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拙归田园_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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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嗯。” 傅京言肉眼可见的好心情，凑到纪禾跟前把领带给她，丝毫没察觉她的异样。 “要去见个人，乖乖，帮我系下领带。” 纪禾看着那领带上的红，眼眸沉了沉：“你之前不是不喜欢红色？” “有段时间是不喜欢，不过现在挺喜欢的。” 他望着她，眼底笑意更大。 “不过，乖乖居然这么关心我？连这些细节都记得。” 纪禾无声，笑得苦涩。她还记得，邮箱里那些照片中，林澜最常穿的就是这种艳丽的红。心里沉闷，纪禾加快了手下的动作。系好后，后退几步，还没开口，傅京言手机又响了。他飞快扫了眼屏幕，嘴角笑意加深，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敲击。再抬头，眼里都是愉悦：“乖乖，我今天会很晚回来，不用给我留饭，到时候我给你带你爱吃的蟹黄包。” 他边说边往外走，却在门口和跑腿小哥撞个正着。他迟疑着皱起眉。纪禾已经接过小哥手里的东西：“订了个蛋糕。” 傅京言脸皱的更紧：“说过很多次奶油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下不为例。” 纪禾没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变化。他却只是纯粹的皱眉，甚至没空听她多说一句，接了个电话便急着离开。电梯门合上的前一瞬，傅京言不经意触到免提。他好兄弟调笑的声音跟着传来—— “你还真是没变哈，每次林澜回国你都要抢着当第一个接机的。” 纪禾心一颤，哽在喉咙口的话再说不出来。难怪，今天起这么早，难怪要精心收拾。难怪，连他们宝宝的祭日，都不记得了…… 纪禾手落在平坦的小腹上，敛下无尽的心酸，独自一人带着蛋糕和新买的玩具去了一处墓地。浅层的云透过太阳的光，落在一个孤零零的墓碑上。这下头，躺着她和傅京言的第一个孩子。几年前，它悄无声息的来，在她肚子里待到第四个月又匆匆忙忙的走。她至今记得失去这个孩子那天，傅京言在医院抱着她哭红眼的样子。他许她岁月白头，把戒指套进她指尖，一遍遍跟她承诺，此生绝不负她。选定这处墓地的时候，他还说，以后每年都要来给宝宝过生日，庆祝他长大一岁。承诺的是他，如今，失约的还是他。纪禾仰起头，笑得苦涩。她甚至分不清，他说过的那么多话里，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回去的路上，纪禾手机不断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她点开第一条—— 第三视角下，林澜和傅京言各站一边。周围人都在起哄，推着傅京言去送花。那么大一捧玫瑰，鲜艳欲滴，他却从没送过她。也是，玫瑰当送爱人。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替身。纪禾踩着暮色回家，傅京言还没回来。趁着天还亮，她清出一堆东西—— 情侣对戒、外套、拖鞋、平安符…… 都是她这些年零零碎碎买回来的。傅京言一个都没用过。每次她拿这些东西想他陪她一起用，他都只是无奈的把她抱在怀里。 “乖乖，我在外头拿这些有损形象，会被笑话的。” 可是林澜发来的那些照片里，他们从头到脚都是情侣用品，他还会陪她拍幼稚的美颜照。纪禾心脏钝痛，自嘲地拖着那些箱子下楼，没有一丝犹豫，通通扔进了垃圾桶。这下，他身边再不会出现任何有损他形象的东西。他也不用再那么无奈的看着她了。纪禾目送清洁工把东西拖上垃圾车。还没回头，就被拖进一个怀抱。 “扔个东西累成这样，傻不傻，不知道等我回来指使我做？” 傅京言语调仍旧温柔，字里行间好像爱她到极致。纪禾却被他身上的女香，刺红了眼。 “垃圾而已。” 她没撒谎。这些东西在他看来，不就是垃圾吗？不然，上楼的时候，他也不会没意识到家里少了那么多东西。也就她这些年满心欢喜，想把这布置成他们两人的温馨小家。