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腿窝上,宋明亮“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宋涛气呼呼地说:“我还真不知道,你小子长本事了,学会贼喊捉贼了。 你自己不愿意考,还要拦着你媳妇,你是疯了么?” 赵振国:妈的,搞丢姐姐准考证的原来是他这个狗东西,难怪上午还想拦着我姐去拍照补准考证。岳父刚才那一巴掌,真是打轻了! 宋明亮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干的事儿彻底露馅儿了。 赵振国一把揪住宋明亮的衣领子,把他勒得喘不过气来,“到底咋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 宋明亮被赵振国这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 “昨…昨天上午我上班的时候,路…路过大队部,正…正好听说村里准备发准考证了。我…我媳妇非要参加高考,还…还说想去京市,我…我舍不得她去那么远,就…就鬼迷心窍地打了个岔,趁…趁着没人注意,偷…偷偷把我媳妇的那张准考证给拿走了。” 391、以退为进 赵振国拳头攥得咯吱响,恶狠狠地就朝着宋明亮的脸挥了过去,谁承想,就在这节骨眼上,他岳父“噌”地一下就冲了过来。 赵振国还以为岳父是要拦着自己,没想到岳父动作比他还快,“啪”,又给了宋明亮一个大嘴巴子。 “噗”,宋明亮嘴里飞出一颗牙来,还带着血丝儿,掉在地上弹了两下。 赵振国:... 得,看戏吧。 “说啊!敢做不敢说么?”宋涛怒气冲冲地瞪着宋明亮。 宋明亮可怜巴巴地看看自己的那颗牙,亲爸下手也忒狠了,他差点被嘴里的血呛到,咽了口带着血沫的口水,带着哭腔哆哆嗦嗦地说: “我…我原本寻思着这事儿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没想到昨晚上下班回家,就听见媳妇说他们下午已经去队部和公社问过了,我怕有人查到我头上,就趁着半夜起来上厕所的工夫,把那准考证给烧了。我寻思着,烧了就啥事儿都没了。” “我…我上厕所回去的时候,媳妇还在那儿哭呢,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根本不肯睡觉。她还说明儿个天亮就进城找振国给想个办法。 我当时做贼心虚,怕这事儿露馅儿,就提出陪媳妇同去。我俩天还没亮就悄悄出门了,给我爸留了个字条...” 宋明亮咋也想不到,本该被他烧掉的准考证咋会有一点没烧干净,还偏偏落在了他爸手里,他爸居然还追到城里来教训自己,还当着赵振国的面... 宋涛发现这东西,还真是个意外,早上起来发现堂屋桌上儿子留的字条,当时并没有多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准备去茅厕。 可他在茅厕的地上发现了一堆灰烬,开始以为是烟灰,可颜色又不太像,一时好奇,找了根木棍拨了拨,发现了没烧完的硬纸,捡起来研究了老半天,越看越觉得那东西像是相纸。 他当时就觉得这事儿不对劲,提上裤子,火急火燎地就去了队部。 昨儿个他们去队部问准考证的事儿,队长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知道,还一个劲儿地嘀咕,是不是公社那边搞忘了,把准考证给落下了。 可自己和小燕去公社问了,公社那边说得明明白白的,准考证都发下去了。 见宋涛又来了,队长的脸立马拉得老长,昨天不是都说跟自己没关系了么?他克扣赵小燕的准考证干嘛?人家有个那么本事的弟弟,他巴结还来不及,咋可能难为人家。 宋涛反复试探,确定队长确实不知情。 他从队部出来,又跟附近的邻居扯闲,这一扯,还真问出点眉目来,昨天有人在这瞅见他儿子宋明亮了。 不去上班,在这里磨蹭,宋涛心如死灰,他的猜测居然是真的。 联想到家里的字条,宋涛决定带着老婆子进城! ... 赵振国听着宋明亮的话,肺都快气炸了,松开他的棉袄领子,一脚就踢在宋明亮的前胸上。 “扑通”一声,宋明亮摔了个四脚朝天。 赵振国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妈的真是个浑蛋玩意儿!你媳妇辛辛苦苦准备高考,那是她的梦想,你倒好,居然干出这种缺德事儿!