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烈地哭嚎:“你他妈让我怎么和猴子他们交代啊……” 轰! 无数的刀斧再次砸下,我也直接昏了过去…… ……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但唯一的感觉就是疼,无处不在的疼、浑身上下的疼、撕心裂肺的疼、从里到外的疼;裂地一刀郑午胸口的画面一次次在我脑中重演,如梦靥一般挥之不去。 原来身体的疼,再疼也疼不过心里的疼。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眼睛猛地睁开。最先进入我眼帘的是一道铁质栅栏,显然自己身在一个铁笼子里;栅栏出去,则是一个昏暗的房间,房间里阴暗潮、臭气熏天,四周墙边依次摆着一堆铁笼子,每一间铁笼子里都躺着一个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人,少说也有十几个吧,我不认识他们,他们当然也不认识我。 这场景让我想起11号训练营的万兽园来,那些A级的、B级的、C级的罪犯就被关在类似这样的笼子里,只是那时我在笼子外面居高临下地看着笼子里面的人,现在风水轮流转,我也成了笼子里面的人。 就在这时,屋子的门开了,一个身穿黑的汉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他挨个走过笼子,将篮子里的随意丢进笼子里面,其他笼子里的人纷纷捡起大口噬咬,显然已经饿了很久才会如此饥不择食;也丢到了我的笼子里,那的边上已经长毛,且发出一股难闻的气息。 我一动不动,没有去抓,不是清高,而是真的不饿。 我没心情思考自己在哪,也没心思关心身边这些人都是谁,我一想到郑午已经死去,就忍不住浑身都抽痛起来,我尽力把自己的身子缩成一团,眼泪再次顺着眼角流下。 我到现在还记得郑午在入魔之前还说,“有你在,我就没后顾之忧了。”郑午是那么的信任我,我却连他的命都没有保住! 我这一生经历过很多绝望的时刻,但从没有哪次像现在这么绝望过的。 以前再怎么绝望,都还有求生的和念头,可现在却是一点都没有了;因为我根本无法想像自己站在猴子他们面前讲述郑午死去的消息,郑午为了我们豁出命去,我却没有保护好他,眼睁睁看着他死在别人手上…… 乌金蝉被人扒走了,我浑身上下都是伤,每一处伤都疼痛难忍,却也没有哪一处伤能和“痛彻心扉”相比;如果可以的话,我宁肯再挨一千刀、一万刀,来换回郑午的命! “喂,小子,你要不吃的话,就把给我扔过来吧。”送饭的人走了以后,对面笼子的一个汉子抓着栅栏冲我喊道。 我没理他,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的心几乎已经死了。 “妈的,是个聋子。”这汉子对旁边的人说道。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却猛地跳了一下,因为这人说的这句话竟是汉语,而且带着点京腔,好像是光之国总部人氏;如是往常,哪怕我身陷囹圄,听到这样的声音肯定会询问一番,但是现在郑午的死依旧充斥在我心间,让我没有丝毫心情去关心任何事情。 裂地一刀插进郑午胸口的画面不断在我眼前重演,我的身子也随之跟着颤抖起来。 “左飞,你还好么?”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我回过头去,看到了娜娜;娜娜同样浑身是伤,就在和我并排的左侧笼子里;而再那边的笼子,则装着神谷一郎。神谷一郎一动不动,显然还在昏迷之中。 娜娜也没拿笼子里的那块,她哆哆嗦嗦地朝我爬过来,双手抓着栅栏,说左飞,我师父呢,我师父怎么样了? 之前在最后一场的围剿战中,唯一接触过郑午的人就是我。 “死了。”我说。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双拳也下意识的握紧了。 “不,不……”娜娜流出泪来,她抓着栅栏使劲摇晃:“你看错了是不是?我师父怎么可能会死?” 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不,不会的……”娜娜不断流着泪,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 而我,依旧一动不动,身未死、心已死。 娜娜又返过身去,扑到另外一个笼子边上,嘴里叫着:“一郎、一郎!”神谷一郎却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屋子的门又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我的心已死,没有心情关心是谁,所以仍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这人却径直冲我走过来,站在我的笼子前面,说道:“嘿,死了没有?” 我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具。 “裂地……”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来,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数杀气。 1977 娜娜的眼泪 进来的人正是四大王座之一的裂地,我一看到他,就又想起他一刀戳进郑午胸口的情景,浑身也忍不住地发起抖来,愤怒的因子在体内的每一个细胞内扩散开来,恨不得要将眼前的这个人碎尸万段! 我一下抓住栅栏上的两根铁柱,双目赤红地盯着他,牙齿也咬得咯咯直响,喉咙里也发出近似野兽一般的嘶吼,浑身上下都肆虐着杀意;旁边的娜娜也是一样,她也抓着两边栅栏冲裂地破口大骂,说要踏破樱花总部,将樱花中人斩尽杀绝;更出乎我意料的是,其他笼子里的人也暴动起来,各种污言秽语纷至沓来,显然都对这个裂地痛恨不已。 面对如此多人的辱骂,裂地不怒反笑,而且是哈哈大笑,说不错不错,精神气儿都挺足的,看来是都吃饱了,那今晚都别吃饭了。这句话一出口,除了娜娜还在骂骂咧咧以外,四周立刻安静了许多;果然,处在这种极度险恶的情况之下,一个发霉的都能摧毁人的所有尊严;但,他们虽然不敢骂出声来,每一个人的眼睛里却都燃烧着熊熊怒火。 裂地很满意这种情况,并不搭理依旧骂个不停的娜娜,而是在我的笼子前面蹲了下来,看着我说道:“眼睁睁看着兄死在我的手上却无能为力,是不是对我恨之入骨?那就对了,我这人平时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别人恨我。嘿嘿嘿,要想杀我,首先你得活着,这个嘛,你要是不吃,多的是人想吃。” 说着,他捡起我旁边的,随手往旁边的笼子一丢,一个幸运儿了扑了,三两下就吃进了肚子里,活像一只饿到极致的野狗。但,我并没有丝毫看不起他们的意思,这就好比一个在沙漠里行走了数天的人,别说水,就是尿,都会喝得津津有味,尊严这种东西是建立在生理需求得到满足的基础上的;在11号训练营里的万兽园的时候,那些一个比一个可怕的老家伙们就连骨头都能啃得津津有味。 “现在不杀你们,是因为你们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好好活着,不要让我失望。”裂地阴沉沉地笑着,转身出了屋子。 说我有利用价值,这是肯定的,不管用我威胁清田次郎,还是威胁猴子、黄杰,都特别的好使;娜娜和神谷一郎更不用说,要想彻底掌控住吉会,这两人也很有价值。 只是昨天晚上樱花神还一心一意地想杀了我们斩草除根,现在又变了主意,想来就是这位裂地王座的提议。四大王座,除去已经死了的仓天和破空,最有主意的看来就是这位裂地王座了。 不过他说的没错,要想报仇、要想杀他,还非得活下去不可。 