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使不同组的人,佩以不同颜色铠甲,主将只需记住相应的甲乙丙丁,便可随机改变阵型。” 赢驷颔首,“此法还算可行。”他指尖划着“面碗”里的线条,转而道,“只是倘若阵势较大,其中编号甚多,动起来更是千变万化,要主将一口道出颜色对应的编号,并且立即做出反应……大秦有那几位将领可堪指挥?” “驽马十驾,功在不舍。”宋初一道,“平时根本不需动用巨型阵,就算用起来,大秦可指挥的人可不止一个,大将军、左右丞相还有臣,或许子庭将军亦可。” “偃月阵适用于强兵,做小阵容易,大阵易折,兵力分配还需细细斟酌,另外要加紧练一批超过黑甲军的强兵。”赢驷唇角微微上扬,“做此阵困难重重,但当若真的成了,大秦兵力可提高十倍不止。再仔细补充,待成之后,先分段在河西试练。” 所谓分段,是把阵中的变化拆开来,先练圆月阵,再练偃月阵,再练灵蛇阵,与别的阵型混作一起,不让别国事先知道此阵。 宋初一搓了搓指头上的墨迹,笑道,“君上英明。将来东出,大都都是平原,此阵正可派上大用处!” “君上,寅时了。”陶监提醒。 “今日所得不少。”赢驷一扫初时阴郁,神情轻松起来,“国尉回去休息吧,不需朝会。” “谢君上!”宋初一施礼。 宋初一从宫内出来,在黑甲军的护送下骑马匆匆返回府中。 府外门口点着两只灯笼,宋初一还不至于摸黑。 敲开偏门,宋初一半个身子刚踏入门,便瞧见一袭玄色铠甲的赵倚楼抱臂倚在门墙边。 …… 第310章 一生一个人 宋初一瞧着他还是穿着铠甲,便问道,“你一夜没睡? 赵倚楼答非所问,“回去休息吧。” 角楼里炭火烧的有些热,宋初一吃面时流了满身的汗,遂跟着他回寝房,取了干净衣物去沐浴。 丫听见声响,忙起塌跟着去伺候。 “先生怎么才回来,将军一会子一趟的去宫门口等着,左右不见您出来。”丫撸起袖子用水瓢往宋初一背上浇水。 宫门口不许人驻足,否则赵倚楼也不用一趟一趟的跑。 宋初一在袅袅热气里眯着眼睛,听见丫这话,问道,“他晚饭吃了没有?” 丫道,“吃了些馕饼,今日甄先生送来许多好东西,有蛇羹,还有逢泽的幼鹿肉,都是现成做好的,挨着晚膳送来,将军都给您留着呢,这个天儿也不能坏,不过滋味怕是不如刚烹好时。” 宋初一道,“小丫头懂的倒是不少。” 丫抿嘴笑,“跟着先生哪能不懂?” “马屁拍的倒是响。”她虽然该吃苦的时候能吃苦,能享受的时候也毫不大意的享受,却一贯相当随性,对于吃穿以舒适为要,并不刻意追求奢华。 丫辩解道,“奴可一点不做假,左丞相家里过的好生清苦,肉都舍不得吃,金戈隔三差五的便跟着白刃来丞相府蹭食。” 宋初一哈哈笑道,“你这背后编排·小心我回头告诉他。” 丫理直气壮的道,“奴才不怕,先生要是告诉左丞相,奴正好问他要肉钱,可是不小的一笔呢。” 宋初一噗嗤笑了出来,“善,不愧是我们宋氏出去的人,就要这么干。” 丫被冠了宋氏,在这府里算是半个主子·她也只在宋初一面前称“奴”。张仪等人当她是妹子,时常与她玩笑,因此她也渐渐去了为奴的怯懦。 沐浴之后,宋初一回到寝房,赵倚楼也将将从外院的浴房里出来,看见她头发也不擦,便往榻上爬,一把将她拎了下来,“我令人热了吃食放在案上,你若还饿着便去吃。” 感觉到赵倚楼心情不大好·宋初一讪讪笑道,“我倒是真有些饿了,你也一宿没吃,咱们一块去吃点吧?” 赵倚楼皱眉,“好歹也称王了!就这般小气,留人议政竟连口吃的都舍不得给!” 