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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是活计忙,新手上工要做的事也多。二是祝三被徐大娘按着开始练刀工了。 于徐大娘,她需要有熟手打下手,比如切个菜什么的。祝三年轻又老实肯干,不用教她什么独门秘技,就让她上手切菜、配菜,切得好,就是给主人做饭的食材,切得不好看也不打紧,投到锅里煮一大锅,就是全府仆人的饭了。 能省徐大娘不少事。 祝三学得极快又不说话,最是师傅喜欢的那一种学生。 徐大娘看了确实喜欢,又想让她安下心来帮忙做活,就对张仙姑说:“当娘的可得为闺女打算哟。要不说与娘子,就长久在我这儿学着吧!别小看这厨下的活计,学会一门手艺才是一辈子的倚仗,手艺比男人可靠!她只要学会两手,哪怕是个丑八怪,到时候有个富户内宅请去整治厨下,就是吃穿不愁的。这活计要是不好,我还叫大姐儿学么?别像她们,仗着生得好些,往大官人面前凑,都叫大娘子打发了!惨哩!” 张仙姑却动了心思:还真是!总比跟着我和她爹跳大神好呀!趁这功夫,多学点不吃亏!她忙说:“那得求您教教她。” 徐大娘笑眯眯地:“嗯。” 从此,徐大娘与张仙姑各有打算地相处融洽,只有祝三在思索怎么才能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偷溜出府,到陈府附近打探消息…… 第15章 好事 祝三遇到了难题。 她定了一个计划,却卡在了第一步上。她到府里是当佣人的,不是当客人的。还是厨房打杂的佣人,一天三顿饭、宵夜、家里用的热水,统统是厨下的工作。 徐大娘也不算苛刻,可哪家打杂的能轻松了呢?一天到晚根本闲不住。 但是活却是不能不干的,得在这里躲避追捕。祝三不是没想过,是不是钦差拿她们是做证人,会不会有机会当堂喊冤?可是她和张仙姑都不能确定,朱神汉到底干了多少! 要就是路过被冤枉进去的倒还好,要是真的参与了一二,那还有什么好讲的?她们的处境是跟着朱神汉走的。朱神汉没户籍,哪怕是个轻罪,要是被罚作奴婢,她们这下户籍是有的,不过就是入了贱籍了。朱神汉如果是个重罪,那她们就更没指望了! 所以要自己查!还是得查明真相!如果朱神汉无罪,才好澄清喊冤,如果是有罪的,再说。 要查,就不能把自己折进去,要是自己也进牢里了,还查个屁? 所以,当祝三发现张仙姑没那么焦急的时候,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她说:“娘,你不想爹吗?” 张仙姑道:“想他做什么?” “哎……” 张仙姑给祝三掖了掖被子,小声说:“想也是想的,可咱们娘儿俩有什么办法呢?你可别想着别什么故事里的那样儿,什么贤妻孝女喊冤就能把你爹给放了出来!哪有那么多的好事儿?!” 祝三也觉得张仙姑说得有道理。 张仙姑也有自己的一本账:“咱家是干什么的?你爹咒人,咱说冤枉,没人会信!我原本想着,于平那个王八蛋万一再能帮忙呢?现在你瞧瞧,王八蛋还落井下石呢!睡吧,别想了!你给我老老实实跟着徐大娘学门正经吃饭的手艺,不用再装神弄鬼的混饭吃,我这辈子就算磕个头爬起来了。” 祝三却还有自己的另一本账,学个做饭的手艺当然没什么坏处,不过亲爹的事儿,也不能就这么认命了! 她说:“那……要是咱们能查出来我爹没犯法呢?” 张仙姑嗤笑道:“你?别想了!” 祝三道:“你前几天还说家里要个顶梁柱呢。” 张仙姑低声道:“都在这步田地了,我说句实话,你不许说你娘是个没良心的人。” “你说。” 张仙姑道:“这柱子要是空心儿了,就不该拿人去顶了!” “娘觉得爹这事儿没救了?” 张仙姑沉默了一下,说:“等着看吧!还没判呢!他哪天押去断头台了,你再闹也不迟。” “那不就晚了?!”官府是不是可能因为嫌犯的家人说“给我几天,我能查出真相”而与她讲条件的。 张仙姑道:“老东西已经进去了,不能再把你折进去!他的命不值二十贯,也不值把你折进去。我和他,都不值。” 祝三道:“值的!都值的!” 张仙姑被她说得心烦,猛地坐了起来,捞起腰带在自己脖子上一绞:“来,帮我拽着这头。咱俩一人一头,一使劲儿,勒死了我,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去,省得叫我看着你作死!来啊!” 祝三叹了口气:“睡吧,睡得好好的,又发什么邪火呢?” 张仙姑坐在床上,气呼呼地看着祝三竟真的翻过身去睡了。 