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准备些什么?让你们准备礼单。” 这话一出,对面两人果然就高兴起来。 苏强说:“三大件都得有吧?” 苏母应合:“肯定的,再多要点布票,给毅成做几身好看的衣服。” 偏心偏得如此明显。 苏瑾霖心刺了一下,垂眸掩去讥讽,淡淡道:“你们商量吧,我先睡觉了,明天还要去供销社上工。” 推开卧室陈旧的门,“吱呀”一声,他将自己隔绝在内。 夜深,所有人都睡了。 苏瑾霖却坐在窗边,借着窗外路灯复习。 困了,就端起一旁为人民服务的搪瓷杯喝一口浓茶。 每当坚持不下去,他便看一眼这方小小的仿佛一座监狱般的天地,眼神又坚定起来。 三日后,苏瑾霖正在供销社上班。 同事刘哥往外一看,突然拍了拍苏瑾霖的手臂:“小苏,你看窗外。” 苏瑾霖透过窗户往外看,马路旁的梧桐树下,一抹军绿色的身影站的笔直,容貌清秀。 是徐沐苒。 刘哥催促他:“小苏,这徐沐苒同志来找你,恐怕是有重要的事,你赶紧出去看看。” 苏瑾霖攥了攥手,心脏处又闷闷痛起来。 他走出门外:“你找我有事?” 徐沐苒见到他,皱了皱眉:“你脸色不太好?” 苏瑾霖垂眸:“这两天事多,没休息好。” 他白天上班,晚上还要悄悄熬夜复习,难免人会憔悴一些。 徐沐苒闻言,也没多问,只将结婚函调报告表递给他:“如实填写你的资料,部队需要。” 苏瑾霖眸子一动,道:“店里忙,等我写完会亲自送给军区政委。” 听了这话,徐沐苒点头:“尽快。” 拿了函调报告走进供销社,苏瑾霖拿出钢笔看了半晌,然后在男方姓名一栏写下—— 苏毅成。 下班回到家,苏瑾霖拉开最下面的抽屉,打算先将函调表放进去,等休息时再送去军区。 可一打开,便在下面看见了一只被擦拭得一层不染的红檀木匣。 他怔怔看了半晌,往里摸了摸,又拿出一把小小的钥匙。 一打开匣子,却发现里面的东西桩桩件件都与徐沐苒有关。 里面有每一年他生日,徐沐苒像是完成任务般一成不变送来的麦乳精。 还有订婚时,徐母送给自己的那块玉佩。 上辈子,他还记得那时候徐沐苒说过:“这是我徐家祖传,只传给徐家认定的女婿。” 就因为这句话,上一世的他在突发急病需要钱却联系不上徐沐苒时,他宁可一晚上连吃八顿止痛药,将嘴唇咬的满嘴是血,都不曾想要卖掉这块玉佩。 可后来,只因为苏毅成说了一句:“沐苒姐,这玉佩真好看。” 徐沐苒连问没有问过他的意见,就将玉佩送了出去。 苏瑾霖得知此事气了一晚上,她却说:“不过是个物件而已,难道比你们的兄弟感情还重要?” 苏瑾霖垂眸收回思绪,将那些东西都收起来打算丢掉,再将这玉佩还给徐沐苒,到时她想怎么送,都跟自己没关系了。 一打开房间门,却看见苏毅成回来了。 爸妈拉着他坐在沙发上,一家人温馨又和谐。 苏母拍拍他的手:“毅成,以后你要娶媳妇就娶老师和医生,这当兵的一出任务就半个月不回来。我可不想你受这样的苦。” Bo兔#BV兔pi故DYF事Iq屋,Wg提by取!本A文?p勿,私lE自f搬ZJ,运D 苏强接话:“对,爸妈给你留了一笔钱,再加上你哥他媳妇给的礼钱,绝不会让你岳母家看不起你。” 这样的画面,明明苏瑾霖上一世已经看了几十年,心口却还是会觉得疼。 从小到大,苏毅成吃的东西最好,衣服最多,就连房间都是家里最大的。 父母总告诉他,弟弟比你小,你要让着他。 他让了一辈子,最后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让了出去…… 苏瑾霖垂着头,悄无声息又关上了房间门。 翌日,苏瑾霖打算从供销社下班时,来换班的刘哥急不可耐将他拉到一旁,喜滋滋递给他两张白毛女的票。 “小苏,一票难求哩。你拿去和徐沐苒同志好好增进一下感情。” 苏瑾霖看见那熟悉的剧院印章,脑海中闪过的却是许多年后徐沐苒泛黄的日记—— 想到这里,他将票推回:“刘哥,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您还是留着和您爱人去吧。” 