宋初一连连点头,“给是给了,就是不让吃饱。” 听闻她还饿着肚子,赵倚楼便陪同一起去了外室。 明亮光线下,宋初一打眼便瞧见案上放着一只饕餮神兽食鼎·雕刻的饕餮十分威猛,两只眼睛嵌之以墨玉,旁边是一对只双耳白玉盅·盏口一般的大小,通体莹白如雪,上面雕刻繁复的花纹,另有一只白玉壶,大肚鹅颈,线条分外优美,配着的几只状如莲花的白玉盏小巧玲珑。 宋初一坐下来,抄手观赏了片刻·啧道·“我果然是穷讲究啊!瞧瞧人家这气派。神兽、娇花,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赵倚楼挑开食鼎·给她夹肉。 宋初一瞧着华灯之下他一袭象牙白大袖衫,墨发流泻·面容俊朗,一双星眸被热气熏的微微眯起,修长的双手,一手执着白玉夹,将嫩熟的鹿肉夹入玉盘之中,另一只手握着嵌了墨玉的小刀把肉切成刚好入口的小块。这副模样,说不出的疏朗华贵。 赵倚楼就像一块裹了尘泥的绝世美玉,用水细细清洗之后,越发的光华夺目,令人莫敢逼视。 “吃饭。”赵倚楼将盘子递到她面前。 “你也吃。”宋初一夹了一块送到他嘴边。 他垂头含到口中。 分食了佳肴,两人洗漱之后上了床榻,赵倚楼寻了干净的巾布给她擦拭头发。 宋初一枕在他膝头,打了个饱嗝,“倚楼,我忙着就没日没夜的,日后莫要等着我,大冷天的,冻坏的我小心肝就不好了!” “我晚膳吃的撑了,睡不着。”赵倚楼淡淡道。 他一晚上跑十来趟,每次都要在路上徘徊许久,直到快天亮时瞧见黑卫护送宋初一出宫,料想没什么危险,便先行策马回府等候。 宋初一由着他嘴硬,“以后晚饭别吃这么撑!” 赵倚楼使劲揉着她的头发,咬牙道,“我领的俸禄全入你的府里了,就顿顿吃撑也使不完,你管不着!” “嘶,这犯病都还一块犯!”宋初一纳闷,一个不给她吃饱,一个跟她犟嘴偏说自己吃撑着。 外面天色已晓,两人收拾之后便相拥而眠。 一觉直到午后。 外边雪光刺眼,宋初一惦记今日还有许多事情未曾处理,便起身洗漱。 吃了点东西,召来芈姬,与她说入宫之事。 “我昨晚问过君上的意思,他亲口说要你入宫。”宋初一看着一身男装端坐在席上的芈姬,越瞧越觉得眼熟。 芈姬闻言抬起眼眸,诧异道,“主不要妾了?” 这一对视,让宋初一忽然想起来,芈姬眉眼间与她有几分相似,只是那张脸好看的多了,“利弊权衡,你自己斟酌,倘若真是不愿意入宫,我想法子帮你推辞,不过,不一定能成。” 芈姬沉默少顷,道,“妾愿入宫。” 宋初一盯着那坚毅的目光,莞尔道,“是何缘由,可否说来听听?” 芈姬自嘲一笑,“主这话问的好生奇怪,有哪个女子不欲攀附权贵?” “你说这话我却是不信。”宋初一往扶手上歪了歪,笑吟吟的望着她,“你在府里时日不短了,我一介谋士,岂能忽略身边之人?你是何心性,我虽不能说了如指掌,但也略知一二。” 芈姬心头微震,旋即又恢复平静,思量片刻才幽幽道,“这世间男子多薄幸,妾从不奢求重情重义之人,若是此生不幸沦为别人身下玩物也就生受着,但苍天终究待妾不薄,让妾得以遇见先生。” 她并不畏惧的直视宋初一,娇艳的眉眼中隐透出刚强,“妾原打算若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便一生一世一个人。 此愿既难成,逼不得已非得寻个男人依附,妾宁择天下最高贵最有权势的男人。赌赢了便居于人上,赌输了最多一死。” 宋初一缓缓坐直身子,看了芈姬半晌,倏然笑出声音,“爽利!” “芈姬此生不敢忘先生恩德。”芈姬俯身行礼,了断这段主从关系。 