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不见人影,正要开口去问时,青芜回来了。 得知明蕴之去看望三娘子,他也不好催促,只道:“孤用过晚膳便要回营。” 青芜明白了,立刻又去请。 一刻钟后,回来为难地开口:“回殿下,三娘子情况不大好,哭着又烧了起来,拉着娘娘不撒手,娘娘实在脱不开身。这……” 虽是妻妹,但有着男女大防,裴彧也不好亲自前去妻妹卧榻之处。闻言,只让人再遣了大夫去瞧,独自坐于屋中,翻看着她这几日所记录下来的账簿。 她字迹娟秀,记录得整齐,所有支出、入账,谁经手过都记得清清楚楚。裴彧看着她的字,好似看到了她这几日坐在马车上,一笔一划写下这些字迹的模样。 军中并无大事,明蕴之也不在,分明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却没有半分松快,反倒心口被什么东西压得沉沉,没了喘息之机。 他靠在软榻上,将她爱用的那张毯子铺开,闭上双眸。 许久未曾休息,于军营一直不得放松的大脑在满是她痕迹的地方终于得到安歇,等裴彧再睁开眼的时候,已是傍晚。 天色有些暗,他这侧并未燃灯,屋中的另一个角落,女子穿着件天青色的薄衫,背对着他坐在桌前,垂首专注写着什么。 这一觉睡得太长太沉,他连她何时回来的都没发觉。 若是从前,他在嗅到那专属于她的清雅香气时,便会第一时间清醒。 裴彧看着明蕴之的背影。 连日赶路,她瘦了一些,但并不像从前那般细瘦伶仃地可怜,而是像柳枝抽条般柔美又坚韧,透出一股不凡的气质。 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她的身影上,直到确信此幕已经深深刻入心中,闭上双眼亦能准确地描摹出她模样的同时,他才缓声唤她:“蕴娘。” 明蕴之听得声响,放下笔,微微转过头来。 “殿下醒了?” 裴彧起身,扶了扶眼眶:“孤睡了多久?” “刚到酉时。” 明蕴之顺手倒了杯茶,递给他:“殿下甚少睡这样沉,可是累着了?” 裴彧行军习武,是万般警觉之人,今日她见他迟迟未醒,心下一想,当他是在军营疲倦至极。 裴彧喝了茶水,润了润干痛的喉咙,道:“军务繁重,疏忽不得。” 明蕴之让厨房上了饭菜,桌上的账簿合起,放在一边。 桌上的饭食简单,但颜色很好,做得丰盛。明蕴之夹起一块看起来炸得酥酥的肉条,放在裴彧碗中。 灯光下,容色姣好的女子眉眼柔和,“这道菜很特别,在兖州时,兖州牧家的小娘子爱吃,我叫人学来给殿下也尝尝。” 裴彧垂眸,那肉条上撒着微红的调料,肉色金黄,一瞧便知其酥脆。 他咬下一口,道:“是很不错。” 明蕴之与他许久未见,知他在军营中辛苦,又受夏松之托,想着法子开口。 见裴彧话这样少,她不由得道:“殿下是京城第一酒楼云香楼的主人,品鉴美食,便只有一句不错?” 裴彧抬了抬眼,道: “颜色不错,火候到位,肉也鲜嫩。只是这辣度稍浅,孩子的确会爱吃。” 话音方落,明蕴之眸色不明地瞥他一眼,转头伸手夹了好几根放入碗中,自顾自吃着。 “殿下若不愿品鉴,也不必这样敷衍妾身。” 她语气稍有疏离:“上头撒的是酸梅粉,当然不够辣。” 酸酸甜甜,和腌好没有一丝腥味的炸肉条放在一起,是她喜欢的口味。 她一恼,连好容易改掉的称谓都换了回去。裴彧抬筷,意图夹起一根肉条,恰好与她伸出的筷子撞到了一处。 明蕴之手一顿,缩回手让给他,面色仍旧。 