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性情柔顺,不可为仇恨所累,求先生能让能她安度余生。” 宋初一曾经看过子朝,容貌楚楚可人,便是连病容都让人怜惜,但她前凸后翘的身段,宋初一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惊心动魄。子雅比起其姐,却是逊色的多了。 “你心中有恨,又岂知她没有?倘若能解开心结倒也罢了,否则空守绝色容颜,却不能报仇,也是一种折磨。”宋初一拢了拢被子,叹道,“以朝的容色,若无人可依靠,到哪里都会如无根浮萍。” 这是眼下的风俗,没有身份地位的美人,都如货物。 “以我阿姊之容,先生可动心?”子雅目光灼灼。 宋初一哭笑不得,敢情这孩子早就想好了,把自己的阿姊托付给她“不求先生聘娶阿姊,便是做滕也好,只求先生护我阿姊一世平安。”子雅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自己的姐姐,哪怕此时面对的人是她的主,她也不得不为姐姐求一个依靠。 宋初一伸手扶额,无奈道,“容我想想。” 子雅虽有勇,也聪明,但是想法还是过于天真,就算宋初一真的是个男子,为他的滕妾,焉知哪日不会把子朝献与权贵?即便宋初一喜爱的不得了,倘若有权贵强取,又当如何? 子雅觉得宋初一很喜欢子朝的容貌,还欲继续再说,却见她微微抬手,示意她噤声。 风雪夹杂中,有脚步声急急而来。 第三十七章 一枝瘦梅花 砰砰砰 有人轻轻叩了叩门,声音夹杂的风声里,是个男人,“怀瑾先生。” “何事?”宋初一扬声问道。 “主请您去主厅。”那人答道。 这么大冷天,宋初一有些不大愿意出去,但到府的第一天,必须要去见过府内其他门客,那些都是以后要共事的人,不可怠慢。 宋初一果断从被子里钻出来,抓起软榻上的衣物飞快穿上。速度之快,子雅都反还未曾反应过来,只来得及从榻上取了黑色大氅帮她披上。 打开门,便见到一个仆从打扮的少年立在门外。风雪裹挟雪片砸在人脸颊隐隐作痛,宋初一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道,“走吧。” “是。”少年躬身道。 宋初一垂头迎着风雪随他匆匆往主院走。砻谷庆的府邸是属于家族聚居式的,他们这一族的人并不多,只有六房,是一个个院落挨在一起,宋初一住的地方并不在砻谷庆的府邸里面,而是和其他几房一样,是挨着砻谷府的单独院落,只不过要小许多。 走了十几丈,便有一个侧门通向主院,宋初一恍然,方才那枝“瘦梅”走的正是这个方向。 入了砻谷府内,廊下有一个中年人接引。虽然昨日见到他的时候光线昏暗,但宋初一还是认出,这是砻谷府的管家,叫戚武。 戚指的是卫国的戚城,那是个商人交易聚集大城,砻谷氏就是从戚城迁徙到濮阳。 厅内,两侧的席上已经端坐了十余人,皆宽袖大袍。 宋初一进入厅内,飞快的扫了一圈,一共有八名士人,这对于砻谷庆的官职,以及砻谷氏家族实力来说,实在很少。不过,宋初一摸着良心说,不管这八名士人的能力才学如何,单单容貌气度,都是上佳,也怨不得砻谷庆始终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原来他收门客还要看长相的宋初一一进屋,所有目光便投了过来,她看到到有人见了她之后立刻便出现“瘦梅”面上曾经出现过的不屑。但她依旧坦然的迎接所有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见过主公。”宋初一施礼道。 砻谷庆应了一声,“先生请坐。” 