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而另一边,江稚虞正耐心地教小天操控方向盘,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对,就是这样,慢慢来……” 那是他和玥玥从未见过的耐心。 小天很快学会了,嚷嚷着要自己开。 苏子逸笑着答应,给他单独租了一辆车,自己和江稚虞悠闲地兜起圈子。 可就在他们开远后,小天突然调转车头,猛地朝宋堰川和玥玥撞来! “你们这对穷酸父女,干嘛要霸占着江阿姨丈夫和孩子的位置,我要你们给我和我爸爸让位!” 他大喊着,狠狠撞上他们的车。 “砰——!” 两车相撞的瞬间,宋堰川本能地护住玥玥,可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们重重撞上隧道壁! 宋堰川额头鲜血直流,玥玥的眼睛也被划出一道口子,疼得直哭。 而小天只是轻微蹭破了点皮,却扯着嗓子大哭起来:“爸爸!江姨姨!他们撞我!” 江稚虞和苏子逸闻声赶来时,小天正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而宋堰川抱着血流不止的玥玥,浑身发抖。 “宋堰川!”江稚虞眼神骤冷,“你疯了吗?欺负一个孩子?” 苏子逸心疼地搂住小天,红着眼控诉:“你怎么能这样对小天?他才五岁啊!” 宋堰川死死捂着玥玥眉眼处的伤口,血顺着往下流:“是他故意撞过来的!他想害我们!” “五岁的孩子害你?”江稚虞怒极反笑,“这种话你自己信吗?” 玥玥疼得小脸煞白,血顺着宋堰川的指缝往下滴。 他没时间争辩,抱起孩子就要走:“让开,我要送孩子去医院!” 江稚虞却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冷声吩咐保镖:“拦住他。” “江稚虞!”宋堰川声音嘶哑,“玥玥在流血!” “道歉。”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不容置疑,“你吓到小天了。” “我没错!”他红着眼瞪她,“是他故意撞……” “不道歉,就别想走。”江稚虞打断他,眼神冰冷,“还是说,你想让玥玥替你道歉?” 宋堰川浑身一颤。怀里的玥玥已经疼得意识模糊,小手无力地抓着他的衣领:“爸爸……我好疼……” 他眼泪瞬间决堤。 “……对不起。”他死死咬着牙,声音发抖,“我错了,可以让我送孩子去医院了吗?” 苏子逸被他这副模样吓得往后缩了缩。 江稚虞皱眉:“你这是道歉的态度?” 玥玥的血已经浸透了他的袖子。 宋堰川双腿一软,重重跪了下去—— “对不起!这样可以了吗?!” 膝盖砸在地上的闷响让江稚虞瞳孔一缩:“我没让你跪……” 可宋堰川已经抱起孩子冲了出去。 医院里,玥玥的伤口需要缝合,却因为年纪太小不能打麻药。 她疼得浑身发抖,小手死死抓着宋堰川的手指,哭得嗓子都哑了:“爸爸……我好疼……” 宋堰川心如刀绞,只能一遍遍亲她的额头:“很快就不疼了……爸爸在这里……” 等玥玥终于睡着,他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取药。 路过隔壁VIP病房时,却听到苏子逸阴阳怪气的声音。 “小天伤得不重,你还是去守着玥玥吧。”他语气假惺惺的愧疚,“刚才我们逼宋堰川下跪,他肯定生气了,万一闹离婚怎么办?” “当初我年纪小不懂事,和你赌气便和别人结婚生子,已经够对不起你了,现在你还这么照顾我们,他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江稚虞的声音冷淡又笃定:“他要离早离了,装破产骗他五年他都没走,现在更不会走。” 她顿了顿,嗤笑一声:“他和孩子爱我爱到骨子里,这辈子都不会离开。” 宋堰川站在门外,浑身的血液一点点凉透。 原来她知道。 她知道他爱她,知道玥玥爱她,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践踏他们的真心。 他缓缓攥紧手中的药袋,心底一片冰凉。 她错了。 这一次,他会带着玥玥永远消失,让她这辈子都找不到。 