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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性命,平日吃的什么药?” 林霰坦诚相告,将平时吃的药说给和尚听了。 小和尚年岁不大,似乎对医药很有研究,出家人不打诳语,他直言道:“用药讲究循序渐进,看施主平日所用,想来已是极致了。生死有命,施主看开些。” 林霰微微笑着:“多谢小师傅。” 符尘偏开脸,比起林霰,他更听不得这些。 这些年类似的话他不知听过多少遍,本以为会更麻木,谁知听一回便要痛一分。 小和尚继续领路,照顾着林霰,所以刻意放缓脚步,一边同他介绍:“了渡师兄喜静,独居在樊笼小筑,地方有些偏,师兄弟们平日都不往这边来,人少,景好,近日山上小雪,方才我去找师兄时,他正烹雪煮茶,施主有口福了。” 林霰听得几分闲趣,也有几分好奇:“了渡大师不用晨修吗?” 小和尚言:“年轻弟子定力不强,需要互相勉励督促,所以喜爱一起晨修。至于在何处修行、何时修行,其实并无分别。佛门自在修行,不是功课。” 林霰虚心说:“受教了。” 小和尚说:“了渡师兄独自修行,每月三日在净台与各位师傅交流佛法,探讨辩论、各抒己见,弟子们都很爱听他讲佛,师傅们也钟爱于他。” 林霰算了算日子:“了渡大师上山已有三年。” “过了今冬便是三年整了。”小和尚说,“师兄在此修行,施主并非第一位请见之人。” “大师造诣高深,想来多是慕名前来。” 小和尚点点头,转而又说:“也有俗世之人,但师兄一一谢绝。” 林霰并不意外,只是笑了笑:“那我算是得了头彩。” 樊笼小筑就在前头,小和尚停住脚步:“师傅曾经说过,回岚山不是师兄的终点,他终有一日要回到凡尘。” 林霰虚白脸上笑意更深:“那我岂非罪过。” 小和尚说:“师兄困顿于此,若不勘破,何谈修行。” 林霰抬眼看见“樊笼”二字,那是俗世红尘。 “如此说来,我倒做了一件好事。” 小和尚落在身后,林霰独自踏入樊笼小筑。 薄雪尚未消融,云翳缝隙里透出一点光来。 沸腾茶水拢着白茫茫的烟,庭院中,一棵横倒的古树经过千万次打磨变作台桌,桌上一壶茶,一把琴,一本翻卷破旧的经书。 一名僧人手持绢布细细抚拭琴弦,风动弦动,争鸣阵阵。 一双手按住琴弦,止了震颤,僧人抬起眼,看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施主面生,可愿与贫僧合奏一曲?” 了渡长了一张温和笑眼,说话时语速轻缓,似春风拂柳。 林霰在了渡身边坐下,垂眸落于琴上,左手一指勾住琴弦:“久不弹奏,技艺生疏,大师莫要见怪才好。” 了渡拨弄琴弦,琴声如流水,涓涓流淌:“那是自然。” 林霰右手受伤无法弹琴,只以左手相和,可惜左手也不太好看,上山那一路将他手指冻得肿胀发红,拨起琴弦来便要生痛。 了渡恍若未觉,拂袖挥过,古琴发出恢弘声响。 那一下似万马奔腾,仿佛窥见辽阔草原。 林霰跟随他的节奏,不疾不徐开口:“大师久居深山,琴音广域辽阔,可见心中藏纳百川山海。” 了渡说道:“佛法无边,可见之大,亦可见之小。” 林霰请教般问:“那大师看来,樊笼小筑是大是小?” “万千世间是大,我心狭隘罢了。” 林霰手指被琴弦刮下一层油皮,血珠覆于弦上却无知无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世上之人懂时事,懂他人,万事皆可指摘,唯独不懂自己,大师有言如此,何来狭隘之说。” “我入山日久,潜心向佛,参得佛法一二,本以为了悟半生,今日施主登门,我心动摇,便是狭隘。” 林霰悄然一叹:“扰乱大师修行,我之罪过。” “六根未尽,我之罪过。”了渡用力拨动琴弦,琴音渐急,宛若箭在弦上。 “入山之前,见了断石上一记万壑深,想来是大师手笔。” “确实出自我手。”了渡十分坦诚,“抛却俗世身家姓名,来此山上,是修行,亦是逃避。” “身在世外,心在樊笼,万丈红尘避不过,佛法道不破。”林霰轻闭双眼,“大师,该醒了。” 琴声急急切切,了渡依然面容平和:“施主比我清醒。” 林霰动作迟缓下来:“那大师可愿与我入世?” 了渡撩起眼帘,望向林霰冷汗涔涔的脸:“施主若是诚心,当以真面目示人。” 林霰说道:“大师想听什么?” 了渡终于不再平和,沉声问:“你是谁?” 林霰左手五指已经血肉模糊,身起战栗,却是字字铿锵:“靖北军,旧人。” “铮——” 琴声戛然而止,了渡按住林霰的手:“漠上风起,旧人何处还?” 