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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久了,也没见谈出什么动静来。” “罢了,这些事与我等何干,左右不是上头一句话,我们跟着冲锋陷阵指哪打哪罢了。”霍文启摆手说道:“今日伙长难得回来,又初见小妹,咱们聊点开心的!” 帐中热闹,宗延茵也不觉得无聊,听着他们说起那些个兵将斗狠,或是一些糗事,直把宗延茵听的咯咯笑个不停。 又说起初入军营之时,与宗延黎初识的许多事情。 宗延茵看的出来,自家阿兄在军中威望极高,她亦是崇拜万分的望向宗延黎,从别人口中听到的阿兄是何等厉害勇武,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想要找的夫郎,就该是阿兄这样的! 可是母亲却每次听了都不许她胡说,宗延茵以前不明白,现在大约是明白了。 母亲独守家中,丈夫儿子都在外征战,母亲担惊受怕不说,更为孤独…… 母亲大约是不愿她再找一位将军做夫君的。 否则何需在京中择选夫婿,叫父兄为她挑选一位岂不是知根知底更为妥帖呢? 宗延茵有些伤感,以至于回到主帐的时候脸上的笑颜都减少了许多。 宗延黎送宗延茵去了韩氏帐中,自己则是匆匆去了父亲帐中,难得回来一趟有许多话要对父亲说,而宗延宏景早已经摆开了架势,正在等宗延黎的到来。 “父亲。”宗延黎见礼之后,坐去了棋局旁。 “你我父子许久不曾对弈了,来来来……”宗延宏景呵呵笑着,唤了宗延黎摆棋。 这弈棋对阵与领军摆阵略有所通之处,处处皆是围杀。 宗延黎勤学武艺之余,自也许研读兵书军阵,这区区弈棋自然不在话下,她思维敏锐幼时时常受围棋绞杀,父亲便会将这棋局比作战局,一一讲给她听。 为何会误入围困之中? 这步棋你为何下在此处,若一改棋子局势当即逆转,以此让她明白,一枚棋子的关键。 后来她长大了,弈棋对局学的炉火纯青,与父亲对弈有输有赢,隐隐有了得胜之势。 宗延黎还记得,那日午后书房内,她只用了半刻钟破了父亲围棋之局,父亲怔然的端坐在棋局边,目光复杂的凝望着她道:“阿黎,为父已经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而后宗延黎便入了军中。 宗延黎执棋落子,心绪亦是万分复杂,她未曾想到有朝一日还能与父亲对弈。 “你这势头倒是愈发稳健了。”观棋局便能看出执棋之人的攻势,宗延黎于军中步步高升,却无半分浮躁之气,这对弈之时虽是凌冽,走棋却是沉稳,甚至宗延宏景都有些看不透她的布局了。 “前些日子宣王来了。”宗延宏景一边盯着棋局一边说道:“皇上急召宣王入京,恐怕是自知年老无力,要将这朝中政权分出去。“ “皇上扶不起太子,然现在再想改立储君却有诸多担忧,便想着令宣王寿王辅佐君侧。” “可惜……”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太子怎可容忍宣王分权,而宣王又岂是甘居臣下之人? 宣王入京之后势必令婺国政权大改,而此番宣王来此为何再明显不过了,无非便是要宗延氏的兵权,要他宗延宏景站队。 “为父也老了。”宗延宏景垂眸,看着眼前棋盘,手中紧握白子竟是再无一条生路可走,眸中神色万分复杂,犹疑半晌放下棋子看向宗延黎道:“待庆国事毕,为父会自请退居寿西郡。” “这平南营……”宗延宏景看了看帐中,继而看向宗延黎道:“这平南营和宗延氏,就交给你了。” “父亲!?”宗延黎惊愕抬眸。 宗延宏景摆了摆手,笑着看向宗延黎道:“这天下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战场,为父此举也不过是退居二线,这般惊吓作何?” 