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等江婉鱼两人到了罗布时,严舟桥正在宿舍的灯下,裹着大衣在给孩子们改作业。 灯下男人英俊的脸分外沉静,没有一丝脂粉味。 眉宇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表情生动,没有前段时间挥之不去的凝重。 江婉鱼这时才懊恼起来,当初她为什么会觉得他像秦慎呢? 明明一个是摆在柜台里的精美瓷器。 另一个是森林里自由自在的风。 没有可比性。 她呆呆地看着灯下的男人,心跳快如擂鼓,有种近乡情怯的忐忑。 当初发誓,等找到他要狠狠臭骂他一顿的FLAG,早已被她抛之脑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或许是她的目光格外热切,忙碌中的男人不经意地抬眸,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上。 严舟桥先是愣了愣,随即拧起浓眉,没有乍然相见的欢喜。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一句,「你怎么在这?」 江婉鱼蓦地一僵,他的这种反应不是她想要的。 他不告而别,她千里寻夫,严舟桥不应该忏悔愧疚吗? 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冷淡? 他凭什么那么冷淡! 江婉鱼被严舟桥的淡定激出一丝火气,她想问他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不接她电话?又为什么援藏? 可一出口的却是:「你吓死我了……」 她直愣愣地扑了过去,带着满身的涩意和委屈,细听之下还有一丝哭腔。 尚未回神的严舟桥,被她一抱一个准。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了车祸……我还跑去了阿衣苏……」 「几经辗转,才得知你在这里。」 严舟桥看着腰间的手,有些恍惚。 要是以前,他定然能为这个主动的拥抱激动一整夜。 可是现在,他除了觉得有些无措之外,还有些淡淡的不耐。 这一段婚姻花掉了他大半的心力,如今想来只觉得身心疲惫,现下他好不容易摆脱出来,如今他再也不想重蹈覆辙。 想到此,他一根根掰开江婉鱼的手,连连后退好几步。 冷淡又疏离地开口:「江总,我们已经离婚了,这样亲近不合适。」 声音不大,却听得江婉鱼身影一僵。 她脸上失而复得的笑意和雀跃一寸寸退了个干净,整个人像是被谁打了一闷棍,脑壳都嗡嗡的。 「江总?」 「你叫我……江总?」 江婉鱼眼里的诧异变成一字一句的质问,转瞬又变成了滔天的愤怒,那双黑亮的眼里仿佛燃烧着两簇火,刺眼的亮。 「严舟桥,你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不告而别?又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对面的男人吞吃入腹。 严舟桥望了望四周,见周围没有人,才幽幽叹了一声。 说出口的话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婚是你要离的,怎么现在倒要我说清楚?江总,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我们现在没有任何法定关系,我去哪,接不接电话都是我自己的事。」 他说话的声音不疾不徐,细听之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江婉鱼的心里升起巨大的恐慌,她情不自禁紧了紧手心,哑声问: 「你明知道我假离婚是为了给秦奶奶送终……」 说到这,她突地顿住了口,错愕地问:「你还在怪我,没有给你妈妈送终?」 严舟桥嗤笑一声:「江总别说笑了,现在说那些没意思。」 他顿了顿,语气生硬。 「江总,为了秦慎也好为了秦奶奶也罢,我都不在意,我们已经离婚了。」 「以后,你我大路两边走,好聚好散,互不纠缠。」 江婉鱼撑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人。 不过几天,眼前人为什么变得这么陌生?他还是那个严舟桥吗? 她心里这么想,嘴上也这么问了。 严舟桥闻言嗤笑一声,有些不近人情的讥讽道。 「江总,从前那个严舟桥已经死了,作为一个替身而死的。」 「如今秦慎不在这里,无论你怎么装深情都没人看,你还是省省吧。」 江婉鱼被他一口一个江总,叫得火冒三丈。 「别叫我江总,叫我婉鱼,你以前都是这么叫我的,你忘了?」 「我们的婚姻从来都和秦慎没关系,我爱的人是你,不是他。」 她眼里闪过受伤的神色,灯光下,那双眸子蕴着水光,楚楚可怜。 可这一切没有换来严舟桥半丝的心软。 他只摆摆手,没好气地开口。 「是你说的,我一个没家没产的,因为像几分秦慎才入了你的眼。」 「一个舔狗而已,怎么能分不清自己的身份呢?江总别闹了。」 说到这,他觉得也差不多说清了,便指着大门送客。 「江总,天晚了,孤男寡女的不太方便,请回吧。」 他快步走到门口,伸长了手推开了门,一副请走的无情模样。 江婉鱼深深看了他几眼,浅色的眸色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宾馆的。 