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庄子曾说他这外相之位是只死老鼠,魏王活着的时候他还不觉得,现在却赞同庄子之言。 他倒不是计较魏赫为难自己,而是通过这桩事情让他真切的发现了魏赫与魏惠王的截然不同,让他开始忧心未来的路——魏国的路,他自己的路。 想想魏国这两代君主,一个是曾经雄霸中原、浸淫权术几十年的君王,一个是一直活在羽翼之下的懵懂青年,这其中的落差,只有像惠施这样深刻感受过,才会觉得绝望。 两侧护卫注意到他,“丞相,属下扶您下去吧。” 两名内侍小跑着下来,接替了护卫,“奴奉了王命来送丞相。” “有劳王上惦记。”惠施客气了一句,便由他们扶着下了阶梯。 惠施计较的并不是这桩事,魏赫的幡然悔悟亦没有能够在惠施心里挽回形象,只不过还惦记着魏惠王的知遇之恩,并未在这紧要关头撒而此时,宋初一早已率领新军出了函谷关。 秦军从离石出,一路攻占魏国平周、蒲阳、北屈、蒲坂、汾城。 这片土地正好位于魏国疆土的一个“瓶口”上,以安邑为中心的魏国领土,西面和南面被大河圈住,东面紧接韩国,秦国占的这片土地正如瓶塞一般把那片疆域堵死,将之变成了一个“孤岛”。 秦国堵住魏军通行的陆路,公孙衍出兵之后第一个便收复了平周和附近的几座小城池,虽然仅仅收复这一小片的地方,但控制了平周就等同控制汾水,顺河可以通往安邑理论上公孙衍控制住汾水之后,便能够顺水路挥军直下,但事实是,汾水有一段是在韩国境内,魏国若顺水南下就必须向韩国借道。 韩国怎么会平白借道给他们? 公孙衍派人去韩国商议之后,许诺一笔巨额的财帛和韩魏交界的垣城才取得一次借用权,但一是平周短时内没有足够载大军渡河的船只,二是眼下河水马上临近汛期,又正刮着东南风,水路险,根本不能渡河。 所以两军便于平周与蒲阳之间僵持了。司马错亲守蒲阳城,而赵倚楼则驻守在南边距离安邑很近的汾城,堵住魏军南下路途。 司马错所守位置紧要,一旦被魏军占领,情况可能正好颠倒,变成秦军被人瓮中捉鳖;赵倚楼所守的位置危险,公孙衍不管是走陆路还是水路,南下必要收复汾城。 宋初一此次出兵的任务便是在汾水汛期结束之前打破这个僵局,使秦军占领绝对的优势。 第349章 她是真小人 只要秦军在军事上占领了绝对的优势,那么张仪议和的时候就能够达成事先谋划好的条约,就算公孙衍有通天的才能也无力回天。 公孙衍与张仪所在的议和地点就在距离平周和蒲阳同等距离的旷野上。一回议和不成,双方又退回各自阵营,一个月后又第二次会面,依旧没有能够谈拢,而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了。 宋初一扎营在议和地点的正北方,逼近平周。这里与蒲阳和平周呈三角,背后靠离石守军,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 公孙衍在议和上愈发被动。 按道理来说,公孙衍既然奉命作为议和使臣,便代表了魏王,对秦国方面提出的要求可以自己斟酌决定,但秦国拒绝归还一分一毫土地,并且在这个基础上又提出诸多要求,依着公孙衍的意思,是要死战到底,但新君态度不明朗。 他暂时没有催促魏王做决定,是因为目前情况于魏国来说不利,需要等一个反攻的契机。 魏国新君即位,没有应对这等大事的经验,反应迟缓一些,公孙衍不觉得奇怪也不担忧,令他疑惑的是,起初那一个月君令决策果断迅速,有时候敏锐的颇令他吃惊,而之后言辞越来越犹豫,做出的决策亦十分平庸,不知是大梁出了什么变故? 时已经夏末秋初,汾水的汛期已经过去有几日,魏军将战船的准备情况瞒的密不透风,而宋初一选择在此时对平周发起了攻击。 本就是僵持的状态,此一举就像是在油锅里丢了一把火,轰的一声,战火燎原。 张仪与公孙衍的议和被迫告吹,各自迅速退回。 宋初一派出一批精锐对公孙衍截杀,阻止其返回平周。 双方在汾河支流河谷遭遇,立即展开一场生死博杀。公孙衍行程受阻,眼见不能突围·便拼尽全力掩护一名斥候脱身,带令返回平周,让水军立即离开平周,并传消息给在中都守卫的晋鄙·派军支援平周守城。 平周一场攻防战才展开一日,魏军战船已经进入韩国境内。 莫说秦军没有战船,就算是有,也不能轻易追击到韩国境内,大军入人家的领地需要事先交涉,所以宋初一不再去理会魏国水军,一心一意的专注于其他·当然她攻城不过是个幌子,唬了魏军一把,真正与平周作战的是司马错,而她的主要目的是——活捉公孙衍。 水草丰茂的河滩上,白刃驮着宋初一悄无声息的停在了河谷山坡上,看着下面的厮杀。在她背后,是四万新军。 公孙衍所带的一万人马所布阵型是魏武卒方阵,而秦军以骑兵构成的偃月阵锐利若一把弯刀·冲锋时正将方阵的一个角兜如偃月阵杀机锋利的底部,导致魏武卒方阵一面拼死厮杀,另外一面的人闲着没事却帮不上忙。 以最强攻最弱。 死咬了两盏茶的时间·魏武卒方防守的一角被突破,秦军趁机而上,转瞬间便将外围放手啃掉了一片,偃月阵突然一变,如箭簇一般从突破口插/入。 公孙衍立即下令变阵。 从宋初一的角度看来,就好像秦军轻而易举的将魏武卒方阵劈成两半,然而转眼,魏军两半人马竟化作两个偃月阵,一个将秦军箭头的部分兜在阵底,一个从侧翼攻入。 