宗延宏景略有些复杂看着宗延黎道:“过了年你就二十了,已是长大成人,再不能居于为父羽翼之下,且有征战庆国诸多功勋,这平南营举你为帅,合情合理。” 宗延宏景显然是早做了准备,也是思虑了许多之后做出的决定。 这一夜,父子二人交谈许多,那棋局却是没再动了。 几近晨曦的时候,宗延黎才从宗延宏景的帐中出来,站在帐外仰头看着那天际微微泛白,宗延黎神色有些怅然恍惚。 相较于前世,父亲阵前留下遗命交付军令,今生已是圆满的太多太多,可为何她还是不满足,竟是无端的奢望父亲永远如高山立于她面前,而非如那日渐老迈的枯树。 帐内,宗延宏景垂眸再度看向棋局,不知多少次的感叹如今他这个做父亲的当真是处处不如子了。 有我儿如大鹏展翅高飞的骄傲,有养儿如此我心胜慰的欢喜,也有不得不服老的心酸啊…… “今日中秋,咱们这一家难得如此团圆。”韩氏寻来之时,却见宗延宏景还在安睡,忍不住皱眉怨道:“你怎还睡下去了,快些起来!” “诶……”宗延宏景哭笑不得道:“我这才刚眯着……” “阿黎明儿就要回了,阿茵难得见你们父子二人,快些去陪着!”韩氏没好气的说道。 “好好好,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宗延宏景揉了揉眉心,早知如此昨夜就该早点赶宗延黎回去。 宗延宏景收拾了一下起身出帐,陪着儿女们在帐外玩闹。 宗延宏图想来也是得了韩氏呼唤紧跟着来了,宗延飞翼勾着宗延黎的脖子,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待见到那甄德惠和卫松鹤方才止住了话头。 “阿黎来!过两招!”军中男儿最是好战,宗延飞翼多坐了会儿都觉得无趣,拉着宗延黎对练了起来。 “四叔,我十三岁之时你便打不过我了。”宗延黎很是无奈望着他。 “什么叫打不过!?”宗延飞翼险些跳脚,咬牙切齿道:“我那是掰手腕掰不过,真论起武艺,咱俩胜负可未必呢!” “哦。”宗延黎瞥了他一眼道:“那你现在也胜不了我。” “宗延黎!” 宗延宏景等人看着那闹起来的叔侄二人皆是仰天大笑,韩氏更是一脸无奈道:“飞翼也老大不小了,还不娶妻是作何?” 宗延宏景连连咳嗽,便见韩氏拧眉瞪着他道:“你二人作为兄长,连胞弟的婚姻大事都不关心?” 宗延宏图有些不知所措,挪了挪屁股企图避开一些,生怕这火烧到自个儿身上了。 “回头我说说他,我说说。”宗延宏景哪敢忤逆,却又不好说这宗延飞翼成天就待在军营里,身边连个母猪都见不到,哪来的姑娘家的。 卫松鹤坐的稍远,看了看那打闹的宗延黎和宗延飞翼,又扭头回来看了看那低眉顺眼的宗延大将军,再看看一旁捂嘴偷笑的宗延茵,不知不觉脸上也挂上了几分笑。 宗延黎甩开了宗延飞翼道:“四叔你莫缠着我了,你去找卫侍郎比试去!” 宗延黎调转了矛头,把卫松鹤拉出来做挡箭牌。 “卫侍郎,你准头如何?”宗延黎想了想道:“今日天色尚早,不如我等去平南营后山去猎点野味来打打牙祭。” “那感情好啊!”宗延飞翼眸色一亮,当下拍手道:“我去让人牵马来!” “你们莫要带着卫侍郎乱跑,他并非军中汉子,可别欺负了人家。”韩氏看着几人高声唤道。 “唉,要么怎么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瞧瞧!这就维护上了,自个儿子都不担心啦!”宗延飞翼笑哈哈道。 “宗延飞翼!怎么跟你嫂子说话呢!”宗延宏图怒声训道。 宗延飞翼缩了缩头,扭头就跑没影了。 宗延黎:“……” 她有时候真觉得四叔真像是长不大的孩子,竟能如此闹腾。 倒是宗延茵和卫松鹤二人,因为宗延飞翼这一句调侃的话语闹了个大脸红。 “阿兄,我也跟你们去!”宗延茵急急忙忙起身说道。 “那你去换身爽利的衣裳。”宗延黎倒是不拘着宗延茵,她既是将门出身,骑射亦是样样精通,拳脚功夫在外对付个地痞流氓那也是手到擒来的,只是与军中将士比不得罢了。 