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些严肃的表情：“顾主任。” “郁医生，下午好。”顾淮客气地把资料在她桌面上摊开。 她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视他：“坐吧。” 顾淮像个等待被看诊的患者，直接拉过一把椅子在桌侧坐下，接着简短地把手术方案叙述了一遍。 坦白说，顾淮的态度认真得让郁绥青有些害怕。 堂堂一个副主任医师，配合着她的时间，亲自到她的诊室里来向她“汇报”手术方案。 明明这份方案已经被顾淮调整得很完美，没有别的修改空间了。即使要改，也轮不到郁绥青一个小小的主治医师来僭越。他这是做什么呢？ 郁绥青想着，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或许他就是觉得临时摇人不妥，欠她一个人情，所以才这么上心吧。 她收起了纷杂的思绪，视线重新回到那几张A4纸上。 聊的时间比预计要长了十分钟，聊完之后已经将近六点。 顾淮扫视了一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雨伞，问：“要一起走吗？” 郁绥青这才注意到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滴敲击着玻璃，天色也早已阴沉了下来。 她不喜欢下雨，也确实有一个不喜欢带伞的坏习惯。 她并未明说，只回答：“那一起下电梯吧。” 电梯的轿厢里站满了人，见他们站在门口，几位医护又往里挤了挤，替他们让出来两个位置。 郁绥青还在犹豫，但顾淮已经站了进去，她也就不好再推脱说等下一趟，跟着进去了。 缓慢下降的过程中，他们的距离倏然被拉得很近。 顾淮轻笑一声，低下头提醒道：“郁医生，明天的手术可别再走神了。” 顾淮的消息很灵通。 听着这句话，郁绥青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今天上午手术室里只有沈瑾、她，和另外一个师妹，按道理别人是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她忍住心底的那股怪异感，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嗯，谢谢提醒。” 走到门诊大楼门口时，雨势还是很大。附近人很多，这里离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如果强行淋着雨跑过去，怎么样都会被别人看见狼狈的样子。 她还在思忖着，旁边的顾淮已经撑开一把长柄伞：“需要送你一程吗？” “不用了。” 郁绥青还没来得及回答，另一道冷冽的声线忽然在她的耳畔响起。 感受到一阵较暗的光线，不知不觉，她已经被笼在了另一把伞下。 伞面向上抬起，露出霍应瓷那双深邃的眼眸。 这道炙热又柔情的目光此刻正沉静地凝视着她，一如十几岁时那个暴雨的夏夜。 第九十二章 魅力再大也只是你的 郁绥青怔了几秒，接着心跳陡然加速。她目视着霍应瓷不动声色地把伞微微倾斜，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干燥的阴影里，自己的半边肩膀却被雨水打湿。 大概是从车里下来得急，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深色的布料紧紧地贴在肩胛骨上，勾勒出凌厉的线条。 “你怎么来了？”郁绥青的声音有些发紧。 霍应瓷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淡淡扫过旁边的顾淮：“下雨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郁绥青的耳尖发烫。 从前的那个暴雨天，他也是这样突然出现，神色比现在还要淡几分，那时他说的也是同样的话。 顾淮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郁医生，既然有人送你，那我就不打扰了。” 本来也不需要你送。 最后郁绥青强行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雨幕中，霍应瓷的黑色宾利就停在不远处，在门诊大楼前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上了副驾驶。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郁绥青看着不紧不慢坐进车里的人，从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帮他擦了一下被打湿的鬓角。 仔细看了才发现，他整个人其实都被淋得不轻，长睫上还挂着清晰可见的水珠，看上去挺可怜的。 “怎么有伞还淋成这样……”郁绥青边擦边喃喃道。 话音未落，男人却突然握住她的手，倾身过来，帮她扣上了安全带。 原本是想补上中午那个拥抱的，但碍于自己浑身的寒气，霍应瓷又只能作罢。 