第311章 女装宋初一 陇西万里飘雪,入目尽苍茫,鸟兽、人群皆蛰伏不出。 在秦岭和陕北黄土高原之间的一个塌陷带有个平原,渭水泱泱穿过,南北有秦岭和黄土高原为屏障,西可以通达西域,东可以扼黄河、潼关之险,居高临下俯视中原,在战略上占据着极有利地势。这就是咸阳城所在的渭水平原。 道路虽受大雪所阻,但临近年关,人们忙忙碌碌的备年货,城中来往行人依旧络绎不绝。 送了芈姬入宫之后的那几日,宋初一不慎受了风寒,她身子本就不大壮实,这一回病来如山倒,生生的在榻上躺了半个月,病愈之后,因怕再受寒便一直不曾出门,连早会都是隔三差五的才去一回。 她这一病不要紧,咸阳城里沸沸扬扬的传起了一则新闻,版本主要有两个,一则是说君上夺取国尉爱姬,国尉伤心欲绝;另一则是说国尉为讨君上欢心连自己的女人都宫里送,分离之后才觉情思。 甚至有大臣听信了前者传言,上门探病时还劝宋初一想开些,莫要为了一个女人伤君臣和气,闹的宋初一哭笑不得,索性闭门谢客,由得旁人猜去! “先生,右丞相来了。”丫在书房外道。 宋初一轻咳一声,“请他进来。” “喏。”丫退下去,不消片刻樗里疾便拎了两个大包袱进来。 宋初一迎到外室,“什么好东西竟劳大哥亲自拎着?” “自然是好东西。”樗里疾将包袱放在案上·见屋里没有奴婢,便打开来,“你过来瞧瞧。” 宋初一过去,看见包袱里放着一套衣物,绀青罩白的绸衣,领口处用发丝细的银线绣出对鸟纹。她疑惑将衣物扯开,仔细瞧了瞧,讶然道,“女衣?” “嗯。”樗里疾点头·唇边噙笑道,“我不是说过为你办一次及笄?虽不能多么隆重,但也马虎不得,你瞧瞧,喜不喜欢?” 说着,他将另外一个包袱也解开,里面是一件青狐皮外衣,上头搁着一个半尺长宽的紫檀木盒,金打的扣子,打开之后·蓝色华缎上躺着一套如#温玉的骨笄,笄身修长优美,尾端呈鸟雀状,雕以朱雀,整体大气利落而不失柔和。 在骨笄旁边放着一只手心大小的佩玉,盈盈中透绿,里面隐有流光转动,以银丝结成的绳子串,上下坠有五色玉石珠。 樗里疾准备的东西乍一看不打眼,但用料、手艺皆是上上乘·王室女子及笄礼的用物还及不上这些珍贵。 “大哥费心了,我长这么大还没穿过女裙呢!”宋初一摸着滑不留手的衣料,眉眼间尽是笑意。 “咦·这外衣迎着光看竟泛着霞光!”宋初一方才还觉得这衣服好是好,就是颜色素淡了点,谁想这么一看,低调又不失华丽,“我去换上。” 宋初一初次拿到属于自己的女衣,难得露出几分活泼来。 看到她如此雀跃,樗里疾心觉得不枉自己精心准备了半载。 却说宋初一拿着曲裾窜到内室,飞快的剥了自己身上的衣物·穿上之后发觉有些松散·琢磨了半晌,还是散着衣襟挪到外面·“大哥。” “咳咳!”樗里疾被茶呛了一下,他一心等着看宋初一娇娇俏俏的从里面出来·谁想折腾半晌,还是这样的光景。 宋初一扯了扯衣襟,皱眉道,“我方才倒是系上了,却怎么也系不整齐。” “唉!”樗里疾无奈又怜惜的叹了口气,起身到她跟前帮着整理,“瞧瞧你,还不如大哥一个男人!” “这倒是,以往跟着大师兄,他总教我怎么方便解女人衣,却没教过我怎么穿。”宋初一对魏道子颇为不满。 她打小就混在男人堆里,回首前世今生,除了偷大师兄相好的衣裙之外,根本没摸过女衣,前半生过的与男人没有两样,这是头一回往自己身上穿曲裾,又是如此繁琐的款式,理不整齐也实在情有可原。 其实男女皆有曲裾,但是男子曲裾的下摆宽大,女衣下摆紧窄,穿法自然有些许区别,对于从来只懂穿男衣的人来说是有些难度。 两人正研究怎么束紧,门忽然被推开。 