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他一眼。 他擅琴,哪怕少见他奏曲,也知晓他这技艺不差,且库房中也常年存放着几把好琴,他也偶尔会让人取出赏玩一把,显然是个爱琴的。 裴彧:“在孤看来,再名贵的贺礼,也不及蕴娘亲手绣一方帕子。” 香囊费神,还是帕子简单。 他目光轻垂了垂,语气淡然:“琴谁都能送,但帕子香囊,孤可不是谁送都收的。” 明蕴之回过味儿来了。 因着受刑,又发热几日,男人本就棱角分明的脸更为清瘦。喝了酸枣茶,那酸气她都受不住,更何况向来口味清淡的裴彧,这会儿眼睫轻掩,竟显出了几分可怜来。 明蕴之想到了幼年含之生病的时候,或许人在病中就是脆弱几分,有些特殊的念头也是寻常。明蕴之抿了抿唇,道:“一方帕子而已,殿下想要,为何不早说?” “孤说了,蕴娘怕是会让绣娘一气做上几百条,把孤的嘴堵严实。” “……” 明蕴之无言以对,似乎……的确。 她叹口气,裴彧都开口了,一张帕子也费不了多少工夫。明蕴之唤人拿来针线,坐在窗下,真开始缝制起来。 落针前,她问:“殿下想要什么花样?” “都好。” 裴彧点到即止,要求太多,她也会嫌烦的。 哪怕她嘴上定不会表露半分。 明蕴之摇了摇头,垂首,借着日光绣了起来。 裴彧从她垂首开始,目光就未曾离开半分。 她平时做针线不多,手艺也算不上好,裴琦那几只兔子若无含之帮忙,都要狠费一点工夫。裴彧见她落了针,转瞬又犹豫了会儿,将落针挑开,重新落下。 这一动作完,她下意识抬头瞧了瞧。 裴彧转过视线,喉头轻滚。 见裴彧没看到她的动作,明蕴之更放了些心,很快地上了手,随口问道:“沈大人今日来送什么?从前工部送文书的,好像不是他。” “问他做什么。” 裴彧声音紧了些。 明蕴之又看他一眼:“为着含之。” 裴彧抬眸:“含之?” 明蕴之将自己的想法与他说了:“你瞧啊,男未婚女未嫁,又是才子佳人,若真能成,怎么不好呢?” “孤竟不知蕴娘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当,去当牵线的红娘了。” 裴彧淡声道:“孤瞧着,不大乐观。” “为何?” 明蕴之歪过脑袋:“这二人性情我都清楚,往后也是有话可说的。不仅家世相当,沈大人往后高升在望,含之也是多好的一个小娘子啊,能娶她,是那人三生修来的福分。” 她眼里,二人哪哪都好,之前是没怎么想过,现在一想,恨不得两人立马牵着手走到她身前,说让她去陛下皇后跟前求个赐婚了。 “沈怀璋一心仕途,怕是无心儿女情长。” 裴彧将文书看完,放下道:“含之亦有志向,虽则不厌恶此事,但你若催她,她心里必定更加厌烦。” 明蕴之叹了口气:“也是。” 柏夫人在家定然天天念叨含之,所以让含之心里厌恶更甚,转而也更坚定去柳园。 “随缘吧,”明蕴之想得很开,总归也是临时起意,“各人有各人的福分,强求不来。” 裴彧看她真的放下了心,才收回目光。 更多的话他没说。 前世,她也是起了心意想要撮合二人,只是尚未行动,此事意外被柏夫人知晓,背着三娘直接与沈家人通了气。 沈家人得知能与明家结亲,自然是一百个愿意,极快地交换了庚帖,将亲事定了下来。 只是因着此事,三娘更下了决心,连柳园都不去了,问沈怀璋借了车马和人,连夜逃去幽州,与那幽州沈家表亲一道讲学。 幽州当时正乱着,庄家倒台,幽州牧不甘心被撸了官职,举兵造反。明蕴之得知此事,一个劲儿地怪自己,白日夜里都哭红了眼,恨不能代妹受罪。柏夫人更是入宫哭了几回,还是裴彧下了令将其送回益州,不准出现在明蕴之眼前。 好在最后含之没事。 裴彧垂下眼,喝了一口酸枣茶。 