之初,这块地就从当地村子拨给了学校。 有段时间,农科院曾利用这块土地做教学实训基地。后来学校兴建带暖棚的生态园区,这块地也就荒废了。 王副校长在学校工作近二十年,这块地及周边从未发生过任何意外或事故。 但我有种预感,这块地也许就是传说中的聚阴地。否则,阴气不可能咝咝地往外冒。 再说冷库断电已经几个月,1号和2号冷冻室的冰块却未融化。那就只有一个原因,这两间冷冻室的温度远低于冷库的其他位置。 王副校长听完我的猜测,立马就急了,“杨全,你的意思是,想挖开这两间冷冻室的地面?” “对,问题应该就出在地下。当初建冷库也不用打地基,地面以下,肯定没有挖开过吧?” “是没挖开过,当时只是做了土地平整和地面硬化。”王副校长面露难色,拿着手机出去打了两个电话。 董老师问我看出问题没有,我只能摇头苦笑,那地底下有什么,只有挖开才知道。 王副校长回到值班室,说已经联系到工人,马上就可以开挖,他还要处理公事,让董老师在这陪着我。 过了一会,来了三位民工,我领着进了冷库,让民工先挖1号冷冻室的地面。 民工也不多问,推开那些冰块,抡起铁镐就开干。 随着地面挖开,从地下冒上来的阴气也越来越重。 不到一个小时,原本平整的地面,开出一个直径一米五、深度一米的大坑。 阴气就像黑烟一样继续往外冒,站在坑底的民工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不断抱怨这地方太冷。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地底下有石棺 我看着那民工额头上的汗,心里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这时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刚才还在抱怨的民工铁镐被震脱手,一脸茫然地抬头看向我。 “好像砸到石板了!”站在坑边上的民工说道。 我赶紧跳到坑底,用手电照着民工刚才下镐的位置。发现泥土中有个露出白石的小孔。扒开泥土检查,确实是一块略带弧度的石板。 “师傅,你上去把铲子递给我。” 民工攀上坑边,递下来一把短铲。我用铲子清理出一块一尺见方的石板,发现上面刻着符文。 从石板上的弧度来看,像极了棺材盖,而阴气就是从石板下面冒出来的。 暂时不能再挖了。 我爬到上面,把工人带出冷库,关好门又回到值班室。把地面下的情况跟董老师一说,他也不敢擅作主张,急忙打电话请示王副校长。 “什么?地底下有石棺……”王副校长顿了一下,紧张地问道:“那要不要联系考古部门过来?” 我凑近董老师的手机说道:“王校,如果考古部门把石棺运走之后,冷库还是怪事不断,甚至又出人命呢?” “这……”王副校长犹豫片刻,沉声说道:“杨全,你是什么意见?” “我需要点时间,先封闭冷库这个院子,铁门钥匙由我保管,值班室不用留人,除了我任何人不能进入这片区域。” “你需要多长时间?” “至少一个晚上。” 现在的情况,显然比我想象的更棘手。 商贩被冻死在冷库,临死前,脑中最后的执念,肯定是希望有人能打开冷库大门,把他救出去。 若是阴魂撬锁,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那石棺底下的阴气,着实让我摸不着头脑。 挂了王副校长的电话,董老师问我接下来怎么办。 我苦笑一声,拉着董老师跨出铁门,转身把门锁好,说要先回去想想对策。 “对了,董老师,你记得跟王副校长说一声,最好派两名保安在冷库围墙外面巡夜,以防有同学翻进院墙,又出什么意外。” “行,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下午的课我也没心思上了,直接出了学校,打出租车去了驾校。 其实我现在没兴趣练车,可是没办法,以我目前的能力,还真不敢贸然处理石棺下冒出的阴气。 跑来驾校,就是想找范二爷帮忙。 几次与范二爷见面,不是在驾校,就是在这附近。我估计,范二爷就是管这一片的阴差。 一个人练车挺无聊的,不过几个小时练下来,场地操作基本上可以一气呵成了。 转眼天就黑了,驾校方面遵照我的嘱咐,天黑后就请学员离开了练车场。 保安一看我驾驶的教练车编号,就知道我是谁,也不会催我离开,我就一人一车在场地里继续练车。 