林霰勾起嘴角,似嘲般:“地狱十八门,总有一处苟且偷生。” 了渡面露痛苦:“你叫什么名字?” 林霰目中一空,狼头铁戒锒铛坠地,发出一声脆响。 鲜血自林霰指尖滴落,小小一滴,映出他面目全非的脸。 林霰笑出声来:“殿下,在下都津林霰。” 七岁封王,十三岁得皇上钦赐二字封号,曾一度被赵渊视作皇储培养,却在三年前猝然离宫的当朝二皇子赵冉,此刻就坐在林霰身边。 第六十八章 沉香桌上架着一只小炉,炉上点着火,火上烹着回岚山有名的迦云茶。 煮茶用的是了渡自树梢上采下的雪水,味甘,冲淡了茶的苦味。 了渡身上已无半点皇子影子,在洄澜寺出家多年,身旁无人伺候更衣起居,事事都要亲历亲为,穿的是最普通的僧人长衫,和寺中僧侣一样,住的是没有地龙的房子。 林霰摊着手,符尘盘腿坐在蒲团上,正仔细替他上药。上完药,五根手指缠上纱布,林霰原本吊着右手,眼下左手也不方便。 了渡只好自己享用新煮的茶,一边喝,一边看林霰。他目光坦荡,没有任何意图,只是单纯在打量林霰的容貌。 了渡虽是半路出家,但这些年修行不是假的,心境变化许多,他淡淡道:“你这双眼睛生的不错,很像贫僧一位故人。” 林霰抬起眼:“那我沾光了。” 玄铁戒指安放在桌上,了渡拿起来,指环冰冷,却有十足威严:“此乃号令十万靖北军的虎符,你从何得来?” 林霰看向玄铁戒:“兴许是我从霍将军那儿讨来的?” 了渡摇了摇头:“松声那枚是接手靖北军后新打的,你手上这个成色稍浅,一看便是世代传承,上了年头。” 林霰静默一瞬,说道:“这是当年少将军亲自交予我的。” 当年,十七岁的戚庭霜奔赴漠北,打下的第一场仗便大获全胜,消息传回长陵,龙心大悦,当即封了他少将军,比他兄长戚庭晔封将时还小了一岁。 了渡抚摸着玄铁戒上凹凸不平的纹路:“你年纪也不算大,十年前应当和庭霜差不多?” 林霰说:“我与少将军同岁,出入战场多得将军照拂,因此比旁人亲近。那年战败,将军临死前将此物交托给我。我多年筹谋,就是等待有朝一日能替将军、替靖北军沉冤昭雪,不辜负将军信任。” 了渡深吸一口气,惋惜道:“那年送别宴上,庭霜说‘漠上风起时,故人自当归’,后来战败消息传入长陵,竟是天人永隔,再不见故人归。” “世上憾事莫过于生死离别,我苟活至今,撑着最后一口气,就是要回到这里,让罪恶伏法,所有孽债一一讨要干净,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了渡默念佛语:“阁下执念深重,若无法自渡,恐怕有伤性命。” “佛门才讲渡人渡己,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十万条性命若能轻易释怀,恐怕不是圣人,而是石塑。”林霰掠起目光,“大师难道已经放下了吗?” “阿弥陀佛。”了渡自惭形秽,“见到阁下之前,贫僧以为自己已经放下。见到阁下之后,勾起难平旧事,想来还是修行不够。” “疮疤并非无中生有,它始终在那儿,只是从前大师不想看见罢了。” “剜肉祛疤确实痛苦,这许多年,与其说是修行,不如说是逃避。”了渡说道,“我自幼居于人上,恃才傲物,心性甚高,未尝过被父皇冷落滋味,个中感受分明,不过是不愿承认自己是个输家罢了。” 了渡当年还是晏清王,是赵渊最喜爱的皇子。在戚家出事前,长陵内外心知肚明,将来赵渊的皇位十之八、九是要传给赵冉。 可溯望原之战,不仅倒下一个赵韵书,同时遭到皇帝疏远的还有二皇子赵冉。 赵冉与靖北王世子戚庭晔是同窗,自幼相识,感情甚笃。 当年战败消息传入长陵,赵冉随南林侯出征赶赴漠北,协助霍城镇压回讫。后来戚家背上谋逆罪名,朝中凡是与戚家交好的王孙大臣全部禁足,接受东厂调查。 彼时霍城还留在漠北,赵冉先回的长陵,刚入城门便被禁军押下,囚困府中。 赵冉被禁足了整整三个月,三个月足以令朝堂重新洗牌。 等到赵冉被放出来,朝中与戚家相关的大臣下狱的下狱,贬谪的贬谪,大臣中许多生疏面孔,一批人换下,一批人补上,长陵宫中竟找不到一个为戚家说话的人。 当时朝中势力青黄不接,大皇子懦弱无用,赵安邈尚未崛起,皇子中能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的就只有赵冉和赵珩,可赵冉仍然在一日日被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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