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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只身退出独自抚养还没出生的你?” 蒋孝期站定,转过身,这的确是曾经困扰他许多年的疑问。 宥茵说:“小叔,我们给你看周未的事情,的确是想争取你的帮助,如果伤害到你,对不起。” 宥廷也说:“是的,对不起,小叔,AOI中国也不是诱饵,太公太婆当年希望蒋家的子孙们正直上进、能者居之,我们全部都认同这个观点,所以不想家族的基业藏污纳垢,被心术不正的人操控成弄权机器。” “再看段录像吧。”蒋孝明重新打开手机,播了一段视频。 视频是一段监控画面,没有声音,二十多年前的设备分辨率较低,画面并不清晰,俯视角度下是一间客厅,豪华奢靡的巴洛克风格装潢。 两个男人在聊天,气质不同但相貌酷似,坐在三人沙发上的是蒋柏常,画面正对着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蒋柏平,蒋柏平似乎情绪比较激动,说话时配合转头、挥手等否定且决断性肢体语言,而蒋柏常神色冷沉地默默吸着一支雪茄。 兄弟俩的谈话持续了十几分钟,客厅走进来另外两个人,蒋孝期认出先进入画面的男人正是年轻许多的蒋孝腾,而紧随他进来的……是林木! 林木进门后只默立在一旁,很像个尽职尽责的私人助理或保镖,而三人的谈话也并没有让他回避。 蒋孝腾显然在尽力缓解父亲和大伯之间的争端,年轻时的他就有那种从容深敛的气质,面上带笑,但那笑容却不透内里,面具一般随时都能取下。 又过了三五分钟,画面正对的蒋柏平突然双手捂胸急促呼吸起来,同时站立不稳向后跌进沙发,又从沙发上滑向地板。 室内另外三个人瞬间都动了起来,画面一时显得有些纷乱。 林木医生最先冲过去检查病人,蒋孝腾也蹲下来在大伯身上摸索,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跟着应该是找到了,递给林医生。 宥廷解释道:“我祖父有哮喘,那个是喷剂,他随身携带。” 林木没有耽搁,接过喷剂开始对蒋柏平施救,但因为拍摄角度的关系,蒋柏平的部分/身体被茶几遮挡,头面部又被施救的林医生挡个严实,仅能看到他双脚在微弱抽动。 接着,林木将喷剂递给蒋孝腾,不知说了什么。蒋孝腾试着摇晃喷剂,他侧面对着镜头,看动作应该是检查到喷剂里的药用完了。 蒋孝腾立即拿出手机拨电话,联想当时的情形,这通电话应该是拨给司机或者急救医院。 林医生此时已经开始检查病人的心跳和呼吸,又对蒋孝腾说了什么,紧跟着开始对蒋柏平进行CPR心肺复苏。 期间蒋柏常来回踱步,近距离看过大哥的状况,似乎有些焦急,但始终没有实际参与救治,把抢救的工作完全交给了儿子和家庭医生。 看视频的人也很容易将注意力放在救治过程上,一般不会留意一个闲杂人等的无意义行为。 林木反复对病人操作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从发病到医生护士抬着担架进门一直没停过,跟着就是蒋柏平被移上担架抬出去,所有人也都跟着出门。 蒋柏常最后一个离开,离开之前他一手扶在门把上,向着画面右下角的方向看了约有三四秒的时间,然后关门离开。 视频播放完毕。 宥廷应该不止看过一遍,情绪显然还是受了些影响:“我祖父是窒息死亡,他随身带的喷剂刚好用完了,且在抢救过程中发生食管逆流,呕吐物阻塞了呼吸道,其实抬上救护车时就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蒋孝期一言不发,他在努力将关于周未的那场绑架案画面用新的影像覆盖,于是拉着视频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宥廷还要解释什么,蒋孝明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蒋孝期看完第二遍,问:“你们怀疑,是我父亲和大哥伙同林医生,放任甚至故意造成了大伯父的死亡?有证据吗?” 宥廷和宥茵脸色都不太好看,没错,他们找得到动机,甚至能推导出过程,但这段监控画面拍摄到的施救过程没什么破绽,如果想认定有人从中做了手脚,或许要审问一下当时遮挡住部分画面的茶几和沙发,但死物显然没法开口。 “没有直接的证据,”宥廷说,“但是我的祖母当年非常留意祖父的哮喘病,每天都会检查他身上的药剂,不等用尽也会及时更换,甚至有时准备不止一支,但偏巧当天的药就用完了,让他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机。还有食管反流,这并不是哮喘病常引起的症状,我祖父也没胃病,实在很蹊跷!” 