刘哥一脸看破一切的模样,道:“小苏,和徐沐苒同志闹矛盾了吧?可别因为赌气,错失了一个这么好的女人。” 说着就不顾阻拦将票塞进苏瑾霖的包里:“等你家徐沐苒发达了,以后可别忘了我。” 苏瑾霖眼看屋外的秋雨渐大,刘哥又是个事不达不罢休的性子,这才没再推迟:“多谢刘哥,那我先走了。” 顶着雨回到家中时,苏瑾霖浑身早已被淋得湿漉漉的。 一进门,他就看见了餐桌上的徐沐苒。 徐沐苒看见他狼狈模样,蹙了蹙眉:“怎么没带伞?” 苏母没好气剜了他一眼:“出门前我明明提醒过他,臭小子粗心大意的。” 苏强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热情地给徐沐苒夹菜:“小徐,你别管他,难得来家吃饭,多吃点。” 苏瑾霖没反驳这两人的话,声音因淋了雨有些嘶哑:“你们先吃,我去烧水洗个澡。” 他刚进厨房,徐沐苒跟过来递上一块干毛巾:“赶紧擦擦吧,入了秋容易感冒。” 苏瑾霖看着她手里的毛巾刚要去接。 徐沐苒又开口:“这你弟弟让我拿的,他挺关心你的,你有时候也跟他们多交流交流。” 苏瑾霖听出她最后一句语气里的责备,垂下眼眸收回了手,随即自嘲一笑:“不用了,我全身都淋湿了,擦不干的。” 这时,苏毅成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沐苒姐,你别介意,我哥就是这样的性子,跟谁都亲近不起来。” 等苏瑾霖洗完澡出来,徐沐苒和苏强、苏毅成正聊得热火朝天。 苏强看见他便催促道:“磨磨蹭蹭的,赶紧去吃完把碗洗了。” 苏瑾霖看着满桌的残羹,却没有了一点胃口。 苏强还冲徐沐苒得意道:“我们家大儿子什么都会做,和你结婚之后保证伺候好你,把家里给你收拾得妥妥帖帖。” 苏瑾霖眼里闪过一阵讥讽。 他攥紧了手正转身准备回房间,却见苏母气势汹汹从他房间走出来。 一脸严肃地怒声质问:“苏瑾霖!这上面为什么是你弟弟的名字?” 苏瑾霖心头一颤,猛地抬眸。 苏母手中拿着的正是自己替苏毅成填写好的结婚函调表! 还没等苏瑾霖说话,苏母紧攥住函调表追问:“你弟弟让你去交他的高考报名表,你不会是没去给他交吧?” 闻言,苏瑾霖的心又落下去。 所幸苏母没读过书,除了家里四口人的名字,别的字一个也不认识。 苏瑾霖朝客厅看了一眼,发现他们那三人围着正在讨论高考恢复后的政策。 于是他放缓了声音:“妈,审核员说这报名表上有错别字。我重新给毅成填了一张。” 苏母依旧警惕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要把这张表放到柜子里藏起来?” 苏瑾霖苦笑一声,神色可怜:“妈,虽然我不能参加高考了,但也想留点东西作纪念。” 见他说得真诚,苏母这才缓和了神色:“瑾霖,爸妈给你安排的路都是最适合你的路,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只会害了你。” 苏瑾霖想,最适合他的路,就是放弃高考,一辈子依附一个女人而活吗? 他咬紧了牙关将所有苦涩咽下,轻扯嘴角:“我知道。” 苏母这才将函调表还给了他。 第二天苏瑾霖去供销社上工,正打算把白毛女的票拿出来还给刘哥,再编个理由说自己去不了,一打开包却发现票不见了。 演出时间有三天,苏瑾霖也不急于一时,就打算回家在找找。 下午不忙,苏瑾霖提早下工就直接去了徐沐苒的部队,上交了结婚函调表。 刚到部队门口,他就遇见了徐沐苒。 徐沐苒温声道:“来交表吗?刚好我要一起去交结婚报告,我带你去政委办公室吧!” 苏瑾霖一愣,还有结婚报告?他压根不记得还有这茬! 要是徐沐苒看见结婚函调表上的名字是苏毅成,那怎么办? 想到这,苏瑾霖的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正当他心跳如雷,思绪一片混乱时,已经来到了政委办公室门前。 门口的警卫员看见两人便调笑道:“沐苒同志这这是带着姐夫来打报告呢?