明明不过几天,可严舟桥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对她冷冰冰的,再没有以前温柔笑语的模样。 来之前她有多么的自信。 现在的她就有多么的颓败。 当夜,江婉鱼失眠了,短小逼仄的硬闯硌得浑身难受,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不通严舟桥为什么会变。 她划开手机给助理发出一条消息:「帮我查几件事……」 信息发出后,几夜未睡好的她终于熬不住身体的疲惫,勉强阖上了双眼。 远在另一边的严舟桥却失眠了。 平静的心底终是被搅起了一团涟漪,原来自己也被人惦记过。 可是又怎么样呢?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他爱时,江婉鱼不屑一顾。 他不爱时,她又一副掏心掏肺的深情模样。 可迟来的深情,终究换不回他的满身伤痕。 他站在窗前,望着漫天的星光吐出一口烟圈,眼前一会是江婉鱼那张愤怒交加的脸,一会是念念青涩带着笑意的脸。 搅得他有些不得安宁。 三年以来,江婉鱼一直是淡漠的,像一朵冰雕的花没有丝毫的烟火气。 直到秦慎回来,她的脸上才多了些活人的喜怒哀乐。 他放手走得远远的,成全两人的感情,可她今晚却又说爱的是自己? 天底下没有比这个更好笑的笑话了,严舟桥自嘲地想。 眼见天光越近,明天还有好几节课的任务。 他夹紧香烟又猛吸了一口,喃喃道:「念念,如果是你,一定舍不得叫我难过……」 那句清淡的尾音消失在风中。 他按熄手中的烟头,上床闭眼睡觉。 早上7点,严舟桥准时起床,刚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学长钟万明正站在楼梯口等他,笑得不怀好意。 他轻啧一声,关上门快步上前跟上他。 「昨晚我可是听说了,那谁来找你了?我说学弟啊,你这魅力可以啊。」 「那么一个大总裁能为你到这山旮旯的地方,我是真的佩服你啊。」 钟万明挤眉弄眼地揶揄他。 严舟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学长你再这么不正经,下回嫂子视频电话过来,我就告你状,上次小张老师好像约你看电影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钟万明一脸惶恐地截住。 「学弟啊,你行行好做个人吧,你那么一说我完了,我没那意思,早拒了。」 「我对你嫂子可是情比金坚,你嫂子那可别瞎说。」 严舟桥见他终于老实了,才点点头放过他,两人端着餐盘走了一路,坐在食堂的角落里。 来之前,他们还担心会否喝不惯藏区的油乎茶。 没想到,食堂的阿姨竟然也来自海市周边,做得一手好饭菜。 总算让这两个大老爷们,在吃饭上没挑出多少毛病。 两人一边吃一边说,没有多久,办公室其他几位同事也陆续走了过来。 同事小王一见严舟桥,眼神一亮,拿上馒头和稀饭飞奔而来,看得钟万明直乐呵。 「严老师早,钟老师早。」 小姑娘大眼里爱慕之情满得快要溢出来,一张俏脸红彤彤地直勾勾看着严舟桥。 「早。」 相对于小王的热情,严舟桥冷淡许多。 他在这里支教的时间只有3年,他从没想过要发展其他关系,小女孩的热情他只能佯装不知道。 几人正边吃边说话间,一道秀丽高挑的身影挡住了严舟桥的视线。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盛气凌人的江婉鱼。 她一坐下,钟万明蹙起眉,纳闷地问了一句:「小姐,请问您是?」 怕严舟桥乱说话,江婉鱼抢先一句:「严舟桥老婆。」 这话一出,现场静了静,周围的目光瞬间全投向这边,一个个伸长耳朵等着听八卦。 随后,严舟桥补了一句「已离异」,彻底让江婉鱼冷下了脸。 她不想和他吵架,可一见他恨不得撇清关系的冷漠模样,胸腔里像是堵了什么似的,上不去下不来,憋屈得很。 侧头正对上小王那双不安分一直偷瞟她的双眼,她蓦地一句。 「小姑娘,你要是没看够,可以慢慢看。」 「犯不着贼眉鼠眼的。」 她这话一出,小王的脸色陡然间爆红,讷讷地一张脸快要低到泥地里。 对面的严舟桥,见不得她仗着身份欺负小姑娘,不咸不淡开了口。 「江总要是怕被人看,就别来我们学校。」 「这里民风淳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江婉鱼冷笑一声,秀眉微挑:「严舟桥!」 一旁的钟万明看气氛不对,立马打着圆场:「江总,你还没有用早饭吧,不如在我们这先用点?」 严舟桥嗤笑一声: 「学长你别瞎操心了,江总每日吃的是进口海鲜大餐,哪看得上我们这种杂粮窝窝头?」 「别坏了她金贵的胃。」 他话里话外的讥讽,像一把刀似的狠狠扎进江婉鱼的心里,捅进她五脏六腑,搅得她生疼。 她面色惨白,难过地看着他,嗓音微颤: 「你还在为海鲜那件事生气?严舟桥,我怎么没发现你原来那么大的气性,你以前对我的宽容全是假装的吗?」 「你明明以前那么迁就我,任何事都能为我妥协,为什么现在不行?」 下一秒,早读课铃响了起来,大家再不舍也得回教室,钟万明万分不舍地留下一句:「你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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