你知不知道你这一闹,差点耽误了你媳妇一辈子!你这是造孽啊!” 宋涛听见赵振国骂娘,嘴角抽搐了下,不过什么也没说,他都替儿子臊得慌。 这一脚不轻,宋明亮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只能“哎呦哎呦”地直叫唤,叫得那叫一个凄惨,活像杀猪似的。 宋涛别过脸,懒得去看他,这小子,总挨打总不长记性,活该。 再说了振国又不可能真打死他,被打几下,至于么? 宋明亮躺在地上,疼得眼泪鼻涕都糊了一脸,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哥、振国哥,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咋也想不到亲爸会因为儿媳妇,揍他这个亲生儿子... 现在别说求亲爸帮自己说话了,不跟赵振国一块打自己就不错了。 赵振国看着宋明亮那副熊样,又气又恨,这不是他把宋明亮打一顿就能解决的事情,该怎么收场? 岳父明显是怕自己查出来,把事情闹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这才当着自己的面,来了个教子。 他对着宋明亮又骂又打,其实是为了让自己消气,是在保护宋明亮。 可姐夫兼小舅子干出这种事儿,赵振国可没准备帮他瞒着不告诉姐姐。 但现在显然又不是个很好的时机,没几天就考试了,真要是把这事儿告诉姐姐,影响了她考试心态,那可咋办? 他突然间有点明白为什么会有两口子明明都过不下去了,还能凑合到孩子高考之后再离婚了。 之后呢,姐姐以后这日子咋办?离婚么? 可他们这互为姐夫的关系太复杂了,剪不断理还乱,真是让人头疼。 回想起上辈子,也没听说姐姐考大学,直到他死,姐姐还跟宋明亮过得好好的,不知道是上辈子姐姐想考学被宋明亮给拦住了,还是根本就没动考大学的念头... 想到这里,赵振国长叹了一口气,眉头皱得跟麻花似的,一脸为难。 宋涛气呼呼地走过来,抬起脚又狠狠踹了宋明亮一脚,“哭哭哭,你个没出息的废物玩意儿,你还有脸在这儿哭?麻溜得给我到门后头跪着去!” 宋明亮被踹得一个趔趄,可他哪敢反驳亲爹,前胸火辣辣地疼,只能老老实实地连滚带爬,灰溜溜地跪到了门后头,脑袋耷拉着,活像只斗败的公鸡。 宋涛把赵振国拽到一旁,压低声音说: “振国啊,你姐小燕那成绩可不赖,照这情形,考京大人大估计都有希望…” 赵振国“嗯”了一声,媳妇之前就跟他说过这事儿,他心里头有数。 可他不知道岳父这会儿提这茬是啥意思,就竖起耳朵接着听。 宋涛接着说:“明亮干出这种混账事儿,我也没脸求你啥。可这没几天就要考试了,能不能先瞒着小燕,等考试完了再跟她说?” 宋涛也清楚,这事儿赵振国是不可能帮宋明亮瞒着亲姐的,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把话挑明了。 赵振国点点头,同意了岳父的想法,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岳父果然是个明白人。 “要是到时候小燕不想跟他过了,想离婚,我替这个混账东西同意了!”宋涛咬着牙说道。 392、床褥子不见了… 宋明亮一听这话,吓得脸色煞白,赶紧膝行着过来,抱住爸爸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爸,我错了,不能这样啊…我喜欢小燕,就是因为太喜欢她了,所以才干出这种糊涂错事… 我们最近厂子里有好几对都因为考试闹离婚的,我怕啊!我实在是怕!” 宋涛冷哼一声,把儿子踹开,气呼呼地骂: “你怕,你就该好好努力,而不是因为怕媳妇比你强,就把人家的翅膀给剪了!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玩意儿!” 赵振国跟岳父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把赵小燕留在市里,过几天,他把姐姐和媳妇都送回去高考。 出了这档子事儿,哪怕是岳父再明事理,一再保证会管教好儿子,但赵振国也信不过宋明亮了。 如果他是普通人,他姐今年就别想考试了,错过了这一回,以后会咋样,他不敢想… 赵振国准备考完试跟姐姐和媳妇好好谈谈,到时候他会支持姐姐的任何决定... 