玥玥康复出院那天,宋堰川牵着她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呀?”玥玥仰起小脸问他。 宋堰川揉了揉她的头发:“等爸爸把最后的手续办完,我们就——” 话还没说完,一辆黑色面包车猛地刹在他们面前! 车门拉开,几个蒙面男人一把捂住他们的嘴,粗暴地将他们拖上了车。 “唔——!” 宋堰川拼命挣扎,却被一记手刀劈在后颈,眼前一黑。 再醒来时,他和玥玥已经被绑在悬崖边。 “醒了?”为首的绑匪蹲下来,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给你那个首富老婆打电话,让她准备五千万赎金。” 宋堰川喉咙发干:“……她不会给的。” “少他妈废话!”绑匪一巴掌扇过去,“你是她老公,还跟她生了女儿,她会不给钱?” 嘴角渗出血,宋堰川哑声道:“我们马上要离婚了,她根本不在乎我们……” “放屁!”绑匪一把拽过瑟瑟发抖的玥玥,针尖抵在她指甲缝上,“不打是吧?那就让你女儿尝尝十指连心的滋味!” “不要!我打!”宋堰川崩溃地喊出声。 电话拨通,一声、两声……被挂断。 “啊——!” 玥玥的惨叫声骤然响起,针尖狠狠扎进她稚嫩的指甲缝里! “爸爸……爸爸救我……”她哭得撕心裂肺,小脸惨白。 宋堰川肝肠寸断,疯狂挣扎:“求求你们住手!我再打!” 第二次、第三次……第十次。 每挂断一次,绑匪就往玥玥手指里多扎一根针。 孩子痛到昏死过去,又被冷水泼醒。 第十一次,电话终于接通。 “江稚虞!”宋堰川嘶吼地声音支离破碎,“我和玥玥被绑架了,他们要五千万赎金,不然就——” “玩够了没有?”江稚虞冰冷的声音打断他,“找绑匪演戏?宋堰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下作了?” 他如遭雷击:“不是演戏!玥玥被他们——” “我说过我已经破产了,”她冷笑,“一分钱都没有。想让我回家,换种方式。” 绑匪都听不下去了,抢过电话:“江总,你要是不带钱来,我就撕票!你老公孩子都得死!”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忽然传来苏子逸温柔的声音:“稚虞,小天想吃冰淇淋……” 江稚虞立刻换了副宠溺的语气:“好,马上带他去。” 转回电话时,她的声音又恢复冰冷:“我没空陪你演这种无聊戏码。既然你们这么想玩——” “那就撕票吧。” “嘟——”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绑匪目瞪口呆,随即暴怒地一脚踹翻椅子:“妈的!白忙活一场!” 宋堰川摔在地上,额头撞出血,却感觉不到疼。 他看着昏迷不醒的玥玥,忽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 绑匪揪起他的头发:“笑什么?连自己老婆都笼络不住的废物!既然没钱——” “那就去死吧!” 噗通! 被推下悬崖的那一刻,冰冷的海水瞬间吞没了他和玥玥。 海水灌入鼻腔的瞬间,宋堰川只有一个念头—— 江稚虞,我后悔了,后悔爱上你了。 好在,我终于不爱了。 宋堰川以为自己会死。 可再睁开眼时,入目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孩子……我的孩子呢?!”他猛地坐起身,扯得输液管剧烈晃动。 护士连忙按住他:“别激动!你和孩子都被好心人救上岸,送来了医院。孩子在隔壁病房,已经脱离危险了。” 宋堰川拔掉针头,赤着脚跌跌撞撞地冲进隔壁病房。 推开病房门的瞬间,玥玥正呆呆地望着自己被纱布包裹的十指。 “爸爸……”她声音哑得不像话,“我们可不可以走了?我不想再见到妈妈了。” 宋堰川看了一眼手机。 今天,正好是离婚冷静期的最后一天。 “好,”他亲了亲孩子的额头,“爸爸现在就带你走。” 民政局门口,宋堰川拿着新鲜出炉的离婚证,恍惚了一瞬。 五年婚姻,最后只剩这张轻飘飘的纸。 回到出租屋,他开始收拾行李。 收拾完他和女儿的后,又把和江稚虞有关的东西整理出来。 江稚虞在这个出租屋留下的东西不多,几条裙子、一条项链、一个落灰的首饰盒。 