要请我们喝喜酒了。” 徐沐苒笑了笑,问道:“政委在吗?” 警卫员回:“领导这几天去特战营指导工作去了,你们放他桌上吧,他回来会签的。” 说罢,警卫员就将办公室的门打开:“你给我吧,我放进他办公室桌上。” 苏瑾霖踌躇道:“我好像填错了一个字,我还以为能给政委重新要一张表回去写。” 那警卫员不以为意:“没事儿,政委桌上有,姐夫就在这里填呗。” 说着又看向徐沐苒:“我正好有些事儿要问问沐苒同志,咱俩出去说?” 徐沐苒也没多想,就把表交给苏瑾霖:“那你填吧,这次仔细些。” 看着那两人走出去,苏瑾霖长长松了口气。 这一世连老天都在帮他。 他走进政委办公室,拿出一张新的结婚报告表,模仿徐沐苒的字迹填写好她与苏毅成的资料,和函调表一起放在桌上,这才离开。 出门后,徐沐苒说:“我等会儿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苏瑾霖心中石头落地,就连笑容都轻快起来:“没事,你去忙吧。” 徐沐苒看着他的笑容愣了愣:“你该多笑笑的,你笑起来好看。” 苏瑾霖心尖一刺,两辈子加起来,徐沐苒还是第一次对他说这样的话。 他没接话,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等他回到家,将包和房间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刘哥送的票。 他叹了口气,打算去剧院看看能不能买两张票还给别人。 来到剧院门口时,只见人潮涌动,都是在等待白毛女放映入场的人。 他正要去卖票那里询问,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喊住—— “小苏,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 苏瑾霖听到这个声音回头一看,发现刘哥正搂着他爱人。 刘哥笑着,又抬手指着挤在商铺门口买汽水的身影上:“看你家徐沐苒,这背影都比别人好看。” 苏瑾霖顺着他指的方向循去,却发现徐沐苒没看见自己,手里正拿着两瓶汽水往另一边走。 刘哥一愣:“她这是往哪儿走?” 苏瑾霖心脏一跳,升起一抹不安,下一瞬,就看见了苏毅成的身影。 他还没说话,刘哥骤然变了脸猛地一喊:“徐沐苒同志,你怎么能和小叔子来看电影?” 刘哥话音落下,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徐沐苒身上。 路人们议论纷纷—— “这不是徐家那个当兵的丫头吗?听说前途好得很哩,都快升连长了。” “这事要是真的,那可是作风问题!要受部队处分的!” 苏瑾霖见状,赶忙拉住刘哥:“刘哥,你误会了,不是这样……” 他还没说完,就被苏毅成白着脸打断:“明明是哥哥说不想看白毛女,才把票给了我,让我和沐苒姐一起去,现在为什么又要带人来说这种话?” 苏瑾霖一滞,这才明白票是苏毅成偷拿走的。 对于苏毅成的说辞,苏瑾霖并不意外。 毕竟从小到大苏毅成陷害栽赃他的事,两只手加在一起都数不过来。 就连他和徐沐苒的婚事,他也是这辈子才知道,原来是苏毅成怂恿的父母。 不久前,他复习到深夜,却听见夜校回来的苏毅成和父母说:“徐沐苒条件不错,有哥哥先给我占着位置,也不至于让别的男人勾走,要是考不上大学,我还能有个退路。” 也是因为这句话,他才会想着将函调表的名字改成苏毅成的…… 这边,刘哥眼睛一横,从苏毅成手中夺过票根,发现正是自己给苏瑾霖的那两张! 他转头对苏瑾霖道:“小苏,这真是我给你的那两张票,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徐沐苒眸色顿冷:“苏瑾霖,上一次的事是我的错,可我已经解释过了,你有必要利用毅成来报复我吗?” “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没关系,可是你弟弟的名声你也不看重?” 