祝三也没睡着,她在思考,现在这个样子,没有张仙姑帮忙她也找不着机会出门去的。 祝三微微犯愁,被张仙姑看着,就连晚上偷偷出门也是很难的。晚上其实不是个好时间,容易被当成贼,还容易被当成鬼,总之,不容易被当成好人。不过去踩踩点也不是不行! 可是要怎么才能说服张仙姑呢? ……………… 就在祝三想着怎么劝说张仙姑的时候,她却得到了一个出门的机会! 府里有采买的人,不过徐大娘有时候也会自己出门买些需要的食材。通常这个活是大姐儿跟着去,也学着挑买,但是这一天,大姐儿因为经期到了懒得动,徐大娘就带上祝三出去。 张仙姑叮嘱祝三:“跟紧徐大娘,不许乱跑!” 徐大娘笑道:“她是最老实的一个孩子,你放心吧。来,跟着我,别走散了。” 走散是肯定走不散的,祝三乖觉得很,这些日子以来头一回出府衙,她还得靠着徐大娘来探一探路呢! 徐大娘一路告诉她,需要徐大娘本人买的东西并不特别多,主要是几样必须是新鲜的精细食材,家里的大锅菜一般是采买上的事儿。徐大娘笑着说:“你看着学了,以后要是干了采买的行当,也知道怎么买不是?” 她倒很和气,又教了不少东西,什么馄饨馅儿得用纯瘦肉之类。统统是祝三之前完全没有想过的知识,有得肉吃就不错了,还挑?不过祝三倒是一一记下了这些内容。 祝三一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徐大娘还提醒她:“别这么四头探脑的,女孩儿家家的,要稳重。”硬是给祝三纠正了一回姿态。 徐大娘前头挑,也不马上付钱,大部分的食材是记账之后每月结账的熟识,只有小部分偶然撞上觉得合适的,才随手付款。祝三就挎着个篮子,跟在后面当搬货的。 半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徐大娘买得心满意足,最后一块脊肉落入篮中,徐大娘笑道:“好啦,咱们回去吧!” 挽着她的另一条胳膊,两人仿佛母女一般往府衙走回去。 离府衙越近,祝三越是紧张,这一段路是有可能遇到黄先生他们的,不过只要进了后衙,那就不怕了。不过,她们遇到黄先生的概率应该不大,她们是从侧门走的,黄先生他们应该走正门。 正想着,却隐隐听到有人在说话,听声音都很陌生,祝三的心情还是很好的。 徐大娘对此毫无察觉,她只顾着对祝三说:“瞧,我就说你娘瞎操心,这不是好好的?回去我一定要笑话她!哎哟,不过呀,我的大姐儿要是也像你这么俊,这么听话懂事,我也是会担心的。” 祝三听了,转过头来微仰着看她一眼,无声地笑弯了眉眼。徐大娘和愈发的慈祥了,甚至笑出了声。 徐大娘不知道的是,说话的两个人,一个是随钦差而来的年轻人,另一个正是知府。 知府说的是:“还请将军代下官在大人面前转圜。” 年轻人说的是:“世伯没有生你的气,哈哈哈哈。那是府上的?倒是眉清目秀,见着心神舒爽。” 祝三倒是隐约听了个大概,觉得自己听到了重点“知府在求人帮忙在钦差面前说好话”,看来知府的日子也不好过。 ………… 回到后厨,张仙姑见祝三原模原样地回来了,嘟囔了一句,就接着烧火去了。快到中午了,得赶紧准备午饭。 午饭后洗完碗,祝三终于有机会休息一下了,她今天没有打算继续说服张仙姑,而是在想:知府今天与人说话,是什么意思呢? 很快她就知道了。 祝三正在看张仙姑给她补套袖,祝三穿衣服有点费,张仙姑一边补一边说:“你身上长牙了吗?” 张仙姑正念叨道:“哎哟,长这么大我也没让你做过针线,我要是死了,你可怎么办?”祝三也不恼,她的针线十分普通,属于干活会让亲妈看不下去的水平。就这水平,还是因为天资尚可,看别人做到,所以知道要穿针引线,至于剪裁,她是一天也没学过的。不过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又不难,什么时候需要,去学就是了。 这是一天中难得的闲暇时光,补好了套袖,祝三往胳膊上一套,又去切萝卜了,今天徐大娘要她切萝卜片,要尽量切薄。才切了一个半,赵大娘忽然跑了来:“快!徐家的,大娘子要见你们娘儿俩呢!” 徐大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女儿今天正不舒服,她问道:“什么事儿?大姐儿也要去吗?” 赵大娘笑道:“好事儿!今天,你们今天不是出去买菜了吗?叫钦差那里的周将军看到了,说长得好看。大官人回来就对大娘子说,把大姐儿送给他!” 张仙姑才想说恭喜,忽然之间脸上变色,脸都绿了! 跟徐大娘出去买菜的不是大姐儿,是祝三! 这要是万一…… 两对母女面面相觑,都立在当地。 