到头来，却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傅京言却后知后觉，进了门才发现她脸上化过妆。 “今天出去了？怎么还穿的这么隆重？见谁去了？” 他语气里，是不容忽视的占有欲。纪禾看着手机屏幕上，朋友发来的安慰信息。连她朋友都记得今天是宝宝的祭日，傅京言却忘的彻底。墙上秒钟不停走动。纪禾沉默了几秒，把手机举到他跟前。 “去给未出世的宝宝过生日。” 第三章傅京言闻言，整个人明显僵住。他着急翻开手机日历，上头9月21还被他特意标红过，备注着特别日期。就是不知道，他记的，是林澜的回国日，还是他们宝宝的生日。 “乖乖，对不起……” 他慌张抱住纪禾，眼底全是愧疚，真就找不出半点虚假做戏的成分。 “现在还有时间，乖乖，我们现在出门，一起去给宝宝过生日。” 傅京言才脱的外套又套回身上。他紧赶慢赶拉着纪禾出门，路上还订了蛋糕买好了玩具。纪禾说了几次不用。傅京言却执意要去：“阿禾，那是我们的孩子，哪怕他没能出世，我也不想让他以为，爸爸不要他。” 他眼底坚定刺眼。纪禾错开视线，没再说拒绝的话，只是握拳的手，在不断收紧。怕来不及，傅京言特意选了个去墓地要经过的蛋糕店。一路上，他给蛋糕店打了好几个电话，急着要。好不容易开出市区，到了蛋糕店门口，他却被一通电话叫停了脚步。纪禾一怔，就见他掏出手机，看清来电提醒，下意识要挂电话的手一顿，跟着转身走到车边去接了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傅京言冷着脸就要走。想起纪禾还在，他又为难的皱起眉，好像遇到了万难的事。 “乖乖，我公司临时有急事要去处理，你在蛋糕店等我两个……不，一个小时，我一个小时后就回来。” 说完，他头也不回上了车。车轮卷起路边的灰尘，带起落叶翩跹。纪禾一直望着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没忍住，自嘲一笑。什么急事，她都看见了。无非是事关林澜，在他那，就样样都是十万火急的事。只是，她和宝宝，在他眼里算什么呢？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又是为了什么呢？纪禾强忍下眼里的氤氲，深吸口气推开蛋糕店的门。店员着急忙慌把蛋糕递给她：“没超时。” 纪禾苦涩勾唇。看着定制的蛋糕上，傅京言特意要求加上的三个可爱翻糖人偶，心里五味杂陈。最后，她还是选择在门口台阶上坐下。这大概是这辈子他们一家人最后一次团圆。纪禾想，就当给这些年的荒唐，画上个圆满的句号。傅京言说好的一个小时。可纪禾左等右盼，等到华灯初上，等到他出门前叫跑腿送到蛋糕店的玩具全部送达。手机上的时间跳到十点，他也没来。纪禾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拨通了傅京言的电话。铃响了很久，才被接通。纪禾嗓子都被风吹哑了：“傅京……” “啊，女孩子！你是……京言那个小女朋友吧？不好意思啊，我发烧了，京言把我送来医院就在忙前忙后，这会儿还没回来，你是有什么事吗？” 这是纪禾第一次这么清晰的听到林澜的声音。很温柔，字里行间，宣示主权的味道却又那么浓烈。所以，他还回来吗？纪禾手被蛋糕绳子勒的生疼。就听那边传来傅京言宠溺的声音—— “都难受了还看手机干什么？今晚我就在这守着你哪也不去，你赶紧闭眼休息。” “啪嗒——” 手机电量耗尽，自动关机。身后，蛋糕店也关灯打烊。纪禾孤身一人站在黑暗里。店员路过时才发觉她还在，皱着眉问了句：“你男朋友还没来吗？这边靠近郊区很难打车，晚点可能还有雨，太晚你一个女孩子很危险的，你要不打个电话催催他？” “不用了，谢谢。” 纪禾动了动被风吹僵的手。手机震动，多出来一条未读信息。一个陌生号码给她发来张照片。屏幕上，灯光温馨。她盼了一晚上的人，正趴在病床边，闭着眼的同时，还不忘和床上的人十指相扣。照片下头，还紧跟着一句暧昧至极的话—— “他累坏了，今天，应该不回去了。” 他又骗她。纪禾手指发紧，在原地站了好久，久到手指发麻。店员离开后，她转身把蛋糕和玩具扔进了垃圾桶。希望今后，傅京言不会为今天的抉择后悔。第四章秋雨下起来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