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斗罗大陆]修罗天使 > 第249章

第249章

?既知其来历,便当知‘从权’二字怎么写!” 霍昱的脾气也上来了,他并非针对苏喆一人一事,谁不知道蛮夷酋长是特例?但是苏喆是个女的,任命她也得把话给说明白了。冼敬先是扣了他的奏本,现在又置伦理纲常于不顾,这是要干什么? 霍昱不干了,他盯紧着冼敬道:“既然是‘从权’,就须得说明……” 说明什么?我还弄了一堆女丞女卒呢!祝缨截住了他的话头:“这是朝堂,你有事便就事论事。清谈误国。” 霍昱更生气了:“礼义之争,分毫不能让!这难道是清谈吗?” 祝缨不动生色地道:“我只知道边境安宁不是清谈。” 郑熹也适时站出来说:“不错,是该就事论事。陛下,臣以为苏喆可以任职。” 皇帝本来也不觉得苏喆当个官有什么不妥,打一开始祝缨就给他讲解了梧州的前因后果,他还是岐阳王的时候就接受了这么个现实。 皇帝道:“可。” 霍昱气结! ………… 朝会散后,皇帝将祝缨、苏喆、林风都留了下来,又将霍昱也留了下来,要为双方开解一二。 祝缨无所谓,她只要不在朝上公开讨论女人是不是能够当官就行了。至于霍昱私下里怎么骂,随他的便好了。苏喆做不做礼部的郎中,其实问题都不大,文职不行还有武职呢,总是能够给安排好的。 她的心态是比较轻松的,苏喆的气也渐渐地平了,斜睨了霍昱一眼,没说话。她也打定了主意,要卖皇帝的面子。林风不吭气,却狠狠地剜了霍昱一眼。 林风很讨厌别人叫他“獠人”!此时他只恨自己的嘴不够利索,不能好好骂霍昱一顿! 转到了后殿,皇帝率先殿:“今天说的都是国事,切不可多想,更不要将怨气带出去。” 祝缨先应道:“是。朝上更热闹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他们年轻,经的见的少,容易一惊一乍。” 苏、林二人老实向皇帝行礼,皇帝又将他们好生安抚一番。 苏喆道:“臣并没有生气,只是伤心。倒不像是个‘獠人’,倒像是个‘外人’了。” 林风马上跟了一句:“就是!我们在梧州的时候,义父从来待我们都是一样的!也没见分什么内人外人。” 霍昱原就不是个笨人,此时也看明白了,这哪是开解啊?这是让他跟这两个毛孩子服软呢?他认为自己没错,看皇帝的样子,不由有些寒心。 “旁的犹可,臣绝不认这‘清谈误国’!”霍昱一个须眉男儿,眼睛里泛起了泪花。天地良心!他可是一片公心!再看看这朝上,就这么“从权”了! 皇帝也有一点点的尴尬,他掩饰地咳嗽了一声,对祝缨使了个眼色。 祝缨走到霍昱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他:“苏喆,可不可以做这个官?” 霍昱顶着皇帝的目光,硬着头皮说:“现在说的不是她这件事。” “如果她可以,那你说的那些,就是清谈!”祝缨毫不客气地说,“你官居五品,身着绯衣,日与大臣论国政,若只知胶柱鼓瑟,便也不必与进出你府里的学子高谈阔论什么‘取仕新法’了。三代之时没有科考,圣王之制,举荐而已。那个时候,孔孟都还没出生呢。” 在霍昱愕然的目光中,祝缨从容说:“书生意气,你不会指望他们只在你面前慷慨激昂吧?都已经宣扬到大街上了。改只改对你有利的不给别人喘一口气,你不能把好处都占尽了,什么都是你说了算,谁也不是你的傀儡。朝廷会选最适用的,而不是调门最高最会自我标榜教训别人的。” 霍昱背上一寒,心道:难道相公们今天是因为这个?那冼相公? 他无心再争辩下去,皇帝、政事堂都要“从权”了,他又何德何能? 霍昱心中认定自己没有错,他委屈极了!冼敬自己没能耐,自己不过有二三志同道合的好友,这就要被忌惮上了吗?如此内斗,能成什么事?他觉得冼敬已经背离了初衷。 他对皇帝道:“陛下,臣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若非政事堂扣了臣的奏本,臣也不会出此下策!” 皇帝又做了一回和事佬,道:“误会解开了就好。你也是,该先问一问政事堂的。” “是。” 祝缨也顺着说:“政事堂事务繁剧,下头又报灾了,他们先紧着要紧的事儿忙也是有的。既是误会,说开就好。” 霍昱心里根本没说开,但也不能在皇帝面前争吵起来。 皇帝满意地道:“好啦,你们都不要放在心上,中丞也不是因为私怨,尚书更是一片公心。