苏瑾霖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砸得脑袋有些发懵。 他哑着嗓子反问:“上一次的事,是什么事呢?” 是半个月前她送苏毅成去夜校,让自己在剧院门口等她一晚? 还是两个月前,他高烧不止,身为自己未婚妻的徐沐苒却买了一堆给苏毅成治胃病的胃药过来。 再或是半年前,她生日,他偷偷攒了很久的钱,送了她一双皮鞋,可再次看见,那双皮鞋却出现在了她战友的脚上。 更久远的事,苏瑾霖不愿再回想了。 徐沐苒也不知脑海里闪过什么,良久才开口:“总之,我们两个的事,不要牵扯到别人。” 从上一世她就一直如此,只要牵扯到苏毅成,她就竖起来浑身的尖刺,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揣度他。 苏瑾霖不想解释,只垂眸道:“我没有,是刘哥误会了。” 检票员催促入场的声音响起,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苏毅成一边拿回票,一边嗔怪开口:“哥你真是的,也不早点说清楚,搞得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 徐沐苒的目光也越发幽深起来。 苏瑾霖扯了扯嘴角,看向苏毅成:“毅成,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苏毅成不以为意,挑衅地看他一眼这才进了剧院。 刘哥不赞同地看向苏瑾霖:“小苏,做人不能软弱成这样。” 苏瑾霖笑着解释一句:“刘哥,我知道的,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和刘哥说完,苏瑾霖回了家继续温书。 只有高考才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这之后大半个月,他没再见到徐沐苒,每天除了上工就是熬夜复习。 这天又复习完,他伸了个懒腰,看向桌面上摆放的日历,11月30日。 距离改变他人生的高考还有10天。 合上书后,他准备去上厕所。 却在经过爸妈房间时,听见苏母故意压低的声音:“我刚经过苏瑾霖房间,听到了翻书的声音,你说这臭小子不会瞒着我们参加高考吧?” 苏强怔了瞬:“真有这事?” 紧接着他声音狠戾起来:“他要是真想作死,老子有的是法子治他。” 苏母接话:“对,绝不能让他占了毅成的名额。” 苏瑾霖想起前世,他们在自己的备考袋中放进了纸条,然后又去举报他高考作弊,这才毁了他的一生。 想到这,苏瑾霖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他闭了闭眼。 手指掐进掌心,用痛意来压住了自己情绪的波动。 …… 距离高考还有五天时,苏毅成的生日到了。 徐沐苒拿着礼物上门祝贺,是一支很精美的派克钢笔:“毅成,祝你生日快乐,也祝你过几天考试顺利。” “现在改革开放了,其他人就该和你一样,我相信你一定会大放光彩!” 听到这话,苏强也笑道:“我和他妈一向开明,瞧不起那些说什么读书没用的人,毅成愿意学,家里哪怕是砸锅卖铁也要送他去读书。” 苏瑾霖只觉得讽刺。 前世,他被举报后,苏毅成顶着他的名额去了北京,偷走了他的所有人生。 想到这里,他放下了碗:“爸,妈,其实我也高考报了名。” 既然他们喜欢在徐沐苒面前演一家和谐,那就让他们演个彻底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忽然哑了声。 苏瑾霖清晰看见苏强糙黑脸庞上抖动的青筋,苏母更是压抑不住:“你这……” 可他刚开口,就被苏强打断:“瑾霖想考就让他去试试,不然心比天高,以后结婚了也不安分。” 他说着看向徐沐苒:“沐苒,现在瑾霖是你的未婚夫,你说呢?” 