宋初一抬头环视了一圈,便施施然的走向最后面的一个空位。 原本昨晚就有仆从通知所有门客,请他们到厅内认识新入府的士人,除了“瘦梅”之外,所有人都无限想象,期待与一个风华气度出色的人共事,因此一大早便冠服整洁来到厅内相侯,算是给了极大的尊重。未曾想,却等来了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且是个长得不甚出色的少年如何不失望?如何不气闷? 不过宋初一此时的举动,让其他八名士人心里稍微舒坦了些:好歹还算是有自知之明“老夫门客不多,但去芜存菁,留在老夫府内的,都是有识之士。”砻谷庆道。 众人一面谦虚的回应,一面心里膈应,觉得宋初一就是那掉进锅里的老鼠屎,毁了一锅的好粥。 “怀瑾先生救我卫国于危难,君上颇为赞赏。”砻谷庆说着,看向宋初一道,“先生与诸位先熟悉一下吧。” 宋初一将大氅放在几上,微笑着拱手朝众人道,“在下宋初一,字怀瑾,原字寅月。” “怀瑾莫不是出自宋国公室?”坐在左边最上首的灰袍中年士人笑问道。 中年士人约莫三十五岁上下,面白美须,面容端正,剑眉之下,是一双眼角微微吊起的桃花眼,一笑间眼角略有一两道浅浅的褶,显得气度雍容大气且又随和。 宋初一也无从抵赖。严格来说“宋”是她的氏,而不是姓。宋初一继续道,“在下祖上追溯到宋惠公,偏支而已,早已势微,百年前便以宋为姓,算不得公室之人了罢不知阁下是……” “在下息泓,字澈泉。”中年人拱手道。 “惠叔云,字子言。”依次是息泓下首的一位三十余岁的男子。 长幼有序,从外貌的年龄来看,他们是依照年龄顺序往后坐,与宋初一住同院的那枝“瘦梅”正是坐在宋初一的对面。 众人一一简单的自我介绍,轮到瘦梅,宋初一仔细看他,才发觉他似乎也不过是二十岁出头,里面最年轻的一位。 “南祈,字允祀。”瘦梅懒懒道,从始至终只望着面前的茶水,眼皮也未曾抬一下。 “诸位也算是相识了,怀瑾先生师从道家,在座诸位闲来可与之论道。”砻谷庆看向南祈,“匆促之下,先安排怀瑾与你同住一院,是无奈也是缘分,你二人趁此机会可互相问道。” 宋初一心中微微诧异,难道这支瘦梅也是道家中人?她实在没看出来,崇尚清静无为、喜欢参悟天道的道家,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傲气砻谷庆略略交代了几句,便让众人散了,亦未曾谈论任何政事。卫国上下都弥漫着一种哀戚的气氛,砻谷庆多多少少也被感染,显得而有些颓然。 宋初一倒是乐得回被窝里蹲着,这样的天气,实在不是人过的一群士人在狂风暴雪里从容而行,看起来颇为洒脱肆意。宋初一自问没有这种自虐倾向,便拢着大氅要奔走,却被息泓拉唤住。 “怀瑾初来,不知濮阳事吧,明日,便是论政之会,在城郊,到时候怀瑾莫要忘记去了。”息泓提醒道。 “论政?”宋初一也听说过齐鲁一带流行聚集论政,未曾想卫国也有这样的风俗。她感激的道,“多谢澈泉兄,怀瑾初来乍到,对卫国情形并不清楚,如澈泉兄不嫌弃,届时我与你一道去。不知可否?” “善。”息泓笑着答应了。 因与息泓聊了起来,宋初一也不好先跑,想着不过是短短路程,也就咬牙坚持了。 硬是要从容的话,她也能从容。 一群人慢悠悠的走着,前面的几人说着话,时不时的传来爽朗畅快的笑。 宋初一吸了吸鼻子,心中暗骂,他娘的大冷天的在雪里摆什么潇洒还不赶紧进屋里去,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宋怀瑾。”惠叔云忽然回过头来,“你师从何人?” —————————— 前面三十六章出现一个bug,子姓其实是宋国国姓,袖纸脑抽了,改了一下,不用回头看,大家知道即可。 