裴彧夹起那根肉条,放到她碗中,问道:“你呢,近来如何?” 方才那些都是小事,闲话而已,明蕴之也犯不着真的生气。 她放下筷子,将账簿递过去:“有许多事要处理,总怕做了这个忘了那个,好在有青芜他们帮我,不算太累。” 她说了些青州城内的近况,城中尚算安宁,只是青州军营多年未扩张,城中便辟出一处来安置伤员流民。 明蕴之也是离开京城后,才亲眼见到了许多连饭都吃不起,衣不蔽体的苦命人,从前在诗书上所见过的寥寥几笔,落在百姓身上,便是难以直起腰来的一生。她尽她所能,这几日都在想办法安置那些没有田地,没有谋生之技的苦命人们。 “我想过是否要办些善堂,但此举花费不小,且青州有了,没道理别的州郡不办。这一办又是难以估量的银子和人力。” 明蕴之说完,道:“况且,如今你我都在青州,或许能保证此地善堂安置的都是灾民流民,但总有一日你我离开,到时候,难保其不被别有用心之人贪了。” 裴彧听她说完:“你怎么想?” 明蕴之:“就是没想好,所以才与殿下开口。” “我初来青州,身边可用、可信之人不多。有人听得我说想办善堂,口中虽不反驳,我却能看出其心底并不信服。说到底,身边若无能理解我的人,怕都会以为我是虚伪作态,博得善名而已。” 裴彧皱眉:“何人敢忤逆你?你想做何事,尽管去做,何必顾忌他人。” 明蕴之歪过头:“可是,天底下许多事都难以一人而成,总需要旁人出力相助。若是旁人不理解此举,自然不会尽心尽力,说不定还会暗生罅隙,事倍功半。” 她道:“这几日看着那些流民,总想到外祖母当年带我出去施粥时,当着众人的面往粥中撒了一把沙子。起初不解外祖母为何如此行事,我甚至偷偷带着柳园的伙伴,偷偷将那煮好的粥都倒了去。后来才知外祖母的用意,她是想让真正贫苦,需要救助的人吃上米粥。然而为时已晚,白白浪费了一锅好粥,还有一番善心。” 她语气徐徐,眸光明亮。 裴彧放下碗筷,按了按眉心:“可是听说什么了?” 明蕴之扬唇:“殿下既能听出我的用意,便应能明白我的意思。行军比善堂可要紧多了,人命关天的大事,更需要诸将领信服。殿下常与我说要我信任殿下,怎么到了战场上,却连一句解释都不愿给岳大人呢?” “夏松。” 裴彧凛眸。 夏松从外面进来,见夫妻二人坐在桌边,莫名有些紧张。 裴彧:“军中事务私自外传,十军棍。” 明蕴之眉头一跳:“殿下!” 她伸出手:“那如此说,我妄议军务,岂不也有罪?若要罚夏松,便连我一道罚上好了。” 细白的掌心纹路不深,呈于他身前,双眸直直地看着他。 裴彧目光落在她摊开的手上,半晌,他抬手,往她的手上轻拍了下,五指握住了她的掌心。 “下去,”这是对夏松说的:“太子妃为你求情,此次罢了。若再有下回……” “属下绝不多嘴!” 夏松赶忙退出去,恨不能给娘娘磕十个头。 他呵呵捂着脑门出去,与秋朔对上目光。 秋朔:“里头如何了?” “好着呢,”夏松撞他一把:“还是你享福,跟着娘娘。” 两人守在外头,不知里头那手一直未曾松开。 “倭寇连年侵扰,青州军中定有内应,”裴彧与她解释:“许多事,不能宣之于口。” 明蕴之倒是没想到这一茬,她默了默,道:“旁人也就罢了。夏松秋朔乃是殿下身边最亲近的人,他们都不能理解殿下的作为,遑论旁人。” “那这‘旁人’之中,可有我家蕴娘?” 裴彧看向她,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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