我转过头去,看到娜娜正缩在角落小声地啜泣着,这个姑娘同样遍体鳞伤,却因为站在我们这边,搞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我朝她爬过去,说娜娜,活下去,咱们一定可以迎来最后的胜利,还要为郑午报仇! 娜娜使劲点头,说嗯,我要给我师父报仇,我一定要杀了裂地! 我说好,那你把那块捡起来,吃了! 娜娜怔住,抬头看向脚边的那块已经长了毛的,而且因为在地上滚了一圈,还沾满了灰尘。娜娜出身显赫,虽然从小接受磨砺,但在吃穿用住上面从来没委屈过,不敢说顿顿大鱼大肉鲍鱼海鲜,但也样样搭配精美营养丰富,突然让她吃这种,怎么能接受得了? 但我还是劝她吃下去,说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存体力,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出去、才有希望报仇! 娜娜一咬牙,便抓起地上的,流着眼泪狠狠地吃了起来,表情自然十分难过。四周响起一片哄笑,有人说没关系,慢慢就习惯了;也有人说再饿个两三天,这东西吃起来就非常美味了。 而我靠在墙边,调动体内的真气给自己疗伤;现在的我浑身上下都是伤,血都不知流了多少,搁在一般人身上早就死了,娜娜和神谷一郎也是一样;这种地方当然没有伤药,也不可能有人会来给我们处理伤口,只能自生自灭。 娜娜吃完了,便靠在墙边和我说起话来,问我她师父真的死了吗? 直到现在,娜娜还是不愿意接受事实。 我说是的,真的死了。 娜娜又流起泪来,这一次我没有劝她,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我的难过并不比她少。我们几人在一起已经七年,这七年来我们风雨同舟,共度了不知多少患难,无数次的死里逃生,最终来到东洋,想着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的冒险,干完这一票就能回国享清闲了,哪里想到郑午却把命葬在这里。 我根本不敢想像自己面对猴子他们的时候是什么样,面对苏忆的时候又是什么样? 只是,我不可能会像娜娜那样哭哭啼啼,我只是把所有的苦和恨都咽进肚子里,同时化悲痛为力量,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为郑午报仇雪恨。 娜娜在旁边一边哭一边说:“虽然我嘴上不承认他是我师父,可我心里一直都把他当作师父的。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师父也不会死……”她翻来覆去地说着这几句话,也连带着我的心里更加难过。 “我师父的那个女朋友,她怎么办?”娜娜突然问道。 我的心里一痛,苏忆要是知道这件事,还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嘴上却说:“没关系的,他们前些日子已经分手了。” 娜娜“啊”了一声,说是因为…… 我点头,说对,就是因为那件事。你师父不想瞒着他女朋友,所以就老实交代了,然后……就分手了。现在想想,倒也不错,起码不会太难过了。 听到这件事情,娜娜反而哭得更加伤心,说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她就追求她的师父了;还说她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她的师父了,只是她的师父总是一本正经,所以她也从来不敢表露心声;又说如果师父还活着的话,一定要嫁给他当媳妇,再也再也不离开他。 这些事情,千夏早就和我说过,所以我也没觉得有多意外,只是静静地聆听着娜娜的自白。娜娜不断地说、不停地说,说她是怎么认识她师父的,又是怎么决定拜他为师的,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趣事、糗事,一五一十地全部都说了出来;还说看到我和千夏在一起,特别特别地羡慕,总幻想她和师父在一起也能这样。 后来发生了下药那件事,娜娜虽然同样觉得愤怒和耻辱,却也有着一丝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甜蜜;对她来说,就算不能和师父在一起,能把第一次给了师父也挺好的…… 这一切的一切,娜娜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我;如果不是在这种环境下,恐怕她一辈子都不会袒露心声。她说完以后,已经泣不成声,充满了懊恼、惭愧和后悔。 “左飞,你说说我师父的事吧。” “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想听,有关于他的一切,我都想听!” 我沉默一番,一边运气疗伤,一边给娜娜说着郑午的故事。从七年前认识他开始说起,那时候我们还在读高级宗门一阶,先是合力打九太子,后来又统一高级宗门二阶和高级宗门三阶,称霸我们那所高级宗门;还说郑午曾经交过一个女朋友,但是那个女朋友渣得很,把郑午当冤大头,不过也因此结识了一个更好的女孩,并且一在一起就是七年…… 又说郑午的练武天赋,每一个见过他的老师傅都夸他天赋异禀、万中无一,可惜后来练岔了气,以至于走火入魔,过了一段非人的悲惨生活;好在后来被我们救了回来,但是仍旧时不时地发作,有时候是主动发作,有时候是被动发作,也导致他的脑子越来越差…… 这一桩桩、一件件,我同样毫无保留地说给娜娜听;在说这些事的时候,如同把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重新梳理一遍,也免不了要提到猴子、黄杰和马杰等人,毕竟我们彼此存在于对方的生活之中,缺一不可。 娜娜听着这些故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说很羡慕我们的生活,是那么的多姿多彩,不像她永远都是那么枯燥。 我花了很长很长时间,才把郑午的故事给讲完了,娜娜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我叹了口气,说真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将来该怎么面对猴子他们,我觉得我根本没有这个勇气。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说的猴子,是叫孙孤生么?” 我回过头去,是之前那个和我要吃、还说着一口京腔的家伙。这家伙既然是华人,还是总部来的,那知道猴子也没什么奇怪,我说是的,怎么? 这人一听,便转说了汉语:“是被天门赶出来的那个孙孤生么?” 我有些不耐烦了,说是啊,怎么? 这人却比我还急,仍用汉语说道:“你们在东洋这么久,为什么没有来找我们,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了?搞得现在人都死了吧!” 1978 屋内,国歌起 这汉子的话说得我一头雾水,为什么不联系他们,就是无组织无纪律?而且听对方的口气,好像还来头不小,和我说话就好像上级训斥下级似的,弄得我顿时一脸懵逼,只能疑惑地看着他。 而娜娜因为听不懂汉语,同样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们。 与此同时,两边的人竟然都训斥起我来,说我们几个无组织无纪律,枉费了天门栽培云云,把我给惊得不轻,心想这帮家伙难道还是官家的人? 汉子又问:“你看什么,我问你知道错了没有?” 我看着对方,终于忍不住问道:“您是哪里的组织?” 汉子一脸诧异,说你不知道我们是谁? 我说不知道啊。 汉子显然有些怒了,又正色道:“我们是梅花的人!” 梅花? 我想起来了,猴子他们最初被派到东洋的时候,魏老就是让他们和梅花接头的,说梅花已经在东洋多年,有着和樱花做对的丰富经验,希望他们能够配合梅花做事。 