第三十八章 卫国第一毒 宋初一微微一怔,在士族圈子里混,出身很重要。但她不能说。那枝瘦梅仿佛对道家略有了解,此生不同于前世,说出去万一被人拆穿岂不贻笑大方? “天与地,皆为我师。”宋初一悠悠的道。 风雪里,一群人不由停驻脚步回过头来仔细看她。之前在厅内离得远,此刻相隔咫尺,能清楚的看见她一双清明的眸眼,清澈如无波之潭,没有一丝少年人的锋芒锐利。 “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好眼”忽然有人赞叹道。 宋初一微笑着看向他。是一个黎色锦缎华衣的青年,脸盘略有些瘦长,但是下巴方正,五官硬朗,并不会让人觉得尖刻,宋初一记得他叫姬眠,字悟寐。 “悟寐兄谬赞。”宋初一道。悟寐,谐音有些像妩媚,对着一个大男人妩媚、妩媚的叫唤,宋初一心里多少觉得有些怪异。 “看似洒脱,实则浮夸,言非所问不知所云”南祈轻蔑的看了她一眼,首先抬步离开。 息泓笑道,“怀瑾莫怪,允祀向来如此,不过嘴上不饶人,心地是好的。” “我明白的。从他名字便能猜测一二。”宋初一煞有介事的点头。 息泓大感兴趣,好奇道,“怀瑾如何看出?” 南祈走在前面隐隐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由的微微放慢了脚步,其他人见状,也莞尔一笑,随之放慢行速,饶有兴趣的等着听答案。 “祈,祀也。允有信之意,允祀的意思,想必是表示对神灵的忠诚和恭敬,不过配上他的这个姓却不甚好,难允祀……啧啧。”宋初一满脸惋惜的道,“允祀兄必然才华出众却郁郁不得志,如此名字,神灵岂能厚待于他?长久如此,心中难免不忿,说话刻薄些也在所难免,因此怀瑾也绝不会在意。” 难以对神灵恭敬,哪里能得到庇佑? 这一通又是夸又是贬的,分明是挤兑南祈的意思,众人都不禁翘起嘴角。南祈的名字被她解的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南祈脸色发黑,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怪哉”惠叔云一抚掌,哈哈大笑起来,“世人都说道家人淡薄世俗,今日忽见两个满身毒刺的,难道说,道家如今也入这大争之世了?” 其他人也随之笑起来。雪地里笑声朗朗,宋初一听得惠叔云的语气中并没有真正奚落的的意思,也就坦然的接受这个打趣。 宋初一从来都不是善茬,勉强因时因势低头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明明是平等的地位,凭什么非要看他眼色过日子?而且还是住一个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宋初一随着一群人走到书房,里面早已经烧上了暖炉,她一进屋便不由哆嗦了一下,才发觉自己身上已被寒凉侵占。 “宋子。”一名老者五十余岁的老者迎上前来,微抬手示意墙角一几道,“那里是为你准备的习政之处。” 宋初一观他的打扮并不像是仆从,于是拱手施礼道,“多谢家老。” “家老”是称呼大夫家臣中的长者,但一般表示尊重,都会如此称呼。 “不需客气。”老者还礼道。 这位家老的态度很温和,不因她样貌年幼而有轻视之意,宋初一对他比较有好感,便询问道,“请教家老高姓大名?” “老夫夷师奎。”老者道。 宋初一微微笑道,“家老莫非是祖辈是夷国人?” 夷国,在春秋时期不过是齐鲁那边的一隅小国,以国名为氏。但要知道,春秋时候小国林立,大大小小不计其数,有些从只占了一二城池便可为国,在这个鸡犬相闻而老死不相往来时代,想一口道出人出身,泛泛之辈难以做到。 