蒋孝期说:“你觉得大伯父的死亡,我父亲是最大受益者对吗?所以做了有罪推定,但法律不会排除小概率的偶然事件,一切都要讲证据。我能知道为什么现场刚好留下这段录像吗?如果他们蓄意谋害,找个没人目击的时间地点会不会更隐蔽些?” “这正是他们高明的地方!”宥茵略显激动,“有监控为证,帮助他们摆脱嫌疑,我外公当年不是在公司就是回家,反而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 蒋孝明啧了一声:“期哥是问,录像从哪儿来,你们当事人总是答非所问,愁死我了。” 一声期哥,又将蒋孝期的思绪拉偏了,连刚问的问题都忘了。 宥廷:“这是今上的一处别墅,因为不常居住,所以在会客厅里装了当时很新鲜的电子眼,主要是安保作用吧。不过设备的储存很小,主要用于远程即时查看,也就能保留十二小时左右的内容,然后就会被新的视频覆盖掉。” 蒋孝期面前的视频还在重播:“右下角这个方向是什么,有房间吗?” 蒋孝明又露出那种果然没选错人的欣慰表情:“聪明!那里有间卧室,常理来说是给保姆住的,但当时别墅没请保姆,画面只拍到了这些人。” 他将录像进度条往回拖,指尖虚虚圈了个区域,“看这里,仔细看。” 圈出的区域没有人,只是酒柜的一角,在17分31秒时玻璃柜门上闪过一道极细微的光点,实际移动距离不超过五厘米就消失了,在噪点密布的画面里如果没有提示真的很难留意到。 而那个时间点,正是蒋柏平发病倒地,撞翻了沙发之间边桌上的一只复古黑陶花瓶后两三秒钟。 蒋孝期仔细看了几遍,眉心蹙起:“你们怀疑,当时别墅里还有其他人?” 蒋孝明点点头:“我们查过现场的勘察记录,当时这个方向是保姆房,而这个光点,很可能就是保姆房那个圆形的门把手反光形成的,有移动距离,说明当时里面的人曾经将门打开过一道缝隙,我们重建过相同比例的现场进行模拟,假设门内真的有人,他如果当时蹲着或者趴在地板上向外看,应该能够看到监控拍摄不到的部分,即大伯父死亡的真实场面。” 包房里静寂一片,所有人都不再说话,因为这种猜测有据且危险,如果是真的,后果难以预估。 蒋孝期沉默半晌,开口说:“你们在怀疑,当时房间里那个人,是我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女生节快乐~心想事成乐无忧! 第107章 第一百零五章 周未正在厨房煮泡面,他已经掌握了加蛋不散的秘技,就是先将鸡蛋煎熟,再切一块午餐肉同样煎到双面金黄,然后面条里加洗好的上海青,煮熟之后重新捞回碗装面桶,煎蛋、肉、青菜摆盘,浇上汤汁……看上去有一点精致也有一点健康的升级版泡面自带BGM和高光滤镜新鲜出炉! 这边还要抱着手机给客户回消息,周未手忙脚乱、肠胃哀嚎,偏偏房门又给人擂得山响。 蒋孝期前一天没给他留吃的,翻来找去只有一个滚在茶几下面沾了血的蔫苹果,厨师又切了手,看来好日子是过到头了。 周未指尖捏着覆膜的纸壳碗沿小心翼翼往餐桌上端,喊了一声:“等下,马上!” 旁边大门仿佛成了声控,滴答一声解锁被人从外面推开,周未手一抖,以万千期待为调料精心烹制的美食弃舌尖而去,啪叽糊在地板上。 周未还没来得及愤怒或恐惧,便被门外扑进来的人影撞得后退了好几步,他突然不慌了,有这里钥匙的人除了他就是蒋孝期。 蒋孝期没换拖鞋,但精准地跨过了泡面,发狠一般将周未抱在怀里,那种可怖的力道像是要将他嵌进自己的胸腔,用他来压平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填满空落的五脏六腑。 周未喘不上气了,肋骨不堪重负地疼起来,他有点庆幸自己还没吃东西,不然很可能被挤得吐出来。继亲死他之后,蒋孝期又解锁了新的杀人模式,周未自觉命不久矣,他开口想说话,一口气就被挤出胸腔,发出不和气氛的诡异喘息。 “怎么了?”周未脑子再迟钝,也感觉到了这人的不正常,直觉是不好的,通常只有在分离到来时才会表现出强烈的不舍,拼命抓紧皆因不得不放手。 蒋孝期将下颌垫在他肩头,浓重的喘息透过耳机传入大脑,周未忽然开始心疼对方,是因为我,他又面对什么选择了吗? 周未不是恋爱脑的纯情少年,他很早就懂得取舍的滋味,好像画画是他的真爱,但二十岁之前他不得不一次次放弃,你以为的“最重要”,总会遇到不曾想的“更紧急”,所以“最重要”也还要放一放、等一等的。 “小未,我……” 然后,世界一片寂静,蒋孝期摘掉了他的耳机,只余细微气流擦过耳廓,周未知道对方在说话,但他连他的嘴型也看不到,根本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有什么话是一定要对他说,又不能让他知道的呢? 周未在心里苦笑,手臂圈住了那人□□的腰背,很多人,连我自己,连你,都觉得我应该怨恨你,其实没有啊—— 你不想解释的原因,我不会问;你不想说的话,我不用听;你不想留,尽管走吧。 “很欺负人啊,”周未喃喃。 