赵大娘道:“怎么了?” 徐大娘又想哭又想笑,最终说了一句:“今天不是大姐儿跟我出去的。” “那是谁?” “是她呀。” 赵大娘道:“我管不了你这许多弯弯绕绕的,告诉你,是好事,不是叫大姐儿去当坐探。你先同我去见大娘子,见了便知!” 徐大娘道:“我将两个孩子一同带去,大娘子看了就知道了。” 张仙姑也着急:“怎么能这样呢?大娘子叫大姐儿,可没叫我家老三呀。” 徐大娘道:“你摸着良心说,今天跟我走的是谁?” 赵大娘听得心烦:“都跟我走!” 一行人到了大娘子屋里,知府也在,知府是个圆润的中年人,让祝三抬起头来,捻须道:“应该是她了。娘子,给她收拾收拾,配上妆奁,今晚就抬过去吧。” 张仙姑听了就要发疯:“大官人,官儿也得讲理吧?我们是来做短工的,可不是卖给你们家的!” 知府的眉头皱了起来,赵大娘赶紧说:“是好事。伺候个将军,不比你们在厨下烧火强?”说着,拉着祝三给知府夫妇磕头,让她感谢两位的大恩大德。 大娘子缓缓地道:“骨肉分离,也是惨事。不过为了前程,也只好忍耐了。于家的,我陪送你女儿一副妆奁,总是从我这里出去的,不会叫人瞧不起的。你就安心在这府里吧。今天起,你不用在厨房帮忙了,去侍弄花木吧。” 张仙姑跳了起来:“谁个要……” 祝三见势不对,这会儿哪能跟这些人硬来?她倒不是怕这知府和大娘子,她不说打不打得过,跑是肯定跑得过的。但是张仙姑能不能跑得掉就不好说了。翻了脸,哪有好果子吃?更不要提前衙还有衙差。 她死命抱住张仙姑,心里把这家人恨上了。 大娘子还在一旁说:“这就对了,还是这孩子懂事儿。赵家的,给她梳妆打扮起来。再找身衣服。” 第16章 哑女 “哎哟,瞧瞧,多好看呐!”赵大娘笑吟吟地说。 大娘子给准备的衣服,当然是不错的。 只是因为时间紧急不是现做的,而是往城里的成衣铺子里拣差不多的成衣包了几套回来。都是很漂亮的绸缎衣裳,比之前大娘子赏的夹衣好多了。不但有刺绣,样式也与之前的有所不同。 不但有衣服,还有首饰,比徐大娘母女的都好,只是没有耳洞,几副耳坠就只好躺在一只小妆匣里。府里还给了她全套的新铺盖,又香又软还是缎面的。 说句实话,乡间嫁娶全套的家什都没这个好看、更没这个丰厚值钱。 张仙姑仍然是不愿意的,她抱着女儿不松手:“不行!我这孩子不能离了我!”赵大娘指挥着几个女人把她撕开。 赵大娘又代大娘子对祝三说:“不用担心你娘,她在这里,大官儿和大娘子会养活她的!你只要乖乖的去伺候周将军就好啦,哎哟,周将军年纪轻轻就是个将军,人又生得俊,旁人想都摸不着门儿呢。这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张仙姑大怒:“你个老畜牲当牙婆就罢了还当虔婆,你坑人有瘾呐?这要是福气,叫你全家都去伺候吧!” 赵大娘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快带下去!” 徐大娘心中十分愧疚,拉过张仙姑说:“这府里规矩大,惹恼了主人家,一顿板子下来不死也残了,你叫孩子依靠谁去?先忍着,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都怪我,要不是我带孩子出去,也不至于这样了。都是命……” 张仙姑已经回过神儿来了,她倒是想闹,胳膊扭不过大腿,府里的作派她现在已经彻底看清了,闹起来也没个好,就把女儿孤零零闪在在这世上了。她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徐大娘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道:“别哭!勾得孩子也不痛快了。有话你悄悄对她说。嗯?约个时间,下回出去买菜,我带你一同出门。” 张仙姑和祝三身在案子里,也只能先听了徐大娘的话。最后同祝三说了几句:“管好你自己,别想着我们。什么将军,一定是个短命鬼!”之类的话,也没有嘱咐祝三设法出来。府衙混日子都难,何况钦差的行辕呢? 祝三却在心里盘算:这是扣了我娘当人质呢!行,你们狠!咱们走着瞧。 上轿前,她看到了有人抬着两只大箱子跟到了轿子后面,眉头微皱。 此时,经过大半天的紧张准备,天已经黑了,宵禁开始了。 本地的宵禁当然禁不了府衙里抬出来的人,知府和大娘子统统没过去,只让管家和赵大娘子一路跟着连人带箱笼送到了钦差行辕,说是:“是周将军要的。” 