这要去的地方就在军营后也不远,且有他们护着,权当是去玩儿的。 韩氏看着这几个小的,自知是拦不住的,只叫他们早些回来。 宗延黎唤了闻年同行,几人打马去了后营,路上还有心情比比跑马,比着比着宗延茵和卫松鹤二人就落在了后头。 宗延黎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复杂,攥紧缰绳似在思索要不要去阻拦。 第88章 朝中政局变动,已现争端 “阿茵已不是小孩子了。”宗延飞翼似是看出了宗延黎的挣扎,笑了笑说道:“我们宗延氏的儿女,即便是栽了跟头也会自己爬起来,莫要觉得阿茵是离不开你的娇花。” “路总归是要自己走的!”宗延飞翼说着扬了扬鞭子说道:“咱们还是先想想法子猎些好东西,免得空手而归那才是丢人!” 宗延黎沉默了一下,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她虽擅于领兵作战,但是对于这山中围猎实在是半桶水。 全靠运气,没有技巧。 他们这一行人之中,也就只有闻年有这等本事,若今日没有闻年,这几人定是要空手而归的。 以前宗延黎不是没有狩猎过,小时候也跟着父亲去猎场围猎,但是猎场的猎物和山野的猎物岂能一样,猎场的猎物都是那场主们养着放进去让他们猎的。 山中的猎物精怪的很,若你摸索不出他们的足迹寻觅不得,即便是弓马再厉害也是空有一身本事无处使。 且山中的猎物们警惕性很高,远远避开人群不说,稍有些风吹草动就逃窜的无影无踪了。 宗延黎和宗延飞翼常在军中,无令不得随意离营,更没什么狩猎的机会,而那卫松鹤显然也不是个会在山野之中围猎的猎人,最后只能将这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闻年的身上了。 “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看着闻年拎着野兔从灌木林里钻出来的时候,宗延飞翼颇为赞叹说道:“你怎么逮住这玩意的?” “狡兔三窟。”闻年提着野兔,转头看向宗延黎道:“将军教我的。” “……”宗延黎有点一言难尽,她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也该学学这狩猎的本事了。 日落回营之际,他们虽说不上满载而归,却也是颇有所获。 宗延飞翼招呼着卫松鹤一起起灶架起烤架,那杨立群和彭德庆二人听了消息,各自拿了点吃的都过来凑热闹了。 一时之间主帐外颇为热闹,宗延宏景干脆让人把帐内的桌椅都搬了出来,今夜就在帐外吃肉赏月过佳节! 篝火燃起之时,宗延茵提着裙摆围着篝火为众人舞了一曲,军中并无乐器,宗延黎便与卫松鹤几人敲碗敲着酒坛子给她奏乐。 迎着火光,看着那扬着笑颜在家人包围之下,纵情歌舞的少女,宗延黎忽而就释然了。 她的阿妹啊…… 宗延黎不舍合上眼,像是贪恋这片刻的温馨,咽下喉间的酒也有了辛辣刺鼻的滋味,叫她觉得双眸酸涩,眼睁睁看着篝火渐熄,叔伯醉态横生踉跄而去。 看着卫松鹤不胜酒力伏在案牍之上,看着母亲无奈的扶着父亲回帐。 宗延黎饮下杯中最后一口酒,侧目之间最后留在自己身边的只有闻年一人,她无端的觉得有些落寞。 父母终究会老去,阿妹即将嫁作他人妇,而她…… “将军?”闻年低声唤她。 “你为何还在这?”宗延黎抬眸看向他。 “我为将军副将,自当相随将军左右。”闻年垂眸看着她,眸中神色平静,一如无数次望向她之时,好似无论她何时回首望去,皆能得见那落后半步,立于自己身后的闻年。 宗延黎无端的发笑,站起身来摆了摆手道:“天快亮了,去歇会儿,咱们该返程了。” 她没有太多的时间驻足停留,更没有那么多时间多愁善感。 日出时分,宗延黎已至营前,闻年牵来马站在旁侧。 宗延茵望着宗延黎眼中满是不舍和伤感。 