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什么，她沉默良久，最终从齿缝中挤出一声：“……小安。” 伴着这声低唤，郁绥青的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仔细想想，自己和霍应瓷、秦思存之间颠沛流离的各种羁绊，似乎都和霍应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即使他离开了，很多人却仍旧活在痛苦之中。 这个曾经为他们之中的某一个人带来过误解、带来过心结、带来过痛爱的人，如今已经躺在这里，沉睡了将近四年。 郁绥青收回视线，转而看向站在身旁的男人。 霍应瓷轻叹一声，不知道是在对谁说：“很多事情，我们都该放下了，不是吗？” — 临走前，秦思存的身形在经过亲生父亲的墓地时顿了顿，最后还是选择停下了脚步。 “爸爸。”她注视着照片上那些耀眼的军功章。 距离她上次这么熟稔的叫出这个称呼，已经过去很久了。 走出去不远的人察觉到她的停顿，于是再次折返了回来。 “我小时候，你不是总说，想看到我以后出嫁的样子嘛？”她深吸一口气，扬起唇，“但是很可惜，我这辈子大概率不会出嫁了。” “我喜欢的人叫霍应安，原谅我今天才发现，他就在您身后，离您很近……不知道你们在天上有没有见过面？” 秦思存一边说，肩膀一边抖动起来。而远处松涛阵阵，像是某种遥远的回应。 “他比较害羞，您也算是前辈，去找找他，带带他。有空的时候就和他喝喝茶，聊聊天。他什么都会，什么都好。” “顺便告诉他，我现在过得挺不错的，哥哥也挺好，和绥青姐很幸福。” “以后我们提起他的频率可能会变少了，但我们永远不会把他忘记……只是不想再像现在这样，一直陷进痛苦里了。” 最后，秦思存笑了笑：“爸，帮我看好这个笨蛋。如果他不高兴了，就帮忙劝劝他，让他原谅我。” 话音落下，原本还阴沉的天色忽然变得风轻云淡，碧空如洗。 说完这番话，秦思存惊讶地发现心底涌起的不再是往日的绞痛，而是一种温热的、近乎慰藉的酸楚。 她忽然明白，真正的释然不是忘记，而是让记忆不再带来疼痛。 松柏林的气息沁入肺腑，带着生命特有的清冽与坚韧。三人并肩往外走去，身影在阳光下渐渐拉长、交融。 那些曾经的痛苦与悔恨，此刻都化作了脚下轻盈的步伐，带着所有人奔赴一场新生。 第九十九章 生日1 几天后，霍应瓷的生日如期而至。没受到任何影响，郁绥青为他过生日的计划全都照常进行。 她特意提前和同事换了班，找人布置了party现场，约了三两好友，甚至还叫上了林翩月。 地点就定了在澜悦府，是很私密的一场生日会。 郁绥青显然对这个party很重视，客人们晚上才来，她从下午就开始试衣服。 “好看吗？”她从换衣间里走出来，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修身礼服裙。 这条长裙背部有大片的镂空，面料到腰际才缓缓收拢，自然地掐出她纤细的腰身。 霍应瓷挪不开眼，夸奖道：“特别好看。” 郁绥青盯着镜子，忽然想到什么，失落地说：“算了，我去换一件。” “怎么了？”霍应瓷问。 “颜色不喜欢。” 她大概也患上了PTSD，在霍应瓷面前总是避免提起航空相关的一切，现在已经到了连和机长制服相似的颜色也觉得敏感的地步。 可从她看向镜子的眼神来看，明明就是很喜欢这条裙子。 霍应瓷走上去抱了抱她，把人揽进怀里安慰道：“宝贝，你想什么呢？我没这么脆弱。” 他揉了揉她后脑勺的头发：“这件很适合你，我想看你穿。” 郁绥青又在他怀里蹭了蹭，在心里挣扎了一番之后才妥协地说：“那好呀。” 确定这套衣服之后她亲手化了妆，选了一套平时很少戴的首饰，转眼发现霍应瓷也穿得挺正式，一套私人定制的黑色正装，看起来妥帖又矜贵。 “今天真帅。”她没忍住夸了一句。 她可没忘记，最开始喜欢上这个人，就是贪图他的美色。 霍应瓷回应：“你也不赖。” 两个人一起牵手下了楼，郁绥青又确定了一下场地布置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她总是看什么都觉得不够完美，最后连芋圆也被她换上了一身西装。 傍晚，哥哥妹妹们前后脚抵达，郁绥青在开门的时候特意往外扫了一眼，姜晚棠没来。 “生日快乐啊，小瓷。”陆泽舟看起来有很多话想说，却欲言又止，最后只递过来一个生日礼物。 霍应瓷把礼物接过来：“谢谢哥，我没事儿。” “难得听见你叫我哥。”陆泽舟轻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散漫地问，“要不我再努力努力？” 没帮上忙，他心里其实挺愧疚的。 