大概八点过,肖世楠打电话来问我在哪。一听我在驾校,就想过来陪我。 我拗不过他,只好答应让他过来。没吃晚饭,我也饿得受不了,顺便让他给我带点吃的。 练车时间长了,感觉坐得腰酸背痛,我下车活动了一下。伸手抬足间,故意带出几分幽冥煞气。 没想到还挺管用,不一会就看到一团黑色的雾气飘进了练车场。 “你找我?”范二爷从黑色雾气中显露身形。 我连忙摆出一副恭敬的表情,上前说道:“范二爷,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碰到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您老帮忙。” “什么事?”范二爷一脸警惕,好像生怕我会坑他。 “我上学的地方,地底下有一具石棺,源源不断地冒出阴气。半年前在那死了个人,这两天又怪事不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来麻烦您老了。” “石棺?”范二爷眼皮一翻,露出充满血丝的眼白。 “对,棺盖上刻有符文,但我看不懂。” “半年前死的人,跟石棺有关系?” “呃,我不太确定。” 范二爷继续翻着白眼问道:“你想借我的手开棺?” “开不开棺倒在其次,我只想弄清楚,那具石棺留在原处会不会有麻烦。” “哼!”范二爷盯着我看了片刻,阴笑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范二爷,您老也不忍心看着石棺里的凶魂残害生灵吧?” “哼,那一块不归我管。” “那该请哪位大人去管?” 范二爷面露难色,稍稍犹豫了一下,沉声说道:“你先带我去看看。” “好,多谢范二爷。” 我赶紧拨通肖世楠的手机号,想问他到哪了,却听到练车场的大门外面响起电话铃声。 肖世楠把门推开一条缝,脑袋伸了进来,神色古怪的看着我。 范二爷脸上多了几分不耐,身形立即消失。 我急忙问道:“范二爷,您老要去哪?” “你说呢!” 有他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快步走到大门口,让肖世楠送我回学校。 “你刚才在跟谁说话?”肖世楠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呵呵,明哥,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难道你又见鬼了?”肖世楠顿时有些慌乱。 “放心,没事的,我们快走吧。” 上了车,我接过肖世楠带来的盒饭,抓紧时间垫饱肚子。 他又问了我几句,想知道在练车场跟我说话的人到底是谁,但都被我岔开了话题。 “老弟,我现在都快成了你的专职司机了,还有什么事需要瞒着我吗?” “明哥,这都是为你好,知道的事多了都是病。” “诶,好吧,那我就不问了。” 我们到了学校,还不到九点。肖世楠把车停好,非要跟我去校办工厂。刚进冷库的院门,就见王副校长和保卫科长在值班室里坐着。 “这位是……”王副校长似乎觉得肖世楠有点眼熟。 “你好王校。”肖世楠伸出手,跟王副校长握了一下,“去年我们捐资助学的仪式上见过。” “肖先生!”王副校长终于想起这个年轻人是谁了,满眼惊奇地看向我,“小林,你请肖先生过来……” 我连忙打断道:“王校,祁总只是陪我过来,你们先在值班室聊聊,我进冷库看看。” 说完我赶紧离开了值班室,让肖世楠去跟王副校长周旋。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莽撞行事 打开冷库大门上的挂锁,里面漆黑一片。按亮手电,走到2号冷冻室门口,范二爷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他好像没听到我进来,出神地看着白天民工挖的大坑。 “范二爷……” “嗯……”范二爷抬头看了我一眼,“你来了。” 坑底露出的白石棺盖,不知道有什么魔力,竟让范二爷如此专注。 我赔着笑脸问道:“这棺盖上的符文,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棺盖!” “啊?”我把手电照在白石板上,不解地问道:“这不是棺盖是什么?” “这是陵墓的穹顶盖板。” “谁的陵墓?” “不知道。” 