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兄弟是块练武的好材料。” 宋初一知道这是在与赵倚楼说话,她躺下前还看见赵倚楼依旧精神奕奕,没有丝毫奔波疲惫之态,显见体力比常人好许多。 车云做密探很久了,察言观色的功夫一流,而且看人一看一个准,他见赵倚楼不大爱理人,但对他也没有十分抗拒,便继续道,“小兄弟体格好、四肢修长有力、气息稳缓,年纪也尚可,倘若想习武,现在是极佳时期,过了这一段,怕是要困难些了。” 年纪越大,身体便越定性,难以到达最佳效果,所以无论练什么都要趁早。 赵倚楼看了车云一眼,旋即垂下眼眸,沉默半晌才问道,“你能教我?” “我的剑术一般,不过我认识一位墨家大剑师,你如此天资,只要想学,想必那位大剑师必会收你。”车云道。他的确是头一次见到赵倚楼这样条件极好的人,虽然已经过了打基础的最佳年龄,但赵倚楼的气息比一般同龄人要绵长许多,就像已经打好的一块地基,就等着建高楼了,所以他才会忍不住说询问。 宋初一久久没有听见赵倚楼的回音,微微睁开眼睛,道,“如此大好机会,若想学便应了,堂堂丈夫怎的这般犹豫不决” 赵倚楼看了宋初一一眼,旋即像车云抱拳道,“劳烦大哥代为引荐。” 车云愣了一下,笑道,“待到秦国,某立刻去拜见剑师。” 车云觉得自己这次倒是看走眼了,原来见赵倚楼虽长得十分出色,但浑身带着山野气息,宛如一头充满危险性的猛兽,没想到竟然是个知礼的。 “多谢。”赵倚楼道。 宋初一闭上眼睛,她睡不着,不过是躺着休息一下。 因怕有追兵,所以未曾生火,只取了一些干粮来吃。车云派了两名剑客去附近的农家去买一些路上用的干粮。 傍晚时分,整顿好之后便继续赶路。 照着这样的速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左右便能够入秦。 日暮咸阳。 高楼上一袭黑衣的俊朗青年宛若一株绝壁孤松,一双鹰眸盯着落日余晖,刚硬的轮廓染上一抹淡淡暖橘色,显得稍稍柔和几分。 “君上。”内侍躬身,轻声道,“公子虔等人已经处决。” 静默了片刻,赢驷应声道,“嗯。” 赢虔,与赢驷不仅有师生情谊,也是亲叔侄关系。 赢驷几乎是在赢虔跟前长大,对其性子很清楚,他虽然偏执却也忠勇,很难有叛国举动。然而他为了向商鞅报仇在朝野集结的力量已经威胁到政权,这股力量难保不会被老氏族利用,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死。 “去叫景监。”赢驷道。 “喏。”内侍躬身退了下去。 片刻,身后响起了快而不乱的脚步声,一个看起来有四十余岁、面白的男人躬身道,“君上。” “魏国那边可有消息?”赢驷转过身来,问道。 “回君上,一刻以前来的消息,尚未观阅。”景监双手呈上一个细细的竹筒。 赢驷拂开袖子,伸手接了过来,打开竹筒,将里面的帛卷抖开仔细看了一遍,递还给景监。 景监大致看了一眼,面露喜色道,“既已入韩,想来没有多大问题,臣下这就令人去函谷关相迎。” “不可掉以轻心,准备轻骑,随时关注消息,倘若一有异动立刻前去救援。”赢驷道。 赢驷很少一口气说很长的话,景监能感觉到他对此事的重视程度,立刻应道,“喏。” 景监也是个识才之人,当初商鞅便是由他再三引荐给孝公。这次他虽未曾见过宋初一,却对此事万分重视。 秦国和别的大国不同,它的崛起,是破除一个几乎散落的腐朽框架,建立起一个坚固的新框架,而这一切,靠的是力挽狂澜的人才。 自从“求贤令”发出那一刻起,秦国便一直将人才放在首要位置,用人不拘一格,但凡真有大才者皆以国士相待。 入夜。 韩国成皋和荥阳附近忽然下起了大雨。