苏喆、林风,你们两个也都不许再恼了,都要用心国事。” 几人一齐答应了,皇帝自觉做了一件好事,满意地让他们离开了。 四个人出了门就分成两拨,林风冲着霍昱的背影直翻白眼,被苏喆给拉住了。祝缨道:“你们俩,跟我来。” 林风蹦了过去:“干嘛呀?” 祝缨道:“送你们去见你们的上官。”她往林风脸上的淤青看了一眼,意有所指。 林风“啪”一下盖住了脸:“别别别!不用!我自己去!”他的语气十分的惊惶,“并不是我受到排挤的!本来好好的,您再一去,是显得我有靠山了,也显得我没本事了。等我真被欺负了,再求您帮我出气,成不成?” 好说歹说,祝缨才放他自己走了。 苏喆跟在祝缨身后,她需要。 “阿翁,我想做点事。前几天您带我去拜访姚尚书,姚尚书照顾我,给我另拨了一处屋子,什么事也不让我干。” 祝缨知道苏喆的难处,特意带他拜访的姚臻。姚臻与她是老交情了,互相帮了不少的忙。祝缨把苏喆放到礼部,姚臻也只当是苏喆过来蹭个履历,日后好回老家继承家业的。 年轻女孩子,“老友”所托的晚辈,还不要求升官,太好照顾了!姚臻毫不犹豫,当天就给苏喆收拾出个“冷宫”来呆着,还以为自己很体贴。 孰不知,苏喆不是一个贪图安逸的人,她想做事。 祝缨道:“行。” 两人到了礼部,礼部正忙着,新旧交替的时候,要忙的可太多了。许多人,譬如骆姳,身份改变的诏书都下了,典礼还没举行,这些活计礼部都要参与忙活。在这样的忙碌之中,姚臻还能让苏喆安闲,对她确实是很照顾了。 祝缨带着苏喆就去了姚臻的房里,姚臻抽空与她喝茶:“让我赶上最忙的时候了。” 祝缨笑道:“还有更忙的呢!陛下登基,明年改元,到时候四夷来贺,你再瞧瞧。” 姚臻道:“已经想到啦,忙完这个就忙那个。哎,怎么样?是小苏有什么事吗?霍昱就是一张嘴,甭理他。要是嫌烦了,我给你假,回家散散心再来应卯也行。” 祝缨道:“你这儿忙成这个样子,她倒闲了,怎么行?我不养闲人,给她些活计做吧。不然,别人更有说嘴的人,连我也要捎带上了。” 姚臻犯了难,一个女官,她能干嘛?想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那……正好,这里还有些卷宗,你自家记熟了,就去后宫求见娘娘们,向她们解释,她们有什么异议,你也回来讲。” 许多典礼与后宫有关,什么太后、皇后的,此外又有新君的后宫,很多礼仪上的事务都要与礼部协商。以往,礼部的官员与后宫接触不多,且还要通过内侍。如果太后、皇后强势一些,可以偶尔召见官员,但也做不到能够随时协调。 之前也就罢了,现在皇后身边有个安仁公主,难缠得禁!巧了,祝缨与骆晟渊源颇深! 姚臻就只说皇后,不提安仁,将此事分派给了苏喆。 祝缨也笑了:“这倒正合适,看来给她放到礼部比放到别处更方便。原本干这个差事的人,你打算怎么弄?” 姚臻道:“我自有安排,不会让咱们孩子落埋怨的。”他看向苏喆的眼神颇为慈祥。 祝缨道:“好,那就这么定了。” 她把苏喆给留了下来,苏喆抱回了一堆文书开始研究。 祝缨处理完户部的事务之后,又给杜世恩、蓝德在宫外的住处分别递了消息,约了见面。杜世恩眼看又要出宫,换上一个郝大方,分成得如法炮制。这个也不难,蓝兴死后,他的那一分就被祝缨给收回来,现在就照着原样,把郝大方给添进来就得了。 过了三天,几个人终于凑齐了,杜、蓝二人都是祝缨旧识,到了祝府喝一杯茶,祝缨便让苏喆出来:“来,见见叔伯。” 杜世恩不敢从容受礼,从坐榻上跳了起来,蓝德也跟着站直了:“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祝缨道:“她不是到了礼部么?现领了差使,要常往后宫走动。我估摸着,接下来一年里,她会与你们常见面的,还请多多照看。” 两人都说:“您的孩子,咱们只要看到了就不能叫她受气,不必您再叮嘱。” “你们我就不客气了,可这后宫,还有旁人呢?劳烦引见一下。” 杜世恩问道:“郝大方?” 祝缨点了点头:“您看准了,是他?” 杜世恩道:“已交了些事务到他手上啦。” “放心,以前怎么待走了的蓝大监的,现在我也怎么待你。” 杜世恩舒心一笑:“有大人这话,我后半辈子就有着落啦!好!我与小蓝回去就寻他说话。” 祝缨道:“不让你们白忙,咱们先前什么交情,现在还照旧。” 苏喆也大大方方向二人道了个谢,两个太监都笑眯眯地说:“不敢当、不敢当,到了宫里万莫如此!