冷风袭入。 樗里疾与宋初一齐齐转头,正看见一身铠甲的赵倚楼僵立在门口,刺骨的寒风卷着鹅毛大的雪片从他身后刮进来,落在屋内地上,转瞬间便白成一片。 屋内落针可闻,樗里疾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外人不知,但他却晓得赵倚楼一直与宋初一宿于一室,又岂能猜不到两人的关系? 宋初一觉得气氛忽然有些奇怪,却也并未在意,“快把门带上,冷的慌。” 赵倚楼迟疑了一下,竟是决然转身出去,将门带上了。 宋初一嘀咕道,“不知犯了哪门子邪性!” 樗里疾不由得替赵倚楼抹了把汗,提醒道,“怀瑾,你可要去解释一下?” 宋初一顺着樗里疾的目光落在自己散开的衣襟上,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袋,笑道,“他娘的!我都忘了自己是个女的,快快,大哥,帮我把衣服穿好,我就穿着这个去找他。” “赵将军真是遭罪。”樗里疾弯身帮她系衣带。他也是头一遭帮女子穿衣服,手法也不比宋初一好到哪里去,但两个人四只手,仔细理了半晌,好歹算是整齐了。 “丫!”宋初一唤道。 “嗳!来了。”丫从隔壁屋匆匆跑过来,“先生……” 话说了一半,丫倏地瞪大眼睛,惊讶道,“先生,你,你怎么穿女衣!” 宋初一哑然一笑,冲她招了招手,“你来。” 丫恍恍惚惚的跟着宋初一进了里室。 “帮我梳个少女垂辫。”宋初一道。 “嗳……”丫还没有回过魂来,飘乎乎的取了梳子,给宋初一梳头。 丫不如那些贵族身边的侍女手巧,但是寻常少女的垂辫倒是闭着眼睛也能梳整齐。 樗里疾打听到赵倚楼去了后院,便将附近所有的护卫和下人调开,禁止他们涉足后院,时已入夜,府内只剩下了值夜的仆婢,不需太多时间。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帐幔挑开,一名高挑的女子走了出来。 她青丝披散身后,无任何发饰,只在耳侧有两条垂辫。领口微开,露出纤长的脖颈,细细的锁骨若隐若现,纤细修长的身姿被裙裾裹束毕现,曲裾到腿弯之下时裙裾散开呈喇叭状,整个人若清竹一般。 “大哥,能入得眼吗?”宋初一问道。 “入得入得!”樗里疾连连点头,“难得清雅!” 她素淡的面容算不上美丽,然而气度迥异于一般女子,尤其是那双眼眸,幽幽若潭,目光平静从容,男装时尚且不太显眼,扮作女相竟然格外引人! 樗里疾心中一顿,突然想到那芈姬的眉眼与宋初一有几分相似,难道… 宋初一见他发呆,心里有些奇怪,方才在内室她也照了照镜子,现在与前世模样差不多,或许是因这衣物华美的缘故,整体要好看点,但也不过是一星半点,不至于看到痴迷吧! “哈,想来我做男人时万千女子争相委身,我做女子时,也能勾走大秦第一智者的魂儿!”宋初一揶揄道。 樗里疾回过神来,笑着将青狐裘给她穿上,“我已将仆婢都调开,赵将军在后院,去吧!我等你回来为你及笄。” “好!”宋初一应着,转身迈开腿便是一个踉跄。 樗里疾一把捞住她,“怎的连路都不会走了!” “呵呵,这裙子窄的很,迈不开腿,这要什么年月才能走到后院!”宋初一有点后悔,不过想到穿女装到赵倚楼面前,兴奋和紧张很快便将那点后悔淹没了。 外面风雪甚急,漆黑一片。宋初一取了门口飘摇的灯笼,捧在手里照路。 穿过拱门,宋初一见后院的书房里亮着灯,便轻手轻脚的往那边去,到了门口,凑在门缝边往里面瞅。 没瞧见赵倚楼,她正准备把灯笼放下来去推门,便听身后一声低呵,“何人鬼鬼祟祟!” 