夷师奎果然满面惊奇,上下打量她几眼,“观宋子年纪轻轻,见识竟如此广博,实在令人称奇。” “家老谬赞,家老可莫要呼在下为宋子,在下如今可当不起这样称呼。”宋初一谦逊的拱手施礼,“在下宋初一,字怀瑾,原字寅月。家老若是不嫌弃,唤在下怀瑾即可。” 夷师奎面上有了些笑意,“好,几上和书架上堆的都是卫国历来的政事卷册,怀瑾先熟悉一番,我们择日再聊,老夫得给娃娃们授课去了。” “家老慢行。”宋初一施礼恭送。 夷师奎,是砻谷氏的家臣,是负责为砻谷氏子弟授课的老师,每次议论政事时,他也是在参与。夷是氏,师是职业,奎是名。如果仔细计较起来,他整个名字的意思是,出自夷国叫做奎的老师。 “哼为讨人欢心而卖弄才学,实不入流”南祈冷飕飕的飘来一句讥讽。 宋初一正在打量自己的位置周围,便听来这么一句,却也不怒,只凉凉的道,“有才学卖弄是好事,就怕没有才学,只能卖弄体貌。” 啪南祈将手中书卷狠狠丢在几上,回头冷冷盯着她。 宋初一抄着手,皮笑肉不笑的道,“怀瑾说的不过是世事耳,允祀兄因何怒视于我,莫非……” 屋内几人纷纷垂头偷笑,看来这第卫国第一毒的位置要易主了。 “今日大雪纷扬,当行雅事,不如我等一起下六博棋如何?”惠叔云兴致勃勃的提议道。 宋初一干笑两声,六博棋能算所是风雅事吗? “善”姬眠第一个附和,立刻起身跑到身后的书架里取来的棋盘棋子,放在屋中央,搓了搓手道,吆喝道,“来来来,都过来,莫要扫兴。” “悟寐,六博棋算得风雅事?如今卫国正逢国难,若让旁人知道我等如此作耍,恐怕不好吧?”有人出言劝阻道。 说话之人叫做季彦,是儒家弟子。 “怕甚,孔老夫子都说,饱食终口,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弈者乎?”姬眠反驳道。 孔子的话意思是说:整天吃饱饭,什么事都不做是不行的,不是还有六博、下棋吗?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称是,立刻围了过去,仿佛早就想下六博,只是等着一个借口而已。 宋初一无语,卫国屋宇将颓,他们身为重臣门客,能叫吃饱饭没事干吗? 第三十九章 二毒六博战 六博棋,在时下是一种十分盛行的游戏。一共只有十二枚棋子,黑子六枚,白子六枚,其中有一枚相当于王的棋子,叫做“枭”,其余相当于兵卒的棋子,名曰“散”。 棋盘分为十二道,中央为“水”,“水”中置两条鱼,双方互相猜拳行棋。这鱼未必是真的鱼,可以是用其他材料制作成鱼的形状。 棋子走到水边,称作骁棋,可入水食鱼,称作“牵鱼”。牵一条鱼获得二筹,翻一鱼获得三筹,如果在此期间击败对方,便视作赢家,如果把两条鱼都牵走,却还没有击败对方,称作“被翻双鱼”,对方得六筹,大获全胜。 这其实是类似于行兵作战的一种游戏,因为每盘棋所需的时间相较于围棋要短,玩法比较多,更能活跃气氛,所以常常作为茶余饭后的娱乐。 “我们来猜双拳。”姬眠道。 双拳顾名思义,是双手一起出拳,并且行棋过程中以攻击对方的棋子为乐,因此没点智慧,是玩不来的。 惠叔云道,“悟寐,我俩先来一局如何?” “善”姬眠笑道。 其余六个人都围拢过去,宋初一也不想做特立独行,所以从几上摸了册竹简,也走到附近观看。 姬眠和惠叔云已经猜起拳来。 “五” “十” “彩”众人轰然喝彩,姬眠显然是个中高手,才两下就开局了。 息泓看着她手上的竹简,小声问道,“怎还拿简?” 宋初一压低声音道,“说不定一会儿砻谷将军会来,我等如此散漫,免不了要落下口实。” 息泓微微一笑道,“怀瑾想必不知,将军养着我们这些人,一为谋划军政,二为与上大夫较劲,卫国每年都有各府门客的比拼,其中就有六博棋。” “哦?