然后扔下轿子和箱子,一行人连脚夫都带走了,剩下祝三在轿子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 被张仙姑诅咒的“短命鬼”周游此时并不在行辕内,他今天一天都在外面跟知府打擂台,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 行辕里的人知道周游今天确实去见了知府,而州府的管家之前来过行辕,守卫们都认识他,于是唤了几个人来连轿子带箱笼都抬进去放到了周游住的院子里。 钦差倒是在行辕里,不过他现在正在忙着重新梳理卷宗,对这等小事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等周游回来见了钦差的时候,两人并没有提及什么“知府送来的人”之类。 周游跟知府闹了一天,效果并不如意,正在对钦差说:“钟叔叔,我看这个知府呐,算盘打得灵光得很!就是想把那些神棍扣到郑七过来好交到郑七手里,哼!狗东西!他这辈子最好都不要进京,一旦进了京城,我必给他好看!” 钟钦差“哼”了一声,道:“他这是两头下注,背后也必定有府中小吏撺掇!你二十二岁了,该知道这些勾当了。你看郑七,不过比你大上几岁,就已能独当一面,领皇命办差了。” 周游也“哼”了一声:“郑七有什么好?心黑手狠,偏他爹还护着他,这回必是郑侯活动的结果。” 钟钦差道:“唉,你父亲走得早,我们这些叔叔伯伯哪个待你也是如同亲生一般。你好生历练,早早成材,你母亲心里也欢喜的。” 周游“哦”了一声,又问:“那,那些神棍还扣在州府大牢里,咱们就不要了?明明是您先遇着这案子的,现在怎么交到郑七手里了?就该两案并一案,由您来查。要不,您别出面,我来与他们打擂台!” 钟钦差道:“罢了,你小孩子家不要给自己招祸。你是我向陛下讨要的副使,你出面与我出面有什么不同?刑部失查,致命买卖人命的事情,陛下已经很生气了。” “可是陛下让您来查呀,还是很信任您的。” 钟钦差嘴角泛出一丝苦笑:“是让我到这里查这些个小吏舞弊。这只是被查出来的一宗替换死囚的案子,这么些年难道就只有这一宗?历年的陈案,都让谁去查了?” 周游哑然,也有些焦虑:“这……这可如何是好?” “所以要谨言慎行!办好了手头的案子,回去交完差,老老实实听陛下的安排。冷上几年罢了。不要去逗弄郑七,他的手段我且要忌惮几分。他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与我同样办案了。” “那也越不过您。” 钟钦差耐心地说:“他二十七,我五十七。你仔细想想,我该不该忌惮他?” 周游道:“那他先活到五十七再说……” 钟钦差知道,这个世侄因为父亲早死,所以母亲、祖母有些惯纵他,自己这些他父亲的好友对他也多有照顾,养成了他这么个性子,只好说:“罢了,累了一天了,你去歇着吧。” “哦。”周游摸摸鼻子,对钟钦差一挤眼睛,快乐地转身往自己房间跑。 他今天的快乐只维持到了院门口,进了院门就发现不对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带过来的一个小厮跑了出来:“大郎可算回来了!快瞧瞧吧!府衙送来的,说是您要的!” 周游大奇:“我要什么了?”抬步走了过去,抬手掀开箱子,扒拉了两下又放下了箱盖。,顺手撩开轿帘往里一看,倒退了两步:“你是什么人?” 祝三憋了一肚子火,听了这一声,忽然就泄了气,好么,这短命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自己却因为短命鬼一句话就被打发到了这鬼地方来,真是活见鬼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周游一眼,周游的小厮也打了一盏灯笼过来:“咦?又送一个来?上个过来勾引钦差,这个……” 周游道:“去去去!哎,你,不是白天那个!”把灯笼凑近了些,他认出来了,祝三到底是个标致的小姑娘,不至于让人过目就忘。 祝三还是没说话。 “你是什么人呀?是知府他们家的吗?” 祝三还是不说话。 一旁的小厮见主人说话她都不理,忍不住催了一句:“大郎问话也不答,你是聋还是哑?” 祝三点了点头。 小厮噎住了:“啥?你……不会说话,还是?”他指指自己的耳朵,又指指自己的喉咙。 祝三又点了点头。 完喽!主仆二人都傻了。 周游急大喊:“快,请钟叔叔来看一看!你,你你你,你出来一下。”他还怕祝三看不懂,连连打着手势招手。 祝三慢吞吞地从轿子里钻了出来,她才习惯了做活计的女装就被套了一套这么麻烦的衫裙里,行动很是迟缓。