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冷的视线了。 她今天有心事,晚饭没有吃几口就回房睡觉。此时她感觉自己浑身虚汗,陷在不踏实的梦魇里,却睁不开眼。 是她吗……?那个女人又来找她了。 何芷蹬了一脚被子,感觉踢到了什么冰凉湿滑的物体。 她胸口很闷,呼吸不上来,尝试了几次后,她发出痛苦的气喘。 咯噔,阳台传来一声异响。 她就像听到了解咒的谜语,猛地从梦中挣脱出来。 什么事都没有,借着夜光,她看向自己的房间,阳台、床褥,全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 她抿了抿唇,踢了踢床下打地铺地吴飞水:“你听到什么声音吗?” 吴飞水睡得很死,被何芷不悦地踹了两三脚,都没有醒过来。 何芷坐在床上发了会呆,觉得有些尿意。她这几天总是冷暖不知,有的时候磕到了身体也感觉不到疼痛,更是很久都没有饥饿和上厕所的感觉了。 于是她软软地踩在地上,一步一步,走进了浴室。 滴答,滴答。水龙头似乎没有关牢,吴飞水真是个什么事都干不好的蠢货。 何芷有些不满,她摸索着墙壁打开了灯。 ——浑身赤裸的女人就直挺挺地站在浴缸里,身上的水痕一如她刚被人从河里打捞出来那天一样。 她阴冷地目光从潮湿凌乱的发丝里透出来,直勾勾地盯着何芷。 何芷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脸色似乎比眼前这具尸体还要青白。 她想要尖叫,但极端的恐惧让她喉咙里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 这幅场景太眼熟了,在女人死后,她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她来找自己,在自己的房间,在她常去的画室,在颁奖台上。 其实根本不需要那么害怕的,这个女人是个孤儿,她只有一个穷鬼男朋友,何斐在不久前给过他一笔高价赔偿。这件糟糕的事应该和之前很多意外一样,早就被摆平了才对。 ——可何斐不肯归还女人的尸体,他如同魔怔了一般,把这个贱女人放在冰柜里冻了起来。 这才是她噩梦的源头,她每天都会梦到女人会从冰柜里爬出来,用僵硬铁青的手扼住自己的脖子质问她——为什么抢走我的画? 不应该的!何芷感到深深地困惑——我只是、我只是拿走了你的画!又不是我杀了你!为什么?为什么先来找我! 贱女人!只会欺负比自己弱的人! 这真是一个让她厌烦的噩梦。何芷有些疲倦地想——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彻底摆脱这个女人呢? 如果是在梦里……她再让她死一遍也无所谓吧,那她们都可以解脱了。 何芷轻轻地冷笑一声,踉跄着走向前去,伸出手就要掐上女人的脖子。 贺安怡平静地盯着她看了几秒,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发,在女人惊恐地挣扎中将她拖到了浴室的镜子前。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因为良心不安吗?”贺安怡沙哑着嗓子轻轻地询问道。 不等眼神怨恨的何芷说些什么,她径自笑了笑:“不对,像你这样的东西,能有什么良心。” 她轻轻地揭开何芷一天都没有脱下的睡衣,衣服下,何芷的皮肉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森森肋骨裹着的鲜红内脏,正在微弱地一收一缩,但伤口却没有丝毫的鲜血溢出,这让眼前这幕格外荒诞。 “没有良心算什么。”贺安怡兴奋地盯着镜子里快要吓昏的何芷,轻轻地安慰道,“等着吧,很快,你的心肝脾肺肾,都会没有的。” 在陷入黑暗之中的最后一秒,何芷依然在想——这真是她所有噩梦中,最可怕的一场了。 …… “这可真是个噩梦。” 张纯良轻轻地感叹道。 吃完果子后,他心满意足地倒在床板上睡了一觉,又被一阵尖细的窃笑吵醒。 “嘻嘻……嘻……” 等他睁开眼后,悚然地发现他的整个房间——连同天花板和他正在睡的硬床板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色手掌印。 他轻轻嗅了一下,腥味浓郁刺鼻,带有铁锈的气息,是真的血。 