但是因为那会儿天门对我们已经起了杀心,所以梅花也没有好好和他们合作,反而将他们给“软禁”起来;待猴子他们逃出来后,梅花还对他们展开过一段时间的追杀。 后来我们和天门达成和解,梅花也就没有再找我们的事;但是因为有着前期的不愉快,猴子压根就没想过联系他们,大家各干各的就行了,没想到竟然在这碰上了。 原来是梅花的人,怪不得被樱花神给关起来了。 关键是,大家明明都被抓起来了,他们还是一副官老爷的姿态自居,竟然还训斥上我了,哪来的优越感啊,还真把自己当了?想到他们曾经追杀猴子他们,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嘲讽道:“去找你们干嘛,和你们一起被抓到这地方来吗?” 汉子“哟呵”了一声,说小子,我告诉你,如果你们是奉了天门之令来对付樱花神的,那就必须要服从我们梅花组织的管理,这是有明确规定的,知不知道? 其他人也附和着说是,我们应该服从梅花管理,不该单人行动云云。 我算是服了这帮人,都被关在这地方了,吃不上、喝不上,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竟然还跟我打官腔。怪不得猴子说“梅花之中人才济济,却十几年来没有斗过樱花,其中大有问题”,就这官僚主义风格,斗得过才怪啊。 看我不说话了,那汉子又说:“你知道错了就好,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喜,是梅花的议员……” “够了!” 卧槽,什么玩意儿,还议员?这组织竟然还有议员?我真是受够了,所以直接喝断了他,说:“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也不打算和你们梅花合作,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好吧?” 王喜“哎”了一声,说小伙子,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样可不对啊,必须做个深刻的反省,还要口头检查一千字! 我懒得搭理他,直接把头扭到一边去了,娜娜赶紧问我什么情况。我跟她说没事,碰着老乡了,但是这些老乡都有点病,我不想和他们说话。 甭管王喜他们怎么和我说话,我都不搭理他们,默默地运着真气给自己疗伤;因为这次受伤很重,不光有外伤,还有内伤,所以恢复起来很慢;但不管多慢,我都得持之以恒,身体是一切的基础。 王喜他们说了一会儿,又骂骂咧咧了几句,说我是卖国贼、叛徒、内奸,说累了,终于消停下来,毕竟他们也要节省体力。在这间昏暗的屋子里,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多久,也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身上所有电子设备都被搜走了,颇有点“不知有汉、何论魏晋”的意思。 又不知过了多久,神谷一郎那边有了动静,娜娜赶紧扑了过去,问神谷一郎怎么样了。神谷一郎醒了过来,先翻了个身,第一句话就是:“一无道人怎么样了?” 娜娜本来已经不哭了,听到这一句话,又流起泪来。 神谷一郎明白了什么,在笼子里狂暴起来,又砸墙又砸笼子,轰轰轰地搞出很大动静,整个屋子都跟着震动起来。王喜他们也吓坏了,本能地用京腔骂起街来,有说“卧槽”的,有说“傻逼啊这”的,有说“这丫挺的真猛嘿”的,有说“我草你大爷能不能消停会儿啊”的,一时之间屋子里面充满了各种京骂,虽然我不太待见这帮人,但是听到这么多熟悉的乡音还是挺感触的。 但是无论神谷一郎怎么闹腾,都没能冲破周遭的笼子去,樱花神既然敢把我们关在这里,就一定有着万全的把握。刚才我也仔细观察了一下这笼子,所用材质并不比11号训练营万兽园里的差,想破门而出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能拿到钥匙。 神谷一郎一边大闹还一边哭喊、嚎叫,我也是生平第一次看这么一个大块头哭成这样的,简直有震天撼地的效果;而且他还是为郑午而哭,更惹得我也难过起来,心里像被锥子扎一样的痛。 神谷一郎哭的原因和我一样,郑午舍命救了我们,我们也没能保护好他,无论是谁都要愧疚的。不知闹了多久,神谷一郎终于安静下来,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气,他本来就身负重伤,哪里经得住这般闹腾? 这一连串的闹腾过后,屋子里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静之中,谁都不想说话,连动都不想动一下,气氛十分压抑,寻常人恐怕几分钟都呆不住。时间慢慢地流淌过去,我第一次感觉到了饥饿的存在,满脑子都是大鱼大肉和各种各样的吃食;不晓得猴子他们怎么样了,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几个被困在这里? 就算猴子他们不知道,那千夏和清田次郎应该逃出去了吧,总该组织人手来救我们了吧,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动静? 中途,有人又进来送了一次饭,照例是每人一个发霉的。 这一次我没有再挑,默默地把捡起来吃了,味道当然非常不好,不过我知道这是我饿得还不够的原因;等我再饿几天,恐怕就像王喜他们那样狼吞虎咽了。 不过,我一点也不想拥有那样的体验。 王喜他们一个个饿得皮包骨头,看情况至少被关进来十天半个月了,一想到将来的我可能会和他们一样,就忍不住浑身发冷。 吃过,我趴在地上睡了一会儿,睡觉的同时也在用真气给自己疗伤,这也算是我比屋子里其他人唯一强的地方了;其他人的身上都有伤,包括已经关进来十天半个月的王喜他们,因为在这地方没有任何医疗条件,所以他们身上的伤也不会随着时间好转,反而还会慢慢恶化;有个家伙就因为伤口发了炎导致高烧不退,最终一命呜呼,被人给抬了出去,王喜他们悲怮不已。 虽然我不待见他们,但好歹都是华人,又都被困在这里,说一点都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并没有太过悲伤;反而是娜娜和神谷一郎两人,我十分担忧他们的状况,希望他们的伤口不要发炎。 又不知过了多久,梅花之中又有个人发起高烧来,并且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身为议员的王喜不断安慰着他,让他坚持下去,说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但这并没有什么用,那人的情况还是很糟糕,眼看着已经快不行了。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头顶,屋子里的众人谁都无法幸免,气氛一度压抑到了极点,哪怕是暂时不会死的人都起了轻生的念头。 “王议员,我受不了了,我想死!”那个发高烧的家伙绝望地哀嚎一声,狠狠地朝着墙壁撞了过去。众人都劝他不要做傻事,但他还是砰砰砰地撞着,边撞边说我就不知道我来这里做什么了,我明明在天门可以过着食无忧的生活,却到这里对付什么鬼樱花,十几年都没有回过国,我儿子都要上中级宗门了我都没见过他……我要死,我要死,死了就能解脱一切了! 众人深受感染,纷纷附和起来,说对,为了天门,我们愿意牺牲一切! 虽然他们做事有些官僚作风,但他们确实是大无畏的爱国主义者,我正为他们的精神和行为感到感动的时候,屋子的门突然又推开了,裂地王座竟然再次走了进来,并且指着我这边的方向说道:“把这两个人抬到那里去!” 1979 师父,我香么 有时候你不得不服气,能做“议员”的人确实都不一般。 你可以厌恶他们身上的官僚作风和陈腐气息,但是当他们循循善诱地向你说明一个道理的时候,你又会不知不觉地跟着他们的脚步走,直到完全陷在他们的理论和逻辑之中。 