我更觉惊奇,“您老也不知道?” “这盖板下面应该有个地宫,不过空间不是很大。盖板上刻的符文,与我见过的任何一种符箓字形都不一样。” “莫非这不是符文?” “有可能。”范二爷眯缝着眼,朝四周扫了一圈,“我也没看到你说的阴气。” 我这才注意到,白石板下已经没有阴气冒出来。周围的阴气全是从范二爷身上散发出来的。 “范二爷,那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你想下去看什么?”范二爷眯缝着的眼睛突然鼓起来。 我不想惹毛他,只好乖乖闭上嘴。 范二爷好一会才说,“我知道是什么了,是七百年前的夜郎王后裔埽闾的地盘。” “你是说,这是夜郎国的文字?” “不,夜郎文字我见过,跟这些符文不一样。” “可这里不是夜郎后裔埽闾的地盘吗?” “是埽闾的地盘,可石板上的符文却是罗氏鬼国专用于祭祀的文字。” “罗氏鬼国?”我听得一头懵,“范二爷,你不是说,从未见过这种符文吗?” “我的确没见过……”范二爷眯着眼整理了一下思绪,给我讲述了一段传说。 大概七百多年前,罗氏鬼国国主阿榨依附蒙元政权,可第二年便率众反叛。 当时元廷命大将阿里海牙征讨阿榨,集滇南、湖广、川渝三万大军分头进击。 阿榨四处逃窜,在金竹地区失去踪迹。一年后罗氏鬼国降元,却以阿榨的弟弟阿里接任顺元路宣抚使,并与金竹寨主埽闾结为姻亲。 几年后,在阿里的斡旋下,埽闾领所部一百二十五寨归附元廷。遂改金竹寨为金竹府,任埽闾为知府。 此后再无关于阿榨的文字记录。 因此民间传言,是阿里勾结埽闾,在金竹害死阿榨,之后便将阿榨就地埋葬。 但阿榨曾是罗氏鬼国国主,阿里念及亲情,还是给兄长建了一座陵墓。 夜郎属地出现罗氏鬼国的祭祀文字,想来就是这个原因。 听完范二爷的话,我仍有些质疑他的推断。 “范二爷,仅凭民间传言,就断定这是阿榨的陵墓,有点草率了吧?” “哼,你想证实下面是不是阿榨的陵墓,可以自己下去看看。” 听范二爷的口气,有些想撂挑子的意思。 我连忙满脸堆笑,和声说道:“范二爷,下面是不是阿榨的陵墓都不重要。不过您老能不能告诉我,之前白石板下面冒出来的阴气是怎么回事?” “哼哼……”范二爷又瞥了一眼坑底,眼神中多了几分忌惮,“如果你是阿榨,被亲兄弟勾结外人害死,这口气你咽得下吗?” “你是说,我看到的那些阴气,是阿榨鬼魂的怨气?” “废话。”范二爷皱了皱眉,缓缓说道:“我虽然看不懂白石板上的符文,但能感应到石板下面的浓浓怨气。我敢肯定,下面至少有几十个冤魂。” “几十个?”我内心窃喜,要能将这几十道冤魂度入地府,那岂不是大批发了。 “阿榨下葬时,阿里可能用活人献祭。所以这石板底下才会有那么大的怨气,而石板上的符文,多半是为了镇压冤魂所刻。” “那陵墓往外冒阴气是怎么回事?” “你没看见石板侧面有条裂缝吗?” 我低头看向石板,还真有一条不易察觉的裂纹。 范二爷无意识地点头自语道::“这块镇魂石有了裂缝,底下积聚的怨气也泄掉七八成了。只要不打开镇魂石,就不会再生变故。” “那就不用管了?” 范二爷白了我一眼,挥手朝石板出现裂纹的位置轻抚几下,随后出了一口长气。 “罗氏鬼国尚鬼,国主也是大鬼主。阿里害死兄长,必然担心阿榨的鬼魂报复,所以在镇魂石上下了封印,只要把封印修补完整,底下的冤魂就不用管了。” 我不由奇道:“为什么不把下面几十条冤魂引入地府呢?” 范二爷又给了我一个大白眼,“你知道这座城有多少阴差?” 我摇了摇头。 “连我在内只有五个,分管全城东西南北和郊野。” 我立马明白范二爷言下之意。 古往今来,这座城底下不知埋了多少冤魂,阴差根本管不过来。 阿榨不管怎么说,曾经也是大鬼主。陵墓中几十条冤魂被压制七百多年,贸然打开镇魂石,恐怕聚齐这座城的所有阴差,都难保不出意外。 因此修补镇魂石的封印,是眼下最佳的处理方案。 范二爷见我沉默不语,板着脸说道:“杨全,这底下的事不是你能应付的,别打量有幽冥杀气护体,就可以莽撞行事。” 被他说穿心事,我不禁脸皮发烫。其实我只是私下想想,没打算真把下面几十条冤魂度入地府。 至少我现在没有这个能力,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范二爷好像还想训我两句,突然转头看向冷库大门。 