俩人正说着,就听见走廊上“噔噔噔”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 紧接着就听见宋婉清故意扯着嗓门喊:“振国,我们回来啦!” 赵振国明白,这是媳妇在提醒自己她们回来了。 在厂里转了没一会儿,宋婉清实在拗不过母亲,只能回来。 宋涛这次倒没拦着赵振国开门。 门一开,宋母和赵小燕就瞧见站在门边上的宋明亮,胸口上有两个老大的黑脚印子,再仔细一瞅,两边脸都肿得老高,一边比一边更肿。 宋母和赵小燕都心疼的“哎哟”一声。 看着姐姐的模样,赵振国心里感叹两口子感情真不错。 可想到宋明亮干的缺德事儿,又忍不住狠狠瞪了宋明亮一眼。 宋母皱着眉头,一脸不满地问: “宋涛!你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又打儿子?你看看把孩子打成啥样了!” 宋涛鼻子里“哼”了声,别过头去。 宋母摸着儿子的脸,关切地问:“儿子,咋回事儿啊这是?” 宋明亮又不傻,哪敢说实话,低着头含含糊糊地说:“妈,我做错事了。” 宋母以为儿子又提起要来赵振国厂里上班的事儿,被老头子给打了,低声劝儿子别折腾了。 事情暂时解决了,宋涛也没脸多待,提出要走,宋婉清劝也劝不住。 赵小燕抱起儿子也想跟着走,赵振国上前一步拦住她,“姐,你就在这儿住几天吧。明天跟我去补办准考证,还能跟清清做个伴,一块儿复习复习功课。” 宋婉清觉得这主意不错,也在一旁帮腔: “是啊,姐,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安心住下。咱一块儿学习,有啥不懂的还能互相问问。” 赵小燕犹豫了一下,眼里满是纠结。 她看看丈夫,又看看公婆和儿子,最后点点头,同意了。 赵振国带着棠棠住到了周岗那屋,把姐姐安排在了王大海那屋,媳妇则住在自己原来的宿舍里。 学习的事儿他也帮不上忙,不打扰媳妇、不跟媳妇挤小床他还是能做到的。 胡闹过一回就行了,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累着媳妇。 还好有唐主任帮忙,赵小燕的新准考证隔天就拿到手了。 她捧着那新准考证,手都有些颤抖,既激动又紧张,就盼着这高考能顺顺利利的,自己能考出个好成绩。 准考证的事儿只能先这样,倒是宁前进居然给赵振国捎来个好消息。 赵振国交上去那箱子里的钱,外汇暂且不说,其余的钱确定有李大壮从丰收酒厂贪污来的。 上头说了回头会把这钱返回到厂子的账面上。 赵振国一听,心里头乐开了花,这下好了,看来大家都能过个富裕年了。 这有钱了,腰杆子都硬了。 之前那些叽叽歪歪反对酒品类型改革的人,这会儿都没声儿了。 没钱的时候,干啥都缩手缩脚的,现在有钱了,还不是想咋干就咋干! 赵振国琢磨着,等媳妇高考完,就跟胡志强大干一场。 而且好消息还不止这一件,王新军打来电话说,叶武斌他爹正跟他后娘闹离婚呢... 赵振国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这叶武斌总算是开窍了,认清谁才是真正的敌人了。 不仅如此,王新军还神秘兮兮地说,以后会有一个级别更高的调查组下来查叶文斌乃至叶家的事儿。 赵振国有点明白为啥最近蒋国柱一直没露面了,感情是身上有任务。 唯一不美丽的事情是屎人李建业仍然不知所踪,没回自己家,也没回老家,就跟人间蒸发一样。 ... 高考前一天,赵振国把手头的工作交接给胡志强,自己则准备回县城陪考。 一路上,小白和小红在车上闹得欢实。小白已经大好,精神头足得很,可就是飞不起来,小红还惦记着之前小白“欺负”它的事儿,时不时就想欺负回去。 一鸟一狐在车上叽叽喳喳地打得起兴,把棠棠逗得咯咯直笑,倒是把要考试两人的紧张心情冲淡了不少。 到了县城,赵振国没回家,而是走唐主任的关系,住在了县城招待所里。 虽然赖毛说最近并没有奇怪的人出现在他家附近,但他总觉得不稳妥,索性在招待所开了两间房。 这里距离被设为考点的县中学不远,不到五公里。 当天下午,赵振国带着她们去看考场。 这一看可把他愁坏了,考场的条件太差了。 姐姐考试那间教室,窗玻璃烂了好几块,跑风漏气的,媳妇考试那间教室,墙裂了好几条大口子,冷风跟刀子似的,呼呼往里灌。 77年高考是国内唯一一次冬季高考,本就冷的要命,媳妇要是在这考场里坐上几个小时,手还不得冻僵了?还咋写字? 