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唤春眨着眼睛,据理力争,“先夫临终前,曾答应过我,让我带宣哥儿走的,此事张媪可以作证。” 可将那张媪传来后,她却支支吾吾,眼神闪躲,矢口否认她有听到过这回事。 唤春愕然,如坠冰窟。 就在双方僵持之时,门房来报,说金陵周娘舅家来人了。 天大地大,娘舅最大。如今周家来了人,梁老夫人也不愿给外人看了自家笑话,便暂时压着怒,沉着脸派人去请舅老爷入内。 下人引着一个圆胖脸,四十上下的敦厚男人进来,周二舅先是客气气的跟梁老夫人问安,又跟梁二叔打过招呼,方才见了外甥女。 唤春见到舅舅,当即泪如雨下,在梁家这几年的煎熬与委屈,竟如那开了闸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只想舅舅快带她回家,脱离了这苦海。 周二舅内里一阵心酸,轻拍外甥女肩头安慰。 梁二叔上前招呼座位道:“舅老爷远道而来,先请落座,有话我们坐下慢慢谈。” 众人落座,两相寒暄后,周二舅方挑明来意,要带外甥女回家改嫁。 信中先已言妥之事,梁老夫人自是不作反对,“春儿还年轻,改嫁是应该的,只是一看见她,就好似我那亡儿还在世一般,不免让人感伤。”说完,还抬起枯瘦颤抖的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泪。 周二舅脸上讪讪的,赔笑道:“春儿虽要再嫁,可我们一家心里还是很感激亲家这些年对孩子的照顾。” 梁老夫人擦了擦眼泪,话锋一转道:“可春儿想把宣哥儿一起带走,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周二舅吃了一惊,先前外甥女在信中并未提起要把宣哥儿带走之事,可唤春是孩子亲娘,想带走孩子是人伦天性。但宣哥儿毕竟是梁家长房嫡孙,梁家不放人也在情理之中。 唤春悲从中来,道:“可宣哥儿才只有四岁,自幼便与我相依为命,我如何抛得下他?” 梁老夫人于此事始终不肯松口,态度冰冷道:“你既不舍得儿子,那便留下继续与他做娘,梁家纵没有泼天富贵,可也不会短你这口饭。” 唤春如被当头泼了冷水,想起守寡这些年不得说笑、不得穿彩、不得出门、不得酒荤,年纪轻轻便形同死灰槁木的痛苦,眼泪就淌了下来,一时哽咽不能言。 周二舅亦觉得唤春既要改嫁,还要带走前夫家的儿子,此事的确有些不妥。 便低声劝导外甥女道:“孩子是他家的骨血,左右没有我们带走的道理,你少女嫩妇的,带着儿子也不好改嫁,哪个男人愿意给别人养儿子?何不若给他们留下,他日舅舅再与你寻一户高门,风风光光地嫁过去,还愁没有儿子吗?” 唤春默不做声,愁眉深锁。 周二舅便当她是默许了,代她做下决定,将儿子给梁家人留下,只带她们姐妹往金陵家去。 * 唤春是家中长女,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小妹薛响云。父母亡故时,小妹尚年幼,唤春夫妇便把她接来了家中抚养。 薛家没有儿子,薛父的遗产便都留给了两个女儿,暂存梁家。加上这些年丈夫为她添置的各种衣服首饰,留给她的金银遗产,这光四季衣服就有四五箱子,还有那金镯银钏,珠玉翡翠也整整装了好几匣子,更不消说那些古玩字画,绫罗绸缎了。 周家人抬着那些箱笼,如流水般往外 搬着。 宣哥儿不过四岁的光景,他年幼丧父,靠寡母拉扯长大,早早领略了人情冷暖,故而心性早慧,自幼便是沉静寡言的性子。 此刻,见家里乌压压来了一群人,他便忙躲在梁二叔身后,看着来人一箱一箱的往外搬着箱拢,一个念头突然如毒蛇一般钻到他的脑海里—— 阿娘不要他了。 他这样想,心下轰然一声,恍恍若失。 如山的资财就这样被搬去别人家,梁家人看着不免眼红嫉恨。 只见梁二叔把宣哥儿往前面一推,拦下搬东西的人,气道:“我兄长不幸早逝,独子尚年幼,长嫂这一走就要将家底搬空,宣哥儿以后要怎么办?我兄长的遗产难道就没他儿子一份吗?” 唤春看着儿子,疼的眼泪直在眼眶打转,解释道:“我带走的,只是亡夫为我置办的一些衣服首饰,家中的田产地契,家活等件,一并不动,都留在梁家给宣哥儿成家立业。二叔若是不信,尽可打开箱笼验个明白,看我可曾带走半件梁家的东西?” 这边正乱着,梁老夫人便拄杖自后而来,呵斥儿子退下,正色对周二舅道:“春儿为我们梁家生下长子嫡孙,本就是大功一件,我们梁家也是有脸面的人,岂有扣她嫁妆,给人耻笑之理?今日就烦劳舅老爷把这些全都搬走,一件不留,我再额外给她添上一份,做她今后高嫁的贺礼。” 唤春心中一酸,跪在梁老夫人面前,声声哀唤阿姑。
相关推荐:
下弦美人(H)
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
从全员BE走向合家欢(NP、黑帮)
御用兵王
穿越后我被阴鸷帝王标记了
穿成炮灰后和灰姑娘he了
铁血兵王都市纵横
她太投入(骨科gl)
一幡在手天下我有
我以力服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