所以啊,人真是不可貌相,就在我对王喜的印象从反感变为折服的时候,屋子的门突然再次被推开了,裂地王座再次出现,并安排手下往我这里送两个人来。 两个人?是谁? 几个汉子从裂地的身后走了出来,他们手里果然各抬着一个人,我看得清楚,正是千夏和清田次郎,二人均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模样,身上还布满了血迹和污迹,一看就经历过一场惨绝人寰的恶战。 我的头一下就炸了,我一直以为千夏和清田次郎已经逃出去了,万没想到竟然又被抓了回来,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我说他们怎么好久还没带人过来,原来根本就没逃出去。 裂地走到我的笼子前面,摸出钥匙把门打开,而在这一刹那,我也猛地跳起,一出手便是混元归一,疯狂地朝着裂地的脖子抓去。经过之前不短的时间调养,我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一半,所以有足够的力量做出偷袭行为。 此时此刻,我浑身上下肆虐着恐怖的杀气,郑午的死亡本就让我心里憋着一股滔天怒火,如今又看到千夏和清田次郎这副惨样,更是让我将这股怒火爆发了出来。 我要杀了裂地,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我的速度已经够快、力量已经够猛,然而就在这一刹那,裂地却摸出一柄弯刀——就是插死郑午的那柄刀——“唰唰”地在我劈了两刀。我的顿时血流如注,身子也重新倒飞回笼子里,砰的一声重重落在地上。 这一刹那,我确定裂地的实力比已经死去的仓天还强,因为凭我现在的实力,就是在仓天面前也不至于如此狼狈。摔进笼中的刹那,裂地收刀,嘴里还嘟囔了一句:“没想到啊,还这么生龙活虎。” 接着,千夏和清田次郎便被丢了进来,笼子的门也被重新锁上。 “千夏,清田先生!” 我忍着痛,朝他们二人扑了过去,旁边的娜娜也抓着栅栏叫着千夏和清田次郎。但娜娜和我不在一个笼子里,所以走不过来,不像我可以直接触碰到千夏和清田次郎。 昨天晚上,千夏的胸口就被惠子斩了一刀,当时我就断定她流血过多,需要马上送往医院,否则会有生命之忧。然而到了现在,她的伤不仅没有得到治疗,身上其他也受了不少的伤,看形状和分布,显然遭到不止一个人的袭击。千夏的面色惨白、气若游丝,显然只有一口气在了。 然而更糟糕的是清田次郎。 清田次郎身上的伤,至少比千夏多出一倍,而且我可以看得出来,他曾经把千夏护在,所以才遭致如此密集的袭击。堂堂稻川会的会长,东洋第三大暴力团的老大,竟然被人砍成这样,还有气在简直就是奇迹。 “千夏,清田先生……”我哆哆嗦嗦地触碰着二人,连声音都不敢太大,生怕他们突然一命呜呼。 娜娜也在叫着他们的名字,但她终究凑不到跟前来,也无法得知二人的情况,只能着急地问我怎么样了。笼子外面,裂地冷笑着说道:“左飞,我知道他们一个是你的妻子,一个是你的岳丈,所以在他们死前送到你这里来,让你能够和他们道个别。怎么样,我是个好人吧?哈哈哈哈……” 我冲到笼子前面,抓着铁栏大声嘶吼:“我发誓,我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裂地却大笑着离去。 “师父,师父……”千夏轻轻地叫着。 “我在。” 我立刻回头扑向千夏,可是我都不敢动她,因为她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千夏的嘴巴颤动,说我爸、我爸…… “在,在,清田先生也在。” 我小心翼翼地把清田先生拖了过来,清田先生已经闭上眼睛,气息只出不进,恐怕扁鹊再世也救不了他了。千夏颤抖着抬起手来去摇清田次郎的胳膊,说爸,你醒醒啊,醒醒…… 清田次郎竟然真的睁开了眼睛,他先看了千夏一眼,又看了我一眼,说左飞,不好意思,最终还是没逃出去,他们在山下设了卡点…… 我抓住清田次郎的手,说没关系清田先生,我们一定可以逃出去的,您一生经历过不知多少大风大浪,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清田次郎微微摇头,反而抓紧我的手,说左飞,我不行了……其实我早就不行了,但我一直憋着口气撑到现在,就是想亲眼看着千夏到你身边,现在看到了你,我也就放心了。左飞,你不要再和我说话,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你听我说,我告诉你,我把女儿交到你的手上,你必须带着她平安地逃出去,听到没有? 我的泪水再次流下,说我听到了! “我要你发誓……”清田次郎再次抓紧了我的手。 “我发誓!”我哭着说道:“我一定把千夏平安地带出去!” “好,好……”清田次郎露出欣慰的笑,然后眼睛闭上,手臂无力地垂了下去。 “清田先生!”我跪在了地上。 我平生第一次,跪在一个东洋人的身前,可是我心甘情愿。 “爸、爸……”千夏也挣扎地朝着清田次郎爬了过来,用力地摇着清田次郎的胳膊,泪水爬满了她的面颊。 屋子里充斥着我们二人的哭嚎声,另外一边的娜娜则默默地流着泪。四周左右本来是安静的,但不知什么时候,嗡嗡的讨论声也响了起来:“那个是不是稻川会的会长,清田次郎?” “是的,没错,就是他……” “左飞怎么会和他走得这么近的?” “相比这个,更奇怪的应该是樱花神为什么会把清田次郎也抓来了吧,稻川会不一直都是樱花的忠实走狗么,这算是怎么回事,搞内讧么?” “呵,不管怎样,清田次郎这种家伙死了最好,可省了咱们不少力气呐。就让他们内斗吧,斗得越凶越好!” 就像他们的人死,没有给我造成多大触动一样,清田次郎的死同样不会给他们造成什么触动,所以他们才可以这样不带感情地讨论着,甚至还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 只是我和千夏都沉浸在清田次郎去世的悲痛之中,也没余力去和他们计较,不过后来好像是王喜制止了他们,屋子里才重新安静下来。 千夏的情绪激动,趴在清田次郎的身前嚎啕大哭;但她同样伤痕累累,这样做只会让她身上的伤口愈发撕扯开来,反而加速她的死亡;于是我将她拖到了一边,用力地将她抱在怀里,说好了千夏,清田先生已经去了,你就安静一下吧…… 千夏一开始还挣扎着,后来挣扎不过去了,便趴在我怀里哭了起来:“师父,我以后没有爸爸了,没有爸爸了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抱着她,说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千夏不停地哭、不停地哭,而我则不断轻声安慰着他。过了一会儿,屋子的门又打开,裂地带着几个人返了回来,站在我们的笼子前面看了一下,啧啧说道:“已经死了一个了是吗……嗯,还有一个,看来也快了,你们抓紧时间道别,待会儿我再过来收另外一具尸体。” 说着,他就把门打开,让人把清田次郎的尸体抬了出去。 千夏当然极不愿意,挣扎着想阻止他们,但是我紧紧抱着千夏,因为这样毫无意义,反而还会受到伤害。把清田次郎的尸体抬走以后,裂地再次大笑着离去,我现在断定这人就是个,否则怎么无缘无故地就杀掉田正? 笼子里面,千夏躺在我的怀里不哭也不闹了——她不哭也不闹,不是因为想开了,而是因为没有力气了。 她和刚才的清田次郎一样,都开始只出气、不进气了。 谁都看得出来千夏要不行了,屋子里面十分安静,谁都不甘打扰我们,娜娜也在一边无声地哭着。我也知道千夏快不行了,可我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我仍旧紧紧地抱着她,说千夏,我答应过你爸的,要把你平安地带出去,你爸都那么相信我,你也该相信我,是不是? 千夏点头,轻声说道:“师父,我相信你啊,我当然相信你。” 我说嗯,那你不要睡哦,咱们就聊会儿天,猴子他们就来救咱们了,我和这帮家伙认识七年多了,他们就喜欢在最后关头才要登场。 千夏轻轻地笑了起来,说师父,我还能撑到那时候吗? 我说能,一定能的。 “师父,我好冷啊,你再把我抱紧点吧。”