小娘子是官员,我们两个可不敢的,叫他们看见了,也给小娘子添麻烦。” “受了她的礼,宫里的事就得对她好好讲了。她要吃了亏,我是不依的。” 蓝德道:“大人放心,有咱们呢,纵我不行,杜师傅也不能叫小娘子吃了亏。要说如宫里,咱们娘娘都是极好的,只须防着些公主。” 杜世恩也说:“安仁公主近来总往宫里来,每每催促,就她事多!性情又不好、辈份又高,小娘子遇到她时,面上应付过去便好,她说的话,不必句句当真、事事照做。陛下、娘娘有什么意思,我二人会知会小娘子的。” 祝缨笑道:“看来公主有诸多要求。” 蓝德道:“可不是!我是娘娘身边人,也盼着娘娘风光。只是公主弄得太磨人了,不好。” 祝缨道:“行,慢慢来吧,小妹?” “是!”虽然还是与婆婆妈妈打交道,但是属于朝政,苏喆仍是鼓足了干劲! 她先自己研究了一阵礼仪等事,再求见穆太后和骆皇后。 穆太后见了她先吃一惊,继而笑道:“也好,正愁没个人能细细地说一说呢。” 骆皇后是个小姑娘,说话慢条厮理的,苏喆每拿出一条来,她都要问一问有没有旧例,有没有依据。也不难应付。 这两个之外,还有新君后宫的册封之事。皇后的诏书已经拿到了,皇帝做太子时的妾室们都还没个名份,通常情况下,现在也该给定个位份了。现在忙着移宫的事,没道理皇后搬了,后宫还住东宫里,搬就一起搬,顶多前后脚。 给后宫定了位份,才能给她们确定相应的待遇,包括衣食住行各方面,礼部也要参与其中。册封需要遣使,使者是由朝廷官员担任的,礼仪也有一定的要求。 问题就出在这个上面了。 苏喆先去请示太后,询问是否已经有了定案,如果有,她现在就着手准备,如果没有,请太后同皇帝讲。皇帝如果现在不想给后宫名分,那她省事了,如果要给,也请定下来,她也好有个数。 皇帝现在生了孩子的妾有三个,她们的身份都是“宫人”,如果说生了皇长子的宫人还可以忽视的话,生了次子的赵宫人出身不错,得给人家一个名份。至于严归,选入宫的时候也不是以做杂役为目的的,位份不如赵宫人,但也不能还是照旧。 这很合理。 苏喆没有给帝后建议三人的名份该是什么,她等结果就行了。 头一天向太后讲了,第二天到东宫见皇后的时候,迎头就被安仁送了两个大白眼! 苏喆知道安仁公主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因为祝缨的关系,公主府对祝家人维持了基本的礼貌。苏喆第一次以礼部官员的身份拜见苏喆的时候,两位公主都在,两人啧啧称奇,目光比朝廷上的官员们友善得多。 今天安仁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病了。 苏喆看了一眼蓝德,蓝德轻轻地摆了摆手,又指了指骆姳。 苏喆心道:我没对皇后做什么吧? 很快,安仁公主就开口了。她见苏喆一脸无辜就气儿不打一处来,质问道:“礼部这么闲么?倒管别人的家事!我家婢妾如何,与你何干?要你为她们讨名份!” 骆姳道:“阿婆!这不干她的事……” “那也不用她说出来!” 第410章 不够 殿内众人神色各异,只有安仁还保持着一个生气的样子。 她是真的生气了。 骆皇后没能拦住她,蓝德只好硬着头皮顶上,小声说:“您老消消气儿,有话好好说。” 安仁公主还是没开脸:“话都让她说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她是能把说出去的话收回去啊?还是能干什么?” 宦官、宫女大气也不敢出,安仁公主不好惹,他们又都得在皇后手下讨生活。可是苏喆,她也不好惹啊!看着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架不住有靠山,皇帝乐意听她祖父的话。甭管眼前这场口角最后谁胜出,都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够惹得起的。 苏喆只呆了一下,便整理好了情绪,她之前也见过安仁不少次了,知道此人的脾气,更明白眼下的情势。蓝德不停地对她使眼色,她也看到了。 蓝德的想法很简单:顺着安仁公主把眼前的事儿糊过去。 可苏喆与蓝德所处的位置全然不同,让苏喆顺着安仁公主?那是不可能的! 她又管不着皇帝房里的那点子事儿!这个破皇帝真是烦人!说是房里的事儿,又非得跟“国家”扯上关系!拿出来说怪寒碜的,不拿出来说又不行! 外面的民宅里,谁管你家妻妾打架? 苏喆很平静地对安仁公主道:“多谢殿□□谅,殿下既然知道臣做不了什么,臣也就放心了。