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自刎,他连问都不问,怎的今儿又突然想起来重温旧梦? 他若不提,赶明儿他爹从别处得知了,生起气来,岂不要治他个知情不报之罪?思来想去,他又拉紧缰绳调转马头,往衙门里去。 彼时西门庆刚点了卯,吩咐师爷将处理好的卷宗拿来,待他审看后盖上印鉴。 玳安儿凑近耳语几句,西门庆眉头一皱,屏退众人后问道:“他同你直说要去见那鸟人?” 玳安儿照实答道:“倒没提那人。只说「许久未去了,今儿突然想起来」……” 「突然想起来」?西门庆心道,早间同我咂摸得不尽兴,倒叫他拾起同别人办事儿的记忆来? 玳安儿又道:“我给他送到门口儿,他叫我先回,说「完事儿后」他自行回去。” “完你娘的囚事儿!”西门庆不禁来火,照着玳安儿腰间蹬了一脚,“他叫你送到你娘裤裆里,你也送不?” 玳安儿匍匐在地上,暗自庆幸自己赶早儿说了。西门庆站起来在屋里背着手来回踱步,烦得鼻孔里出气,下颌处牙关滚动。 这是烦什么呢,他问自己,应二哥是啥样人他还不清楚?他去馆子里找男婊子是甚么新鲜事儿不成? 可应二哥不是失忆了嘛,不是除了他,任谁都不记得了吗? 这几天他反复思忖,认为应二哥失忆实非坏事。记不得从前的仇,也记不得那些放纵作死的胡涂日子,两人便可从头来过,他应二哥也因此变了个人似的,等于老天爷又给他两一次机会,这回他决意同应二哥好好儿过活。 到底江山易改禀性难移,男人嘛,忘了甚么也忘不了攮屄捣腚那档子事儿,他太懂了,以至于轻易便原谅了他应二哥。 可他一心只想杀上门去瞧瞧,看看叫他应二哥念念不忘的是何等样人,不去他过不得。 于是西门庆借口忘带印鉴,要回去取一趟,拎着玳安儿后领子出了衙门上车。 路上他攥着拳、抖着腿,踌躇再三,恨自己沉不住气,活像与男婊子争风吃醋似的,显得自己好生下贱。 犹豫着犹豫着,便到了地方。玳安儿比他还急,车一停就冲下去哐哐砸门,倒叫他不去也不行了。 徐应悟深深吸一口气,抽下门闩用力拉开房门,强摆出一张理直气壮的淡定脸。熟料西门庆竟比他更淡定,居然还在笑。 西门庆扒住他双肩往屋里推,玩笑似的嬉道:“我瞧瞧,入港了没?我来还赶不赶趟儿?” 徐应悟臊得要死,哪还顾得上同他斗嘴,反推着他转了个身,边往外攮搡边说:“走走走,回去说,别打搅人家营生……” “我又不空手白来……”西门庆弯眼笑得狎昵,“应二哥可心的人儿,叫我也沾沾光!”说着一闪身挣脱出来,两步便窜到里边儿,与元璟当头对面。 西门庆穿戴一身大宋武官制服,银纹带闪的黑色曳撒外束着一道皮质腰封,更显得英俊威武,相貌堂堂,长身立在窗外洒进来的日光里,仿佛天神下凡一般。 元璟怯怯瞧他一眼,顿觉万念俱灰。反观自己披头散发、衣冠不整,一副憔悴落魄样儿,他不禁自惭形秽,恨不得一头碰死在桌角儿上。 徐应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不停催促自己快想个说辞、赶紧琢磨琢磨怎么解释这小倌「宛宛类卿」的事。 总不能又推到「失忆」这茬儿,若真「失忆」,又怎会想得起到此处来?难道直说「我来找肏你用的润滑油」?! 西门庆竟然全无察觉,似乎丝毫没在意元璟的长相,只伸手将他鬓边垂发朝耳后一撩,弯眼坏笑道:“倒真有几分姿色。哟,怎还带个项圈儿?” 说着手指一勾,将元璟颈上丝带朝下一扒,露出一道半拃长的红疤来。 元璟立时涨红了脸,心道明知故问,你存心看我笑话?我那狠心的哥哥来同我道声珍重,你还要跟来耀武扬威、揭短作践我? 他吞下苦水,于悲愤中生出斗志来,伸手轻抚颈间疤痕,微笑答道:“此乃为我应二哥留的印记,我不愿叫旁人瞧见。” 言罢还款款朝徐应悟送去一个媚眼。 西门庆脸色一变,旋即又回复那副惯常的浮浪神情。他甩袍朝榻上一坐,冲元璟抬抬下巴:“小嘴儿真甜,来替我品品箫儿。你应二哥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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