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腊味、赶婚、趁虚、洗浴、贴年红,母亲蒸的糯米饭又咸又香,她和陆谦总是为争夺祭灶的灶糖和油饼打架。 只是今年这个大寒,没有糯米饭和灶糖,也没有父母兄姊,有的只是阴天大雪,冻云垂地。 陆瞳停下脚步。 坟岗最外头平平摆着几副尸体。 许是因为今日大雪天太冷,天黑的又早,刑场的人甚至没将这些新尸蒙上尸布,任由白雪一层又一层覆上去,将这些人体冻成一具具霜白坚硬的冰雕。 女孩子蹲下身,搓了搓手,就着昏暗月色,双手在这些尸体上熟练的摸索着。 摸索了片刻,陆瞳找到了一具还算满意的尸体。 是具身材魁梧的无头尸体,摸上去是位中年人,在一众尸体中,这具尸体显得更为精壮,应当能满足芸娘的需求。 陆瞳拂掉尸体身上的冰雪,打开医箱,从里面掏出罐子和小刀,用力划开尸体的胸腔,忍住不适,从其中摸索着找寻自己要的东西。 大雪呼啸着落在人身上,空旷刑场中,只有风声呜咽。女孩子的身影在这冷寂中幼弱如觅食小兽,敏捷而机警。 陆瞳将最后一块血物放入盛满冰雪的罐中,将罐子盖好,收入医箱,又伸手抓了把地上雪水洗去手中血迹。 雪水浸过指尖,冷得刺骨,像方才挖出的人心。 人死了就没有温度了,再如何滚烫的血,在生命流逝干净后,就变成一汪冷沉的深泉。 她把尸体搬好,又在四处找了许久,总算找到了尸体的头颅。是个干瘦的中年男子,五官凶恶沉郁,双眼圆瞪。 陆瞳隐约听围观行刑的平人提起,此人劫掠过路人杀人抛尸,是因此才获罪入狱。 她把头颅摆在尸体头上,后退两步,跪在地上冲这具死尸磕了几个头。 “这位大叔,我只是从你身上取了些东西,已经替你找到了你的头,也算扯平。” 陆瞳虔诚开口:“不是我杀的你,是你杀了人才会被处刑,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害的你,你要是心中不平,别找到我头上。” “等来年清明,我会为你烧些纸钱,千万莫怪,千万莫怪。” 以前曾听人说过,处斩的死囚生前穷凶极恶,死后也会化作厉鬼。陆瞳挖尸体心肝这种事,总归做得丧阴德,心虚之下,只能这样冲淡些心中愧意。 她刚念完,还未起身,忽然听到身旁传来“嗤”的一声轻笑。 “谁?!” 下一刻,一道冰冷尖锐之物抵住自己颈肩,有人贴在自己身后,声音从耳畔传来,清朗的、尚带几分含混的沙哑。 “哪里来的小贼,死人的东西也敢偷?” 陆瞳浑身冰凉,一瞬间,头皮发麻。 她在刑场里呆了这样久,竟未察觉这里何时多了这么一个人,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方才刨尸挖心,他看去了多少? 定了定神,陆瞳故作镇定地开口:“你是谁?” 话音刚落,她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这血腥气和方才死人身上腐臭难闻的血腥气不同,鲜活而浓重,是从身后这个人身上传来的。他在身后挟制着陆瞳,颈间是冰凉刀尖,陆瞳无法回头,也无法看清对方的样貌。 那人默了默,刀尖微微往上一提,陆瞳感到脖颈之上压迫感更强,伴随着对方含笑的声音。 “我迷路了,这里很冷,带我去能休息的地方。不然,”他微微压低声音,“我就杀了你。” 陆瞳僵在原地。 这人好像受伤了,藏在此地,说不定是什么亡命之徒。他的刀还横在自己脖颈上,这时候与他起争执太危险。 僵持良久,她妥协了。 陆瞳慢慢地说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间破庙可以避寒……我带你去。” 对方短促地笑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在欣慰她的识相,紧接着,一只手臂绕过陆瞳身后,搭在她肩上。 远远看去,像喝醉的人将她揽在怀里。 如果能忽略他藏在手心里对准她脖颈的匕首的话。 陆瞳任由这人揽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刑场外走去。 对方半个身子靠着她,陆瞳不得已承担他小半个重量,他个头又高,陆瞳搀着他,能闻见从他身上传来的更为浓重的血腥气。 他受伤了,陆瞳心中笃定。 但她不敢在这时候逃走,那把压在她喉尖的刀太锋利,而这人身子太紧绷,好似蓄势待发的兽,随时能咬断猎物的喉咙。 她不敢冒险。 约走了半柱香,风雪中远远出现一间摇摇欲坠的破庙。 庙门半开,没有灯,只有一点夜色余晖照着粗破横梁。 陆瞳感觉自己脖颈上的刀锋又逼近一点,连忙出声:“这里没人。” 这里没人。 苏南城中的乞丐游僧常住破庙中,刑场附近的破庙却无人问津。因时人常说,此地挨近刑场,刑场处死的死人冤魂不散,或成厉鬼,常在这附近游荡。就连破庙里原本供奉的泥菩萨也在某个雨天被雨淋坏了。后来,就再没人敢在这里过夜。 陆瞳常在这里过夜,是因为这里离刑场很近,以便她夜里去摸尸。况且与那些乞丐游僧居于一处,未必就比独自一人在刑场过夜安全。 毕竟死人不会害人,活人未必。 陆瞳领着那人来到破庙前,伸手将门往外一推。 “吱呀——” 庙门被完全打开了。 那人堵在门口,放下手上刀,问:“有火吗?” 陆瞳小声回答:“有。” 言罢走到庙堂最中间,泥菩萨的供桌下趴下身,摸索许久,从里面摸出一盏油灯和火折子点燃。 这是她之前就藏在这里的东西。 油灯一被点燃,四周便亮了起来。 供桌前供奉着一尊一人来高的泥塑菩萨,然而先前一场大雨,破庙漏水,连日大雨将泥菩萨身上彩塑冲毁了一半,连面目也辨不清楚。 木盘里空空如也,没有半块供果,这里长久无人踏足,墙角结了一层又一层细密蛛网,灰尘遍布。角落里摞着些破败木板,许是从前塌掉的横梁。 而在供桌底下,几张破烂的旧蒲团拼在一起,依稀凑成张床的模样,那是陆瞳做成的“榻”,夜里她就躺在这上头休息。 那人的目光在蒲团草席上稍稍一掠,若有所思问道:“你住这里?” 陆瞳霍然回身。 刑场天阴,自己又背对着此人,无法看清对方面目。而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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