出来之后就想再退回去——短命鬼比她高一个头还多,顶着这么个身高还凑近了她打转,给了她一些压迫感。 祝三小心翼翼地与周游拉开了距离,周游才发现自己好像是有点凑太近了,他清清嗓子:“咳咳!他们没对你说什么吗?” 祝三比他矮许多,饶是拉开了三步,还是要斜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脸,这短命鬼长了一张养尊处优的好奇脸,正在盯着她。祝三给了这家伙一个没有含义的眼神。 此时,脚步声起,短命鬼急急迎上去:“钟叔叔。” 祝三看去时,只见两个灯笼照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走了过来,近了发现他一张国字脸,五官端正又冷硬。这应该就是钦差了。 钟钦差先打量了一下祝三,听说她是个哑巴也有点吃惊:“嗯?”让进屋去说话,示意把箱子也抬进去。 进去之后,却先不问祝三,而是看箱子。一个箱子里是祝三的铺盖、衣服之类。钟钦差看一眼就说:“盖上盖上!”打开第二个箱子,祝三、周游、小厮都吃惊了! 里面塞满了绸缎。祝三就算不懂,也能比出来这玩艺儿比她身上穿的要好。钟钦差却非常的熟练,下令:“搬出来。”上好的绸缎搬出来几十匹,露出下面的东西来。 两只小皮匣子,拿出来的时候就很沉,打开一看满满的都是金子。再一只盒子,里面是珍珠宝贝。另一个匣子里是一套玉酒器。又有两个盒子,里面一个是瓶子一个是碗。祝三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能这么放的想必是很值钱的了,应该是古物。 祝三心道:怪不得我觉得数目不对,连铺盖加衣裳一只箱子就够了。 周游骂道:“好狗才!”抓起个碗就要砸。 钟钦差道:“慢着!你砸人家的东西,问过她了吗?”说着,一指祝三。 这一下,把祝三和周游都定住了。 钟钦差叹息一声:“这是老把戏啦。你道他送你的只是一个人?这是她的‘妆奁’呢!” 周游算是开了眼了,问道:“那上回撵出去的那一个不是没带这么些个么?难道您在别处收了?” 钟钦差笑骂:“收个屁!你懂个屁!此一时彼一时,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说说,这么个人,怎么回事?你打算怎么办?” 周游摸摸后脑勺,说:“我就随口夸了一下,谁知道他就送来了?还送了这许多东西!哎,你,什么来历?” 钟钦差道:“怎么忘了?她说不了话。” “那这要怎么办?” 钟钦差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周游被问傻了:“怎么?难道不要退回去吗?!难不成还要收下?” 钟钦差对他颇有耐心:“收有收的说法,退有退的说法。” 周游虚心请教:“怎么说?” 钟钦差方正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退,自然是原样退回,一丝也不要动,不与他有勾连!收么,也有说法。咱们是来查的文吏舞弊,又不是查它知府!买卖人命的时候,他还没到任呢。你去写一幅字,或者画一幅画,明天着人送给他就是了。” “咦?” “人情往来,怎么连这个也不懂了?” “那咱们来查案的,我的字画不值这个……” 钟钦差道:“他觉得值就行啦。怎么样,你要怎么选?” 周游问道:“咱们要与他做人情?他都扣着巫蛊案的嫌犯不肯给您了!” 祝三心头一跳。 钟钦差笑问:“你要怎么选?” 周游还在那儿皱眉皱眼的,祝三已经听明白了,不收不是因为清廉,否则也不至于之前收过一个丫环,后来才赶回去。而且这二位就没拿她当回事儿,否则不应该当着她的面说这些。 周游已经想明白了,他大方地说:“送回去呗!” 于是祝三又被塞回轿子里,连夜送回了府衙。 第17章 走脱 府衙里正准备睡觉,听说行辕送出个轿子来,管家出去一看,轿子、箱子,都贴上了钦差的封条,也是光秃秃三件,抬轿的、抬箱子的也一道烟跑了。轿帘一掀,祝三面无表情地坐在里面,昏暗的灯光下,有点瘆人。 管家按住突突跳的心,赶紧进去禀报,不多会儿,祝三就被领到了知府夫妇面前。 知府夫妇才躺下,就听说人被送回来了,连箱子一起抬到了大娘子的正房里,一看到封条,知府就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赵大娘见祝三没回话,也问:“说话呀,问你呢,怎么回事?” 祝三还是不说话。 