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口气。 章衡看她那副样子，不由得有些奇怪：“没生出来？难产了？” 介玉兰闻声却又抬起头来，慢慢地摇了摇头，脸色说不出来的怪。 简婕不禁和章衡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莫名其妙。 生孩子么，要么生出来了，要么没生出来，顶多再加一个难产，生出来了也没活成……都不是，还能有什么？ 介玉兰两眼放空地看着屋顶的横梁，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呵地一声半笑半叹：“老实说，我到今天也没想明白算怎么回事。” 章衡、简婕都被引起好奇心了。 9 9 常言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自从介玉兰亲眼看到自己的姑姑遭逢这一连串的不幸，对这句话真是有了再深刻不过的体会。 介素真被人强暴，本来就什么话都有，再加上她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各种各样的话更是无穷无尽了。 有的时候介玉兰也挺想不通，统共就么大的一个小村子，全村都是沾亲带故，也不指望你伸把手了，难道就不能少说两句？ 可是当介玉兰面对着自己的那一大家子时，却又更加无力。 别说介素真的那些亲哥亲嫂了，就是把她生出来的爹妈也都时不时摆出脸色来，觉得她丢脸，还怎么能去怪别人？ 介素真本来就不怎么说话的一个人，渐渐的，就更加沉默了。 但周边的人并不因此就会安静下来，反而会更加喧嚣。 甚至于不止一个人，站在介家的院子门口，当着介素真的面，半真半假地责备介老太太：“人家婆婆说得不错啊，这样的孽种连毛衣女都不要！” 在这些人的眼里，就是专门偷孩子吃的妖怪也看不上介素真被迫怀上的孩子。 他们真正在想的是什么，介玉兰这样半大的孩子都知道。 每当听到这种话，介玉兰就浑身发抖。 不光是生气，还有一种别的什么情绪——即使她那个时候还不是个真正的女人，也本能地感受到，那种无孔不入的冷意。 她觉得那个货郎凌辱了介素真一次，但接下来的每一天，介素真都被这些人翻来覆去、无止尽地凌辱。 好几次她都想跟那些人拼了，但是都会被她的母亲拖走，再三地告诫她不许找事，跟她没关系。 连介老太太都不会替女儿出这个头。她只会满面通红地把介素真狠狠地扯到屋里去，大声地斥责自己的女儿别再出来丢人现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介老太太甚至在门上落了锁。 介素真一开始还会哭出声音，后来只有低低地呜咽，很快就彻底地没了声音，连眼泪也不再有。她已经不能更沉默。 明明犯错的是别人，她却成了人人唾弃的囚犯。 她一天到晚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她那个小小的屋子，渐渐的，连吃喝拉撒都不再出来。 10 10 天气越来越热，暑假也越来越近。 但在痛痛快快地过暑假之前，还得先过了期末考这一关。 为了抓紧时间准备考试，介玉兰和几个兄弟姐妹索性一起在镇上的学校食宿。等到最后一门考完，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 看到孩子们都回来了，介家上下没有不高兴的。 介老太太特意杀了一只鸡，介老爷子还嫌不够，又让最小的叔叔骑自行车赶到镇上买了几样熟菜。简直跟过年一样。 几个孩子围着一桌子好菜直流口水。 介玉兰最大，她不跟弟妹们抢，另拿一只碗装了饭菜，还夹了一个鸡腿，要给介素真送过去。 她妈赶紧站起来道：“你吃饭，我去送。” 介玉兰：“没事，妈你吃饭吧。” 她妈只好告诉她道：“你姑搬到后头小房子去了。” 介玉兰“啊”的一声，端着热腾腾的饭菜愣住了。 11 11 所谓的小房子，原来是猪圈。不养猪以后，就改成了一个很简陋的小房子，随意堆放一些杂物，根本不能住人。 介玉兰出大门后，沿着院墙绕到那间小房子，还没走到跟前，先闻到了一股尿骚屎臭。 门上新开了一个小小的窗子，以前是没有的。 她微微摒住呼吸，走到那扇小窗子前，第一眼看进去，只看见地上一堆乱糟糟的席子和被褥，并没有看到介素真。 介玉兰轻轻地喊她姑姑，第一声没有人应，又叫了两声，才从窗户下面伸出一只瘦得皮包骨头的手，微微一动，白里透青的皮肤上面青筋和骨头便都明显地扭动起来。 介玉兰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那只手摸索着攀着小窗户，有点儿吃力地抓紧，然后才有一张瘦弱得眼窝凹陷、颧骨高耸的脸，慢慢地从窗户底下升上来。 两边无言地对视着，一时之间竟都是愕然。 介玉兰小声地，生怕自己叫错了：“姑？” 那个瘦弱得脱了形的女人，眼珠子才微微动了一下：“……玉兰回来了？” 介玉兰鼻子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赶紧把饭碗端上小窗台。 介素兰一下子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抢过饭碗往后一退，连筷子也没拿，就低头用手猛抓着塞进嘴里。 介玉兰捏紧了那双筷子，这才从小窗户看到了一个完整的介素真。 她的肚子是真大了，圆得像塞了一个足球，四肢却瘦得骨节都突了出来，因为吃得太快，几次差点儿噎住。 介玉兰连忙道：“你慢点儿吃，我给你盛点儿汤。” 说完，她连忙跑到厨房。灶台上还温着半锅香喷喷的鸡汤。介玉兰连忙又拿了一只碗盛得满满的，又捞了几块鸡肉。 等她端着碗赶回去，介玉兰已经全吃完了，赶紧又把这一碗抢过去。 介玉兰忍着哭意问：“他们怎么把你关到这里来了？” 介素真却一抹嘴，冲她嘘了一声：“是我自己要躲到这里来的。” 介玉兰一怔：“……躲什么？” 介素真睁大了一双深深凹陷地眼睛左看右看。她实在太瘦了，眼珠子一动，仿佛就快掉出来一样。 介玉兰看在眼里，委实有些惊悚。 介素真还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再上前一些。介玉兰咽了一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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