蒋孝期终于松开他,周未像刚刚潜水闭气过一样深呼吸了几下,他看见蒋孝期在笑,睫毛却湿哒哒的。 “我好饿。”周未仍然顽强地对他手语教学。 蒋孝期帮他戴好耳机,俯身在耳机上亲出一个爆破音:“我们出去吃大餐——” 周未高兴地蹦了一下,然后飞快跨过地上那滩泡面跑去换衣服。 蒋孝期总是对他笑,笑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但周未看得出他装了很多很多很沉的心事,他不想拆穿,因为他帮不上忙,所以他也回给他很多很多笑。 生存像一道推导题,蒋孝期想保护的人不过蒋桢和周未两个,为了这个最终目的,他需要得到趁手的武器和安全的堡垒。 蒋孝期在这两年时间里将蒋桢身边的医护查了个遍,换上自己的人,然后宥廷突然冒出来说我们也安插了人手来保护夫人,然后他从始至终都没怀疑过的林木突然成了陈年疑案的嫌疑人之一,所以是信狼还是信虎? 就算蒋孝期聪明如狐狸,凭他自己也是斗不过虎狼的,所以他得找只大狮子罩着,同时提防着不被大狮子吃掉。 &&& 蒋孝期隔日去见蒋柏常,距离水月长安中标已经过了两天,他猜到父亲该找他谈生意了。 “你母亲身体还好吗?”蒋柏常问,自己却接过秘书递来的各种不老药吞下去。 蒋孝期把一只装巧克力的金色提袋放在木桌一角,以前蒋桢很喜欢吃这个牌子的榛果巧克力,生病之后就忌口不碰了。 “还好,她让我带给你的——” 袋子里装的不是巧克力,而是一条手工围巾,巧克力色带榛形凸纹,触感像绵长岁月,说不出的柔软。 蒋柏常脸色有一瞬间的怔忡,从蒋桢决定离开的那天起,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给他反馈,整整二十五年。 “听爷爷说,你不想留在国内的AOI,为什么?” 蒋孝期摇摇头,随手摆弄茶具开始泡茶:“我的居留期快满了,大哥刚还说他新订的庞巴迪挑战者下星期到货,问我有没有兴趣首航。” 他说得越随意,蒋柏常想得越复杂,这摆明是大儿子要赶小儿子回美国,藩王不入都,防的什么显而易见,且谁也说不好这个“首航”会不会变成天空版“铁达尼”。 如果蒋孝腾不缺一个人形血袋,恐怕他再见不到这母子俩了。 久居高位的老人家都有一个通病,和古代在位时间长的帝王心态差不多,既希望储君宏图霸业,又忌惮储君取而代之,恨不能问天再借五百年。 更何况,如果这位储君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且天命还未必长得过自己的老子,他难道不着急? 人若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知子莫若父。 蒋柏常不动声色看着自家初长成材芝兰玉树一般的小儿子,再看那条谐着“桢”字图案的手织围巾,心里酝酿的某个念头终于破土。 这没见识的笨小孩像玩玩具一样将半个多世纪前出自大师之手的一套宜兴紫砂翻来覆去摆弄一番,再逐个用开水荼毒一遍,也不洗茶,直接从茶罐往茶壶里填了些就要冲水。 “咄,泡这个,那个味道不行。”蒋柏常从书柜里取出一个黄花梨茶罐,走过来坐蒋孝期对面,示意他递来烧水壶开始烫壶、温杯,然后挑茶、洗茶,一步步练达从容,像个给小孩子示范如何拼积木的耐心老父。 蒋孝期在旁边仔细看着,也难得露出些微惊奇和崇拜,似乎对父亲会亲自做这个着实意外。 蒋柏常已经斟出两杯琥珀光,送了一杯到儿子面前,端了自己的慢慢啜饮:“学会了没?” 蒋孝期牛饮了烫茶,龇牙,摇摇头:“可能要多看几遍。” 蒋柏常瞪他一眼,目光却没什么怒意值。 孙辈们都忌惮他,撒娇讨好更愿意去找太爷爷,子侄辈又都老成了,一个个自己当了爹,平时全住在外面,公司里碰面更像上下级。 这个突然回归的小儿子,给他不太一样的感觉,好像自己又捡回了教导后嗣的角色,和给人当山的自豪感。 如果他还是座大山,他就不能不保护山里的小树。 蒋孝期捧场地连喝三碗,摸出手机接电话,也不背人。 那群在电话里说:“蒋先生,少爷出门了,我正跟着,他往长途汽车站去呢。” “他去那儿干什么?!”蒋孝期关心则乱地站起身,把泡茶老父亲抛在脑后,任性且霸道,“给我把人看住了,我现在过去!” 蒋柏常:“……”我刚还当你有出息来着,你这就给我上演蒋衙内强抢良人?真不见外啊—— 蒋孝期挂了电话就要走,什么讨赏、恩典统统都不管了,道别也是马马虎虎。 蒋柏常没忍住多问一句:“还跟周家那个小子走得很近?” 蒋孝期坦然回答:“是他,脑子不太好还爱乱跑,我先去找人。”话音未落,人已经跑没影儿了。 蒋孝期自己都没想到这出“彩衣娱亲”还蹦出周未这么个助演嘉宾,随便即兴发挥了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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