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姜倾禾已经痛到意识模糊,一次次痛的昏死过去。 反复昏厥又清醒,身下撕裂般的痛伴着病痛,她十根指甲尽断,床沿全是她生挠出来的血痕。 直到,天边烟花渐弱,姜倾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绚烂的花火绽开的同时,一声细微的婴孩啼哭转瞬即逝。 她缓缓松开双手,面容枯槁,力气用尽,她连抬眼看一看孩子的气力都没有了。 身下源源不断往外流的温热一点点带走她身体里的温度。 她看到嬷嬷走到床尾。 被子掀开,血腥气刺鼻。 嬷嬷眉头一皱,话语却不咸不淡:“啧,夫人这是血崩之兆。” 说完,她又抱起孩子。 那孩子一动不动,自出声后哭过那一嗓子,再未有声响。 姜倾禾还抱有一丝希望。 她视线追着那孩子,满眼希冀,就见那嬷嬷一脸嫌弃。 “果然是个没福气的,生的孩子都是死胎。” 姜倾禾一颗心彻底坠下去。 果然,还是活不了吗…… 她垂下手,倒在被血水沾湿的被褥上。 身体的温度还在流逝。 姜倾禾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恍惚间,姜倾禾看到了枇杷树下的祖母。 眼角的眼泪滑落,她攒了一肚子的委屈。 “阿禾还以为,祖母不要阿禾了……” “祖母,阿禾不想喜欢晏毅琛了,阿禾要回家……” 她朝着她想去的方向伸手。 窗外,升空的烟花依然盛大。 姜倾禾的手却重重垂下。 再无声息。 …… 最后一支烟花升空,晏毅琛心神不宁的陪着祝萱仪过完生辰。 回府的路上,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侍从一眼看出自家主子郁结所在,小声宽慰:“大人宽心,夫人有了大人亲自求来的平安符,来日生子必定母子平安。” 心事被揭穿,晏毅琛不悦的瞪他一眼。 没忍住,又多问了一句:“府医可有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哪日能出来?” 侍从摇头:“府医只说就这段时间,不过大人,属下悄悄跟府医打听过了,府医说,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瞧着像个小公子,到时候孩子出生,必定和大人一样英勇帅气。” 晏毅琛失笑:“像她多些才好,她从前就总说,将来生了孩子要像她,若是样样像我,她必然要闹脾气。” 侍卫神情一滞,小心翼翼转了话头:“大人分明心系夫人,为何要冷着夫人?如果夫人真的寒了心……” “岂会,我与阿禾少年夫妻,这段时日不过是夫妻间的吵闹,我们之间怎会生嫌隙……” 话音未落,晏毅琛陡然愣在原地。 他怔怔看着府门上挂着的两只白灯笼,不安从心底腾然升起。 他冲进门,撞上里头挂白绸的小厮,惶恐加剧。 “谁准你们在府里挂这些的!” 小厮吓得脸都白了,‘噗通’跪地,连连磕头:“大人息怒,夫人,夫人一个时辰前生下死胎血崩而亡……按,按照规矩,这灯笼得挂啊……” 话音一落,晏毅琛脑子全白了。 “一派胡言!她活的好好的,孩子也好好的,哪里会说死就死!” 他一脚踢开小厮,冲进姜倾禾暂住的院子,一把推开门。 屋内,血腥气扑鼻。 他进门就看到姜倾禾躺在床上,身上血迹还没擦干净。 晏毅琛有一瞬窒息。 强撑着走上前,他想碰一碰那张脸,隔得近了却发现,那张印象里总是挂着笑的脸此刻痛苦遍布,汗湿的头发紧贴面颊,十根手指血肉模糊,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府医站在门后,沉沉叹了口气。 “我来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 “可怜夫人身子亏虚,又被人强灌了烈药产子,夫人她,是活活疼死过去的。” 秋末,京中夜里的风已经能冻的人瑟瑟,却远不及府医那句‘活活疼死’来的痛彻心扉。 晏毅琛脑子嗡鸣了半晌,才勉强撑住身子,可他仍旧不信。 “胡言乱语!我昨夜抱着她入睡的时候她腹中胎儿还在她肚里闹腾,她和孩子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你们合起伙来骗我!