恕怀瑾见识浅薄,敢问比的都是什么?”宋初一好奇道。 “论政、策、辨、兵法,还有围棋、赛马、狩猎、六博棋。将军府里只有我们几人,每人需的参加两项才行,悟寐连续两载都获六博棋类目之冠。”息泓说到此事,眉飞色舞。 宋初一暗道,六博棋下的好,至于引以为荣吗? “听起来声势浩大,君上也知道?”宋初一终于知道卫国为什么衰弱了。国被人占了一半,士子们还在安然的玩六博棋,这样的国家怎能不衰落? 但宋初一也绝不会吃饱了没事跑去指责他们,对于卫国,她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寄予任何希望。 两人说话间,姬眠已经牵得一鱼,并且惠叔云也已经有了颓势。 “允祀,稍后你与怀瑾来一局如何?”姬眠胜券在握,转头问南祈和宋初一。 这个姬眠,真是个纯属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家伙,宋初一腹诽。 “可。”南祈淡淡答道。 “大善”姬眠随着话音,啪嗒一声棋子落定,哈哈一笑道,“汝败吔又牵一鱼” “唉”惠叔云一拍大腿,“真真可恨” 姬眠从座位上起来,问宋初一道,“允祀已然应战,怀瑾如何说?” “来吧。”宋初一爽快答应。这都已经被架在墙头上,不翻也不行啊南祈的六博棋水平仅次于姬眠,偶尔还能够赢他几局,众人都很好奇,宋初一答应的如此爽快,是已然否胸有成竹。 两人落座之后,南祈像是吃了多大亏似的施了一礼,宋初一也淡淡回礼。一开始便冷箭四射。众人愈发来的精神。 “左首出拳。”姬眠道。 坐在做手的正是宋初一。 “七”宋初一出拳同时,南祈道。 “彩”众人兴奋的大喝,居然一次就中。 “哈,今日允祀运气颇佳啊”惠叔云笑道,“原来地利影响不大,还是得看天时” 他的意思是,坐在什么地方对输赢影响不是很大,还是要看时运。 南祈开了局,由南祈出拳。 “五” 猜错,依旧是南祈出拳。 “六” 猜错,还是南祈出拳。 “七” 再错,南祈行棋,并且继续出拳。 “一” 猜错。 “三” 继续错。 …… 待过了半刻之后,众人长大嘴巴,盯着宋初一。 半晌,姬眠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怀瑾啊怀瑾你可谓六博棋上第一人居然一步未动,被人攻破我驰骋六博棋沙场多年,才见到头一个” 众人哄堂大笑,纷纷道,“奇哉奇哉” 宋初一干笑两声,“其实这也是一种实力。” “哈,如此实力远胜我矣失敬失敬”姬眠笑嘻嘻的拱手给宋初一作揖。 宋初一输了这一场,倒是让气氛更加和谐起来,众人开着玩笑,彼此之间的陌生感也除去许多。 南祈轻哼了一声。 其实宋初一很不理解,南祈因何对她产生的恶感,难道就是因为她拥有两个美人?倘若是这样,他至少也会为了亲近美人而与她打好关系吧玩了两局六博,正要开始第三局的时候,有个竖子一溜烟的跑了进来,小声嚷嚷,“将军来了,将军来了” 姬眠眼疾手快的将棋盘收了起来,众人各自慢悠悠的散去,形态十分自然,宋初一亦握着手中的竹简,缓步走到几前。 砻谷庆一身暗褐色的布袍,须发花白,犹如街市上随处可见的普通老人,但他行步间呼呼生风,双目如电,自非一般人能比众人立于各自的席侧,冲他行礼,“将军” “免礼,都坐下说话。”砻谷庆跪坐在主座席上。待众人均落座之后,开口道,“诸位皆知我卫国此次被魏王胁迫,几乎失去了一半国土,遭此奇耻大辱,老夫饭不能下,夜不能寐” “愿为将军解忧”众人直身施礼道。 “善。”砻谷庆坐直了身子,“诸位以为倘若欲出兵夺回国土,可行否?” 