我凝目看去,竟是一团阴气窜进了虚掩的门缝。 “底下的就别想了,这个可以交给你。”范二爷话说一半,身形已消失不见。 门口那团阴气中,现出一个人形,像是个中年男人。他身上结满冰碴,头发也挂着白色的冰渣。 男人发现我正看他,身影便向我站的方向移动。 这时冷库大门被人推开,一男一女出现在我视线中。 中年男人的脖子扭转180度,身子正对着我,我却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进来的一男一女是找来的黄钟和同学唐姚,二人拿着手电,往我脸上晃。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阴魂的气息 手电光柱穿过中年男人的身影,空气中凸现出一个人形剪影。 黄钟双脚一软跌坐在地,唐姚呆了一下,颤声叫道:“那是什么?” 我快步冲到中年男子身后,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唐姚,你们先出去。” 中年男子猛然转头,一股异常阴冷的气息向我袭来。 唐姚的手还抬着,她已经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可脑子还有点懵,手电光柱仍对着中年男人的身影。 我此刻也是头皮发麻,中年男人的太阳穴不断渗出鲜血,把半张脸上的冰碴染红。他眼中满是戾气,张嘴便咬向我按在他肩膀上的手。 唐姚不知道怎么回事,乍然惊叫一声,顺手将手电砸了过来。 眼看中年男人就要咬到我的手,我也顾不上手电,掌心快速迸发幽冥煞气,把中年男人震开老远。 可惜来不及躲避,被唐姚的手电砸中额头,顿时血流如注。那中年男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怪叫一声朝我扑来。 我摔到了地上,顿时一口血当即喷出。心口如同被巨锤砸中,胸骨剧痛不已,感觉气都喘不上来。 那男人一击得手,嘴角露出一丝阴笑。纵身一跃,跳到我身上,一手掐住我的喉咙,另一只手抬在半空,竖起五指朝我心口落下。 由于喉咙被掐住,嘴里干巴巴的,想朝他喷口血沫都办不到。 转瞬之间,男人的指尖已刺进我胸口皮肤。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掌中积蓄多时的幽冥煞气轰然奔涌而出。 男人发出一声闷哼,身影再次被震开,直接贴到十几米外的墙面上。 我强忍剧痛撑起身来,那男人的身影已飞快地向冲向冷库大门。 唐姚见我站起来,皱眉跺了下脚,急忙跑到我面前,看着我的脸说道:“你怎么吐血了?” 我顾不上回答,飞步跑到冷库门外,只见一团阴气飘上墙头。 唐姚又追出来,黄钟紧跟在她身后。王副校长和保卫科长也从值班室跑过来,正想问我怎么回事,见我嘴边有血,两人不由愣住。 “杨全,你没事吧?”唐姚一脸关切,紧张地问道。 当下也不便解释,我冲保卫科长吼了一句:“快把他们带走!” 便助跑起跳,攀上了墙头。 那团阴气已经飘远,但隐约还能感应到中年男人魂魄中的暴戾气息。 而他逃走的方向正是弟子宿舍,我只能拼命奔跑,想在阴魂接近宿舍前,把他截下来。 天上好巧不巧下起了雨,我跑得再快也无法看清雨幕中那团阴气的去向。 在进入宿舍区时,已然感应不到那道暴戾阴魂的气息。 我站在宿舍大楼前,心里有些犯难。这是表演系的女生宿舍,直接冲进去找,就怕引起误会。 王副校长的电话号码我没存,找出董老师的电话拨过去,居然无法接通。 宿管阿姨从值班室窗户探出头,朝我叫道:“下雨了,你怎么不回宿舍?” 我硬着头皮上了台阶,靠在值班室窗外说道:“老师,你知道学校保卫科长的电话吗?” “知道啊,出什么事了,你找保卫科长干什么?” “老师,我有急事找他,麻烦你马上给他打电话。” “到底什么事啊!”宿管阿姨一边唠叨,一边拿起了桌上的座机电话,“喂,滕科长,我是女生宿舍的老范,有个学生说有急事……” 我伸手抢过电话,对着滕科长说道:“我是杨全,请把电话给王校。” 两秒之后,听筒里传来王副校长的声音:“杨全,你去哪了?” “我在表演系女生宿舍门口,想进去找东西,请你跟范老师说一声。”说完我又把电话递给宿管阿姨。 “呃……王校,这么晚了让男生进女生宿舍不太好吧?哦,好好,那我要不要跟着他?” 我刚听到宿管阿姨说“好”,立即拔腿冲上宿舍楼梯。 