宋初一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阻住去路,只得在山间寻个避雨之处暂时落脚。 赵倚楼对山野求生有着丰富的经验,因此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山洞。 这山洞是在一座断崖下面,巨大的掏空了整座山体,两边通风,幸而外面虽然大雨滂沱,却没有多大的风,暂且能够避上一避。 众人满身狼狈,车云见山洞中有不少枯叶枯枝,便从羊皮囊中倒出一只火折子,在崖壁凹入的地方点了火堆。 枯枝不多,所有人都将衣物脱下来烤干,宋初一也不例外。 赵倚楼望着她身上仅剩的一件中衣,眉头微拧。这个人简直太没有自觉性了,她不觉得自己和这些剑客有什么不同吗? 宋初一发现赵倚楼的目光,愣了一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笑道,“怎么,我最近和你在一起久了,是不是越发俊美了?” 赵倚楼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的撇过头去,认真的烤干自己的衣物。 宋初一不是不知道男女之别,但她七八岁的时候都还裸着上半身和师兄们掐架,她师父就从来没告诉过她男女有什么不同,全靠自己摸索。最近虽然感觉是有点不同了,但她身上不还还是留着一件中衣了嘛“闹什么别扭。”宋初一咕哝道。 第125章遭韩军围堵 暴雨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势头渐渐缓了下去,雨尚未完全停下,车云便整队再次出发。 就算是前世,宋初一有一段时日生活极苦,却也未曾如此不眠不休的策马逃亡过,她能够咬牙坚持,全然靠的意志力。 细雨蒙蒙的夜里,一群人策马疾驰,如同箭镞一般在沟壑纵横的一片苍茫墨绿之中穿梭,雨丝若银线一般,连接天地。 魏王宫内。 魏王一袭深褐色的宽松大袍,半倚在扶手上,面上神情一片阴郁。 殿中跪坐在两侧的文臣武将也都沉默。 魏王盯着公子卬,久久才缓缓开口道,“你就是这么拉拢宋怀瑾的?” 太子接口道,“父王,此事也不能全怪丞相,我听说前些日丞相与怀瑾先生相谈甚欢,怀瑾先生亦无去意,听闻这次有数十人协助其逃走,我觉得此事有蹊跷。” 宋初一的身世背景成迷,但是数十名一流剑客不是一般人能驱使的。 魏王转向另一边,问一名将领道,“这次劫走宋怀瑾的是什么人?” 那武将叉手道,“回禀我王,是秦人臣亲自帅骑兵追击,杀死的二十五人中有十七名是秦人,另外发现一条向西密道,怀疑是秦国开辟的密道。” “哈”魏王嗤笑一声,豹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传令下去,格杀宋怀瑾” “父王”太子道,“如此大才,杀了岂不可惜?” 魏王盯着他片刻,声音里有着不悦,“倘若你是宋怀瑾,哪一国为你舍弃密道,牺牲数十名一流剑客,你能不肝脑涂地的报答?哼赢驷竖子倒真能舍得下” 赢驷比魏王的这个太子还要小十来岁,却有魄力有远见,相比之下,怎能让魏王不郁结万一他归天之后,大魏国不是要被秦国那头恶狼给生吞了? 想到这里,魏王揉了揉发胀脑袋,烦躁的道,“散了散了” 众人施礼,退了出去。 赢驷的作风与他父亲迥异,但有一点相同,就是他们为了人才甘愿付出巨大代价。魏王心头堵着一口气,他自问对人才的重视不输秦公,可最后呢?魏国屡屡丧权,秦国却一步步的强大,就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魏国身后,令他夜不能寐每每午夜梦回,魏王都不禁会想起公叔痤临死前的话。倘若听进那番话,早早杀了商鞅,也不会有今日的秦国这一回,他不能再错了“来人。”