就在他还在发呆的时候,床底下忽然传来了异样的笑声。 这一幕他可太熟悉,张纯良做足了心理准备,弯下腰去。 这一眼,他和屋主那个痴肥阴沉的大儿子闫宝四目相对。 男孩满脸血红,露出的牙齿上全是碎肉。那对十分不讨喜的三白眼在和张纯良对视后,猛地弯起来,脖子下的肥肉也剧烈抽动着,他的表情就像笑面鬼的面具,阴沉而愉快。 这一幕着实有些可怕。 张纯良吸了一口凉气,冷静地捏住了身边的扫帚。 男孩嘻嘻的尖笑还没停止,就被一扫帚棒子捅出了床底。 这可能是他生平第一次遭受到这样的对待,他近乎是呆滞在了原地,像一尊黏腻丑陋雕塑。 不多时,他脖子僵硬地嘎嘎扭向了张纯良,然后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嚎啕大哭。 张纯良惊悚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在布满血手印的地板上,通体血红的丑陋男童阴暗扭曲地翻滚、哭泣,似乎在求救——不多时,屋外由远而近传来了高跟鞋急促的踢踏声。 门被敲响了。女主人小蕊站在门外,脸色扭曲到抽搐,她眼色阴沉,嘴角颤抖,强抑着愤怒,一字一顿地问他:“你,把我的宝儿怎么了?” 你应该问问你的宝儿把我怎么了,张纯良默默地吐槽着,侧过位置,让这位救子心切的母亲看看他儿子在他房间搞得破坏。 却不曾想,小蕊扫视一圈房间后,看向张纯良的目光更加阴毒:“他那么喜欢你,你竟然,你竟然还要伤害他!” 张纯良愣了一下,他似乎听见,在女人说话的过程中,不可抑制地发出了“嘶嘶”的声音,就如同毒蛇吐信一般,让人背后发毛。 “妈妈,抱抱,呜呜……妈妈……抱抱……”肥硕的男童蠕动着身体,带着满身血痕向妈妈爬来。 顿时,小蕊的目光变得心疼而怜爱:“不哭,不哭,妈妈会惩罚坏人的……”小蕊凉飕飕地扫了一眼张纯良,“宝儿……和妈妈回屋去吃肉肉,睡觉觉好不好?” 闫宝满脸鼻涕和泪,哭得快要抽搐,他挤开一只小眼睛,想看看张纯良愧疚的表情——却发现他在看见自己把鼻涕眼泪蹭到妈妈肩上时,露出了嫌弃至极的样子,甚至还向后退了两步。 他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第 60章 末路狂蟒20 身材窈窕美丽的女人一扭一扭地走进了餐厅,将所有人的早餐一一摆好,唯独漏下了张纯良。 这异样的一幕本该引得大家的瞩目,可是今天,餐厅里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顾长流脸色苍白,看向众人的目光带着冰冷地审视,半晌他开口询问:“何芷呢?” “小芷姐姐没醒,我推了推她,她睡得太熟了……”吴飞水语气小心翼翼,有些忐忑地注视着众人。 顾长流“哦”了一声,沉默半刻,忽然抬眼向主位的闫川问道:“请问您这里还有多余的汽油吗。” 这是他在为接下来要说的话作铺垫,大家知道,这是他要离开的意思。 张纯良被女主人刻意针对,本来还有些尴尬,此时心里咯噔一声。 看来顾长流发现不对劲了,这就准备带人离开。 但是,闫川会那么轻易地放走他们吗?他如此大度地留一堆人在这里蹭吃蹭喝,绝口不提让他们离开的事情,显然是有所图谋。 想起何斐只剩骨头的双腿,张纯良心里有些凝重——顾长流的请求,估计不会轻易被同意。 “汽油还有很多,怎么了长流,你想离开了?” 闫川对待顾长流的态度比对张纯良好多了,今天早上张纯良出来时,那个国字脸男人看他的表情就像看什么垃圾。 “叨扰您一家人许久,是时候该告别了。”顾长流稍稍鞠躬,表示谢意。但言语之间去意已决。 “好啊。”闫川咀嚼完最后一口食物才开口说话,他爽朗地同意了:“再过几天我们一家人也该离开了,正愁怎么和各位说呢。” 张纯良一下子就呆愣住了,男人的表情十分诚恳,看上去并不是惺惺作态。 闫川随后的举动更是干脆利落,他从仓库拿出了足够两辆车回到自己城市的汽油,并亲自把它们送上了几人的车。 何芷已经被吴飞水叫醒,她死死地裹着衣服,摇摇欲坠地走到车前。 “……我哥呢?”她气若游丝地询问。 “何斐的身体状况特殊,我已经留下了足够他后续治疗的费用,等我们回到自己的城市,再想办法让人过来救他吧。” 顾长流轻描淡写地解释完,便准备让众人上车离开。 太简单,太奇怪,也太轻易了。 今天是副本的第五天,张纯良不相信自己能够轻松地逃离这里。 “砰!” 先是一声巨响,越野车的前轮忽然爆炸。 