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实这里车不少,土苍苍的私家车,撞得坑坑洼洼的货车,还有不少玩儿山地越野的人骑上来的摩托车,脏得连轮胎里都是黄泥…… 人也不少,比她想象中热闹,一下公交车对面就是一家红红面馆,黄底红字的巨大招牌上写着:炒面片,浆水面,臊子面。 她四下张望一番,也就这一个可以吃饭的地方,店门口的土台子上都蹲着吃面的人,端着大碗狼吞虎咽,绿色的塑料门帘每一秒都会叫人啪的一声掀开。 吃面的大多都是男的,一个个面孔黝黑,要么黑衣服要么藏青色衣服,裤子也是黑的,鞋呢也大多是方便行走的布鞋或者旅游鞋,偶尔旁边跟着老婆孩子的,他们也还是一脸漠然地走在前头,吐一口痰,擦了嘴的纸往路边一扔,自顾自走到停在路边的车旁,打开驾驶座的门上去,砰一声关上,坐在车里看手机,等老婆孩子上车。 黎佳看男的都长得差不多,三十岁和四十岁也看不出区别,她看一眼手机,十二点三十二分,从她身边走过的人都像行尸走肉,没有表情,没有喜怒,长期日晒加上气候干燥,脸上都是树皮一样的褶子,眼珠子转得也慢腾腾的,冷漠又凶悍。 “黎佳?”黎佳叫身后突然出现的男声吓了一大跳,捂着包猛地转身,可等看清楚了也还是没法儿确认,不像,完全不像了,鼻子,脸,嘴,整个人都和记忆里的对不上,只有浅淡的眸色有点原来的痕迹,她以前一直觉得他像动物,像美洲狮,就是那种看起来傻了吧唧的大鬃毛狮子,或者豹子之类的,但兰州有很多少数民族,这种淡棕色的眼睛也有很多。 或许是她瞪大的眼睛太惊恐,那男的往后退了一步,叫烈日晒得眯起眼,咧着嘴,粗黑的眉毛拧成一团,看不出是在笑还是生气了,“我,周行知!忘了?” “哦!”黎佳有些尴尬,一边傻笑一边更紧地抱住身前的包,“太长时间没见了,都没认出来。” “也不太一样了主要是。”她挠挠耳朵,笑着补充一句。 周行知,这名字一听会想到什么?十个女生八个会想到玉树临风的校草,再不济也是白白净净,五官清秀且沉默寡言的学霸,但很遗憾,黎佳想周行知的父母一定是在给他起好名字以后就改变了教育思路,他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莽夫,鼻涕邋遢,臭烘烘,头发长得看不见眼睛,鞋带踩成流苏了也不知道换一双,不长脑子只长个子,十三四岁就有人家十六七岁的块头,奈何那个年纪的男孩儿都贱得慌,打不过他还要追他屁股后面骂他是“杂种”,他也不记仇,就打,打完了就忘了,继续双手插兜像个傻子似的在学校操场上乱晃。 被打的人不长记性,可黎佳长,每回想把他的臭衣服扔在塑胶跑道上,被他在篮球场上远远瞪一眼又立马怂了。 “都这把年纪了,咋可能不变么。”他咧着嘴笑,浅棕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是金色的,还是有点吓人,但头发好歹是剪成寸头了,黑色貂皮大衣太嚣张,但底下又是黑西裤,一双黑皮鞋,一下子又收回来了,连金腰带的粗野都被控制在一个合法的、文明的范围内。 “你好着呢呗?”他问,笑着指一下前面,示意她往过走,黎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路边停了一辆黑色路虎卫士,脏兮兮的,车轮胎都包浆了。 “我……好。”她抱着包,一下一下拨拉包上的拉链。 “但你肯定特别好,”她抬起头眯着眼冲他笑,“这年头羊多贵啊,我几个上海同事吃了一次我妈寄过去的羊肉,之后年年问我要,说没吃过那么香的羊肉,嫩,一点都不膻,养殖场赚翻了吧周老板?” 黎佳一说这个就想笑,小时候班上几个男生故意问他家是干啥的,怎么一天到晚身上骚哄哄的,他就边抠鼻屎边说他家是养羊的,几个人一听就哄堂大笑,骂他是“杂种”,当场被他一记天马流星拳锤飞出去,桌子椅子哗啦啦倒了一地。 “那会儿傻吧你说,”黎佳一想起小时候,又想笑又觉得唏嘘,“他们还以为你家就是用篱笆围了个羊圈,养了两三只老绵羊呢,你咋也不说,说了他们八成也不敢欺负你了,人嘛,再小也知道敬畏钱。” “哎呀说撒呢,”他宽厚地笑,“本来就是养羊的么,三只和三百只有撒区别?” 他说着回头看黎佳,眯起的眼睛弯出弧度,“说了你不还是不鸟我?” “没有……”黎佳想到小时候一背对他就皱着脸做出恶心的表情,但人讨厌一个人总归是藏不住的,再想到时隔十五年还得麻烦人家利用私人时间带她上山,心里愧疚得很,只好捋捋头发,笑着给自己找补:“你老骂我丑八怪,这哪个小姑娘能高兴?” 他低头走路,土扬得他裤腿上都是,听她这么一说就笑了笑,没说什么。 就这么聊了几句,两个人已经走到车旁边,他绕到副驾驶要给黎佳开车门,黎佳想了想还是挡在车门前,抱着包仰头看他,“那个……周行知我还是要跟你确认一下,你真的方便的吧?这忙不帮也没啥,我就是去找个人,说几句话就走,你别给自己添麻烦,我意思是……” 周行知一开始还困惑地皱着眉看她,听着听着就眉眼舒展地笑了,“你咋现在说话这么绕的!我就一个人,麻烦撒呢?” “哦……那就好哈哈。”他敞开天窗说亮话,倒是给她弄了个措手不及,但他也没接着嘲笑她“小布尔乔亚”式的矫揉造作,一下子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哎呦,这路虎,真厉害,”黎佳一边傻笑着啧啧称赞,一边手脚并用往上爬,“这么高的,要没点个子,上来都费劲。”上去赶紧系好安全带,四下打量一番,觉得嗓子发干,她不怕骑马,但就是对这种重工产物有种莫名的恐惧,在她脑子里路虎就等于坦克,绞肉机。 “嗯下次换一辆,”周行知没什么表情,关上车门,绕过车头,绕到驾驶室打开车门上来,“你那个地址再让我看一下。” “好。” “这么偏的地方,”周行知看一眼,收回目光,一脚油门下去,路虎猛地一下就掉个头,厚重的轮胎碾压砂砾发出一阵碎响,迎着沙尘疾驰而上,“找谁啊?” 黎佳看着前挡风玻璃上肆虐的黄沙,雨刷片刷过,发出干涩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一个朋友去世了,”她低头看一眼怀里的包,“我去看看他妈妈。” “几岁啊就没了?”他讶异地蹙眉,声音下意识放低。 “三十一。”黎佳咬着嘴唇,咬了又咬,终于有勇气把那两个字说出口:“自杀。” 他转过头深深地看她一眼,“哦。” 一阵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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