砻谷庆一直都是主战派,他宁战死也不愿窝囊的受割地之辱,从春秋时期开始,卫国的领土便被周边各国鲸吞蚕食。纵然卫国有砻谷庆这样的血性主将,但无奈,一只巴掌拍不响,他想打,没有人支持也打不起来。 第四十章 惊四座之策 在诸子百家盛行的春秋战国,卫宋两地最盛行儒家思想。孔子主张单靠政治手段治国是不行的,在政和刑之外,必须要借助“德”和“礼”,并且是要看做是首要治国手段。 孔子生在礼乐开始崩坏的春秋末期,他毕生的追求便是以自己的能力改变现实,归根究底都离不开“复礼”。以“德”治国,这是一种很理想的状态,倘若真能达到,自然十分美好。 然而,在礼乐彻底崩坏的战国,政治流氓层出不穷的时代,没有最卑鄙只有更卑鄙,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深受儒家思想教化的卫人,多性情温和,并且极偏重于德,其他方面太过松散。 在这样的国情之下,想战,难 那日在帝丘,众将士被激发出的血性,宋初一深感震撼,然而一时意气过后呢? 所以宋初一才会问砻谷庆,这份战意究竟能持续多久。从目前种种迹象来看,砻谷庆的估计真的太过于乐观了,卫人哀远远胜于怒。 哀兵必败。这是兵家真理。 宋初一正想着,便听息泓答道,“此次魏王行事有失道义,我军出师有名,倘若能激起我军战意,或可一战。最重要的是,民意、君意。” 宋初一垂眸,听着息泓把民意摆放在先,便可知他也是儒家学派,并且怕是也崇尚孟子那一套民贵君轻的理论。 南祈嗤了一声,“魏王何时道义过?起初六国谋秦,因分配不均,仗还未打上便散伙了,这其中有多少因由魏王的不道义?倘若此时去别国求援兵,必然可行。用这个理由去说服君上,应也有几分把握。” “不错。”砻谷庆原本沉重的表情一松,微微点头,又转向宋初一道,“我记得,怀瑾曾在帝丘言,可使魏王也尝一尝失国土的滋味,不知有何见解?” 宋初一抬头,见众人都看向她,便略一沉吟,道,“借兵。不过不是现在借。依我所想,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应当立刻去周天子面前痛诉魏王的卑劣行径,并且在各国之间大肆宣扬,这一点应当不难做到,卫国士子多的很。 而后派人去秦国鼓动新君攻魏,秦魏世仇,秦人血性好战,只要言辞得当,想发动两国战争绝非难事。一旦两国开展,魏王必然将注意力放在秦国,我们可以趁此时魏国后方空虚,前去韩、赵、楚、宋借兵,条件是,攻下的魏国城池我们都不要。几国同时发动出兵,趁着魏王无暇顾及,我卫国伺机出兵,再辅以良策,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失去的城池。” 众人听得瞠目结舌,这是真正将天下做棋盘,各国做棋子啊而且这一招实在够狠辣砻谷庆抚掌大赞,兴奋道,“壮哉倘若运营得当,说不定就能让魏国从此一蹶不振” 宋初一心中暗暗摇头,难啊纵然魏国现在霸权衰落,但还是一头巨大的虎,并且卫国人才流失严重,这个计划的运作离不开人,现在的卫国根本没有那样的实力。能拿回几座城池就不错了“彩”众人回过神来,齐声喝赞。 紧接着,南祈便开始挑毛病,“你凭什么觉得秦魏开战,魏王会忽略别处防卫?” “此言差矣,并非忽略,而是松懈。魏王素来有霸心,但实际却是死盯着秦国一隅倘若他趁霸权稳固之时趁机逐鹿中原,魏国统一大业也并非不可能,但魏王他老人家这些年都在干些什么?死啃秦国这块瘦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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