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忽落在他搅动药汁的手上。 玉白?色的衣袖上洇透着道道刺目惊心的血痕,且不断被新涌出的鲜血覆盖。 但他恍若未觉,借由灵力给药汁降温,等药没那么烫了,才放在她面前。 楚念声又?觉心烦,思绪发闷地趴在桌子上,蛇尾偶尔甩动两?下。 迟珣则在一旁画符,并道:“楚师妹,等你喝了这药,再戴着解形符,至多一晚,便能恢复了。” “闻着有些苦。”楚霁云神色不改,“我去?取些蜜饯。” 但他刚转身,手腕上就覆来一圈微凉。 他垂眸。 是条蛇尾巴。 缠在他的手腕上,拽着他没放开的意思。 拽住他后,楚念声倏然松开尾巴,也不作声,只像方才那样将?脑袋埋进碗里喝药。 一碗药很快就见?了底,楚霁云另取了块干净帕子,仔细替她擦拭干净蛇首上沾着的药汁。 那方,迟珣也终于?画好符。 “好了,”他将符叠成符囊,又?用红绳穿好,系在了她的颈上,笑道,“至多到明天早上,这煞术便能解了。从蛇身化成人形时,或许会有些难受,所以在药里掺了些安神的药。师妹若觉得困乏,阖眼休息便是。” 他说掺了安神的药,楚念声不怎么困,反倒是楚霁云听了进去?,用化物诀变了张小床出来,刚好够她睡觉。 以防出现意外,迟珣留在了书房里,楚霁云则在草草止过胳膊上的血后,就带着她去?了隔壁的练功房。 那张小床便放在桌上,他还煞有介事地变了床薄被和枕头。 楚念声恨不得就地掀了床铺。 天底下哪条蛇睡觉是枕着枕头睡的?! 她觉得即便是初入江湖的侠士,变成蛇的第一反应也绝不可?能是枕着枕头睡大?觉。 因此她坚决不肯爬进床,而是爬上了楚霁云平时打坐用的玉制矮榻。 “不想睡?”楚霁云问。 楚念声点点头,盘曲着身,高仰着颈。 “倘若困了,便去?歇息。”楚霁云道,随后盘坐在她身旁,阖眼打坐。 楚念声闲得无聊,又?没法说话,干脆起了折腾他的念头。 她爬上他的手背,顺着胳膊往上缠,一路缠到肩头,随后高高仰起颈,作出毒蛇攻击人?的架势。 她的身躯前后晃摆两?阵,再猛地往前弹射出去?,并发出“嘶嘶”怪响。 楚霁云眼帘微抬,恰好撞见?猛然凑近的蛇头。 他眼神未变,近似茶色的浅瞳里瞧不出什么波澜。 “迟珣说这药亦有安神功效,看来药效尚未发作。”他轻按住她的身躯,指腹顺着细长的蛇躯抚过,力度不重,却也无法忽视,“是无事?可?做,心觉乏闷?” 这感觉有些怪。 楚念声抖了抖蛇尾,总有种被他从后脑勺开始,顺着后背一路摸到尾的错觉。 不过她很快便将?这事?抛之脑后,注意力全在整副蛇躯的细微变化上。 许是迟珣熬的药起了效,她偶尔会觉得整个身躯都在发胀,头也昏沉沉的。 除此之外,她似乎还忘了什么事?。 但因身躯的变化愈发明显,她一时抽不出心神去?思考到底忘了什么。 况且变成蛇的机会实在难得。 她记起迟珣说的话,再结合楚霁云的所作所为,心中隐隐有了定夺。 不过她自然不可?能承认以前是自己?想错了,便又?模仿起蛇攻击人?的动作,意欲恐吓他。 第 93 章(一更) “为兄从未有过…… 眼见那金蛇弓起身, 又猛地往前?一冲,楚霁云抬手抵住她的吻部,手指微拢,几乎将她整个脑袋包裹起来。 干什么! 楚念声大张着嘴, 发出威胁式的“嘶嘶”声响, 蛇尾也飞快摇着。 但楚霁云只是顺势抚过她的脑袋, 再捏住颈部, 使了巧劲儿, 便令她合上了那张“血盆大嘴”。 他却没挪开手,仍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道:“闲愁生躁, 忍过今晚便好。” 语气仍淡, 楚念声却莫名从中听出些宽慰意味。 