他统统扔进垃圾桶。 “这又是在干什么?”讥讽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江稚虞倚着门框,冷眼看着他:“绑架戏码没演成功,现在改演离家出走?” 宋堰川没理她,继续收拾玥玥的小书包。 “宋堰川,”她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我耐心有限。” 他终于抬头看她,眼神平静得像在看陌生人:“松手。” 江稚虞气笑了:“好,很好,你扔我东西是吧?还要演离家出走是吧?那我就不回来了。” 她松开他,转身往外走,“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不来找我。” “永远。” 轻飘飘的两个字让江稚虞脚步一顿。 但她只是冷笑一声,没有回头。 宋堰川要离开她,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他和孩子有多爱她,所有人都知道。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宋堰川就把离婚证放在桌上,牵着玥玥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家。 高铁站候车室,玥玥小声问:“爸爸,我们要去哪里?” 宋堰川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去一个永远没有妈妈的地方。” 列车进站的广播响起。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城市,牵着玥玥头也不回地走向站台,再也没有回头。 他们在高铁上落座,玥玥将小书包抱在怀里,不吵不闹。 “爸爸,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她抬起小脑袋,满脸疑惑。 宋堰川捏紧她的手,“玥玥,爸爸带你回爷爷奶奶家。” “爷爷奶奶?”玥玥垂下头,“爷爷奶奶还会要我们吗?会不会和妈妈一样不要我们了。” 听到孩子提起“妈妈”,宋堰川的心上涌起愧疚。 他将孩子搂入怀里:“玥玥,爷爷奶奶和妈妈不一样,你相信爸爸,爸爸会给你更好的生活的。” 经过十个小时的车程,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他的家乡——H市。 宋堰川抱着熟睡的玥玥,坐上了公交,H市的景色从他面前一掠而过,勾起孩童时的记忆。 “家……吗?”宋堰川想。 当年,他为了和江稚虞在一起,不顾父母的强烈反对,依然固执地和她领了结婚证。 母亲在电话那端罕见地发了脾气:“宋堰川,你要是和她结婚,我们就断绝母子关系!” 父亲好言相劝:“堰川,放弃吧,江稚虞心里早就有了其他人,你和她在一起,只会受苦,爸爸要退休了,你和爸爸回家乡发展不好吗?” 但他只是一意孤行,拒绝了父母的请求。 他以为,只要陪在江稚虞身边,总能暖化她的心,让她回头看自己一眼。 谁知道,除了苏子逸,江稚虞不会再爱上任何人,甚至为了苏子逸的孩子,甘愿赌上亲生骨肉的命! “江稚虞……”宋堰川抱紧了怀中的玥玥,他绝不会再原谅她! “妈妈……”怀中的睡着的玥玥动了动嘴,在梦里含糊地念出这两个字。 宋堰川心一疼,玥玥虽然年龄还小,却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母爱的缺失让她不得不快快成长起来。 他用指腹抚平玥玥的眉头,轻轻地说:“玥玥,妈妈没有给予你的那部分,爸爸会双倍地给你。” 公交车靠边停下,宋堰川抱着玥玥下了车,迎着阳光抬头看着熟悉的居民区——爸、妈,我回来了。 老人依旧在凑堆打牌,有些是和宋父宋母相熟,见到宋堰川抱着玥玥来,关切地迎了上去。 “小宋啊,带着孩子来看爷爷奶奶了?”大妈笑着问,看着睡眼惺忪的玥玥夸赞道:“这孩子出落得真水灵。” “大妈,我搬回来了,不走了。”宋堰川微垂着头,回答道。 “不走了?”大妈一脸惊讶,宋堰川还以为她会继续追问原委,结果大妈只是笑着一拍手。 “不走好呀,你可不知道,你爸妈天天跟我们念叨你呢!” 一旁打牌的老人也连连回应:“是啊、是啊,你爸天天念着你和他的宝贝孙女呢!你妈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别看她嘴上说不在意,但其实心里啊,想你们想得紧着呢!” 宋堰川心中久违地涌出一股暖流,原来,还有人在惦念着他和玥玥。 他们在江稚虞那里过得,实在是太苦、太苦了。 幸好,终于要回家了。 站在家门口,宋堰川的心依旧忐忑无比,宋母断绝关系的话犹在耳畔。 “爸爸,怎么不敲门,是奶奶不欢迎我们吗?”玥玥抬起小脑袋。 “玥玥,爸爸只是太久没回来了。” 宋堰川牵紧她的小手,终于还是犹豫着叩响了大门。 “谁啊?”当熟悉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时,他忍不住眼眶发热。 幝聯廈憷巌挞延禦彇溿跑宱銴鶞舠痃 “妈。” 宋母开门便是眼含泪光宋堰川和玥玥。 “奶奶!”玥玥大喊一声,抱住宋母的腿,仰起白嫩的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满是欣喜。 “唉!是玥玥吧?”宋母哪里受得了这种攻势,一见自己的亲孙女自然是心疼得不得了,连忙抱在怀里亲了几口。 “妈。”宋堰川又低低喊了一声。 宋母没有看他,只是抱着玥玥转身向客厅走去。 走了几步之后,才略有生气地说:“你杵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赶快进来?邻居大婶看到了还以为我对你不好呢!” 玥玥欢快地招着手,“爸爸,快进来!” 宋堰川微微一笑,背着玥玥的小书包就进了门,他自然地在门口换鞋,打开鞋柜才发现,原来他的那双拖鞋,就一直放在鞋柜的最外面。 “妈……”宋堰川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爸爸!你怎么了!”见到宋堰川情绪不稳,玥玥从宋母怀中跳下来,赶紧跑过去抱住宋堰川。 “玥玥,爸爸只是……太高兴了。” 宋母见到面前父子俩的样子,收起了脸上严肃的神情,叹了口气。“堰川,既然回来了,就带着玥玥在这里住下吧,你爸去菜市场买菜了,他要是知道你回来,恐怕还要再冲回去买几条鱼呢。” “鱼!爸爸最喜欢吃鱼啦!奶奶,你真好!”玥玥手舞足蹈着,脸上溢满笑容。 “哎呦,我的孙女哦!”宋母连忙将玥玥抱起来,又是亲了几口,“以后你就和奶奶一起睡好不好呀?” “好~”玥玥笑着靠在宋母怀里,“我喜欢奶奶!” 宋堰川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幕,擦着眼睛,笑了起来。 “爸爸笑了!爸爸笑起来最好看了!”玥玥拍着手,脸上的喜悦突然转为委屈,“爸爸在那边从来都不笑的,每天晚上都会被体罚。” “什么?!”门口传来一道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屋内三人连忙转头看去,只见提着菜篮子的宋父站在门口,瞪大了眼睛。 “好个江稚虞,我好歹是在江老爷身边做了四十年事的人,她竟敢这样对我儿子?” 宋堰川心一紧,他知晓父亲依旧和江父保持着联系,但是他经历了这噩梦般的五年,实在是不想再和江家有任何联系了。 “爷爷!”玥玥出声喊道,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哎呦,我的亲亲孙女,总算把你给盼来了!”宋父连忙放下菜篮子,接过玥玥,左看右看,“我孙女长得真像我,俊!” 宋堰川看到母亲脸上无奈的表情,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走,玥玥,爷爷带你去市场买鱼!买大排骨!”宋父笑得合不拢嘴,“玥玥喜欢吃什么,慢慢告诉爷爷,爷爷都给你做!” “爷爷真好!”玥玥抱住宋父的脖子,一长一少欢快地出了门。 宋堰川目送着俩人的背影,只是笑着,心里满是暖意。 “堰川,回来就好。”宋母别过头,“我都说过了,江稚虞那个丫头不行,但是你回来了就好,就留在爸妈身边吧。” 