安全带扣入卡槽的声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他修长的手指扫过她的锁骨，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郁绥青察觉到了，温柔地问：“怎么了？” 两个人的视线不偏不倚地撞在一起。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细微的喘息声竟让郁绥青觉得心跳都乱了。 “一个下午不见。”霍应瓷承认，“有点想你了。” 郁绥青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后脑勺的头发，哄道：“我也想你了。” 见对方迟迟不给反应，她凑近，温热吐息和寒气交织在一起：“那怎么办呢？宝贝儿。要不我亲你一下？” 这声“宝贝儿”叫得人骨头都酥了。 饶是霍应瓷有再多的不满，在此刻也全都被抛之脑后了。 他扭过头，郁绥青便猛地贴上来，两个人的唇瓣紧紧相贴在一起，互相给予了对方绵长的一个吻。 感受到耳边“嗡”的一声，直到亲得脑子都有点缺氧，郁绥青才放开了自己扯着他衬衫的手。 她接吻向来没什么吻技，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全靠真情实感。 明明他们之前也没少吻过，可这次的吻却很特别。那触感像是烙印，两个人对彼此的占有欲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爆发出来。 享受完她最近久违的主动，霍应瓷又顺势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然后才慢慢地发动了车子。 雨刮器有节奏地摆动，挡风玻璃上的水痕不断被抹去又重新出现。 “要是我没来，你刚刚打算怎么办？”驶过一段路之后，霍应瓷突然问。 郁绥青知道刚刚那一幕他还是介意了，但她也确实挺坦然的，一点都没有要跟着顾淮走的意思。 她捏着纸巾的手指顿了顿，如实回答：“我准备等到雨停呀。” 她原本想了两个方案，一是等到雨停，二是直接淋到停车场，但两个似乎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霍应瓷单手转动方向盘，嘴角勾起一抹笑：“不准备打电话给我？” “不想麻烦你。”郁绥青说，“休假的时候就要做休假该做的事情，我想让你好好休息。” 路灯的光晕透过雨帘照进来，在他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或许现在他们都还在适应这种情感的变化，还在学着对彼此依赖。 但他的语气忽然很认真：“宝贝儿，这不叫麻烦。” 他最怕郁绥青觉得这是麻烦。 如果这些小事都不能为她做，他简直想不到自己还能在哪方面为她做更多。 郁绥青也读懂了他的意思：“我知道啦。那……以后你记得监督我每天带伞。” 霍应瓷：“嗯。” 目光下敛，郁绥青的视线转向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上，腕骨线条凌厉，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 又叮嘱道：“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你也要多穿一点。” “好。”前面是红灯，霍应瓷应了一声，然后缓缓把车刹停。 过了几秒，他的声音倏然近在咫尺：“那位顾医生，最近经常找你？” 果然，刚刚那些都只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郁绥青解释：“就是工作上有一些往来。” 处在同个办公室下，交集无可避免，更何况还有论文和手术，现在她也算是欠顾淮一个人情。 霍应瓷的指腹忽然蹭过她的发丝，又很快收回手，目光重新落回前方，漫不经心地说：“顾医生长得蛮帅的。” 身高腿长，长相尚可，三十出头的副主任医师，市场上明明很稀缺，可这人居然能是单身。 郁绥青这次直接拆穿了他：“你吃醋啦？”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哪那么容易醋啊。”他嘴硬地回答。 可事实上他就是很容易吃醋，已经明里暗里不知道因为她身边有交集的男人们醋了多少回了。 汽车重新启动，郁绥青笑了笑，声音轻飘飘地落在车里：“你照照镜子好不好？谁能比得过你帅呀？我的大机长。” 她又开始不自觉地撒娇。 霍应瓷确实挺满意这个回答的，但还是把笑意硬生生憋住了。 他的余光扫过她，严肃地说：“宝贝儿，你魅力太大了，我是对他不放心。” 雨越下越大，车窗外的视线模糊成一片。 霍应瓷的侧颜在雨幕下格外深邃，下颌线条紧绷，喉结上下滚动，明显是在克制什么。 “魅力再大也只是你的。”郁绥青笃定地说，语气很成熟，“小瓷，你要学会放心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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