魏王从榻上坐起来,披了衣物,“去请闵子缓。” “喏。”外室有人应声退了出去。 深夜,大梁西城门打开,一队百人的轻骑如闪电般冲出,连尘土都很少扬起,但是肃杀之气隐然,犹如夜魅。昭示着他们与普通骑兵的不同。 荥阳附近的雨早已经停了,经过一个冬季的干燥,雨水落到地上极快的便渗入,地上极少有积水,只需一日的阳光,便又仿佛没有下过雨一般。 接下来的十二天都是晴朗天气,宋初一身上的衣物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连换下的时间都没有。他们每天只食一餐,休息大半个时辰,隔两天休息两三个时辰,这还完全是为了照顾宋初一身体较弱。 白刃这段时日也过得十分艰苦,它现在食量越来越大,没有丰富的肉,只能每天眼巴巴的看着众人的坐骑流口水。倒是马匹紧张之下,行速竟是比平时快了许多。 如此急行,终于在第十三天的下午出了偏僻的小路,走上官道。 “前方还有十余里路便到函谷关了,附近道路崎岖不能骑马,走小路较慢,也更容易被堵截,不如搏一搏,先生以为如何?”车云放慢马速,询问宋初一道。 “善。”宋初一对这附近的地形也十分了解,所有的小道都在魏国境内,而且几乎都有极佳的伏击之处,他们人困马乏,走那些山道势必要放弃马匹,如此情形下,宁愿正面交锋也好过被伏击。 况且,只要他们往前七八里,秦军便能够出函谷关接应,相对来说是最稳妥了。 在韩国境内做最后的休息调整,白刃忍不住离开,跑去山上逮了一只兔子吃。 待白刃回来之后,又休息了两刻,才再次出发。 前去探路的剑客带回消息,韩国的每一个关卡都加了重兵把守,显见已经得到了消息,也有心要围堵宋初一。 宋初一一路上早就将闵迟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几万遍,要不是他把消息故意泄露,她哪里会沦落到这一天不过宋初一也趁机将计就计,把闵迟困在了魏国。有前车之鉴,魏王绝对不会放了闵迟,而且名声早就狼藉,最好的办法就只能是留在魏国。这是宋初一的私心——只有把闵迟绑在魏国,打败他的时候才算真的报了仇关卡被赌,他们只暂时走别的路。除了官道、城池,附近还有些家族开辟的商道可以行走,那里的驻兵要稍微少一些。 “我们目标太明显,诸位加强戒备。”车云道。 “嗨”众人齐声答道。 最大的目标就是白刃了,这世上有几个人是带着雪狼到处跑的?那些人盘查十分严格,连装粮食的麻袋都要一一卸下来检查,藏是藏不住,伪装更没有用。他们倒是可以换装,但白刃怎么伪装都是一头狼,总不可能变成马。 车云也看出宋初一对这头狼的十分宠爱,因此并未提出“杀狼”或“放归山林”的意思,他已接飞鸽信,秦国轻骑已经在函谷关蓄势待发,就算他们在这里遇到事情,只要能支撑一天便有援军。 马队在商道上疾驰,偶尔能看见商队。 商贾消息最灵通,一见一群黑衣人剑客,外加一头雪狼,立刻便猜测到了他们的身份,魏国虽出了悬赏,他们却无一人愿意插手政事,也无意得罪士人,只望着马队的背影揣测哪一个是宋怀瑾。 一路平顺,直到快出韩境的时候,远远的便瞧见了商道上一个两百余人的轻骑队。 双方几乎是同事发现对方,那边有人高喊一声,“是雪狼” 轻骑队伍生怕宋初一逃跑,迅速散开形成包抄之势。 宋初一见自己这一方并无队形,立刻道,“集中一点攻击。” 车云本就领过兵,上过战场,闻言便明白了宋初一的意思,扬声道,“称锥形队。” 第126章有大将风范 这些剑客并没有刻意的去训练过军阵,但他们每个人动作都十分迅速。锥形阵是一种最基础的攻击阵法,转眼间便已经摆成。 那些韩军起初没有料到会突然遇到这一行人,有一点措手不及,又刚刚形成包抄之势,两方相接,立刻便被突破了一个小缺口,但两侧的人很快便围拢上来,将他们拖住。 