殿下如果有不满,可以自己上表对陛下陈情,说您瞧不上皇子们的生母,觉得她们不配。朝廷上的事,从来都是有商有量的。要是您嫌自己写麻烦,可以口述,让长史代笔。若是连长史也不愿意,臣可以在奏本中转述殿下及皇后娘娘之意。” 蓝德的脑袋里顿时炸了个大烟花! 他忙拦住了:“别别别!可不敢这么弄!这于娘娘名声有损啊!赵……赵宫人……” 三个妾里,头一个尾一个的不说,赵宫人出身可不低,怎么也得给个待遇,否则骆姳保不齐就会有一个“善妒”的名声了。 蓝德又瞥了一眼安仁公主,当然啦,也可以把这个黑锅推给安仁公主来背。 苏喆依旧很平静,没理蓝德,甚至没理安仁公主,而是诚恳地对骆姳道:“我是外臣,不是命妇。陛下聘娶何人、册封何人都是陛下自己的事,中书拟旨、门下封驳、尚书执行。” 安仁公主道:“外臣?!” 刚见面的时候看得新鲜,相处一阵子下来,看着苏喆一个年轻女子模样,苏喆一直又是有问必答细致周到颇为客气,提出的要求她都尽量协调满足,安仁公主便当她是寻常。 苏喆心中不快,脸上倒也没怎么带出来,只是说:“臣是礼部郎中。娘娘,看来今天您是没功夫理会臣了,臣先告退,您与公主再商议商议,臣明天再来。” 说完,没忘行个礼,从东宫退了出来。 蓝德急得要死!闹不清楚怎么祝府里出来的人,脾气怎么这么的大?祝府在整个京城的风评除了“奇怪”之外,没有恶评。待人有礼,既不刁钻也不蛮横,更不兴敲诈勒索那一套。 他一面想追苏喆出去,问一问这是怎么了,一面又想留下来看祖孙俩的后续,两只脚来回踮。 他对骆姳道:“娘娘……” 蓝德心里向着骆姳,也希望后宫里骆姳一人独大。但是今天看苏喆这个样子,这种期望好像不太可能实现。祝府的人有千般奇怪,但是祝缨从来不会看错形势站错队。 蓝德就想劝骆姳接受现实。 骆姳看了看祖母,柔声道:“阿婆,且莫生气,先说眼前事。” 安仁公主道:“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看着我干什么?我这是为了你!你要是手里有一个太子,妃嫔只要不是祸国殃民,我随他去!你现在又没有儿子,他们就要大举册封后宫。把她们的心养大了,你可怎么办?” 说得骆姳也低下了头。 蓝德道:“娘娘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再说也没听说要立太子呀!” 安仁公主道:“不行!我要去见太后!她不能不管这个事。” 骆姳道:“阿婆,只恐会让太后为难。” “那就让咱们受气吗?”安仁公主道,“你等着,我去!” 蓝德也发了急,张开双臂拦住了她,说:“殿下且慢!这后宫抬举哪个,只要不是立后,都是看陛下的心意,只有陛下不愿意抬举的,没有愿意册封却册封不了的,拦是拦不住的,硬拦反而结怨于陛下。 今时不同往日,既拦不住,不如显一显娘娘的宽容大度。娘娘开口,可以压一压她们的品级,免得陛下一时高兴,给她们抬举得太高了。” 要说宦官说话就是有谱儿,祖孙二人也只得无奈地同意了。 蓝德看安仁公主竟不敢在这件事情上与皇帝继续闹,觉得这位公主也就是这样了。 但他对苏喆也小有不满:怎么不先跟我说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呢? 听安仁公主又小声骂骂咧咧:“哪个要她装好人?真是内怀奸狡!还要博个好名声!往日奉承,如今却在背后坏事,真是个不懂事的獠女。她还能在朝上做官?这朝廷是怎么了,竟不讲礼仪了……” 蓝德听了之后更觉得她不清爽,等安仁公主骂够了、走了,才向骆姳说:“娘娘,您才是皇后,不能万事都听祖母的。” “我知道她的脾气不太好,可她是我的祖母。”骆姳认真地对蓝德说。 蓝德被她的目光刺了一下,低头说:“为孝心,也该让她老人家少操些心了。她老人家不能替您走接下来的路,您还是得与这宫中的人相处。再者,苏郎中这些日子行事如何您也是知道的,她也不是有意要与您为难,公主这样将大臣往外推,恐怕也是不妥的。” 骆姳道:“你出宫一趟,去永平府。” “是。” ……—— 蓝德去了永平公主府不提,却说苏喆晚上回到祝府,直等到祝缨见过了今天的访客,才慢慢走到了书房外面。 祝彪笑道:“小妹来了?” 苏喆点点头:“阿翁还忙么?” 祝彪敲了敲门:“大人,是小妹。” 祝缨道:“进来。” 苏喆迈过门槛,见祝缨正坐在书桌前,面前摆着一些文书。