赵大娘走近前来,低声道:“你娘还在原来的地方好好的呢,说吧,怎么回事儿?哎,我说你怎么回事儿?你是聋了吗?” 祝三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赵大娘心头也是一突,骂道:“小蹄子,作死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祝三沉着地点点头。 所有人都愣住了:“啊?” 仔细想想,祝三这个“老实安静”的姑娘,真是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他们居然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是呢,一个打杂帮厨的,只要有手有脚会干活,不会说话反而更好不是? 大娘子道:“叫她娘来,母女连心,必能明白她想说什么的。” 张仙姑万没想到,她半天功夫已经把知府全家咒死无数回了,只恨自己委实没有咒死人的“真本事”,女儿居然回来了! 乍一听说女儿回来了,她的表情都不知道怎么摆了,深一脚浅一脚地到了大屋,一眼就看到了女儿。张仙姑扑上去抱住了祝三,眼泪掉了下来:“我的儿啊!” 母女俩此时都没了欣赏惊叹大屋摆设的心了,赵大娘急忙上前:“哎,人回来了,就先别哭啦,回完了话,有的是让你们说话的机会。哎,你家姑娘不会说话,你给她说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张仙姑愣住了,祝三握着她的手,悄悄往她掌心里捏了一把。张仙姑心领神会,神婆么,配合骗人的事干得多了。 然而祝三只是一问三不知,张仙姑也就“如实”说:“啥都没跟她说,就给送回来了。” 不止知府与大娘子的胆色难看,陪侍在旁的仆人的脸色也很难看,赵大娘悄悄打了个哈欠,见知府摆了摆手,对张仙姑母女说:“你们下去吧。” ………… 且不说知府与大娘子有什么计较,张仙姑拉着女儿回房,一抹眼泪,开始解祝三的衣服:“就说,这破衣裳不是叫人白穿的,快脱了!他娘的!都是不修阴德的短命鬼!” 除去了那一身绫罗绸缎,张仙姑拉女儿在床上坐下,准备细细说话,这破府衙是不能呆了!谁能想到知府更不讲道理啊?!好好的短工,就成他家随手送人的奴婢了!还有天理没有?! 走,赶紧走!明天就辞工不干了! 正在此时,门被小心地扣了两下,张仙姑心有余悸,颤声喝问:“谁?!” 祝三捏捏她的手,起身去开门,果然,门外站着徐大娘母女。徐大娘这一天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她手里提着个食盒,大姐儿打着个灯笼,母女俩脸上都讪讪的。张仙姑心里没好气,扯开女儿,口气不大好:“这么晚了,可不敢劳动您。” 徐大娘赔了若干的不是,说:“姐儿在那边儿估摸着也没吃东西,你要怄气,先等她吃饱了再说吧。” 张仙姑这才让了道缝儿。大姐儿拉拉祝三的手,悄声问:“没事儿吧?” 祝三摇了摇头。 祝三吃饭,徐大娘让大姐儿给她打水洗脸,然后说:“我现在说什么也都没意思啦,不过你们要是还没厌透了我,就听我一句,尽早从这府里出去吧。” 张仙姑虽真爽也还有心眼,没马上附和,只管看着女儿狼吞虎咽,心里又把丈夫骂了八百回。祝三吃完了,徐大娘母女收拾了碗碟,哀声叹气地走了。 张仙姑插好门,低声问:“你怎么装起哑巴来了?” 祝三道:“我不装了这么些天了么?这不,挺好使的。省得给他们当坐探了。” 张仙姑道:“也是,哎,睡吧,这一天够累的了。明天咱们就辞工走!” 祝三点点头。 母女二人躺下,过了一阵儿,祝三听着面打更的梆子响过,又停了片刻就起来了,张仙姑迷迷糊糊地问:“干嘛?” “上茅房。” 祝三披衣起来,脚步轻轻地出了厨房小院儿,此时差不多进入了后半夜,正是人最渴睡的时候。祝三悄悄走到正房那里,主卧灯已经熄了,只有外间值夜的大丫环面前有一支蜡烛在烧,挑开窗户一看——她也睡着了。 祝三点点头,并不惊动他们,用烧火的铁钩子伸进去,勾开送去行辕的两只箱子,再将纱幔勾到箱子上,最后将蜡烛往纱幔上一勾。收了铁钩子,依旧将窗户合上,悄无声息地又回到了房里。 张仙姑翻了个身儿:“快睡,别淘气!” 祝三脱鞋上床,还没躺下就听到外面大叫:“走水了!” 张仙姑一个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走水了?!啊!失火了!快,快出去瞧瞧!” 祝三拉住了她,正要说话,徐大娘母女闯了进来:“快!好机会!