徐沐苒一双眼眸深不见底,好半晌才出声:“瑾霖同志,我们出去聊聊。” 两人来到门外街道的大树下。 对视半晌,徐沐苒眼神复杂:“瑾霖同志,你想要高考是不是为了跟我赌气,其实我今天也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她一边说,一边掏出一盒雪花膏递过来。 苏瑾霖眼里嘲讽更浓,同时心脏又像是被无数钢针刺入,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的生日不在今天,他的生日在两天后,但从来没人在意。 从小到大,他都是在苏毅成当天才能蹭上一口长寿面。 苏瑾霖没接那袋麦乳精,只说:“徐沐苒,今天不是我的生日,你的礼物还是给我弟弟吧。” 他不需要别人的礼物。 等到高考结束后,他会亲手送给自己一份最满意的答卷,来庆贺自己的新生。 徐沐苒有一瞬愕然与不可置信。 从前她都是在这一天送上生日礼物,而苏瑾霖每一次都会喜滋滋从她手上接过。 如今看着苏瑾霖大相径庭的态度,她心中多了一丝不安。 沉思片刻,她语气莫名:“我们都要结婚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你又何必什么都跟你弟弟争个高低。” “你都要成为军属了,别总是因为小事计较。” 这句话熟悉得让苏瑾霖刺耳,也让他心口泛酸。 上一世,他为了徐沐苒受伤,在医院差点失去性命,而徐沐苒却因苏毅成一句胃疼跑到家里给他亲自煮粥。 他从鬼门关逃回来,生气不想见她。 她也是这样一句:“你是军属,要坚强些,不该胡乱使性子。” 此刻苏瑾霖只觉得讽刺。 他压下那几乎让他喘不上气的委屈,抬眸直视徐沐苒:“我不是跟他争,我是跟我自己争,你要是不同意,这婚……就不结了吧。” 徐沐苒只觉得被那双眼眸震慑心神,好半晌才回神:“别说这种话,你要是想考,就去考吧。” “考完就安心准备结婚,供销社的班也别上了,我升连长以后工资也够养家。” 她一副笃定他考不上,以后只能依附她而活的样子。 苏瑾霖攥紧手,喉咙艰涩地笑了笑:“谢谢。” 因为徐沐苒的妥协,苏家父母也只得捏着鼻子同意。 随着高考的时间一天天临近,苏瑾霖也越来越防备,宁愿自己花钱在外面买馒头喝自来水,也不敢吃家人送来的任何东西。 12月10日,高考当天。 苏瑾霖将备考袋细心检查了三遍。 准考证,身份证,钢笔……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准备,苏强他们怕苏毅成休息不好,早就托徐沐苒的关系在学校旁边开了个旅社。 最后,他自己骑上脚踏车,在他的足下,是12月的寒风,是两世的艰辛。 他想,自己的人生这一世一定会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等苏瑾霖来到学校门口,恰巧遇见正在对苏毅成殷切叮嘱的父母。 他不明白为什么同一个爹妈生的,待遇却如此天差地别。 或许,有些人生来就是不被爱的。 他自嘲一笑,别开眼眸正要绕过去,却被苏强叫住。 “瑾霖,爸妈知道你对我们不让你参加高考有怨言,但我们真的是为你好。” “既然你报名了,爸妈也认了,希望你和弟弟都能有个好成绩。” 苏强说的真切,如果不是苏瑾霖早就看清他们真实的面目,恐怕会被这精湛的演技骗了过去。 就在趁着苏强说话的空隙,苏母趁他不注意将一只放了小抄的钢笔塞进了他的备考袋中。 苏瑾霖余光瞥见,尽管早已知道会这样,但这事情真的发生时,他的心脏还是像被子弹击中,支离破碎。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泪意,艰难的扯唇笑了笑:“谢谢爸妈!” 已经提前进门的苏毅成正在教学楼前面等着他,看见他后嘲讽一笑:“你还真敢来,哥,你知道有个词叫,自不量力吗?” 