宋堰川从后面抱住宋母,宋母终于压抑不住哭腔,“我的乖儿子啊,受苦了……” 宋母拍着他的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不一会,宋父拎着几大兜东西回来了,玥玥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手里拿满了吃的。 她举起糖葫芦给宋堰川看,“爸爸!爷爷给我买的!” 宋堰川看着玥玥脸上久违的笑容,哄着眼眶笑着点头。 中午,宋父做了一大桌菜,玥玥一边帮忙盛饭,一边小嘴不停:“爸爸,爷爷可太厉害了,做菜就好像变魔术!” 宋父手里还拿着饭勺,略带骄傲地挺起胸膛,“那当然!我们玥玥想吃什么,爷爷都能给你‘变’出来!” 一家人久违地围在桌边,宋父宋母连连发力,不停地往玥玥面前的小碗里夹肉,垒得像座小山。 “奶奶、爷爷!玥玥吃不下了!”玥玥的小腮帮鼓鼓的,活像宋堰川小时候养过的仓鼠。 “玥玥,你还在长身体,要多吃!”宋母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下午我再去给玥玥买鸡翅,晚上做红烧鸡翅!”宋父笑着摸着玥玥的头。 宋堰川心中盈满暖意,这才是他一直期望的,家的样子。 这晚,他和玥玥在暖和的被窝里相拥睡去,父女俩久违地陷入甜蜜的梦乡。 江稚虞和苏子逸父子俩坐在三星米其林餐厅里,优雅的大提琴、钢琴交响乐环绕众人,精致的餐食一盘盘地送上桌。 “哇!江阿姨真大方!”小天讨好地凑到江稚虞面前,想像往常一样得到江稚虞的宠爱。 “嗯。”江稚虞却只是点了点头,就将眼神移到窗外。 小天无助地将目光投向苏子逸,他咳嗽一声,唤回了江稚虞的思绪。 “稚虞,怎么了?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苏子逸一身白西装,眼眉间满是关切。 “……没事。”江稚虞捏了捏鼻骨,“宋堰川又闹了,这次又要离家出走。” 苏子逸蹙起眉头,眸中的厌恨一闪而过,他摆出无奈的微笑。“稚虞别担心,男人都是这样的。” 江稚虞眸色柔软了许多,她笑着从口袋中拿出一个丝绒盒,郑重地打开,丝绒台上赫然摆着一条价格不菲的钻石手表。 “稚虞!”苏子逸惊喜地瞪大眼,江稚虞执起手表,起身为他戴上泛着钻石光辉的手表。 “很衬你。”她笑得温柔,指尖有意无意地抚过他掌心。 “稚虞!”苏子逸轻笑一声,拉过她的手。 小天看向这边,“江阿姨,你会成为我的妈妈吗!” 苏子逸眼中满是深情,江稚虞只是顺势牵住他的手,正要开口回答,脑海中却浮现出玥玥仰望她的样子。 “……”江稚虞抿紧唇,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不知为何,她一想到宋堰川的那句“永远”,心中就涌现出不安的情绪。 “不,不会的……”江稚虞将那点不安甩出脑海。 宋堰川和玥玥那么爱她!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离开! 江稚虞很快整理好情绪,却不知她的这点微小情绪,全部落入苏子逸眼底。 “子逸,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苏子逸不由自主攥紧了放在膝上的手,他摆出温和的微笑,“快去吧,我会看好小天的。” 江稚虞洗了一把脸,水珠顺着额发滴落,落在她漆黑的睫羽上,将她本就明艳的脸衬托得愈发妩媚迷离。 “怎么回事,今天怎么总是想到他?” 她抬头看向镜面,镜中的女人蹙紧眉头,面容不悦。 “估计他也闹够回家了,晚上就回去陪陪他吧。”江稚虞拿出丝帕擦着指尖的水渍,想象着宋堰川和玥玥看到她回家惊喜的样子。 连她也没察觉到,唇角泛起一抹笑。 江稚虞无声地走到苏子逸身后,正欲开口,却看到苏子逸掐着小天的胳膊,低声斥责他。 “你在江阿姨面前讲什么呢,我有教过你那句话吗!” 小天压抑着哭腔:“爸爸,我错了,我下次不会那么讲了。” “如果我没和江阿姨在一起,你以后就连饭也吃不上了!” “子逸。”江稚虞出声,小天耳尖,立刻将袖子拉下,遮住了那块淤青。 “稚虞,你什么时候来的?”苏子逸面上闪过惊慌。 江稚虞压抑住内心的波澜,淡淡道:“刚刚。” “哦,那好。”苏子逸点点头,松了口气。 “子逸,今天我要早点回去,我让司机送你俩回去。”她取过外套,正要穿上,却被突然扑来的小天抱住了腰。 “江阿姨,你可以不走吗?”小天仰头看她,“小天想让江阿姨来我家玩。” “稚虞,你有什么很急的事情吗?”苏子逸适时出声,“今晚来我家休息一下吧。” 江稚虞见二人面容恳切,只好点头应好。 “爸爸,太好了!”小天向苏子逸比了个“耶”的手势,她看着面前可爱的俩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宋堰川和玥玥那边,明天再回去哄哄就好了。 她牵上苏子逸的手,带着小天一同离开。 夜色在车窗外快速掠过,很快就驶到了苏宅门前。 “稚虞,快进来吧。”苏子逸自然地接过她脱下的外套,小天则蹦跳地和两人上了二楼。 “江阿姨!爷爷奶奶今天都不在家,所以可以好好陪着爸爸!” 苏子逸骤然红了耳根,佯怒道:“小小年纪,说什么呢!” 小天冲他做了个鬼脸,跑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这孩子,人小鬼大。”他对江稚虞不好意思地笑笑,半拥着她。 “稚虞……那我先去洗澡,你等我一下。”苏子逸冲她眨眨眼,转身朝浴室走去。 江稚虞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低喃道:“子逸,我面前的你,是真实的吗?” 如果面前的他是真实的,那么那个在餐厅里掐住小天胳膊,厌嫌斥责的男人又是谁? 不知为何,她又想到了宋堰川,那个单纯好骗的男人,在知道她“破产”后,只是微微一笑。 “稚虞,不是有句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企业的事你尽量去办吧,家里由我负担!”宋堰川笑着,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后来,助理打听到,他私下里打了五份工,平时还会收废品捡破烂,只是为了能够更多地补贴家用;当她得知这个消息后,不仅没有半分心疼,反而满心鄙夷。 当她假装劳累一天回家后,宋堰川总是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乖巧坐地在桌旁等她。 “宋堰川……”江稚虞心一动,正想拿出手机点开聊天软件,浴室门“咔嚓”一声响了。 “稚虞,快来。”苏子逸的声音包裹着淋漓的水声,从浴室传来。 她急忙收好手机,大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她倚靠在浴室门前,听着里面“哗啦啦”的水声,莫名有些烦躁。 “你看。”苏子逸裹着松垮的浴袍,香气混杂着热气扑来。 浴袍应声坠地,水滴划过精壮挺拔的胸膛,下身也隐约可见。 “子逸……”江稚虞蓦地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背过身去。 刚洗过澡的苏子逸面色绯红,带着滚烫的体温从背后把她包裹住。 江稚虞的后背抵在他尚有水珠的胸膛上,炙热的呼吸让她周身愈发滚烫起来。 “你是不是故意的。”她压低声线,“特意让我来家里,是为了这个,嗯?” 低沉暗哑的嗓音砸在苏子逸心里,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微微喘息:“今天,能不能……” “今天,破例。”江稚虞紧搂着他,苏子逸立马抱着她向卧室走去。 卧室门被重重关上,不一会,就传来男人的闷哼与女人的娇叫。 声音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堪堪落下。 …… 江稚虞心情颇好,在淋浴间冲洗着身体。 沐浴露擦到手臂上时,手却停住了。 穿着浴袍的江稚虞轻轻推开小天的房门,床上的孩子睡得正熟。 她端详着小天的脸,眸中荡漾着柔意:他和苏子逸的眉眼,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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