收拾好行李,粗笨的都不要,咱们趁这机会快跑!” 徐大娘对张仙姑道:“这破地方是不能呆了,我原以为有门手艺能够不受人辖制,哪知道……害!今天能因为别人夸一句生得好看就把你的姐儿送走,明天就能因为别人夸一句大姐儿手艺好,把她也送走!快着些,咱们趁机逃走!” 张仙姑问道:“怎么逃?” 徐大娘道:“我自有办法,哎哟,铺盖才值几个钱?不要了!命要紧!别穿显眼的衣裳!头发拢一拢,包起来,快!”她见张仙姑翻身又卷铺盖,赶紧阻止了,见祝三披头散发,又让祝三穿衣服。 然后跑去了灶下抽了几根柴出来,将旁边柴房里生火引火用的草束点着,草束烧着了干柴,火光顿时蹿了出来! 徐大娘对看守后门的值夜人大叫:“走水了!快来人呐!” 值夜人睡眼惺忪,大惊:“快!救火!”一面敲锣往前面喊人,一面又忙着拿桶去水井取水。 徐大娘趁机拖着她们几个开后门跑了。 上房里乱作一团,人们忙着救火、救大娘子和知府,前衙的人也行动起来,敲着锣,张罗着救火。四下提桶的、敲锣的响成一片的时候,两对母女已经贴着墙根儿溜出了府衙了。 出了府衙,连过两条街,徐大娘子才脱力地停下脚步,靠在一面墙下低喘:“哎哟,跑不动了,再等一会儿,城门一开,咱们就走!走得越远越好!”张仙姑略犯愁,她问徐大娘:“就这么跑出来,他们不追拿?” 徐大娘道:“那也等他们回过神来再说,咱们早跑远了!下回再也不到官宦人间帮厨了!哪怕是个土财主家呢!借势的时候觉得主人家势大好,等到主人家的势力要用在你的身上,你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听得到!听到了也得装听不到!” 正在说话,祝三突然做了个手势,将三人拉到角落里,过不几下,一串脚步声响起,大姐儿心虚忍不住看过去,有些吃惊地说:“钏儿姐!” 豁!来人吓了一跳,细细一分辨,这是大娘子房里伺候的钏儿,她也抱着个包袱。五个人对望了一下,钏儿跳了过来:“你们也……” 徐大娘道:“什么也?” “也是逃出来的?!有人接应么?” 徐大娘暗叫不好,低声道:“难道你还有个小女婿接应你不成?” 钏儿一跺脚:“你老才有小女婿呢!” “那你逃什么?” “哼!你们逃什么呀?” 祝三做了个手势,拖着张仙姑就走,大姐儿道:“你这是干嘛?” 祝三摇摇头,指手划了将五人划了一圈,两手食指并在一起,做一个分开的手势。 徐大娘子见状,道:“确实,人太多了,太扎眼!那咱们分头走!”钏儿想了一下,说:“我跟你!” 几人都知道,此后或许是再也不见了。 祝三拖着张仙姑一路疾行,张仙姑道:“干嘛?!”徐大娘和大姐儿还有两个包袱卷儿,张仙姑母女连个包袱卷儿都没有,张仙姑寻思着,怎么也跟着徐大娘一路出城,至少蹭两顿饭再分开。 祝三却将她拖到了之前住过的客栈,让她在墙边等自己,她自己却翻墙进去,将之前墙的包袱取出了一个背了出来。张仙姑大喜:“不错!咱还有这手。” 此时天已发明,府衙的火势也小了下来,回首望去,依稀看到几缕青烟飘入空中。祝三母女混进等城门开的队伍里,张仙姑经验丰富地跟着旁边的人讨论了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的呢?火可真大呀,这下不得烧掉半座府?”以免显得自己心虚。 旁边的人说:“那也不用他自己出钱盖!等着吧,今年又要加捐税了……” 城门一开,母女二人飞一般地溜出了城门。 ……………… 祝三和张仙姑都是惯常走路的人,一口气又奔出二、三里地才停下来。祝三从包袱里摸出两个馒头,递了一个给张仙姑——这是从客栈厨房顺的。 两人也不讲究,各塞了一个馒头,张仙姑回望府城的方向,惆怅地说:“咱们也是尽力了,那死鬼,听天由命吧,过一阵儿再回来,要么一家团圆,要么给他收尸。咱们走远些,换个地方,娘能把你养这么大,以后也不能叫你饿着了。” 祝三道:“不用,往前走一阵儿,咱们再折回来。”说着,解开包袱,取出一身男子衣衫来,靴帽俱全,还是“入赘”于妙妙家时于妙妙给置办的。此时看着旧衣,已恍如隔世。 张仙姑道:“你要死!州府还在拿于家女婿、朱家儿子!” 祝三道:“我又不是扮成这样就直接回去的,先这样,咱们往北走一段儿,寻个大些的市镇再换装,再回来。” 张仙姑道:“你爹那是命,你可别……” 祝三道:“总要试一试的。要不找个没人认得的地方,你留在那里……” “不行!” 祝三道:“我不能不管娘,也不能不管爹。咱就试这一次?” 张仙姑犹豫了一下,道:“你能拿得准?” 祝三道:“试试呗,不行就再逃出来,那我也就死了心了,行不?” 