赵振国本来已经给媳妇和姐姐准备了考试保暖套装,有釉下五彩双层保温杯,玻璃输液瓶热水袋,加厚棉衣棉靴… 可这教室,就算准备得再周全也没用,这天瞅着还想下雪。 赵振国跟考点的工作人员反映情况,可人家就跟没听见似的,满不在乎地说: “这有啥啊,爱考不考,就你矫情!” 赵振国气的想骂娘! 这要放后世,一个电话打过去,工程队连夜能把这破教室给抢修好。 可这年代,咋整? 零下十来度,没有低温速凝水泥,普通水泥在这种温度下会停止水化反应,哪怕是他紧急搞来水泥,也不经用! 可也不能放着不管,于是晚上赵振国化身赵师傅,给门卫大爷塞了包烟,得了个进去修教室的机会。 大爷就瞅着赵振国打着手电筒,用麦秸秆搀黄泥兑上水,还撒了把盐,开始糊墙,糊完又回车上抱下来一床褥子,把床褥子用指头长的大铁钉子钉在教室墙上...还用塑料布把烂掉的几扇玻璃也给堵上了。 可赵振国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送她俩去考场,大老远就看见那床褥子不见了! 他那时候只觉得是有人偷走了褥子,没想到居然有人故意为之,后来还扯出那么大的事儿来! 393、难道是看错了? 12月10日,高考当天。 早饭是油条、鸡蛋和小米粥还有萝卜丝。 赵振国专门找了县医院后厨的赵二毛,给他十块钱,让他负责考试这两天的饭,赵二毛说太多了,最后只收了五块钱, 吃一根油条、两个鸡蛋讨个考一百分的好彩头,在77年并不是闹笑话,这年高考单科的满分就是一百分。 宋婉清吃了一个鸡蛋就不想吃了,赵振国哄着她再吃一个,特意解释了早饭的用意,把媳妇和姐姐都逗得哈哈直笑,棠棠听不懂,也拍着手跟着乐。 饭后赵振国开车,送两人去考场。 路上每一个大小颠簸,他都清楚。 车轮轧过,雪沫飞溅。 不会有人去比对车痕细节,也不会有人发现从县招待所到县中学,一来一回,赵振国清晨开过两趟,同时把养路工的活给干了。 颠簸重的位置,靠边停车,查看情况,能扫障的扫障,不能的,记下绕道。 县城中学校门外,雪地上满满的脚印,到处是人声。 天是冷的,可人的心都是热的,来考试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激动… 考试,高考,对很多人来说就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路上宋婉清和赵小燕讨论着,猜语文考什么,理化考什么。 高考结束,乃至许多年后,回忆起今天,赵小燕还在感叹宋婉清真是神了,说的全在点子上。 她提到的“四化”,明晃晃印在语文试卷上,是当年的作文题目。 … 赵振国的好心情,在到达县中学门口后,荡然无存。 他昨天钉在墙上的褥子呢?咋没影了? 还有那裂缝,咋瞅着好像还更大了?哪个坏良心的人干的? 可赵振国好话说尽,看门大爷也不肯放他进去再补一回了,快考试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赵振国气得直跺脚,把事先准备好的雷锋帽给媳妇扣上,用围巾裹着玻璃盐水瓶递给她,摸摸她的手,仍不放心,把自己的军大衣脱下来,披在媳妇身上。 宋婉清怕他冷,脱下来要还给他,他却不肯,从车上拿出一件袄子穿上。 赵小燕看着好笑,不过还好弟弟惦记着自己,弟妹有的,她也有。 她笑着背过身,实在是没眼看弟弟两口子腻歪。 宋婉清以为这就好了,没想到赵振国又从怀里掏出一瓶英雄墨水,是她惯用的,甚至还是温热的。 赵振国贴着皮肉,在胸口焐了几个小时,寒天雪地,把墨水焐成了一块热碳。 他用身子环住她,把冷风拒在外头。 “媳妇,冷不冷?” “不冷。” 宋婉清都快被他裹了一个球,可他仍然怕她冷。 其实她哪有那么怕冷,嫁给他头两年,冬天穿单衣裹麦草,不也过了。 校门外头,都是从附近家里或者朋友家赶来的考生,三三两两地推着自行车。还有来送考的人,环境闹哄哄的。 宋婉清握着那瓶墨水,过了好一阵儿才说,她自己带了。 赵振国偏过头,轻声跟她说: “天儿冷,墨水会结冰——” 话还没说完,香软的唇就吻上了他的嘴角,一触即离。 赵振国愣住了,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两条腿也跟着僵住了。 他瞅着面前的媳妇,又乖顺又文静,围着红围巾的脸显得更小更白了,就跟只小兔子似的。 大庭广众之下,刚才那火热的吻让赵振国怀疑是不是自己没睡醒。 要不是宋婉清笑得眼睛弯弯,赵振国还真以为是错觉呢。 真没想到为了他,她能这么大胆。 “振国!” 是村里的人,王胜利打头,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迈着大步就过来了,一边走还一边扭头,对后面的人招呼: “振国也在呢!我就说振国会陪媳妇来考试的!” 距离媳妇只剩下不到五公分的赵振国只得把那个蓄势待发的吻,咽了回去。 一群人围拢了过来,王胜利发现几步外的赵小燕,又举着手打招呼,还跟车里的棠棠做鬼脸逗她… 赵振国挺直了身子站在风口,脸上挂着明朗的笑容,用身体给宋婉清挡着风。 他嘴里跟别人说着话,可身子却一直朝着宋婉清。 宋婉清紧紧握着那瓶墨水,上头满是他的温度。 那温度带给她无比的安全感,以至于真正坐上考场的那一刻,心里反而特别平静。 天实在太冷了,边上的考生正使劲儿搓着手,暖着结冰的墨水,跑风漏气的教室里,只有一个忽略不计的火炉子。 全场一点儿人声都没有,大家都在静静地等着开考铃响。 监考老师抱着密封的卷子走进教室,寂静中才传出纸张的响声,“高等学校招生考试”几个大字印在试卷上。 八千里路云和月,数十载尘与土。时代的巨响,在此刻,就只是一张张试卷落定桌面的细微声息。 在落笔之前,宋婉清突然想到了应教授说过的一句话: 生逢其时,不负时代,不负己。 那些苦难,真的过去了… 宋婉清握着笔,在试卷上沙沙地写着,写着写着,她真切地感觉到,赵振国为她做的那些保暖工作,真是太重要了。 考场里,寒意像无孔不入的幽灵,从四面八方往人身上钻。 别的考生时不时就会停下笔,哈着气、搓着手,而宋婉清握着笔的手虽然也有些凉,但不至于手指僵硬、思路停滞。 她拧开保温杯,一股带着姜香和甜味的热气冒了出来,抿了一口姜糖茶,暖乎乎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浑身都跟着暖了几分。 放下杯子,她开始写作文,正写着,觉得墙缝那边的风好像小了点。 余光一瞥,发现原来是监考老师站在墙缝那儿,用身体挡住了风。 监考老师似乎也察觉到了宋婉清的目光,转过头来,正好和她四目相对。 宋婉清点点头表示下感谢,低下头,继续写作文。 监考老师走到宋婉清身边,拿起她已经写完的卷子,仔细地看了起来。 教室里安静极了,其他考生都在埋头答题,谁也没注意到这边的小插曲。 老师看的是那么认真,以至于宋婉清心里头七上八下的,难道是老师看出自己哪道题目做的不对? 过了好一会儿,监考老师才把卷子放下,看了宋婉清一眼,慢悠悠地转身,走回了墙缝那边。 … 第一场考试结束的铃声一响,宋婉清随着人流缓缓走出考场。 刚出大门,就瞧见赵振国顶着棠棠站在不远处,眼巴巴地盯着考场出口。 赵振国把媳妇和姐姐接回招待所,招呼两人吃午饭。 可赵振国总觉得媳妇心里有事,难道是没考好? 他忍不住问:“媳妇咋啦?有啥事儿?” 宋婉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摇头,“没,可能是我看错了。” 监考老师第二回回到墙边的时候,她好像看见他往墙缝里塞纸了… 394、全是套路 宋婉清觉得有点奇怪,可又想着,应该是为了堵风吧,毕竟考场里头风呼呼地灌。 到了下午,理化考试开始了。 宋婉清坐在座位上,全神贯注地答着题,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正写得入神,突然感觉后面有人在踢自己的凳子。 思路被打断了,不由自主地扭头望去。 这一看,她就觉得后面的人不太对劲。 那人捂着个大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长啥样。 可那身形,跟上午坐在自己后面的人不太一样。 宋婉清心里警铃大作,下意识地瞟了眼那人桌面。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宋婉清的目光,赶忙用草稿纸挡住自己的准考证,还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急切说: “你把卷子往右边挪挪,给我瞧瞧!” 宋婉清又惊又怒,他居然作弊!难怪搞得一副不敢见人的样子! 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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