千夏的声音越来越弱。 “好,好,我抱你紧一点。”我用力地抱住千夏,我们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脸也贴在一起。 “师父,我香么?” “香。”我的眼泪滴下来,流在千夏的脸颊上。 千夏没有再说话了,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变冷。 1980 奇迹,终于发生 其实在清田次郎和千夏刚被抬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已经不行了,清田次郎憋着一口气是为了亲手把千夏交到我的手上;而千夏,则是为了见我一面。 我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当事实真正来临的时候,我又完全接受不了了。我已经眼睁睁看着郑午在我面前死去,如果千夏再在我面前死掉而我无能为力的话,恐怕我会彻底精神崩溃。 我能感受到千夏的心跳越来越慢,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就连她身体的温度都在渐渐变冷,这一切都是即将死亡的征兆。我疯了一样叫着千夏的名字,又疯了一样大声地呼救着,我知道这时候即便是有绝世神医在这也救不了她了,可我还是不愿意放弃任何一点点的希望。 我哭喊、嚎叫、哀求,只希望能把千夏的命留下来。我的眼泪和鼻涕淌了一脸,我以为郑午死的时候我已经足够绝望了,没想到现在比那时还要绝望千倍、万倍,生活永远会在你以为“这已经到头了吧”的时候再给你致命一击。 我像个疯子一样绝望地哭嚎和哀求,整个屋子都充斥着我的哭声,我用力地抱着千夏,只希望她能活下来。 旁边的娜娜都看不下去了,说:“左飞,算了,千夏已经……” “不!”我大叫着:“她还活着,我要想办法,一定要想办法!” 千夏确实还活着,心脏虽然跳得很慢,但确实还在跳;气息虽然很微弱,但确实还有。我抱着千夏跪在地上,四处地胡乱磕头,说谁能救救她,我一辈子做牛做马都行…… 我求的不只是人,还求那些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的鬼神,我像发了癔症一样地胡乱磕头、胡言乱语;但奇迹终究没有出现,千夏的身体还是渐渐地冷了下去。 “不,不!” 我大叫着,极度的慌乱之中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于是我立刻把手伸到千夏的胸口,将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送进去;我的真气能够疗伤,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可我的真气不能为别人疗伤,这也是我早就知道、并且做过多次实验的;但是现在,我别无他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再试试这个法子。 奇迹在这一刻终于出现,当我的真气输送进千夏体内的时候,千夏的心脏竟然恢复了一丝活力,并且猛烈地跳动起来,就好像电影里医生抢救病人时用的电击设备一样。 有效,真的有效! 我的一颗心怦怦直跳,先不去管为什么以前没效、现在就有效了,当下只是颤抖着继续给千夏输送着真气;千夏身上的伤口虽多,可唯一的致命伤还是惠子劈得那下,说明清田次郎真的将她保护得很好。 此时此刻,我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只是一心一意地给千夏输送着真气。娜娜不知道我在干什么,还在劝我节哀顺变,让我不要太难过了。我也没有时间和她说话,持续不断地给千夏输着真气,真气这东西虽然每天都在练,可总量就那么一点,但是无所谓,只要能救活千夏,给我耗光了都行! 渐渐的,我的头上大汗淋漓,而千夏的生命迹象却越来越清晰,心跳、呼吸、体温都在慢慢恢复正常。我看不到千夏体内的情况,可我知道我的真气一向都有修复受损细胞、组织、皮肉的功能,无论我受多重的伤,只要没有直接把我整死,总能靠着真气慢慢恢复,想来对千夏的效果也是一样。 体内的情况看不见,体外的情况却能看见,我清楚地看到千夏受伤的胸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我知道千夏的命保住了,我不知道是哪位神仙大神突然赐予我这样的能力,但我确实无法抑制内心里的激动,这种激动溢于言表,让我直接咧嘴笑了起来。 娜娜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我受到巨大打击导致有些精神错乱,说道:“左飞,你想开点……” 这一切,梅花的议员王喜也都看在眼里,他和娜娜一样以为我是精神出了问题,也跟着说道:“是啊左飞,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事,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千夏突然睁开眼睛,并且轻声叫了一句:“师父。” 千夏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当然是有气无力的,但这一幕还是把娜娜和王喜那一干人都吓到了,个个都是一脸瞠目结舌。一直都沉默不语、只是长吁短叹的神谷一郎都跳了起来,询问什么情况? 我仍旧没有时间和他们说话,仍旧持续不断地给千夏输着真气。千夏的面色虽然依旧惨白,但是却显得安稳了许多,轻声说道:“师父,我是已经死了,还是在做梦啊,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觉得疼,还觉得浑身上下都很舒服?” 舒服是必然的,我给自己疗伤的时候,那些真气流过我的四肢百骸,就好像浸泡在温泉里一样,又舒服又暖和,看来千夏此刻也有相同的感受。 我微笑地看着她,说你没有死,也没有做梦,你活过来了。 千夏面露惊讶,看看我的手,又说:“师父,就是你的手好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流进我的体内,让我觉得很温暖、很安全。” 我说是的,这是我的真气,它可以帮你疗伤! 千夏先是一愣,接着又呼了口气,说师父,你好厉害,原来你还是个神医。说到这里,千夏突然想起什么,说师父,你有这个本事,刚才为什么没救我爸? 我的心里一疼,说我以前本来只能给自己疗伤,不能给别人疗伤,是刚才的你激发了我的潜力! 话虽如此,但想到我没有去试一试,就那样眼睁睁看着清田次郎死在我的面前,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过。千夏和我在一起已经很久,她当然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她轻轻抬起手来抚摸着我的脸,说师父,你别难过,起码我爸爸交代你的事情你做到了,我爸爸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会很开心的。 千夏还是一如既往的懂事和乖巧,我忍不住用力将她抱住,说你还活着,真好。 千夏躺在我的肩上,说:“我当然要活着了,我还没有嫁给师父呢。” “千夏、千夏!”旁边的娜娜终于反应过来。 千夏回过头去,说娜娜姐,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先前,屋子里的人都以为千夏肯定不行了,可是转眼之间,她竟然又活了过来,虽然不至于生龙活虎,但也看着和正常人一样了。这种奇迹,他们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仍旧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 “天,这太神奇了吧?” “是啊,看着明明已经不行了,输了点真气就活过来了?