张仙姑想到女儿近来行事,勉强同意了,不过她担心大些的市镇人多眼杂,祝三道:“人多才好,人来人往才不会管你。要是朱家村那样的地方,来只毛色儿不一样的母鸡都能给你揪出来!”这也是她不想呆在朱家村的原因。大地方,虽然人也有好坏,可无论好人坏人,都多,多少能找到自己的同类,腾挪的余地就大。要是一个小地方,被人抱团排挤,啧! 于是一对“母子”匆匆沿着大道渐行渐远。 第18章 安排 出了府城,祝三分辨了一下方向,说:“走这边儿。” 张仙姑问道:“干嘛?” “那边儿是京城的方向,我想,新的钦差一定是从京城过来的。” “什么?躲还来不及!你咋还往他那儿撞呢?你要告状?咱们连状纸都没有!也不知道你爹干了啥……” 祝三道:“案子捏在他手里呢,怎么躲?往那边走也好早点心里有数不是?” “你要怎么办?” 祝三的计划是找个木匠打个货郎担子,装成货郎,因为货郎是可以走街串巷而不被怀疑的。 普通的货郎担子也不必太讲究,一根扁担、两个箩筐,萝筐上头再放个木头扁匣,也不沉。包袱里还有几吊钱,随便往哪个乡下收点土产,往城里铺子里一卖,赚点辛苦钱,将将够娘儿俩勉强住间窄小的屋子。 再往城里的大铺子里买点针头线脑,她自己还会做木头簪子,做点小零碎,往担上一摆就是个极好的伪装。 张仙姑直接装成个瞎子,直接蒙一眼,以防有人认出她来。一个小货郎带着个瞎老娘讨生活,这就凑成了。 张仙姑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折腾?” 祝三闷闷地说:“以前没想着这样过活。” “以前想怎样?” 祝三紧了紧包袱,道:“攒几吊钱,上县城赁间房儿,挨着城隍庙也行、挨着哪儿也行,或跟个师傅学手艺,或还是打卦算命,县城的大户,哪家我糊弄不来?哪年县里叫自报户籍了,就报一个。存了点钱,我就去弄个茶水铺,糊口就行。粗茶淡饭也挺好,哪天买卖好了,就炖只鸡。守着铺子天天晒太阳。 县城吃喝都要钱,可村里也一样,我们家又没得田,只有半亩菜地,他们还常赶了鸡鸭来吃菜或偷了菜苗去,一粒米、一颗豆子都要拿钱去集上买,或拿野物去换。货郎经过还比县里贵些。一样用钱,不如趁早去县城,反正不会比在村里过得差了。至多至多,也不过是村里那样。就是受气,我也不受朱家那窝猪狗的气!不能叫他们拿我撒了气反而让他们心里痛快了!” 张仙姑一直默默赶路,道:“我和你爹也不想受气。”说着摇了摇头,如果没有外因她是没法下定决心离开朱家村的,好歹有个窝!祝三小孩子,正好奇的年纪,她愿意冒险,可到了张仙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什么都没有个自己的窝来得好。 可是现在阴差阳错,也只得如此了。 她岔开了话题:“你倒会攒钱。” 祝三道:“赛神做法事有人另给我的赏钱,山里挖草药、打些野物、拣枯柴也能有几个。我又不会拿去买花戴,更不用拿去打酒喝,不就攒下来了么?放心,没干什么偷偷摸摸的事儿。我见过县城的贼是个什么下场。” 一旦偷窃能够得来钱财,就容易不去卖力气干活,即使想改邪归正,也总有许多人斜眼看你,有丢了东西就会疑你。想卖力气,好些人也不敢雇你。最后力气也卖不出去,将要饿死了只好又回归本行。 可一个被瞧破了身份的贼,在一个遍地熟人的地方,又能过什么好日子呢? “有些事情就不能有开头!”祝三说。 张仙姑从未与女儿如此长谈,此时长舒了一口气:“就是这样!哎哟,才说茶水铺,前面就有个茶棚,去喝口茶,歇歇脚吧!” “好。” 母女俩进了茶棚,这里是一对中年夫妻在看守,收了她们几文钱与她们闲聊:“看着面生。” 祝三道:“嗯,我头回下乡收租。” 中年妇人笑道:“恭喜恭喜,能顶门立户了。”问城里有什么新鲜事,祝三也轻描淡写说了州府失火。中年妇人道:“哎哟,那可真是大事了。”祝三道:“嗐!又要加捐税了。”中年妇人也是一阵叹息。 又多送了她两个饼子夹了点碎肉酱,说是自己吃的,让她们路上吃。 祝三临走前又多摸了几文钱给她,妇人也笑着收了。 ……………… 过了这个茶棚,又走几里又是一个,母女俩又歇一回脚,到第三个茶棚的时候才听说附近有一个比较大的镇子。 祝三看已到了后半晌,估算脚程走到村镇刚好投宿。向茶棚买干粮,准备与张仙姑去镇子里落脚的时候,一阵马蹄声急掠而过,一行数骑到了茶棚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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