刚得知霍应瓷被停飞那一刻，他和裴宿就开始动用人脉四处找人帮忙，结果却被无情地告知，这个忙他们帮不起。 “别折腾。”霍应瓷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想牵涉你们。” 几个人捧着高脚杯围在沙发边聊天，郁绥青没有参与，在听到一阵门铃声后直觉来人是林翩月，又走过去开了门。 事实证明郁绥青的第六感很准，门刚打开，林翩月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身上裹挟的寒意直直地接触到皮肤，激得她一颤。 “这么久没见，怎么感觉你都瘦了。”林翩月扫了她一眼，嘟囔了几句。 她知道最近郁绥青身边事情很多，所以特意没找她，怕叨扰，没想到这人却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即使是在浓妆下也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倦意。 郁绥青苦笑一声：“还好。” 经过上次郁绥青的生日，林翩月一来一回也算和陆泽舟混熟了。 这次陆泽舟一见她，张嘴就是浑不吝的腔调，挑衅道：“哎呦，这不是月妹妹吗？上次好像被我喝趴了，今天来之前吃解酒药了没啊？” 任谁都是他的好妹妹。 林翩月利落地翻了个白眼：“懒得跟酒量比我差的人说话。” 她在酒水台边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准备走到沙发上落座，却恰好注意到坐在裴宿身边的秦思存。 下意识的反应总是藏不住的。 林翩月对秦思存还是心怀芥蒂，要她和这人心平气和地坐下喝酒，她做不到。 于是她没过去，而是把郁绥青拉到旁边，扬了扬下巴：“她怎么也来了？” 郁绥青怕秦思存看见，低声劝了一句：“你别这样。” 林翩月抿了口酒，盯着郁绥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那些事情，你不是想知道吗？”郁绥青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告诉你。” 短短几分钟，她逻辑很清晰地介绍了霍应安这个人、讲述了秦思存生病这件事，最后说明白了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总结下来还真的很简单，让人感觉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就是一场误会。 林翩月听完之后觉得相当震撼，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的豪门轶事比电视剧里演的还要震撼。 “你确定他们不是在骗你？”她和郁绥青碰了杯，“我怎么觉得，有说谎的嫌疑呢。” 郁绥青摆摆手：“他刚告诉我的时候，我头脑一热就相信了。后来冷静下来之后才觉得确实有这种可能。” “那你……” 话锋一转，郁绥青又问：“但是第二天小存就给我发了很多张图片，你猜她发的什么？” 林翩月挑了下眉：“证据？” “她和小安的上百张拍立得，里面有小安亲她的照片。还有小安写的日记，整整三本。我认得他的字迹。” 霍应安的字迹独特，隽秀而有风骨，只要见过的人便很容易认出来。由于常年两地奔波，他写字时还有个习惯，喜欢把简体字和繁体字混在一起写。如果不是关系很近的人，根本无从得知。 “小存也确实有抑郁症，否则我想不出什么样的人会新伤叠旧伤地去划自己的手臂。” 林翩月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喟叹道：“哎，造化弄人。” 郁绥青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所以月月，这之中没有任何人在说谎。” 林翩月晃了晃酒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侧头看向秦思存的方向，那个女孩正安静地坐在角落，眼底好似有一层抹不去的阴霾。 “我刚刚话说重了，对不起。”她又压低声音问，“所以你现在是……原谅她了？” 郁绥青的目光也投向那边，轻轻摇头：“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只是我们之前都太疼了。” “那……霍家之前任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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