这怎么可能,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之前我和千夏对话,他们都听在耳朵里,所以知道这是真气的效果,而他们一个个也都不是普通人,练气也是家常便饭。 “真气还能疗伤?那我要赶紧试一试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他们近日来正饱受身上伤痛的困扰,所以立刻纷纷试了起来,还有人询问我应该怎么做的,要把真气导向哪个穴位和经脉? 如果我说我行,你们不一定行,他们肯定不会相信,只会以为我是藏私,所以我也没有解释,就告诉他们哪里有伤,就把真气导向哪里,或许他们之中也有适合疗伤的真气呢? 梅花众人在我的教导下纷纷试了起来。 而这一边,娜娜也很激动,伸着手说千夏,你真没事了吗,快让我摸一摸你。 于是我把千夏抱了过去,两个姑娘隔着栅栏把手握在一起,经历过这么一场惨烈的遭遇之后,两个姑娘都是哭得梨花带雨。千夏哭着说:“娜娜姐,我爸爸他,他不在了……” 娜娜点头,说我知道,你别哭,我爷爷也不在了,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娜娜虽然在劝千夏不要哭,可她比千夏哭得还惨。 趁着她俩哭的时候,我继续给千夏疗伤,胸口的伤差不多了,又去给她疗其他的伤。胳膊上、腿上、肚子上,虽然都不是致命伤,可我还是希望她能好好的,一点伤都没有。 随着千夏身上的伤慢慢好转,我体内的真气则慢慢流失,以至于彻底用竭。我喘着粗气,说你们先哭一会儿,我得休息一下了,然后便靠在墙上,重新练气、聚气。 千夏和娜娜互相倾诉着各自的遭遇,正哭得稀里哗啦,屋子的门又开了,裂地再次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边走还边说:“好了,告完别了吧,我要把尸体带出……” 裂地的话还没说完,便已怔住。 因为他看到刚才还奄奄一息、即将归天的千夏竟然又活了过来,还和另外一间笼子里的娜娜扯在一起互相哭泣。我看不到他的脸,可他的眼睛里分明充满震惊,显然这一幕也是他根本没想到的。 “怎,怎么回事?”裂地吃惊地问。 1981 笼子的钥匙 在裂地进来之前,我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我的真气之前只能给自己疗伤,不能给别人疗伤;现在却又能给自己疗伤,又能给别人疗伤? 以我有限的脑容量,显然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能得到的答案只有“以前境界低,只能给自己疗;现在境界高,所以能给别人疗”了,但具体是刚刚才激发出来的潜能,还是早就可以这样了,却不得而知。 但我却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得了的秘密,比我的毒龙手、乌金蝉还要值得保密,所以当裂地问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绝不能说,所以直接开口:“没死当然是因为命大。” 裂地满眼的不可思议,直接走到我们的笼子前面,蹲下来观察着千夏。千夏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报以恶狠狠的咬牙姿态,裂地仔细地看着,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半天才呢喃了一句:“怪事、怪事!” 裂地站了起来,笑呵呵道:“没死?没死那当然最好,还想着该怎么掌控稻川会呢。”说完,便大笑着离去。 我松了口气,继续靠在墙上休息,同时练气和聚气,千夏和娜娜则继续说着话。其他笼子里的梅花众人按着我的方法试了一下,纷纷说不行啊,完全没有效果,还问我是不是骗他们的。 现场有十来个梅花的人,原来一个适合的真气类型也没有——这很正常,当初在11号训练营,同样人才云集,翻过天来也不过找出一个山猫。而且看这些人一个个脾气都大的很,真气怎么可能温和,怎么能够疗伤? 我也不向他们解释这其中的道道,反正说多少他们也不会信,只会以为我是藏私罢了,所以只说:“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我有一帮练气的朋友,能像我这样的只有我一个。” 王喜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 于是我继续练气和聚气,等聚好了气,就继续给千夏疗伤。其实千夏已经完全脱离危险,而我自己的伤也还没好,但我所谓,就是喜欢给千夏疗,千夏能好好的我就开心。 在我一丝不苟的“灌溉”之下,耗光了三四回体内的气,千夏身上的伤基本都结痂了。给千夏疗完了,我又马不停蹄地给娜娜疗,除去有些关键不能触碰之外,能疗的伤基本也都疗好了。 虽然挺费力气,但总的来说还是挺高兴的,因为成就感满满,心想自己有了这个本事,以后出门都不用带医疗包了,谁受了伤直接输送真气过去,也再不用担心身边的人死去而无能为力了。 说到这个,又不可避免地想起郑午来,心里难过了一阵;想到他的尸骨在山上都没有人管,任蚂蚁和虫子噬咬,就更加的难过。 给娜娜疗完伤,又是三四圈的真气没了,可把我累得够呛,靠在墙上呼哧呼哧地喘,千夏心疼地抱着我,说我辛苦了。我靠在她,说不出的、温暖和舒服,说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 又说:“可惜了,距离一郎有点远,不然帮他也疗一下。” 神谷一郎说没关系,他靠自己慢慢恢复就行。 给娜娜和千夏疗完伤,我估计得有六七个小时过去了,因为耗费了巨大体力,肚子难免饿得咕咕叫了起来。说来也巧,恰好有人进来送饭,看来这食物虽然少还难吃,但一天三顿是少不了的,最起码肯定是饿不死的。 食物照例还是发霉的,梅花众人照例狼吞虎咽,我经过饥饿的洗礼之后也小心翼翼地吃着;而这还是千夏进来的第一顿,所以她完全接受不了,坚决不吃这种东西。 我像劝娜娜一样劝她,说你要想给你父亲报仇的话,就吃下去! 千夏这才忍着眼泪慢慢吃了下去。 在这种阴暗潮的屋子里面,根本分不出白天和黑夜,所以当大家都安静下来的时候,便有人进入了睡眠。睡觉有连锁效应,一个睡着了,渐渐大家都睡着了。 我也好久没有休息,便倚着墙角、抱着千夏睡觉。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哭,睁眼一眼,原来是千夏在哭。她趴在我怀里,肩膀一耸一耸的,却在极力隐忍着哭泣之声。 我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千夏知道我也醒了,便伸手把我抱住,说师父,我想我爸爸了。 清田先生刚过世不久,千夏有这种反应也正常。我将她抱得更紧,说哭吧,哭出来就好多了。 千夏趴在我怀里抽泣了很久,还低声呢喃了很多很多,说其实自从萧落雨、赵春风,以及西口茂男相继死去以后,她就一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担心接下来会不会轮到她的父亲,为此,她甚至还特意提醒过父亲这件事情。但清田次郎却告诉她,人的阳寿冥冥中自有定数,不必过于执着,尤其是像他们干这行的,更是随时都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还说,如果他真有死的那天,稻川会的重任就会落在千夏身上,希望千夏到时能够扛起重任。 当时千夏还不愿意,说她还小,还想再多历练两年。 清田次郎却说:“那没关系,不是还有左飞帮着你吗?” 千夏说,现在想来,不光是她早有预感,恐怕父亲也早有预感。 “师父,爸爸真的很信任你。” “嗯。”