她走到桌前,当地一跪:“阿翁,我今天得罪人了。” 祝缨看着她,问道:“安仁公主?还是穆家哪个谁?” 苏喆道:“安仁公主。为了移宫的事儿,太后那里一切顺利,皇后本人也没有挑剔,与蓝大监商议就得。皇后要搬,陛下的后宫也便不能留在东宫……” 她把怎么先找的太后,请太后与皇帝提这个事儿,怎么到了东宫被安仁公主质问,自己又怎么回答的,都复述了一回。 然后解释说:“我想自己把事做周全,免得皇后移宫之后,后宫的事再要麻烦一回,事到临头再请示陛下。 宫中能做主的,第一是陛下,第二是太后,第三才是皇后。此事说与太后更适宜。既已请示了太后,再同皇后讲,皇后又能如何?她也是不能念我的好的。且还有一个安仁公主混迹其中,上蹿下跳地拿主意。 至尊父子也可离间,但皇后与公主是很难撕开的。父子不是一体,皇后与外戚却是。皇后没有狠心,是不可能舍弃、压制外戚的,皇后不离开安仁公主,则我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若皇后自身有能为还罢了,即便不压制外戚,她自己也能立得住,我帮她一她却是无妨。 她既没有显出本领,又没有表明心意立场。我一个外臣,在她身上下功夫离间她们骨肉,难下手。伺候她,还要伺候她的那些个无能外戚,何苦来?!” 她越说越恼:“帝王家事,拿利益掺着情爱,令人作呕。妇人拘于宫闱之中,再大的宫殿也不过是个囚笼,把脑子都困傻了!她们真的很讨厌!” 祝缨道:“你都想明白了,还跪着做什么?” 苏喆爬了起来:“阿翁一向与人为善,我……我给阿翁惹事了。安仁公主的脾气,指不定瞧见了咱们家的谁就要刺几句。我、我给大家惹事了。” “人怎么可能永远不得罪人呢?只要别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就行,”祝缨不太在意地说,“先前与人为善,就是为了这些时候可以不必委屈自己。至于礼部的这个差使……” 苏喆忙说:“我是来认给您惹这个麻烦的错,并不是要推脱差使的!这个差使我做得来!不是我,换了别人,一个男人,向宫中又或者陛下说了册封后宫的事,难道就不被安仁公主记恨了?我不怕她这个! 我就是怕她给您脸色看……那个,我刚给您磕过头了。 这是我到礼部接到的第一个正经差使,我得做下去才能站得住!阿翁对我很好,可我不能指望天下人都是阿翁!我得自己来。” 祝缨定定地看着他,道:“是吗?” 苏喆认真地说:“是!我是女子,生而不像男子那般名正言顺!家业,是阿妈和您给我的,官位,是您给的。我是‘从权’来的,我不想能一辈子被人提起就是‘从权’!但凡有个别的人出现,就不不用我了。 我已经长大了,您和阿妈不能护我一辈子。 我不想变成皇后那样的人!看来似疼爱,其实是养废了,我喜欢被您从梧州带到京城,从京城带到北地!北地不让我与青君一般杀敌,我不喜欢。 别人提起我的时候,至少得说一句,我,干得不错!我是女人,我的本领配站在这里!这样我才能配接掌阿苏家!才不算辜负您和阿妈。 我将来是要凭真本事带着阿苏家与男人争饭吃的。” 祝缨道:“我说过要你辞了差使了吗?既然开了头,就做下去!自己选的路,就走下去。安仁公主,我们现在可以不管她了。” 苏喆大喜,顿时来了精神:“是!” ………… 祝缨又批了一会儿文书,直到祝文来提醒她时间不早了,才回房休息。 她坐在妆台前,从妆匣里拿出一封书信来,张仙姑的笔迹,她读了很多遍了,又忍不住读了一回。 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了她的脸。 苏喆很好,这些年教养她的功夫没有白费。 可惜,一个“蛮夷”的女头领,永远是一个“从权”的“特例”。 想让天下人正视女子有立朝的本领,苏喆,是不够的。 第411章 安全 苏喆要继续礼部的差使,祝缨便不再插手此事。 只是她不主动找别人,却有别人找到她的门上。 次日傍晚,祝缨才从户部回到家里,蓝德就一身便服,带了一个小宦官,悄悄地到了祝府。 门房将他延入府中,蓝德眉头微皱,是有些为难的。他前一天奉命去了永平公主府,将事情如此这般一讲,又将骆姳的难处给说了。骆晟当时着急,就想同祝缨见个面,却又被永平公主给拦住了。 永平公主当时就说:“阿娘不通,这样的事以后还会有的,总不能一有事就要寻别人讨情去吧?那样有多少情份也要耗光了。唯今之计,只有阿姳稳坐中宫,才好从容再说其他。” 