前面的剑客拼死开了一条血路,车云道,“护送先生出去” 宋初一就在这阵型的最中间,四周厮杀的鲜血四溅,她看一了眼,韩军手中不是没有弓箭,但是他们没有用,恐怕是因为韩国君主暂时还没有打算杀她。 只要她还在,韩军一时半会不会动弓弩,剑客只需要应付近身肉搏,他们武功高强,还有一些胜算,倘若她一旦离开,韩军再也没有了顾忌,这些剑客恐怕至少有一半会把命交代在这里。而接下去还要经过魏国,倘若人太少,能不能靠近函谷关还难说。 转瞬之间,宋初一便做了决定,大吼一声,“同生共死” 那些剑客不知道宋初一在这一瞬间,脑海里想了多少东西,但是听闻宋初一如此仗义,战意更胜,手上挥舞的青铜剑越发虎虎生风。 混乱之中,忽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响哨。 宋初一微微皱眉,眼下的双方正厮杀胶着,根本不适宜变换阵型,只能硬拼了那帮韩军根本没有活捉宋初一的意思,而是在拖,等待援兵一到,光是人海也能将他们区区几十人淹没了。 “先生来不及了,快走”这么拖下去,车云渐渐开始焦躁起来。 “怀瑾先生,快走吧” “先生快走” 剑客们一边厮杀开道,一边喊。 眼看一时半会无法突破,宋初一也知道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了,便喊赵倚楼和季涣顺着杀开的血路缓慢向外移动。 韩军见状,立刻围堵上来,前面的厮杀陡然间激烈了数倍。 宋初一内心却是一如往常的平静,仿佛喧嚣中的一汪静潭,因此第一个便感受到地面上传来不寻常的震动。 宋初一轻而易举的便在众多嘈杂的声音中捕捉到了那沉闷的声响,那是地面在大军马蹄践踏之下发出声音。 她神情微微一凛,握住袖剑剑柄,便冲进剑客与韩军厮杀中。 赵倚楼和季涣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宋初一的剑术不怎么样,可是有数名剑客掩护,韩军又恐不甚杀了她,很快便突破了一个缺口。宋初一抓住时机,拍马猛然冲了出去,旋即季涣、赵倚楼、车云还有白刃陆续突出重围。 宋初一的马被后面纷涌追来的马匹的洪流一冲,开始驮着她拼命奔驰,马蹄扬起若棉絮一般的尘雾。 身后应援的大批韩军赶到,在旷野之上宛若潮水一样迅速蔓延过来,带头的骑兵如箭簇般,眨眼之间便逼近了宋初一身后不足百丈。 宋初一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摇晃的视线中,树林、田埂像是一条条起伏的波浪,从脚下闪过。正在此时,后面忽然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呼吼声。 路上的商贾马队被冲散,顿时响起了女人的尖叫哭号声,在这样肃杀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突出。宋初一一手握着马缰,一手紧紧攥起了袖剑的剑柄,手掌中渗出的汗水令她有一种随时可能脱手的错觉,不禁又紧了紧手,直到指关节泛白。 不知跑了多久,宋初一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道土城墙,距离很远,但宋初一看见城楼上暗红色的铠甲——是魏军心一横便转向冲了过去。 车云心中大惊,这岂不是羊入虎口但转瞬间他也明白了宋初一的意思。 “咻” 一声破空的箭矢声音在耳边乍然响起,宋初一立刻将身子趴伏到马背上。 紧接着,“咻咻”的声音不断响起,可见韩军发现追赶无望,便立刻开始放箭格杀。 “都跟着我走”宋初一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吼。 “嗨”车云和季涣的回答简洁而有力。 有剑客在后挡箭,宋初一全神贯注驭马疾驰,直奔向那处城门,距离还有二十丈的时候忽然调转马头,往韩军距离较远的北面跑。 后面的车云等人也都立即调转方向,只闻城楼上战鼓乍响,魏军将领高吼,“韩军攻城,关城门,应战” 此刻大批的韩军在几百丈之外,而且已经不再前进,但这对于两国军队来说,已经是一个最具威胁的距离了韩过的军队有异动的时候,魏军就已经得到消息了,虽然明知道他们是为了追捕宋初一,但此刻来势汹汹,万一要是打着幌子攻城呢?所以要毫不大意的戒备以宋初一为首的众人贴着城墙策马飞奔。魏军也接到了截杀宋初一的密令,但是此刻韩国大军压境,他们不敢让弓箭手解除防备转而朝宋初一放箭,只得另外拍出一队轻骑,从准备从城西截杀。 疾驰了大半个时辰,后面早已没有追兵,众人的速度才渐渐缓下来。 车云赞叹道,“先生竟有大将之风” 宋初一被颠的浑身散架了一般,伏在马背上,脑袋还晕晕乎乎的,自嘲一笑道,“你见过这么怂的大将吗?” 车云笑了笑,回头清点了一下人数,又折损了二十余人。不过能从大军围杀之中跑出来实在已经是极不容易了剩下的人数还在他预估之上。 “宋先生” 远远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剑客们的身体再度绷紧,宋初一撑起身子,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匹白马上坐着个圆圆的肉墩,浑身的肉一颠一颤,却是宋初一曾经偶遇的甄峻。 “是熟人。”宋初一轻声道。 那些剑客稍稍放松了一些,但手都还按在剑柄上。 甄峻也是个极有眼力的人,心知道宋初一现在正被各国围追堵截,必然戒备,所以便在两三丈远的地方停下了,“先生还记得甄峻否?” “自是记得,甄先生往何处去?”宋初一微微笑着施了一礼。 “某是追随先生而来”甄峻见宋初一身边的剑客看了过来,立刻解释道,“在卫国东街,某见识先生的风采,心觉得普天之大,只有先生这样的人才能称为真国士,遂变卖了在卫国的家产,追随先生足迹而来” 对于前半部分的话,宋初一也就是过了一下耳,她在意的是后半句——追随她足迹而来?这甄峻还好像早就等在这里了,可真是很不简单。 “甄先生神机妙算。”宋初一道。 甄峻明知她是怀疑,却还是笑道,“先生过誉。某是到了魏国之后,知道先生被困,正欲想法子与先生通信的时候,又打听到有秦人救了先生,所以揣测先生会经过此地,特地在此等候,倘若先生还信的过某,请让某护送先生入秦” 商人逐利。而甄峻显然不仅仅只是逐利。他的野心更大一些,打算壮大甄氏家族,大争之世,有很多机会,其中最捷径也是最赌博的便是倾全族之力去扶持一名大才,做其左膀右臂,待这名大才成为某国肱骨之臣,整个甄氏家族也会随之壮大。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 宋初一也能够轻易的看明白其中的利益关系,她眼下要做的,是接受抑或拒绝。 “善。”宋初一道。 车云看了甄峻一眼,却也并未阻止,因为如果甄峻有能力护送宋初一入秦,那么眼下也绝对有实力在此处围杀他们,既然他没有这样做,说明是为了壮大家族当真打算跟着宋初一。 甄峻心中大喜,打了个响哨,百丈外的林子里呼啦啦的涌出四百多名骑马的剑客。 车云顿时愣了一下,也没想到有这么大阵仗。 宋初一心中喜忧参半,这像是白白捡的便宜,但今日得了多少帮助,就意味着以后要背起多大的责任。有名声的人看似坐在家里便有人送上门来为之所用,可也正因为如此,才有那么多人为名声所累。 甄峻驱马向前,车云令人不许阻拦,因为这种力量悬殊之下,甄峻独身驱马过来,是相当于给他们一个安心,可以拿他为人质控制那几百名剑客的行动。