我抱着千夏,回想这些日子以来和清田次郎相处的时光,如果抛开他东洋人的身份,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愉快的,他是一个合格的大哥、长辈。 “师父,你说我能管理好稻川会吗?” “一定能的。”我肯定地说。 我不是在安慰千夏,而是真的看好她的能力,这个起初行为浪荡的败家女,后来所展现出的惊人潜力连我都钦佩不已。但是千夏又哭起来,说师父,可是我们都出不去了啊…… 我咬着牙,说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我和猴子一样,天生都是乐观派,只要不是被逼到绝境,总觉得自己一定可以逃出生天;但当时自我推算,来到稻荷大社也有两三天了,猴子如果知道我们的事,应该早就杀上来了,这事怎么回事,难道还不知道我们的事? 千夏低声呢喃着、哭着,终于又慢慢睡了过去。早在很久以前,我就掌握了“一边睡觉一边练气”的技能,所以这两件事都不耽误;而且牛逼的是,在我睡觉的时候,真气还能自动修复伤体,我真觉得这是我最牛逼的技能了。 这一觉又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阵骚乱之声吵醒。睁开眼睛,发现骚乱起于梅花那边,先前受伤又发炎的那个汉子又发作了,高烧不止、浑身抽搐,又嚷嚷着死了算了。 王喜等人又在安慰他,但是这次,不管众人怎么说都没用了,依旧抵挡不了此人寻死,他不断地往墙上撞着,声音砰砰的响,撞得血流如注,看着委实让人心疼。 王喜又给他唱国歌,众人也跟着附和,我也跟着一起唱,想给他一些力量。但是这次没效果了,那人难受到了极点,不断在地上滚来滚去,口中还骂骂咧咧的,说为天门做事有个鸟用,最后落个客死他乡、尸骨无存,什么也没捞到;还说要是能重来一回,一定要做汉奸,去当樱花神的走狗。 王喜气得骂起他来,说像他这种意志不坚定的家伙,不如早点死掉算了;还说有他这种人在,简直就是华人的耻辱;总之林林总总,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人哭嚎起来,说他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想真的做汉奸啊。 一时间里,屋子里面充斥着伤感的气氛,梅花众人都在悄悄抹着眼泪。王喜依旧在鼓励着他,说你要挺住啊,要坚持下去,咱们一定能逃出去的。 他说着说着,突然朝我这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着说道:“,就当我老王求你,你就救救他吧!” 我说王喜大哥,我不是见死不救,而是我那个方法只适用于我,其他人都用不了啊。接着,我便把这事原原本本给他说来,说我能给自己疗伤,是因为真气温和、纯正;能给别人疗伤,是我先前不久才发现的功能,不然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清田先生在我面前死去。 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喜也不得不信。 我又说:“如果我能到他那里,或是他能过来,我还可以救他,但是现在这样,我也没办法啊!” 王喜看看那名汉子,又看看我,突然咬着牙说:“如果我放你出来,你愿意救他么?”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意思? 王喜又问:“我就问你愿不愿意?” 我说看你说的,我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同胞受死而见死不救? “好,我相信你!” 王喜说着,在怀里摸索了一会儿,竟然摸索出一把亮闪闪的钥匙来,朝我这边一抛,那钥匙“当当当”落到我的面前。 我吃了一惊:“这是……” 王喜:“你那间笼子的钥匙!” 1982 梅花十二少 我着实被惊到了,万没想到王喜竟然有我这间笼子的钥匙。 他怎么搞到这钥匙的?他只有我这间笼子的钥匙,还是所有笼子的钥匙都有?他既然有钥匙,为什么没早和我说?一瞬间里,诸多疑问在我脑海之中产生,但是还不等我发问,王喜便说:“事不宜迟,你快救救他吧!” 四周梅花众人也都一脸哀求地看着我,但我总觉得怪异的很,沉默一阵说道:“那万一我刚出去,有人进来怎么办?” 王喜说不会的,现在是凌晨半,要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才会有人进来送饭。 我又吃了一惊,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喜微微侧了侧身子,说你仔细看看。 我看过去,只见他身后的墙上有些横七竖八的刻痕,也不知是什么意思。王喜解释说道:“我的真气运行一圈是一个小时,从我被关进来开始,就每隔六个小时,在墙上刻一道痕迹,以此来推算时间,不敢保证一定精确,但是前后误差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说实话,从进来这间黑屋子开始,我对这位梅花的议员从起初的看不起,到后来的刮目相看,再到现在的钦佩万分,其中的心理转变过程让我都咋舌不已。 还是那句话,天门肯定不会派一群废物到东洋来成立一个专门针对樱花的组织。现在看来,还是我之前的认知太浅薄了。同样不等我说话,王喜便着急道:“我知道你还有好多疑问,但是能不能先救了我兄再说?” 时至此刻,我肯定也不能见死不救,于是便点点头,捡起地上的钥匙就准备开门。但是千夏拉住了我,一脸疑问。刚才我和王喜说话,全程都是用汉语交流,而千夏虽然对光之国文化有些了解,也会一些汉语、汉字,但要毫无障碍地听、写汉语还是有些困难,所以并不知道我这是要干什么。 所以我又和她解释了一遍。 千夏问我:“靠得住吗?” 我看看四周这帮来自梅花的汉子,如果自己人都靠不住,那就没人能靠得住了。我点头,说放心吧。 如此,我便把钥匙插进大锁,咔嚓一声把门开了,弯腰走了出去。从被关进来的时候起,我就不止一次地幻想过自己会怎样逃出这个地方,万没想到会是用这种方式实现的。 只要能出来,那很多事就好办了。 我出来以后,千夏也想跟着出来,但是我制止了她。我走到那名发高烧的汉子的笼前,他正辗转反侧痛苦不已,我看到他上的伤口不仅发了炎,还在流着脓,已经相当严重了,这样下去真会要命。 我观察了一下伤势,让他忍着点疼,先用手把脓给他挤出来——我的手当然不干净,这样反而会让伤口愈发感染,但是没有关系,紧接着我便把手放了,源源不断地输送真气进去。 我的真气不仅能活血生肌,也能消炎清淤。真气输送进去的刹那,刚才还痛苦不已的汉子突然就躺平了,发出一阵阵的粗重喘气之声,听着就跟高潮了似的。 我说哥们你忍着点,有点伤大雅啊…… 汉子说道:“我忍不住,实在太舒服了,自从进来到现在,我都没现在这么舒服过。” 四周响起一片轻笑,王喜又朝我跪了下来,说兄,谢谢! 我说先别急着谢,这只是个开始,等全治好了再谢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便源源不断地为这名汉子输送着真气,眼见着他的伤口慢慢愈合,高烧也慢慢退下来,并且安稳地睡了过去,已经至少三个小时过去了。 而我,也累得不轻,自觉地回到笼子里去,又把门给锁上了。 钥匙? 钥匙我当然不会还给王喜,而是自己装了起来。 不过王喜也没朝我要,又冲着我磕了三个响头,泪流满面地说:“兄,谢谢了,真心的!我代表梅花上下172名成员感谢你!” 我累得够呛,靠在墙上摆着手,说王议员,你别磕头了,您这么大年纪,我真受不起啊。好了,现在能和我说说都是怎么回事了吧? 王喜点头,说好。 又说:“从头讲吧,反正时间还早。” 王喜告诉我,梅花成立迄今已经十三年了,当初成立的初衷十分明确,就是要对付樱花、铲除樱花。这十三年来,人员不断更替代迭,但有一些人员是固定的,比如梅花的首领梅花高级守卫员,还有身为梅花组织议员的王喜,以及梅花之中战力最强的十二个人,也就是外界孰知的“梅花十二少”。 