全都是在骗我!” 他狠狠一脚踢翻了脚边的矮凳。 这样大的动静,床上的人却不闻不问,好似真就不再准备睁眼。 “姜倾禾,别玩了姜倾禾,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睁开眼睛啊!你不是生我的气,你不是想回家吗?你醒来,只要你睁开眼睛,我现在就叫人套马,我让人带你回家!” 他崩溃的抱着身下人。 入手的冰凉却叫他浑身一颤,随之而来的恐惧犹如跗骨之蛆,嵌入骨髓。 可他不肯低头,忍着眼底的泪,一遍又一遍去试怀中人的呼吸。 直到,丫鬟抱来个浑身青紫的死胎。 “大人,祝姨娘唤奴婢来问您,这死胎该如何处置,姨娘说,死胎不吉利,按照规矩当……” “滚!都给我滚!谁准你进来的!” 晏毅琛一杯子砸下去,丫鬟额角瞬间见了血。 她惶恐缩成一团,在祝萱仪身边见惯了男人端方克己的样子,头一回见他失控,人都吓傻了。 晏毅琛死死盯着她怀里的死胎,眼底猩红一片。 “来人!把这信口雌黄的丫头拖下去乱棍打死!还有府里头那些白绸、灯笼,全都给我撤下!” 丫鬟这才回神,疯了一样磕头求饶:“不要!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大人饶命,奴婢是祝姨娘的贴身丫鬟,府医说姨娘不能再伤神,求大人开恩!” 她从屋内喊到屋外,一条命都喊完了,闭眼前,都没听到宽恕的话语。 这一夜,晏府注定不太平。 打的打,杀的杀。 一直闹到后半夜。 侍卫顶着满身寒气进门,还没开口,就听晏毅琛沙哑着声音,像是在哭。 “玄夜,你说,阿禾不肯睁开眼,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玄夜没敢抬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 下一秒,就见地上晕开几朵血花。 他惶恐抬头,晏毅琛已经闭上双眼不省人事。 …… 再醒来,天已经大亮。 晏毅琛昏睡了七天七夜。 中途来过无数郎中、太医,皆说他只是说急火攻心。 该灌的药该施的针全用尽,一直到第七天清早,玄夜如往常进门给他灌药,却扑了个空。 原本该躺在床上的人不见了身影。 玄夜大惊,几乎把整个晏府翻过来,最后在姜倾禾去世的院子里见到他时,他整个人像是失了魂。 凉风瑟瑟的天,他只着了一身纯白单衣缩在床铺角落,手里抱着个绞了一半的鸳鸯荷包,嘴里一遍遍重复着—— “对不起,我错了。” 他每说一声,覆盖在满是血痕的床沿上的五指,便会用力一分。 没人知道他在这待了多久,几句重复的话,喊到最后他嗓子都哑了。 可从前那个会温柔抱住他一遍遍给出回应的姜倾禾,再不复存在。 玄夜看的眼眶发红。 手里握了半日的信封,在这一刻,格外烫手。 “大人——” 晏毅琛头都没抬。 玄夜又上前几步,斟酌着,将手里的信封递出去。 “您昏睡期间,府医曾找到属下,说夫人的死因有异,属下擅作主张派人去查,查到了些东西……” ‘夫人’二字才脱口,晏毅琛像是猛然回神。 盯着手里那封信,他却迟迟不曾伸手。 在朝为官,被人弹劾他不怕,天子震怒,他不怕,此刻面对那封单薄的信封,他的心却狠狠一跳。 就像,后头有什么吃人的洪水猛兽。 “大人——” 玄夜手都僵了。 他维持着动作,脑袋埋的更低,语气里都多了些悲怆和哽咽。 “夫人和小公子枉死至今不能瞑目,大人一辈子为民伸冤,而今,属下恳请大人,还夫人和小公子一个公道!” 一语点醒梦中人。 晏毅琛眼神陡然凌厉,接过玄夜手里的信封。 冻到麻木的指尖几次才把信封拆开。 白纸黑字,第一行就是一行刺眼的字—— 一封信,近十张纸的罪证。 有祝萱仪歪曲事实,故意在姜倾禾面前炫耀,导致祝萱仪误会他二人关系的。 有收买姜倾禾院子里丫鬟做伪证栽桩嫁祸于姜倾禾的。 还有中间为期一年,委派府中丫鬟婆子在暗处的挑拨离间。 还有最后的灌药事件。 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晏毅琛捏着纸张的手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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