这栋女生宿舍只有四层,每个楼层都有一条7字形的走廊,连通全层的二十间寝室。 一楼可以不用看,若是阴魂藏在一楼的寝室,我肯定能感应到。 直接冲上二楼,快速走完7字形,没发现异常,又爬上三楼。 还好已经是半夜,二楼三楼的所有寝室都关着门。把三楼绕了一圈,还是完全感知不到那道阴魂的气息。 就在我登上四楼的时候,一楼响起几个脚步声,我探身一看,是王副校长和滕科长带着唐姚与黄钟来了。 我朝楼下张望的同时,唐姚也正抬头往楼上看。见我在四楼,赶紧挣脱滕科长的手,一溜小跑上了楼。 四楼有一间寝室开着门,一个女生走出门外,正想靠近阳台,发现我站在楼道里,不由愣了一下,随后惊奇地问道:“你怎么在这?” “秦霏,快回寝室。” “怎么了?”秦霏疑惑地转头观望,“出什么事了?” 身后响起唐姚上楼的脚步声,我朝通向天台的那几级台阶看了一眼,低着声音向秦霏问道:“天台上锁了吗?” “锁了,钥匙在宿管那。” 唐姚跑到四楼,恰好听见秦霏的话,赶忙问我是不是要上天台。 我感觉到楼顶阴气很重,示意唐姚下楼取钥匙,三两步冲到通向天台的铁栅门前。 可铁栅门后就是楼梯拐角,根本看不到楼顶的情况。 秦霏跟了过来,问我是不是冷库出事了。我不好说,只能干着急。 有两个女生听见楼道里的动静,从寝室出来,走到上天台的楼梯口,惊讶地看着我和秦霏。 其中一个认识秦霏的弟子,阴阳怪气的问道:“你们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天台想干什么呀?” 秦霏沉着脸不说话,另一个弟子露出不快的表情,“秦霏,你怎么带男生进女生宿舍?” 下面几层楼梯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滕科长跟唐姚一起跑上楼。 唐姚把钥匙递给我,滕科长对那两个女生训斥道:“快回寝室,把门关上,有小偷跑进来了。” 我打开铁栅门,随手将钥匙递还给唐姚,“锁上门,别让人上来。” 登上天台,雨丝溅落在楼顶,形成一层水雾。一团阴气缩在天台一角,依稀能看出是那中年男人的身形。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故意针对 他居然没有逃走。 我摊开双手,慢慢靠近,尽量用缓和的语气问道:“大叔,我们能谈谈吗?” 中年男人没有回应,瞪着充满戾气的双眼,不安地看着我。 “大叔,只要你不动手,我绝对不会伤你。”我在距他三米左右的位置停下脚步,淋着雨等他回答。 可他对我的话好像毫无反应,脸上反而出现很重的敌意。原本缩成一团的身形猛然站直,就听他“嗷”了一声,身影再次向我逼来。 见这家伙油盐不进,我也是心头火起。暗中催动幽冥煞气汇聚掌心,等他冲到近前,狠狠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那感觉像是打到一块石头,手掌火辣辣地生疼。而面前这道阴魂却直挺挺地仰面倒下,身影晃了一下便没了动静。 我顿时着急道:“怎么办?” 肖世楠赶来说道:“立即将冥尸送进无间地狱封印,否则留在阳世化魙,便成就不死不灭之身,就算阎君亲至也无法诛灭。” 十殿冥帅的名头我从小就听过,什么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可一直都是当做神话传说来听。 自从听老道的话度化阴魂逆天改命,阴差我倒是见了几次,十殿冥帅却无缘得见。 就那范二爷的实力已经很变态了,十殿冥帅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简直就无法想象。 “道长,你在下面跟阴帅有交情吗?” 张老道冷哼一声,脸色隐隐有些不屑。 我看不懂他是何意,正想继续追问,只觉滚滚阴气涌上天台。 “小子,你别总是让我帮你擦屁股行不行?”范二爷从涌动的阴气中现出身形。 张老道看了范二爷一眼,便将视线移开。范二爷脸色阴沉,也没理张老道,径直走到中年男人的冥尸跟前,重重地喘了一口粗气。 “鬼魂无形,我还可以帮你带入地府。可这冥尸已有实体,我就算想帮你也无能为力。” 我赶紧一脸谦恭地问道:“范二爷,冥尸进不了地府?” “废话!”范二爷面无表情地看向张老道,不过却一言不发。 “范二爷,能不能劳驾您老,请十殿冥帅将这具冥尸送进无间地狱封印?” “哟,你还什么都知道。”范二爷不阴不阳地回了我一句,嘴角挂起冷笑:“小子,这冥尸可是你一手造成的,阴帅凭什么给你擦屁股。” “可冥尸留在阳间一旦化魙,到时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枉死,阴司难道不管吗?” “哼,不管多少人无辜枉死,这笔账都会算到你头上。” 张老道终于抬起视线,与范二爷的目光交汇,“别说了,请阴帅出面吧!” 范二爷收起冷笑,正色问道:“你是不是还有话忘了说?” “我答应了。”张老道眼中露出一丝恨意,随即又向我投来一个慈爱的眼神。 “好。”范二爷满意地点点头,缓声说道:“你们可以走了。” “杨全,你好自为之。”张老道的身影在雨中迅速淡化。 我还想问问他答应什么了,可雨中只剩下范二爷的身影。他摆出一张笑脸,对我说道:“你也走吧,日后若需要帮忙,你知道怎么找我。” “范二爷……” “我叫你走!”范二爷陡然变色,颇为忌惮地看向夜空。 雨幕下的夜空黑沉一片,虽然什么也看不见,我却感到无比压抑,仿佛被黑夜压得无法呼吸。 乌云里隐约闪过一道电光,可闪电竟未突破云层。我心脏没来由的剧烈跳动,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只想尽快逃离天台。 当下也来不及告别,就跌跌撞撞跑下了楼梯。 唐姚和滕科长还守在铁栅门外,见我心神不宁地冲下楼,滕科长连忙拉开了铁栅门。 “没事了吧?”唐姚扶住我走下最后几级楼梯。 心悸的感觉让我非常难受,轻轻推开唐姚,手撑着墙往楼下走。 滕科长锁好门,叫唐姚马上回寝室,快步追上我,叉住我的胳膊把我带下楼。 王副校长听见脚步声,从宿管值班室走出来,皱眉看着我的脸。 “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我摇了摇头,见黄钟还在值班室里,猛然想起有个人不见了。 “王校,肖世楠呢?” “他先走了,你进冷库没一会,他就走了。” “他没说去哪吗?” “没说,肖世楠好像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走得特别快,我追出去他已经上车了。” 我赶紧打肖世楠的电话,可他居然关机了。 外面下着雨,我又不太舒服,可着实放心不下肖世楠。 “王校,冷库的事明天我再给你细说,现在我得去找肖世楠。” 王副校长还没说话,黄钟从值班室窗口对我说道:“我有车,我送你去找他。” “好。” 黄钟冒雨去把车开到宿舍门口,滕科长满脸疑惑地看着我上了车。 “杨全,怎么走?” “先去龙华小区。”说完,我给弟子钟青打电话,他也不知道肖世楠在哪。 黄钟见我放下手机,迟疑片刻轻声说道:“杨全,我觉得,你不适合跟唐姚在一起。” “我知道。” “其实唐姚约我今晚去冷库,是想故意气你。” 我没吭声,唐姚的心思我明白,她无非是想借别的男人,让我觉得失落。 “呃,我现在正式向你道歉,前段时间不该故意针对你。” “算了,我没放在心上。” “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副油画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怎么想的,随口把何昀和纪兰宁的事说了出来。 何昀嫌自己的画缺少灵气,就趁纪兰宁药流昏迷的空档,从已成人形的胎儿身上取血,掺进油画颜料,想效仿莫邪投炉铸剑。 岂料画完那幅画,何昀心力交瘁而死。魂魄附于画上,头七那晚向纪兰宁托梦忏悔。 听说那幅画用自己孩子的血做颜料,纪兰宁便上吊自杀了。 死后她的阴魂将油画送给美协收藏,可魂魄却被吸进画中人的瞳孔。何昀附于画上的阴魂,立即闯进瞳孔里的漩涡寻找爱人。 结果何昀与纪兰宁被困画中灵界,这幅画两次展出,这才让两人无辜送命。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不可能面面俱到 黄钟听后是一阵唏嘘。 我默默叹气回到龙华小区,肖世楠不在公寓。打电话问肖世楠,他已经独自回了家,可上楼敲门,老肖没给他开门。 我赶紧让黄钟开车送我过去,在老肖家门外见到钟青,他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杨全,肖世楠不是跟你在一起吗?