今生既然知晓此事,那无论含之会不会去幽州,他都不会让幽州再度生乱。 - 养伤的日子过得极快,没有纷繁公务的烦心,没有鸡毛蒜皮的细枝末节,转眼便到了十二月。 入了冬,下过几场雪,院中的梧桐上覆盖着厚厚的银装,殿中的人也穿上了白绒绒的皮袄和狐裘。 裴彧身子强健,冬月底便能行动自如了。明蕴之看着他背上脱落的血痂,下头遍布着新生出来淡粉色的肉,触目惊心,仍不准他擅自行动。 直到快除夕,才让太医对平宣帝报了康复。 年底宫宴多,明蕴之索性将一切都甩开了手,安安稳稳当她的太子妃,什么也不管。赵嬷嬷瞧了,竟也没劝她再将宫务拿回来,只道娘娘这几年实在辛苦,是该好好歇一歇。 明蕴之心里知晓,赵嬷嬷其实是盼着她趁太子养伤,日日还在东宫的时候,能怀上子嗣。 有关于那些药丸的事,明蕴之没与任何人说,包括裴彧。 她满意于如今现状,和裴彧关系和谐稳定,自己也过得舒舒服服。硬把此事翻出来,只会让本就表面的关系破裂掉,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宫里夜宴,明蕴之点了唇妆,换上了新作的织金芙蓉底纹绣的红缎裙,瞧着喜气又大方,不算最张扬打眼,但也没辱没了太子妃的名头。 快过年,裴彧也没再执着与一贯的玄色白色,明蕴之寻了件暗红的缎子,他瞧了什么也没说,径直让人为他换上。 两人携手,去赴宴。 太后病重,宴席办得不大,只有些皇室亲眷。明蕴之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许多熟悉的人,这些人瞧见他们来,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夫妻两人身上,各含意味。 明蕴之只作不知,态度随然。 前阵子,庄家被查出了千万两白银的贪污,欺占百姓良田可达万亩,被庄家旁支所欺侮的百姓状告得数十张状纸都写不完。庄天禄这个家主被打了板子,关进庄宅,在一切落定之前,不准踏出一步。 这一切的源头,在于太子所受之刑。 不傻的都看出来了,当初这对皇家父子,可真真是耍了好一招苦肉计。 开宴后,平宣帝特意与裴彧喝了酒,父子共欢。 裴彧面色淡淡,并无任何倨傲或喜色。他落了座,指尖碰了碰妻子的手背。 明蕴之坐得离他近了些:“怎么?” 裴彧:“这酒味道不错。” 说完,他还拿出了那方绣帕,轻轻拭了拭毫无水痕的指尖。 明蕴之又挪开了。 这人自从给他绣了一方帕子,便不时拿出来用一用,从前倒是没见着他这么频繁地用帕子。连齐王也不禁问过几次,这帕子究竟有什么来历。 裴彧倒是笑而不答,将帕子放入怀中,好似挑起话题的不是他一般。 明蕴之看着酒杯,到底还是轻酌了一杯。 裴彧笑了笑,提醒她道:“看戏。” 他目光落向不远处,一脸愁容的男人。明蕴之认得,似乎是某位郡王,与庄家关系匪浅,这会儿瞧着很是踟蹰,犹豫不决。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下定了决心似的,起了身,跪在殿中,哭着求陛下网开一面。 欢快的歌舞停了,平宣帝看着他,摸了摸蓄起的胡须。 帝王沉默不语,殿中的人也不敢再出言,场面一时沉寂下来,有憋不住性情的直爽宗室道:“糊涂!庄家人罔顾皇室威严,你身为皇室宗亲,不想着为朝廷铲除蛀虫,反倒还同情起他们来,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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