永平公主就让蓝德回宫捎话,她第二天去见女儿,让女儿先不要着急,再下令当天不要惊动安仁公主。 又派人打点出礼物来,第二天送到祝府去。也不用明说,祝府也就知道是为了安仁公主善后了。不提条件,不要祝府的人凡事唯骆姳的马首是瞻,但求不要记恨。 今天,永平公主果然进宫了,母女见面,感动落泪。 两下哭够了,将眼泪一擦,永平公主就说:“事情我都知道啦,是你阿婆冲动了。你身为皇后,虽然是晚辈,但也不能处处忍让纵容。 今时不同往日,不是你外公还在世的时候了。两宫对你的宽容,也有看在你外公的面上,但是再多的情份,也抵不过日夜消磨。由着你阿婆再这样随心所欲下去,什么情份也都没了。你阿婆那里我去说,你在宫中要安心,要大度。此时不宜哭闹。” 有了一个主事的人,蓝德本该心中安稳的,但永平公主这么一说,他又悬起了心来,开始担心骆姳还没怎么得宠就要失宠了。皇后嘛,不在于宠,但连个孩子都没有的皇后,是需要皇帝的爱护的。 正愁间,永平公主又拿主意了:“你阿婆一向随意,你要知道轻重。现在可不是为了置气同朝廷大臣闹的时候。 想要册封后宫,那就册封!你要抢先向陛下进言!进言的时候说,大郎的生母出身卑微,但却是长子,不能比庶出的弟弟们不如,以后要都养在你的膝下。他的生母,这次先不要给她位份。” 永平公主做了两手打算,把庶长子养在皇后跟前,万一皇后生不出来孩子,那这就是骆姳后半生的依靠。如果皇后生出儿子来了,那也比这几个庶子要小一些,这个长子养着当个臂膀,也不亏。 名义上,都是皇后的孩子,实际上……她们家里父子兄弟相残、一母同胞还能打得死去活来斩草除根呢。得防着。 太子,不能有两个母亲!那位生母就只好隐一隐了。 骆姳道:“大郎上次发烧之后,就呆呆的。” 永平公主认真地说:“傻一点又有什么关系?他是陛下的长子,这就够了!太聪明的,长大了记恨你从生母身边夺走了他,又该如何是好?” 骆姳咬着下唇不说话,永平公主叹道:“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不忍心呢,对他好一些就是了。嗯?” “好。” 永平公主又叮嘱蓝德要好好侍奉,然后去寻穆太后说话。 蓝德思来想去,觉得不是个事儿,晚间便托辞出宫,到了祝府。 ………… 祝缨已收了永平公主府的礼物,命把礼物统统交给苏喆:“呐,这是你惹气得来的。” 苏喆撇了撇嘴:“这算什么?谁个靠受气赚三瓜俩枣来?” 祝缨道:“该你得的,你就拿着!看来公主府里还是有明白人的。” 苏喆道:“只怕也就那样了!明不明白的,都是绕着那点子事转。” 两人没说几句,蓝德就来了,苏喆道:“您瞧,又来了。杂夹不清的。” “莫走,见一见他。” “哦。” 蓝德见苏喆也在祝缨面前,目光有些犹豫,祝缨对苏喆摆了摆手,苏喆对蓝德一抱拳,头也不回地走了。 蓝德这才说:“大人好性情,大人的这位孙女儿,真真也是金尊玉贵养大的,半点气也不受的。” “谁家孩子是生来该受气的不成?你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不敢不敢,”蓝德说,“我看呐,安仁公主也就是那个样子了,虚。” “她再虚也是皇室的长辈,还是要有分寸的。” 蓝德道:“她,我还应付得来,只求您家里的小娘子以后发作前先知会我一声。昨天好险没给我吓死。” 祝缨道:“年轻人嘛,她顶多也就是这样,不会再有别的事的。纵有,也不会是皇后面前能说的了。” 蓝德放下心来,道:“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昨天……”他将这一日一夜发生的事都对祝缨给说了。末了,添了一句:“我看呐,也不用我操心了,操心不上,我就留着精神头儿管管自己个儿吧。” 祝缨道:“怎么?有人给你气受了?” “那倒不是,是有一件事必要托到大人这里的。这天下的人里,除了我那死了的爹,我就只信大人了!” “是什么事?” 蓝德这才说出来:“这些年我也存了一些养老钱,想放在大人这里。” “咦?你才多大年纪?怎么……” 蓝德道:“我家中自有花销,也打算养个儿子。但据我看,皇后娘娘身边这些人主意还不太准,我一个无根之人,得留条后路。万一真有个什么事,好歹请大人看在这些年相交的面子上。” 祝缨痛快地答应了:“可以。你也不必寄存,你有急用时,我难道会袖手旁观?” “一件归一件,大人平日多有赏赐,这是我自己的。” “行。