苏瑾霖定定看他半晌,沉声道:“我只知道有句话是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时广播响起——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苏瑾霖将那只钢笔悄无声息放进了昂着头的苏毅成包里。 考试快要结束时,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有铃声响起—— 苏瑾霖交完最后一张试卷,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他亲手一笔一笔写下了自己的人生。 就在他刚要走出考场时,却忽然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朝他走来:“苏瑾霖同志,有人举报你高考作弊,麻烦配合我们调查!” 这句话如惊雷入耳,在场的考生纷纷朝苏瑾霖看过来,个个神色鄙夷。 “高考恢复第一年,他胆子怎么这么大?竟然敢作弊。” “这么可耻的行为,必须取消他的成绩。” 苏瑾霖想起了上一世,他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折断了脊梁。 那透彻寒意又传上来,他将包递了过去,声音仿似笼了层雾:“同志,我没有作弊。我会配合调查,但还请一定要还我清白。” 督察员接过他的包细细翻找,他们甚至还拧开了他所有的钢笔笔帽,一看告密人就说的极为详细。 苏瑾霖抬眸看去,围观的考生中,苏毅成正用一种得意又张狂的眼神看向自己。 他朝苏毅成轻轻一笑。 苏毅成皱了皱眉,莫名心悸,旋即就听见督察员说:“这位同志没有发现携带小抄。” 苏毅成瞪大了眼,那小抄是他亲自写了藏进去的,怎么会没有呢? 他下意识冲出去说道:“同志,你可要查清楚,这种事可马虎不得。” 督导员不悦地看他一眼,刚要说话,却听苏瑾霖轻声开口:“既然查了我,为表公平,就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查一遍吧,说不定就是有人为了浑水摸鱼才举报的我。” 那几人一滞,随即对视一眼,沉声道:“关门!所有人都把包放在桌上。” 苏毅成心里的不安愈发浓烈,直到他看见那只熟悉的钢笔从自己的包里被拿出,打开笔帽的瞬间,一张小抄掉落。 他终于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不是我的,这是苏瑾霖诬陷我。” 为首的督导员看了一眼上面的字,又对比了一下苏毅成的试卷,一挥手:“字迹一样,带走调查。” 旋即他朝苏瑾霖行了军礼,神色略带歉意:“苏瑾霖同志,你是清白的,祝你金榜题名。” 看着苏毅成被带走,苏瑾霖在冬日冷风中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苏毅成,属于你的人生,我还给你了! 等他走出考场时,苏毅成刺耳的哭喊尖叫声传来,苏强苏母都在跟督导员撕扯着:“作弊的分明是苏瑾霖,怎么会是我们毅成,我亲自举报的我会不知道吗?” 督察员甩开了他的手,严肃道:“李玉娥同志,你恶意举报苏瑾霖同志高考作弊已经妨碍了高考公正,请不要再妨碍我们的工作。” 一时间,议论四起。 亲生母亲恶意举报大儿子高考作弊,结果却查到了小儿子身上。 多新鲜的事儿。 苏瑾霖强忍心中苦涩,刚要离开,却被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徐沐苒拦住。 徐沐苒拧眉看他:“毅成不会做出这种带小抄的事,真的是你诬陷他的吗?” 苏瑾霖深如琥珀的眼眸中,各种情绪流动,最后归为一片死寂。 最后他只看着她说:“清者自清,麻烦让让,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说完他不再看那一家三口的闹剧,独自往公安局的方向走去。 一进警察局,他将自己的证件都拿出,嗓子被寒风吹得有些喑哑:“警察同志,我来改姓。” 