宗延黎走上前将其拥入怀中,抱着她低声说道:“若觉得卫家是值得托付之人便去吧,阿兄虽不能亲自送你出嫁,却也不会让你独上花轿,阿茵,要好好的。” “阿兄……”宗延茵抱着宗延黎嚎啕大哭,扯着她的袖子抽噎了半晌才被韩氏拉开。 “兄长,请受卫某一拜。”卫松鹤走上前,掀袍对着宗延黎屈膝拜下。 这一拜真心实意,这一声兄长何尝不是一种尊敬呢? 宗延黎顿了半晌,受了他一拜上前将其扶起,深深凝望着他虽未发一言,但那一双沉沉望来的眼眸,却已是胜似万千话语。 宗延黎拜别了父母,随着宗延宏图踏上了回路,再度回到了圆石关。 临近年关之时便听闻了高贵妃在高国过完年节便要返回婺国的消息,而她并非一人归来,还带回来了一位小公主,叫高嘉月是叫姑母,乃新帝的女儿。 与此同时,庆国求援晋国。 婺国得见高贵妃不仅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位小公主,原本关于高国的诸多不稳定和猜测全都不攻自破了。 再得见庆国求援晋国,当下放出话语,若晋国此番出兵,我婺国定当攻破庆国城关,待踏平庆国下一个就是你晋国! 此番震慑之下,令晋国国君压下兵马于关门前不敢出。 “晋国如此鼠辈!”庆国境内,袁横得知此事扼腕怒斥,晋国此番避战之举令其万分痛恶。 “将军,婺国与高国之盟,如今已无懈可击。”徐英豪看着袁横道:“晋国避战不出,我等恐怕只能北上求援了……” “北上之军皆是虎狼之师,求得来援必要我等割肉饲虎!”袁横面色万分难看。 “不说北国与齐国那等大国,便是乌桓与辽东都不是我等能驱使得动的。”袁横目光悠远,深深叹息说道。 徐英豪忍不住说道:“婺国定不会善罢甘休,那高国也非良善之辈,如今战事争端已起,若我等坐以待毙,迎来的必定是城破人亡的下场,庆国比之南康,又能多支撑几年呢?” 袁横岂能不知其中道理,可这庆国如何到底不是他一个将领能做主的。 而婺国之中,随着宣王入京,朝中政局变动,已现争端。 “舅舅要回京?”圆石关中,秦无究急召宁池去了主帐之中,欲将关内兵事交由宁池领军。 “我未立寸功怎敢领掌兵之权,御下兵卒又如何肯服我?”宁池脸色大变接连拒绝道:“就因为我是您的外甥便可行如此之事?” “那宗延黎的父亲也是大将军,他尚且还得从新兵营之中磨砺上来,我若应了舅舅,岂非被人笑话!”宁池说什么也不愿接受。 秦无究皱眉说道:“只叫你暂领军务罢了。” 宁池摇头:“京内出了什么事,竟要舅舅这么着急回去!?” 秦无究叹气,沉吟半晌之后说道:“你迟早也要知道,而今我便与你说一说,秦家如今在京中如烈火烹油备受煎熬,皇上年迈怕是时日不多了,宣王入京意在争权。” “太子储君之位岌岌可危,我等自当匡扶正统。” “何为正统?”宁池略有不解,看向秦无究道:“若舅舅认的是嫡子,那你我二人又算什么?” “太子既是无能,若秦家定要扶持无能之君继位,新君继位无所作为,最后困苦的还是百姓,是这些边境的将士们。” 宁池站起身来,看着秦无究说道:“舅舅,我不是不懂世家争斗,秦家无非是想在京中立足,想总揽兵权,匡扶储君也不过是想让秦家前路光明,可我们为何不能匡扶明君?” 秦无究面色严肃,冷声问他:“那依你所见,婺国之中哪位皇子为明君?” 宁池张了张口,似有些哑然。 秦无究叹了口气,看着他道:“阿池,你现在还小,家族存亡始终离不开权利纷争,秦家走到这一步早已经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的,若太子倒台,秦家终是不能幸免。” “我不懂。”宁池皱眉,眼底满是困惑,他不懂为什么要走上这样一条路,也不懂为什么秦家没有别的选择。 “你既不想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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