东西也不必进我这里,你存到货栈里,票给我,我派人看着。” “好!” 蓝德放心了。 祝缨又要留饭,蓝德推辞了,说要赶回宫里。 ………… 或许是有永平公主插手,此后安仁公主安静了一些,苏喆的差使也顺利了一些。 先是皇帝下诏,一口气册封了三个后宫,把赵宫人册封为婕妤,严归册封为宝林,第三个却不是皇长子的生母,而是一个之前没听过的李宫人,也册为宝林。 苏喆要据此教授她们礼仪、培训服侍她们的宫女、宦官的礼仪,以备移宫之后正式典礼。 她先回礼部查了相应的礼仪抱回家去背,马上驮了大大的一袋子,在门口遇到了祝缨也回家。 祖孙二人进了家里,苏喆才嘀咕:“以前我以为江山在刀尖上、书本里、犁铧间,现在看这后宫,江山竟与皇帝的脐下三寸、宫女的柳眉杏眼、后妃挺起的肚子缠绵不休了。” 祝缨对新宠没兴趣,道:“岂止这些?还在有帝王、皇子寿数呢。江山确实在兵民,一家一姓的得失,却与这些息息相关。天下、朝廷、皇室,这三个可不是一回事。 你也不必灰心,她们的一切都源于皇帝,寄生于陛下,掐断了她从皇帝那里获取权力的路,一切就都结束了。这些人,看似重要,又不那么重要。” 苏喆毕竟年轻,脸色又难看了一点:“阿翁,以前我们不用烦心这些事,是因为您挡在前面了,对吧?这么许多事情耽误着,正事都不得闲去做。您什么时候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呢?” 苏喆有些难过,长久以来,祝缨在她这里扮演着一个比母亲还重要的角色。她本人对这些“脐下三寸”的事没有她说的那么的厌恶,这些在她眼里还算寻常。她的家族纷争,她母亲的上位与对舅舅的安排,与皇室的纠葛还是有些类似的,只是家业没皇帝家大罢了。 但是祝缨是有抱负的人,差不多二十年了,苏喆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祝缨比她看得开,只轻笑一声:“还不是时候。人生总是要过一些关卡的。” 苏喆嘀嘀咕咕。 祝缨笑道:“去接着做你的事吧,我有数。” “哦。” 此后苏喆又忙碌了两个月,终于,穆太后迁居,并且在修整一新的宫室里接受了朝贺。命妇在门内、外官在门外。 接着,户部又拨了一部分的款项,把后宫部分稍作修葺——这个简单些,因为之前一直有人住,房舍还没有破败。不像太后居所闲置太久,翻新耗时。 然后就是后妃的迁居了。 迁入之后,才开始举行典礼。 皇后接受命妇的朝拜,官员就没有去参拜皇后。后宫诸人,就更是只在宫中举行了典礼。她们的品级都不算高,由礼部等处分派几个官员主持了事。 苏喆本人也捞到了其中一份差使,她是册封赵婕妤的使者。做完这一桩,她就又没了事干,依旧回礼部的那个“冷宫”里。 姚臻对她赞不绝口,认为她竟然能在中宫扛住了安仁公主,没让安仁公主来找自己的麻烦,甚好! 因她有这么一个作用,礼部的同僚们倒也都默认了她的存在,且在心中暗暗有了主意:以后有与女人打交道的事,让她去。 苏喆就这么闲闲地又过了几个月,时间到了夏末,先帝的陵寝可算是造好了,可以把先帝给葬进去了。 于是,皇帝打头,带着宗室、百官,一路哭着将梓宫迁入地宫之中。 李丞相以头撞棺,哭得尤其惨烈:“陛下!陛下!带我走了吧!” 修建先帝的陵寝耗时不长,因为规模不如他父亲的。 他的父亲在位四十余年,他只有六年,这一点就比不得。他父亲去世的时候,留下的家底也厚,他在位这几年天灾人祸就没断,还打了一场大仗。新君也不太用给他修过分豪华的陵墓这种事来显孝心、显得名正言顺。 政事堂里除了李丞相还有些不舍之外,其他人也都不想为了他空耗国库,给自己添麻烦——养兵、赈灾、剿匪处处要钱,能省则省。 大臣们也是惯会看人下菜碟的,因此修得很快。 李丞相只觉得对不起这位先帝,哭得两眼发昏。施鲲也来了,他对陈萌、郑熹道:“快把他劝住吧。” 两人一左一右,将李丞相给薅到了一边。 李丞相当时没说什么,回到政事堂之后,对窦、郑、陈、冼说:“先帝走得匆忙,拨的守陵士卒、百姓是不是太少了?又有守陵的宦官……” 他要说得很多,除了这些,他还很关切先帝遗留下来的妃嫔。 皇帝把生了孩子的先帝妃嫔依旧留在宫中奉养,但是以李丞相的观点,依照旧例,允许齐王等人接太妃出宫奉养更有人情味一些。 说完了妃嫔,他又认为杨静要把国子监的学生再考核授官这件事也需要商榷。为此,又与冼敬起了争执。冼敬虽然与杨静没有谈拢,心里却是赞成杨静的做法的。 