他怎么会一个人跑回家了?” 我摇了摇头,先上前敲门,“肖世楠,我是杨全,快开门!” 门内毫无动静,但我感觉老肖家里阴气很重。能把老肖召回家的只有一个人,我试着朝屋里问道:“汤薇,是你回来了?” 肖世楠在市内有好几套公寓,之所以说这套公寓是他家,是因为这里面供着汤薇的灵位。 范二爷说汤薇被关在鬼界堡,那地方到了特定的日子,鬼魂是可以回到阳间与亲人相聚的。 我有点疑心,汤薇可能被阴司的人临时放出来了。 “呃,钟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守在这就行了。你下去顺便让黄钟也回学校,不用等我了。” “可肖世楠……” “你担心也没用,我来想办法吧。” “那好,我不关机,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钟青走了,独自在肖世楠家大门坐下,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门上装的是智能锁,半夜三更也不可能找开锁王来开门。我想来想去,还是只有继续叫门。 “汤薇,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把门打开,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千万别动老肖。” 屋里依然沉静,我不死心,两手抵在门上,幽冥煞气从掌心注入门板。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感觉屋里的另一种阴气竟然消失了。 “肖世楠,肖世楠,开门啊!”我用力拍打大门,很快就听到屋里响起拖鞋走路的声音。 门开了,肖世楠表情复杂地看着我,“你怎么来了?” 我二话不说就冲进屋里,四处找了一遍,看到汤薇的灵位前燃着三炷香,转头对老肖问道:“她来过了?” 肖世楠略显尬尴地点了点头。 “我进冷库的时候,汤薇就来找你了?” 肖世楠眼神变得纠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进冷库没多久,我就感觉有点昏昏沉沉的,脑中好像有个声音,不断催我回家。” “谁的声音?” “不是汤薇,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听不出是谁。” “然后你就开车回来了?” “嗯,我回到家,感觉特别疲倦,脱了衣服就上床休息了。” “睡着之后,汤薇就出现了?” 肖世楠脸色微红,轻轻点头。 “她是什么样子?” “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你和她那个了?” “怎么可能,她怀孕了,我只是抱着她说了会话。” 我又看了一眼汤薇的灵位,对当初鼓动肖世楠与汤薇结成冥婚的决定暗暗后悔。 瞎子也看得出,肖世楠依然爱着汤薇,可毕竟阴阳两隔,人鬼又怎能长相厮守。况且汤薇怀了鬼胎,万一鬼婴降生,还不知道对肖世楠会有何影响。 “老弟,既然来了,我们就在这住一晚吧,明天再回龙华小区。” 我一看手机,已经凌晨两点过,只好在客房先将就一晚。 肖世楠好像的确很累,扔给我一套洗漱用品就回房休息了。 我躺在客房的床上,心情却难以平静。 今晚范二爷的举动,着实让我疑惑不解。 尽管我不愿承认,可事实上,我确实是被范二爷摆了一道。 表面上,范二爷帮忙封印了阿榨的陵墓。还假惺惺地给我机会,度化被冻死那名商贩的阴魂。 其实这一切都是圈套,范二爷和他上面的阴帅,显然早就知道冷库底下有罗氏鬼国鬼主阿榨的陵墓。 引我入套的最终目的,是想让我错手弄死那名商贩的鬼魂。 范二爷和他身后的势力,便能以此要挟张老道,答应他们的条件。 我实在想不通,阴司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非张老道下了地府,对阴曹阴差造成了威胁? 这也不可能啊! 张道长虽说有些灵力,可进了地府毕竟也是初来乍到。十殿冥帅怎会对他如此顾忌,居然勾结范二爷下套,逼张道长就范。 刚才在天台,范二爷连连催我离开。