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松，慢慢地推开了门。 门里的灯居然是亮着的，虽然没有开到最亮，但也足够照亮整个客厅。 有人比他来得更早，已经在小小的厨房里忙着了，还依稀地哼着一首说不清曲调的歌。 他悄悄地走到厨房门口，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正在忙碌地做年菜。 四个冷碟，四个炒菜，还有一口砂锅在小火慢炖着花生肘子汤。 她还在利落地把一条又肥又大的鳊鱼剖掉肠子，刮掉鱼鳞——过年没有鱼怎么行？看那流水一样的手法，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好女人。 她自己也十分的愉悦，专心致志地将一条透着鲜气的鳊鱼收拾好，放上盘子，洒好调料，铺匀姜丝，完完整整地放进蒸笼里，再在电磁炉上设定好时间和火力。 一切完备，她很是满意地松了一口气，拿起菜刀和案板拿去水龙头下冲洗干净。 她一点儿也没发觉背后有人看她半天了，以致于一转头，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她并不害怕，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而来人也跟她一样的镇定。 都是不速之客，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竟然谁也没露出心虚。 女人望着来人，又重新拾起了菜刀：“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来人淡定地看着她握紧菜刀的那只手，轻轻地扬了一下嘴角。 “你知道我是谁。我是简婕，受吉远辉医生的委托，来调查他的患者。” 简婕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上次拜访的时候，赵和伟拿钥匙给我看，我故意走到窗户前，趁他不注意，用准备好的泥模留下了钥匙印，做了备份钥匙。” 女人明白过来：“这些天，你一直在伺机而动。” 简婕嗯了一声，再次对上她的眼睛：“你又是谁？” 女人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还是回道：“我是毛芸芸。” 简婕呵地一笑，然后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她：“不，你不是。” 11 11 女人默默地看着简婕，眼神越来越冷。 但是她没有上前一步，简婕便也没有后退一步。 女人似笑非笑地反问：“如果我不是毛芸芸，那我还能是谁？” 简婕：“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是谁，但你一定不是毛芸芸。” 略略一停，又补充道，“应该说，在拿起那把菜刀之前，你的确是毛芸芸。但当你重新拿起那把菜刀时，你就不是了。” 女人：“……”她抽着嘴角笑了笑，“你在讲什么鬼话。” 简婕眉毛一挑，轻蔑地笑了笑：“你和毛芸芸共用一个身体，像你们这种情况，叫解离性人格障碍，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多重人格。 “很多人会把多重人格与精神分裂混为一谈，在一些表现上，也确实很相似。 “比如记忆紊乱、断片，情绪不稳定……如果没有发现其他人格，很容易就被当成精神分裂。再加上毛芸芸本来就有精神分裂的家族病史。 “但其实，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情况。 “多重人格更像是一个人的身上具备多个灵魂，而精神分裂是一个人的身上仍然只有一个灵魂，但这个灵魂分裂了。 “在你们的身上，毛芸芸是主人格，你是第二人格。毛芸芸不知道你的存在，可你知道毛芸芸的一切。 “但你也有你的局限：你不能长时间地占据这个身体，而且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下，你才能出现。我说得对吗？” 女人：“……” 简婕并不打算给她过多的时间拖延：“你可以继续否认，但我会马上报警。 “我管你是谁，反正这个身体的确是毛芸芸，而毛芸芸是通缉犯。 “你猜这次她再被警察抓到，运气还会不会像她小时候那么好？” 女人脸色难看地盯着简婕：“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否认了？”简婕笑着点了点头，“大过年的，终于可以不浪费时间了。” 简婕开始进入正题：“首先引起我注意的，是当年毛芸芸杀死那个钟点工的方式。 “据她自己跟警察的交待，那本来只是一个意外。 “她用手捂住了钟点工的嘴，应该是连鼻子也一起捂住了，没想到就这么把人捂死了。 “如果你真地想杀死一个人，你会掐，会勒，会用枕头去捂，但没有人会只用手去捂。 “因为用手去捂又费力，又特别容易被挣脱。在实际案例里，用手捂死也基本上是误杀，但是因此也有一个条件，加害方一般拥有很明显的力量上的优势。 “可是在当年，毛芸芸还不满十四周岁。钟点工却已经是一个成年人，虽然她干的也不算什么体力活，但肯定不是弱不经风的林黛玉。 “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初中女生，竟然能活活捂死一个正常的成年人？ “我对此产生了怀疑，特意去查了当年的案件资料。” 女人：“但是那个女人，的确是被捂死的。” 简婕：“当年的调查确实支持这一死因，后来也好像有了适当的解释。 “毛芸芸被评估为精神分裂，有一些攻击性较强的精神分裂患者在病发时，的确会爆发出超出常人的力量。” 女人：“那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简婕：“因为毛芸芸一只手捂住她的口鼻，另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死死地按在墙上。就像这样……” 说着，简婕演示给女人看，“看到了吗？钟点工是被毛芸芸用左手捂死的。 “可是毛芸芸在攻击赵和伟的堂妹时，明明是用右手抓的剪刀。 “我们当然也找到了当年的一些学生去求证了。赵和伟没有记错，很多人都记得。 “也就是说，毛芸芸在攻击赵和伟的堂妹时，惯用手是右手，可是在杀死钟点工的时候，惯用手变成了左手。” 女人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动了动抓住菜刀的手。 简婕的视线也随即落到她抓住菜刀的——左手上。 “就和今天一样。当她在忙着为赵和伟张罗大年初一要吃的年菜时，惯用手都是右手。 “但当发现我这个危险的侵入者，她的惯用手就变成了左手——不，现在已经确定了，她就变成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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