这次事情之后,苏强和李玉娥肯定已经对他恨之入骨。 从此以后,他大概是再也没有家了。 还好他之前早就托供销社刘哥在外面给自己找了个小小的房子,足够等到通知书下来。 办事窗口的警察再三劝他:“小同志,姓氏是父母给的,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要因为一时赌气做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 苏瑾霖苍白脸上扯出一抹笑:“警察同志,我想清楚了,帮我改吧。” 此生,父母之情已尽。 警察闻言,也不再劝,只问道:“你想改成哪个姓?” 苏瑾霖顿了顿,坚定地抬眸:“周,周恩来总理的周。” 他要追随的是有着宏伟志向的周恩来总理,他要中华崛起而读书! 从公安局出来后,苏瑾霖来到了刘哥给他租好的房子里。 刘哥给他抱了厚厚一床被子:“瑾霖,那些事我都听说了,你妈最后承认那钢笔是她放的,被督导组带去狠狠教训了一通。” 苏瑾霖并不意外,以那两人对苏毅成的疼爱程度,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他垂眸泛着冰渣的眼睫毛,轻声说:“我知道了,这段时间麻烦你了,刘哥。” 刘哥神色心疼:“没事,安心等成绩下来,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刘哥三十来岁,家中儿子就比苏瑾霖小几岁,看他跟看自己儿子也差不了多少。 等到出门时,他还忍不住嘟囔:“虎毒还不食子,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 期间,苏瑾霖回家拿了一趟东西,苏母一看见他便向仇人一般扑上来。 “臭小子,都怪你,心机怎么这么深……” 她尖利肮脏的指甲瞬间在苏瑾霖的脖颈上划出几道血痕。 最后还是被徐沐苒拦下。 徐沐苒将他送出门,两人一路走到路口,徐沐苒才说:“那天是我说话太过分了,我不知道你妈她……” 苏瑾霖打断:“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了。” 徐沐苒一滞,又说:“等过完年,我们结婚报告就下来了,到时候我们结婚,你搬过来,就不会再受委屈了!” “要是想上大学,留在滨市上也行。” 苏瑾霖笑了笑,眼底却比这冬夜还要寂寥凄凉。 所有的委屈,他在前世已经尝尽了。 所以这次他没有反驳,只看着檐下的冰凌,轻声说:“徐沐苒,春天快要到了。” 这个年,苏瑾霖没有回家,苏家也没有人找他。 最后,他是被刘哥带回家的。 过完年没多久,便是填报志愿,公布成绩。 大雪封城,苏瑾霖一步步自己走完,无人相扶。 直到录取志愿书下来那天,苏瑾霖当初在报名处说过的话也被人传出来。 “苏家那小子有志气得很哩,当初说要上北大,所有人都当他开玩笑,没想到高考竟然是我们滨市的最高分,北大的录取通知已经下来了吧?” “苏家二儿子只考了个普通大学,你说这老苏家两口子也是好笑,有出息的反倒不珍惜,看来以后是享不了福咯……” 这话自然也传到了苏强夫妻二人耳中。 苏毅成在家里大吵大闹:“都说哥哥要去北京了,凭什么啊,从小到大,他哪里比我优秀?” 苏强瞪着眼睛:“他上大学?做梦。” “徐家送来的礼金我们全都花完,给你置办东西去。他苏瑾霖除了结婚没有别的出路了!” 说着他就起身往苏瑾霖住的地方冲去。 那边院子里,刘哥正欣慰地看着手中的通知书,满眼含泪:“瑾霖,真的考上了呀,好,太好了!” 苏瑾霖回握住刘哥的手,声音有些哽涩:“刘哥,谢谢你,我永远不会忘了你……” 话没说完,那个通知书就被突然出现的苏强抢过去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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