多半是因为躲在乌云里的大人物,不想跟我照面。 这位大人物,又是十殿冥帅中的哪一位呢? 回想起离开天台前的情景,我现在还心有余悸。那种强大的压迫给我的感觉,好像不赶紧离开,就会马上死在天台上。 人家还没露面,光是气势已经把我吓得肝胆欲裂落荒而逃。 我无法想象,如果将来有机会面对乌云里那位大人物,又会是什么感受。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肖世楠还没睡醒,我便先回了学校。 上午的课在最后两节,我在食堂吃了早餐,直接去了王副校长的办公室。 冷库的情况有点复杂,跟王副校长不能全说,至少鬼主阿榨的陵墓不能让他知道。 反正闹鬼的根源已经被我铲除,阿榨的陵墓也被范二爷封印。起码几年之内,陵墓里那几十条冤魂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现在只需要把冷冻室地面的坑填上,再打一层水泥地坪,冷库可以照用不误。 “杨全,你能保证,以后冷库不会再闹鬼了?”王副校长揪心地问道。 “嗯,放心吧,冷库不会有事了。” “你,你真的会驱鬼?” “嗬嗬,王校,有些事还是别问得那么清楚,这样对大家都好。” “好吧,那我就不问了。小林,我该怎么谢你呢?” “王校,帮学校做点事是应该的,说谢我就不好意思了。” “呃,要不我给你申请学费减半吧?” “不用,应该把这个机会留给比我更有需要的人。” “你什么条件都不提,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王校,我唯一的条件是请你帮我保密,别让大家把我当怪物看就行了。” 目前了解我的人还不多,同学只是知道我曾在殡仪馆兼职当运尸工。 所以我也就要嘱咐一下。 现在正如范二爷所言,从古至今,这座城的地底下,不知道埋了多少冤魂。仅靠五名阴差,的确不可能面面俱到。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被脏东西缠上 但这个情况,很值得我注意。今后行事,最好尽量避免与阴差产生任何矛盾。 在王副校长的坚持下,给我在男生宿舍安排了不收取费用的床位,还是我原来住的那间寝室。至于我住不住,学校都不会干预。 从他办公室出来,我正想去宿舍看看。唐姚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脸怨气拦在我面前。 “你为什么老躲着我?” “大小姐,我真挺忙的,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好吗?” 唐姚咬了下嘴唇,眼神复杂地问道:“昨晚在冷库,我看到的就是鬼魂?” “你怎么想都行,总之我真的很忙,你把我当作一个普通弟子行吗?” “你……”唐姚气得脸色涨红,睁大了眼睛瞪着我,“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其实黄钟也不错……” 唐姚气愤地打断道:“我跟他只是弟子。” “对啊,我们也是弟子,你还是学姐,我们就保持正常的弟子关系不好吗?” 唐姚又急又气,似乎有话不便说出口。 “好了,你去上课吧,我回寝室休息一下。”说完,我就绕开唐姚朝前走。 不料她却在我身后轻呼道:“杨全,我要订婚了!” 我回过头,惊讶地看着她,“订婚,你才大二就要订婚?” 唐姚红了眼眶,脸色却是一派娇羞,说了一句“我不喜欢那个人”,便转身跑开。 我纠结地看着她的背影,只能默默叹气。 回到寝室,原来的室友都在,邱雷听说我可能会回来住,显得十分高兴。但另外几个弟子的反应有些冷漠,罗阳也只是对我报以微笑,什么也没说。 和邱雷闲聊了一会,到时间上第三节课,大家收拾书本一起去了教学楼。 路上只有邱雷跟我并排走,罗阳和其他弟子仍然对我敬而远之。 到了教学楼,秦霏等在楼梯口,让邱雷先上楼,说有话跟我说。 “秦霏,什么事啊?” “唐姚让我告诉你,她的订婚仪式,周六在凯宾酒店3号宴会厅举行。” “这么快?”我竟隐隐失落。 “你会去吗?”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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