甩动的尾巴突然停住, 她面带疑色地望着他。 可她还是什么都没瞧出来, 唯有落在头顶的轻抚万分真?切。 楚霁云意欲松手, 却忽然想起迟珣说的话。 方才带她来练功房前?, 迟珣叫住他,提起了那些送出去又被退回来的生辰礼。 “今天见着这些生辰礼, 倒叫我想起一桩旧事。记得小时有个堂弟, 是半妖出身, 最初见我便欢喜,总爱在我身旁打?转,某天起却疏远许多, 甚在背后使些恶巫邪术。一经盘问?,才知道是他父亲不满他和我走得太近,使了些手段挑拨。如?今一想,应是怕我俩热络了, 不利日后相争。”虽在说些龃龉事,他笑得却爽利,又看一眼正试图用尾巴卷起毛笔的金蛇,意有所指道,“都不过是为一己之私罢了。” 楚霁云又重新将手覆在她的头上,指腹顺着蛇鳞扪摸。 “念声,”他垂着眼帘,烛火摇晃,将那张神情淡漠的脸映出些许暖色,“勿叫旁人离间。” 楚念声本还在试图反过去扭绞他的手,闻言一怔。 她抬起头,仰颈看向他。 他语气平淡,眼神却无躲闪之意,缓声说:“为兄从未有过疏阔之心。” 这话来得突然又直白?,楚念声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 干嘛突然和她说这些,她又没问?! 两?相对视下,却是她心生避让之意,将颈子一扭,张嘴便咬了下他的手。 尖锐的蛇牙将掌侧刺咬出明显的孔印,她则松开缠绕在他手臂上的蛇躯,滑下去,远远盘曲在玉榻的另一端,扭过头不愿瞧他。 楚霁云目送她爬远,也不再多言,只沉默着打?量。 好一会儿,那条金蛇又鬼鬼祟祟地爬回来,盘在他身边,脑袋似有若无地抵在他腿侧。 他伸过手,托在蛇的下颌处。 那蛇则顺着他的手往上缠去,直至在他颈上绕了几转,尾巴从左肩耷拉下去,脑袋则埋在右肩。 药效逐渐发挥作用,楚念声只觉整条蛇躯都在发胀,上半身尤甚。 迟珣先前?提醒过她,说是药效发作时会疼,她倒不在乎。 疼是小事,快把药效解除了,回去看看那条蛇还在不在才是大事! 万一真?是那蛇妖跑出来了,她非得整死他不可! 她心中有气,却抵不过逐渐漫上的睡意,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她恍惚做了个梦。 梦里是个秋天。 有萧瑟的风,卷裹着枯黄的树叶拂过深深庭院。 临近傍晚,天色灰蒙蒙的,她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疲惫到连眼睛都没法完全睁开。 放在窗台上的花瓶模糊映出她的脸。 带着稚气,哪怕脸瘦到有些脱相,也掩不住眉眼间俏生生的傲慢。 看年纪,至多六七岁。 或许是梦,哪怕没个前?因,她也很快想起来这是何时。 应是她幼时中魇症的那段时间。 整整三月,她每晚都陷在刀山火海的噩梦里,不得清醒。 眼下,那久远到快要忘记的浑噩感?再度涌上。 她半睁着眼,模糊的视线中,一道矮小但挺拔的身影从门外走进?。 悄无声息的,也看不清是谁。 那人径直走到她的衣柜前?,从中取出件外袍,另拿了些她常用的香膏、灵器。 她竭力?想抬起眼帘,眼前?却始终像是蒙了层雾般。 她看见那人走出去,应是在门外撞见了谁,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从外传来—— “您二位放心,贫道已?经布好引鬼阵,今晚便会查清鬼祟来历,再替楚小姐驱邪——小公子,你这是……?” “昨天她得了片刻清醒,我已?知晓鬼祟来历,无需布阵。”那声音稚嫩,却冷静,毫不犹豫,“是几月前?离世?的那位老祖,老祖在世?时送了些香膏给她,如?