倘若他真有歹意,根本不需要这样示诚。 甄峻道,“先生打算从函谷关入秦,怕是要有些难处了,我听说魏王遣出魏武骑兵,准备在函谷关之前截杀先生。” “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宋初一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既然是意料之中,秦国人便肯定有解决的办法,这是毋庸置疑的。 “我观先生行迹难隐的主要缘由是……”甄峻的目光看向赵倚楼和白刃。 的确,带着一头雪白的巨狼,一个俊朗不似人间生的美男子,能隐藏的住才怪。赵倚楼道还好些,他从前就隐藏的很好,甚至连宋初一开始也没看出他长得很是不错。 “我可以令人将这位小兄弟和那头狼从山林间护送直秦,先生和诸位混入甄氏的商队,或可掩人耳目。”甄峻道。 车云觉得这主意不错,他只需要负责保护宋初一的安全,只要宋初一在他眼皮底下就行了,至于其他,自不在他的责任范围内。 第127章电光火石间 分开行动?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提议,但是她宋初一也有不能弃的,便是赵倚楼和白刃。 念头闪过,宋初一面上神色如常,转向车云道,“车兄以为呢?” 车云没想到决定权会被推到自己这里来,不禁愣了一下,沉吟了片刻才道,“这办法听起来不错,可是一旦被人发觉,难免会有危险,我等负责将先生安全护送入秦,自有办法,不如还是一起走吧。” 事实便是如此,难道甄峻不出现车云他们就不能把宋初一护送入秦了?大秦就这点实力不成? 甄峻的出现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与此事关系不大,宋初一接不接受他的护送,全看她以后有没有用到他的地方。 车云心觉得宋初一当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是料准了他不会同意,才如此漫不经心的询问。 事情既已定,宋初一便让甄峻带人先行入秦。 甄峻犹豫再三,还是领人离开。他这一次过来主要是为了向宋初一投诚,倘若能够出得上力气,自是最好不过,但眼下宋初一吩咐了第一件事情,也必须要遵守。 众人不敢在此地停留,顺着一条商道直接入魏。 约莫小半个时辰,车云派出打探消息的人才返回。 “先生。”车云听了消息,面上忍不住浮起笑意,驱马靠近宋初一道,“韩魏不知因何僵持起来了真是大快人心。” 宋初一微微一笑,这一仗怕是打不起来,不过对峙哪怕一个时辰,对他们逃走都是十分有利的事情。 魏、赵、韩,是从春秋时期的晋国分裂而来,因有着这层关系,他们常常联手一起吞并周边的小国,但是也有时候会因为分利不均匀而反目,不过利益摆在眼前的时候他们尚且能够克制自己,三国携手逐渐强大,然而随着周边各个小国被吞食,要发展只能争夺对方土地的时候,矛盾便越发的激烈了。 朝是盟友夕为仇敌,在三国之间已经屡见不鲜,在时下打仗更是如家常便饭,但战争并非一言不合便能打起来的。 车云对于这一段路甚至比魏国人还要熟悉,所以一路上行速虽快,却将行踪隐藏的很好,到深夜,终于快要接近了函谷关。 “还有不到三里路。”车云道。 宋初一点头,她对附近的地形也很熟悉,“不停,直行。” “嗨。”车云挥手示意加速前行。 忽然。 众人面前黑影一闪,马匹受惊嘶鸣一声,猛的扬起前蹄,宋初一连忙紧紧抓住缰绳,险些摔了下去。 稳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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