紧接着连续几声砰砰,两辆车所有的轮胎不约而同地炸开。 这送别的场面顿时凝固起来。 顾长流保持着上车的动作,在原地一动不动。忽然间,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一把匕首,狠狠地向车内扎去。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用匕首拖出了一条濒死抽搐的细蟒。 “啊,又是蛇啊。”他轻轻地笑了一声。“看样子,我们今天没有办法离开了。” 张纯良看向了众人身后的闫川——他的表情惊诧又难看,这表情不似作假,他似乎并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噗叽——”泄气的轮胎又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众人眼睁睁看着八只轮胎不约而同地游出了众多小蛇,它们颜色各异,花纹艳丽。在大家惊恐的目光下,迅速四散爬行,很快就不见踪迹。 “怎么办。”顾长流冷冷地盯着闫川,“您这里似乎有不少讨厌的家伙。需要我帮忙吗。” 闫川脸色铁青,他胸口起伏了两下,然后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看来出了点意外情况,各位客人可以再暂住一天,我看看能否寻到合适的轮胎……” “我的意见也是这样,我们需要休整一下,今天太仓促了。”宁梁罕见地开口了。 他指着几乎要昏厥的张源说:“这家伙似乎受伤了。” “昨天不小心受伤了……刚才走太猛,把伤口撕裂了。”张源猛地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再住一天吧……求求你们了……” 猩红的血液在他右侧腰间洇出了一大片,他看上去痛苦难忍,站都站不稳。 可是张纯良记得,在顾长流提出离开之前,张源还没有表现出受伤的样子。 顾长流的眼神阴沉得骇人,他盯着众人思索着什么,手上漫不经心地把半死不活的蛇生生拧断成两截。 “好吧,那就只能这样了。”他似乎无计可施,最终松口了。 这一天,闫川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 张纯良也在小蕊的冷眼之中连饿了三顿。 如果不是还留着几颗大蛇给的果子,他今天可能会比何芷看上去还要虚弱。 宁梁在张源允许下和他搬到了一起睡。 白云柳没有什么表示,她表情平静而寡淡地和众人告别,去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最近也没有闲着,一刻不停地制作着药膏,她的确骗了何芷——引蛇粉这样的好东西,她怎么可能随意丢弃? 她轻轻地哼起了歌,在她身后,整个房间的浮雕都在扭曲地游动变换,就好像整个房间都是一个活动的胃囊,将白云柳死死包围在其中。 但是没有一条蛇敢有异动——它们好像被什么东西遏制了本能,焦急地盯着鲜嫩的猎物,却无从下口。 …… “你的房间和我不太一样。”宁梁漫不经心地在张源屋子里踱步,细致地欣赏着他房间独特的光滑墙面。 “我不太懂这些……艺术品。”张源吃痛地呲牙,被他亲手割出的刀伤有些深,他不敢让别人发现他的伤口,因此只能强忍着不治疗 “活该。”宁梁冷冷地嗤笑一声。 张源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躺在床上出神。 “她怎么还没有出现……我快等不到她了。”张源有些疲惫地絮叨。 “你能等到一个死人,那就真有鬼了。”宁梁毫不在意自己的话有多伤人,慢慢地弯下腰。 “我想让她亲自报仇的……如果再等不到她……”张源失血过多,困倦地半眯起了眼睛,“如果明天还等不到她,我就自己给她报仇吧……” 宁梁时刻会在自己的小腿内侧绑一把匕首,这是他的习惯。现在,他不动声色的抽出了那把刀,脚步轻盈地走向张源。 男人已经闭上眼睛了,但宁梁知道他没有睡着。 伤口的疼痛让他此刻坐卧难安,即使闭着眼,眉头也紧紧地皱着。 真是个可怜虫。宁梁轻轻地叹了口气,轻描淡写地举起了匕首。 噗嗤,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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