宋初一被唬了一跳,倏然回过身。 灯笼倒在地上瞬间燃烧起来,光线猛的一亮,赵倚楼清楚的瞧见廊上那个身姿纤细的女子,风扬起裙裾与青丝,那张素淡的面容在青狐裘的映衬下越发干净雅致。她望着他,面上静静绽开笑容。 冰天雪地里,宛如莲花悄然开满池塘。 宋初一定了神,亦看清赵倚楼还是那一身玄色铠甲,站在密压压的落雪里,发髻被风吹的微乱,俊颜无双,怔怔的盯着她。 “认不出我来了吗?”宋初一笑问道。 落雪覆满身,赵倚楼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她。 宋初一心道这是惊喜还是被惊吓? 她欲走下去,谁知一抬脚又忘记了下面是窄裙,整个人踉跄着扑下走廊。 然而,毫无意外的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又冷又硬!”宋初一龇牙,心觉着撞到他的盔甲其实还不如扑到软软的雪里。 第312章 从此恩义绝 赵倚楼手一松,宋初一直直冲着积雪栽下去。 正当她面庞几乎触到冰冷的雪时,胸腹猛然撞到一块硬邦邦的似是石头的东西,抵的她几乎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宋初一扭头看了一眼,却是赵倚楼用脚勾住了她。 “赵小虫!”宋初一咬牙切齿,这厮肯定是故意而为! 赵倚楼抓住她的后衣领,手脚用力将她拎了起来,漠然道,“我手滑,方才没抱住。” 心胸狭窄! 宋初一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解释道,“你方才看见,是我让大哥帮忙穿女衣,并无苟且。” 赵倚楼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接着看了她一眼,道,“我自然相信没有苟且,但你身为一个女子,就不知道要避嫌!?” 他若是不信她,以他的性子,早就冲向去先把樗里疾碎尸万段再说。 “就是脱光了也没什么看头,况且,我里头还有个中衣……”宋初一瞧着他脸色越来越阴郁,立即转了口风,走了苦情路线,“你也知道,我打小就是在男人堆里长大的,也没人教我这些……这些年若总是计较这些条条框框,岂能活到现在?你既是介意,我日后注意便是。” 说罢,她抬起袖子掩住脸,使劲吸了吸鼻子。 赵倚楼果然动容,伸手将她拥入怀里,叹了口气,“别装了,一点也不像。罢了,你日后不在旁人面前露肉我已经很知足了。” “嗯。”宋初一从善如流。 赵倚楼知道她情绪虽是作伪但话里一点没掺假,因此也不再要求她这样那样,他所恋慕的人不是一般女子,又岂能用那些来衡量?倘若他没有胸怀去容纳她这些缺点,又有何资格拥有她的好? 宋初一从来都不是他所能完全占有的,因此能分给他的一切,不论好与不好,都是稀世珍宝。 “我每每都看不懂你。”宋初一道。 “嗯?”赵倚楼一垂眸就能看见她头顶的发旋儿。 “有时候小气,有时候又宽容。”宋初一道。 赵倚楼哼道“我何时小气过!少胡说八道!” “你看看你,两句不说就开始拧巴。”宋初一仰头他俊美的面容。 赵倚楼语塞,他只是心情全摆在明面上罢了,根本谈不上生气。 “今日怎么想起来穿女衣?”赵倚楼松开她,退后了两步仔细打量,“倒是比想象的好看许多。” “你本来想象是何等模样?”宋初一好奇道。 赵倚楼笑道,“你觉得我穿女装会是什么样?” 