今也是寻着这气味找来。念声昏迷三月,气血大亏,再经不起驱邪折腾。” “那的确不好办,贫道也听说过,那位老祖宗无缘仙道,却是数千年的高龄。而今若是她化出的鬼魄缠上了楚小姐,还需提前?制些仙丹,越多越好,也好吊着小姐性命。至于什么时候能成……做最好的打?算,也要一年半载。” “不必。”窸窸窣窣的布料声响过后,有人道,“用气味作引,你设法子将鬼祟引来我身上,再驱邪避煞。” “这……这倒也是个法子,但太过凶险,不如?制个傀儡,或是换个修为高强些的。” “那便失了效用。傀儡终归是死物,而我较念声,身量相近,不过个头略高些许。” 门外的说话声越来越模糊,楚念声却觉浑身愈发紧绷,还游走着难以压下去的痛感?。 这疼痛类似于她以前?长骨头时感?受到的隐痛,不过比那明显、剧烈许多。 痛意过甚,她从睡梦中惊醒,转眼便将方才的梦忘去大半,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 此时还是深夜,练功房里没点?蜡烛,唯有四面墙壁上镶嵌着颜色浅淡的夜明珠。 借着朦胧的光线,她眼睁睁看见自己的蛇躯在起伏变形,像是海面上的惊涛骇浪。 “嘶——!”疼痛折磨下,她忍不住开口说话,却只发出嘶嘶声响。 阖眼打?坐的楚霁云也发觉异样,抬起眼帘。 原本绕在他颈上的金蛇恰在此时掉落。 他稳稳接住她。 忽在这时,他的神情冷凝些许,似乎是后知后觉想起了什么。 楚念声却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她这会儿浑身都疼,骨头像是被揉碎了,又重新拼接在一起。 好在疼痛去得快,不过转瞬间,四周的事物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 有过一回相似的经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药起作用了,她在恢复人形! 她大喜过望,险要乐出声,紧接着就瞧见一条线条流畅的胳膊。 肤色偏白?,覆有薄而紧实的肌理,腕骨明显,还有一点?不明显的小痣。 是她的胳膊! 但等?等?—— 怎么只有手臂,她的袖子呢? 霎时间,她忽然记起当时变成蛇后,是从一堆衣袍里爬出来的。 是她的衣服和鞋袜。 楚念声倏然僵住:“我衣服呢?!” 她猛地抬头,恰从楚霁云的眼眸中捕捉到一丝愕然。 若在平时,她准得嘲弄他几句——毕竟他整天冷模冷样的,很少露出其他表情。 偏偏眼下不是时候。 意识到衣袍不见了,她心生慌意,下意识就想坐起来。 却有些使不上劲,就像没有腿一样。 楚念声回身一看,这才发觉双腿尚未恢复原样。 自胯往下,仍是一条浅金色的蛇尾。 只不过比原来大了许多,也长上不少,弯曲着盘在玉榻上,尾尖儿在半空耷拉着。 这什么药啊,怎么只变了一半?! 她又转回去看楚霁云,而他早已?别?开脸,双臂僵硬地垂在身侧。 他的右手作掐诀状,似乎是想掐化物诀变出衣袍,指尖却无灵力?溢出。 饶是楚念声还没学过化物诀,只在书上读过,也看出他掐诀的手势不太对,似有错处。 “你掐错了!”楚念声没忍住提醒,“施不好诀法就随便扯个袍子给我啊,你当我真?是蛇妖,不用穿衣服的吗?” 她已?经感?觉到体?内流转的灵力?,还得尽快回去看看那条蛇还在不在。 思及此,她恨不得自力?更生,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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