王喜说到这里,我还插了句嘴,说什么外界孰知,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啊,我就没听说过。 王喜有些尴尬,说那个孙孤生,没和你说过啊? 我说没有,他只提过梅花高级守卫员,说梅花高级守卫员是千百年来不世出的奇才。 王喜点头,说梅花高级守卫员确实担得起“奇才”二字。 我说既然这么奇,那你们为啥十三年了还没打掉樱花? 王喜说老,你以为樱花这么好打吗?你知道我们这些年来干掉多少樱花的人,又花了多久才查到樱花的总部在哪里? 我当然知道很不容易,但是因为心里本能对梅花的排斥,所以继续嘲讽:“有那么难吗,你看我们才来几个月,就知道樱花总部在稻荷大社了。” 王喜摇头,说老啊,你这纯粹是运气好,被稻川会会长家的女儿看中了,清田次郎才把你带到这的,我们可没你这么好的运气,我们一步步都是自己踏踏实实走过来的! 旁边有人插嘴:“不是他运气好,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像个女人一样。” 我虽然没和他们说过我的故事,但之前我和千夏、娜娜聊天,他们也都听在耳朵里,能够明白个七七八八。但是说我运气好就算了,说我像个女人简直不能忍,哪个男的愿意被人这么说啊? 我这长相经常被人诟病,说好听点叫面如冠玉,不好听了叫油头粉面,难听点叫小白脸之类的,更难听的就是说我娘娘腔、像个女人什么的了。我说喂,我可是刚救了你们的人,是以后用不着我了打算过河拆桥? 王喜赶紧让那人给我道歉,又说兄,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你能用美男计也挺好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么…… 果然我们这点小伎俩,是逃不过王喜这种老狐狸的目光的。好在千夏听不懂汉语,否则又要难过了,我摆摆手,说行了,别瞎说了,后来怎样? 王喜便继续给我讲,说他们梅花这些年来和樱花斗智斗勇,双方各有损伤;在他们查到稻荷大社便是樱花的总部之后,便筹划了足足一年时间,最后派出梅花十二少,打算秘密行刺樱花神。 只要樱花神一死,樱花的势力自然瓦解。 “那后来呢?”我被吊起了胃口。 “后来计划失败,我们便被抓进来了啊。”王喜叹了口气。 我:“……” 我之所以无语,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筹划了一年的计划竟然就这么失败了,一方面是:“你们……你们就是梅花十二少?!” 我惊愕地看着四周的人,他们平均年龄都在三四十岁,真不知他们怎么好意思称自己为“少”的?王喜无奈地说:“你别这样,我们也曾年轻过的,总不能因为年纪大了,就改名为‘梅花十二老’吧?” 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我点头:“继续说吧,你们的计划是怎么失败的?” 王喜摇头说不知道,他们足足筹谋了一年,本来天无缝,但不知怎么回事,一踏入稻荷大社,便被人家给抓了个正着,全都扔到这里面来了。 我说那还用说,出内奸了呗。 王喜欲言又止,似乎想反驳我,但又想不出反驳的理由来,只好讲起了后续的事情。他们被关进来后,也曾绝望过、痛苦过,尤其是还饱受着重伤的疼痛和折磨,更是悲惨到了极点。 直到那天,裂地王座的到来。 王喜说,自从他们被关进来后,裂地便隔三差五地进来嘲讽他们,使得他们都对此人恨之入骨;但老天有眼,有一次裂地再来的时候好像是喝多了,竟然不小心把各个笼子的钥匙掉了出来…… “什么,各个笼子的钥匙?!”我吃惊地问道。 “对。” 王喜又把手怀里,这次竟然摸出一大把钥匙来。 我彻底惊呆了,原来王喜不只有我这间笼子的钥匙,竟然有着所有笼子的钥匙! 那他为什么不跑? 我立刻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王喜叹了口气,说老,我又不傻,如果能跑,我早就跑了!你以为逃跑就那么容易,打开笼子的门就能出去么?这外面都是层层重兵把守,我们又都是重伤之躯,出去也还是一个死,你说说,怎么跑? 1983 撞了个正着 这时我才明白,原来锁头不在笼上,而在门外;锁头也不在门外,而在心里。 手上明明就有可以踏出牢门的钥匙,却因为种种所谓的外在因素,半步不敢离开这方寸之地,说好听点是小心谨慎,不好听就是畏首畏尾。并且我还有疑问,即便是那位裂地王座喝多了,会随随便便把钥匙丢在这里么;即便是把钥匙丢在这里,他事后难道没有回来找么;而且看他的作风,也不像是这么粗心大意的样子。 于是我将我的疑问提了出来。 王喜说是的,他也有着相同的疑惑,所以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裂地的圈套;比如说,樱花神并不打算杀了他们,但是裂地却很想要他们的命,所以才故意丢下钥匙,等他们擅自逃走之时,就有理由杀掉他们了? 我一想,确实有这个可能,但是又说:“那怎么办,这样前怕狼后怕虎,难道要一辈子在这画地为牢?” 王喜说当然不是,他们无时不刻都在想办法逃走,但是当务之急就是先把身子养好;有一个好的身体,哪怕就是闯,也有资本。 说到这里,王喜叹了口气:“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们一个个病的病、伤的伤,就我们现在这个状态,出去也是自寻死路,你说我怎么忍心让这干老兄出去冒险?” 我呼了口气,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又说:“接下来,我会全力帮助你们疗伤,等咱们的状态都恢复了,就想办法逃出这里!” 王喜点头,说好。 又说:“从现在起,你就是梅花的一员了,我正式授予你梅花的……” 不等他说完,我就做了个“STOP”的手势,说别,咱们只是暂时合作一下,我不会加入梅花也不会听你调遣,出去以后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王喜面露尴尬,让我不要这样,说我不该记恨天门,更不该仇视梅花。 但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再搭理。接着,我把和王喜商量好的计划用日语说给了千夏和娜娜听,二人都表示支持和赞同,说不管能不能逃出去,总要试一试的。 接下来,我便开始全力发挥奶妈的角色,除了睡觉以外,其他时间都在帮人疗伤。我有我这个笼子的钥匙,所以可以随时出入,不过大多是在晚上,因为白天随时可能有人进来。 我最先给神谷一郎疗好了伤,这家伙是我们之中战力最强的一个,将来就算是闯,肯定也是他出力最多。不过神谷一郎的身子太大,一个顶别人三四个,所以给他疗伤,也花去三四倍的时间。 给神谷一郎疗完了,才挨次给其他梅花的人疗。我白天睡觉,晚上给他们疗伤,以我现在的速度,平均一晚上能疗两个,全部疗完得花五六个晚上。这期间里,裂地还是常常过来,免不了对我们一番冷嘲热讽;不过除了冷嘲热讽,他倒也没干别的。 我让众人在他进来的时候继续装弱,总之别让他看出来大家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五六天的时间,听起来好像很短,但对身处黑屋子的我们来说着实是种煎熬,在这种地方真是一分钟、一秒钟都呆不下去。 我们每一个人都憋着口气,期待着所有人都恢复状态的那天,痛痛快快地杀上一场,也别比在这个地方强啊。这天晚上“晚饭”过后,我便迫不及待地出了笼子,去给王喜疗伤。 疗伤的人里,王喜是最后一个了,也是他主动要求排在最后的,这种老干部虽然作风迂腐了点,但行事为人确实没的挑理。按照我们的计划,待王喜恢复以后,我们就要强闯出去了,而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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