二人意见不和,李丞相就不止在政事堂里说了,他又上表陈述,冼敬不得不也奏本争辩。 如是半月过去,施鲲命人给李丞相送了一张帖子,约了个时间与他见面。 老前辈约见是要给面子的,李丞相推掉了其他的会面,也不让施鲲奔波,亲自跑了一趟施府。 ………… 施鲲的白发比李丞相多,人却比李丞相从容。 他含笑请李丞相坐下,先问了他辛苦。 李丞相道:“我与先帝师生一场,又受先帝知遇之恩,都是臣子本份,何谈辛苦?” 施鲲道:“你也不年轻啦,如何不辛苦?” “是啊,老喽!” “嗯,岁数是不小了。我呀,早就看明白了,这人呐,寿极则辱。” 李丞相怔了一下,问道:“您何出此言?” 施鲲微笑道:“天子守孝,以日易月。一月而除服。所谓冢宰,还真要再干三年吗?如今先帝已入土为安,该退的时候就要退。” 李丞相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他才干了几天的丞相?这资历才上来,两朝丞相,瘾正大着。 施鲲叹气道:“你不肯放手政事堂,就容易放手人间。我虽不想提,可你想想去了的王云鹤,何等艰难?” “那是……” “你不会也想干个二十年吧?”施鲲含笑问道,“不为自己,也要为子孙多想想。” 李丞相的脸上表情变来变去,道:“我要想想。告辞了。” 施鲲让施季行送他出门,施季行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安静地陪他走到府门外,不与他交谈。眼见他上了车,施季行才折了回来,对施鲲道:“阿爹,他看起来不像是想休致的样子。” 施鲲道:“他最好能想明白,如此一来,我也能向陛下交差。” 李丞相心事重重地憋了几天,这一日,秋风乍起,宫中赐出杖几来给他。李丞相的谢表还没写完,皇帝就批准了杨静的请求。 李丞相只得无奈地上表请求休致,皇帝痛快地同意了。 李丞相心中难过极了,扶着杖,站在政事堂里,不舍地打量着这里的陈设。窦朋等人也不来打扰他,由着他与这地方做最后的告别。窦朋心中升起一股凄凉之感,同情地看着他孤独的背影。 几人都很安静,忽然,一阵脚步打破了这样的宁静——冷云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冷侯死了。 政事堂大惊! 郑熹问道:“可是属实?!!!” 冷云道:“我能拿这件事开玩笑吗?我要见陛下!” 郑熹道:“好!你只管安排好家里,别的不用你管,我们自会处置!” 冷云点点头,抹着泪又往宫中奔去请见。知会了郑熹,就不用担心冷侯的身后事办不好了。 事实上,冷侯身后,极尽哀荣,一应礼仪都比着郑侯当年的来,甚至比郑侯当年更让人悲伤。 连皇帝都亲自去祭奠了一回,朝廷大臣、宗室贵戚们也都齐聚冷府。 祝缨与陈萌看着府中人来人往,忙忙碌碌,陈萌道:“除了缺一个丞相儿子,冷侯的身后也不比郑侯差。” 话有些刻薄,祝缨却比他还刻薄:“他一死,造反的人都安全了几分。由此观之,朝廷确该一大哭。” 老将已凋零殆尽了。 如今的将领,打过的最大的一场仗就是与北地胡人之间的战争。那些人冲锋陷阵的本事是有的,却都缺乏“统筹”的经验。他们只听郑侯、冷侯定下大略,然后分头领兵行动。此外还有一个祝缨,她倒是有统筹的能力,但又没有前线领兵的经验。 冷侯是最后个有这样的能力、并且能力被证明的人了。 第一关,熬过去了。朝中武将,再没有值得我忌惮的人了。祝缨暗暗地想。 第412章 心思 “不是还有叶将军他们么?冷平辉虽然有错,但胜负乃兵家常事,此后他在冷侯麾下也将功折罪了。除了他们,阮将军等人也不赖呀,”陈萌听了祝缨的话,开始细数朝中将领,“又有温岳,此外还有北地子弟,大郎说,那个姚景夏也是不错的。你怎么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呢?” 祝缨算是“知兵”的,她说出这样的话,陈萌是丞相,是祝缨的好友,只以为祝缨这话是为朝廷考虑。 顺着这个想法,他便问出了一个丞相该问的话:“人才新旧更

相关推荐: 鉴宝狂婿   这个炮灰有点东西[快穿]   万古神尊   林枫苏慕白天赋无敌的我一心只想苟活   女奴的等价替换   淫魔神(陨落神)   婚里婚外   亮剑:傻子管炊事班,全成特种兵   顾氏女前传   武当青书:诸天荡魔至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