赵倚楼长得英武,体格高大,若是穿上女装……宋初一脑海中陡然浮现他穿着曲裾扭动腰胯的模样,脸皱成一团。 “哈哈。”赵倚楼见她理解了不禁大笑,“一个汉子扮女人,怎么想都不太对味。” “王八犊子!”宋初一转悠了一圈,没找见趁手的东西,便弯腰从廊边团了一团雪扔他。 赵倚楼也不躲,紧接着蹲下身来团了一团丢回来。 宋初一顿觉得不妙-,她现在是迈不开腿儿抄不开步,对方不仅行动利索、力气大,还穿着一身盔甲! 这个头开的不怎么样啊!得迅速变换战略才行。 “倚楼,大哥还等着我们今日我及笄。”宋初一连忙道。 赵倚楼抄起一捧雪洒过来,弄的她满身都是,“打了我一下就想转移话题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宋初长叹一声,拍拍身上的雪,“我这叫作茧自缚。” 她只顾着拍雪,不防得身下一轻,整个人被打横抱了起来。 赵倚楼噙着笑,“把你带到外院书房,算是赔罪。” “咳!”宋初一伸手勾住他的颈,嘀咕道·“分明只是换了身衣服·感觉却大是不同!” 赵倚楼的感觉亦是不同,他从前这么抱着她的时候·只觉得怀里是自己倾慕的人,而眼下却实实在在的抱着他倾慕的女子·个中微妙-的区别,言语难以言述。 前院书房,樗里疾已经兀自摆开一盘棋准备自弈,没料想,才刚刚开头两人便回来了。 他心中诧异,寻常男子看见方才那一幕,少不了要上来揍他一顿,但赵倚楼不仅未曾如此,且在愤然离开之后,不到一刻竟心平气和的与宋初一返回了。 “坐下吧。”樗里疾不再多问,示意宋初一在屋中央的席上跽宋初一解下狐裘,正襟危坐,赵倚楼则坐于一侧观礼。 丫端了水来,樗里疾在净手之后娶了梳子,解开宋初一的垂辫,为她梳头,“今选吉日,元服始加。弃尔幼志,顺而成德。修德益寿,祥瑞永嘉。” 青丝挽成髻,樗里疾将一柄骨笄簪簪入发髻中。 接下来该是拜谢长辈养育照拂之情,然而宋初一并无高堂,只好将门打开,她冲门前跪下,“宋氏怀瑾敬拜,一谢上苍护佑恩泽,二谢父母生养之恩,三谢恩师含辛茹苦抚养怀瑾成人。” 说罢,深深行了三个大礼。 待返回席上跽坐,樗里疾又往她发髻上簪了一根骨簪,“吉月吉日,华服再生,孝悌忠信,修齐治平,寿享十年,安乐平生。” 接着,宋初一去内室换了一套深衣,这套深衣与曲裾是同样的衣料,只是整体都是绀青色,显得更加庄重。 宋初一去门前跪谢,“宋氏怀瑾敬拜上苍,一谢上苍恩佑,二谢师傅教养之恩。” 及笄并不需要拜谢上苍恩泽,宋初一却回回不落,对她来说,能够再活一回,全是上苍赐给的恩惠,不能不感恩。 樗里疾为她再加一钗,“以岁之吉,以月之令,三加尔服,保兹永命,以终厥德,受天之庆。” 复换一身礼衣,返回席上跪坐。 樗里疾道,“自今日起,汝弃幼志,日后当疏于玩耍,务必恭顺谦孝,贤良淑德。” “是。”宋初一躬身应道。 “礼毕。”樗里疾严肃的面上泛起笑容。 宋初一摸了摸头发,赞道,“大哥,你这挽发髻的手艺真是好!” 樗里疾笑笑,他后院也有两个姬妾,轮番着为她们梳了小半年的头,能不技艺纯熟? “礼既已成,我就回府了。”樗里疾道。 宋初一道,“大哥事务繁忙,纵然大雪,弟……妹子也不敢多留,改日定当摆个酒席好生谢谢大哥!” “善!”樗里疾转而与赵倚楼道,“赵将军,告辞。” 赵倚楼拱手回礼。 外面大雪漫漫,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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