而公孙衍本人正在其中一个偃月阵的底部·那里杀机最重,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宋初一蹙眉,直到听见秦军将领长啸三声,才微微松开。 秦军听见号令从中间分散,化作两个圆月阵,避免了杀机最重的偃月阵底部·将其包围起来。两个不到五千人做成的圆月阵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所以要在魏军做出反应之前打破其阵型。 当下,秦卒从背后取下连发弩,集中攻击魏军偃月阵底部。 刹那间,惨叫声连天,河谷间的平地上陡然绽开遍地血红。 秦军没有再进一步逼杀,而是迅速集合退回,依旧呈一个偃月阵与魏军对峙。 公孙衍骇然,秦军居然将小规模战争的优势利用的淋漓尽致!若是几十万大军对阵,多次迅速变换阵型显然不太可取,但是人数少就意味着可以灵活作战,秦军使用骑兵来做偃月阵,变化更是迅速,更令他惊奇的是,秦军三次变化之间井然有序,半点不乱。 这使得一场厮杀,秦军如飓风刮过,迅速又变化灵巧,一阵过后余下一片狼藉的魏军。 宋初一微微抬手,后面待命的军队立即各有一万人马从山坡两侧下去加入战局,而剩余兵卒亦靠近河谷,以微弱的地形优势,持连发弩瞄准。 魏军三面受敌,背后是宽阔的河水,当即便有魏军弃盔跳水逃走。 “犀首放下兵器吧。”宋初一扬声道。 魏军所余不过五千人,这等绝境,公孙衍也知大势已去,于是不再抵抗。 公孙衍将长剑丢弃,翻身下马,朗声道,“宋怀瑾是真小人。” 一战逼迫魏国水军离开平周,半途以五倍人马伏击议和使臣,又借司马错大军攻城之机阻住魏国派援军来营救公孙衍,“卑鄙”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她。 宋初一扬起嘴角,“多谢犀首夸赞!” 初秋的风飒飒从大片草丛中拂过,掀起一阵波浪,河谷里鲜红的血在碧绿的草相映中,惨烈而艳。微凉的空气里血腥、青草、水藻的味道混在一起,为这季秋开了一个凄冷的头。 秦军大帐中,张仪已经久候。 宋初一为公孙衍摆了隆重一宴,宴上亦并未折辱他,仿佛只是故人叙旧。 “犀首老友去而复返,仪敬一爵。”张仪端起酒樽。 “你有什么好得意,我便是败了,也不是败在你的手里!”公孙衍冷冷刺了他一句,却甩袖端起酒樽,略一示意,仰头饮尽。 张仪喝下酒,啪的一声将酒樽放在案上,冷哼道,“吾本非君子,见犀首这一跟斗栽的好看,忍不住要笑上一笑,不拘你栽在谁手里。” 公孙衍嗤讽道,“干的同样的事,将来你栽跟斗多半还比不上我今日,由得你笑,看你能笑几日。” 两人谁也不让谁,你来我往,一句比一句狠,全都不带一个脏字,一边比言辞锋利,一边比修养,看谁先沉不住气。 宋初一咂着米酒围观了一会儿,眼见那两人都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仿佛下一句就能跳起来掐架,于是轻轻咳了一声,“两位先歇歇吧,喝口酒解解渴。” 公孙衍看也不看她一眼,“既然已经暴露小人本性,再试图充当好人,实在是极为低等的虚伪。” 张仪嗤笑道,“败也就败了,至少傲骨仍在,犀首言语如此尖酸刻薄,毫无风度,真是自暴自弃了!” 两人重新又剑拔弩张的杠上了,宋初一讪讪笑笑,兀自一个人喝酒,等着军报。 第350章 退出了逐鹿 公孙衍和张仪是真正的死对头,从策论到性子都是南辕北辙,见面就要像斗鸡似的梗着脖子谁也不让谁。 一场宴,宋初一在那两人唇枪舌剑的声音里独自在一旁吃吃喝喝,吃饱之后掏出帕子抹了抹嘴站起来,“二位继续聊着,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请便。” “请便。” 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宋初一点点头,转身出去,腾出地方给他们折腾。 大梁宫。 魏赫手里紧紧握着加急军情坐在君位上,文臣武将分站两边,而武将这边已经全部到大殿中央单膝跪地,请求领兵出战。 秦国这次的动作,大有不灭魏不罢休气势,魏国上下皆不敢等闲视之。 “寡人……”魏赫终于开口,“使闵子缓为将军,领军支援大将军。” 所有人皆愣住,闵迟亦有些吃惊的抬头看着高坐上魏赫,那张脸被旒冕半遮半掩,看不情表情。 这段时间魏赫的刻意冷落,闵迟早有察觉,亦知道是什么原因,所以二话不说,单膝跪地,表现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臣必竭尽全力守卫大魏!” 魏赫看了他一眼,“善。” 寺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虎符交到闵迟手中。 看着手里的虎符,闵迟心里百味具杂,这是他一直想要的东西,可惜时机不对,君主的动机不对。 魏国是闵迟心底欲效命的国家,初入魏国的境况很糟,但闵迟一直期待魏王有一天能倚重自己的才华,予以重任,并且他一直为此而努力着,可惜魏王决断早已不似早年那样果断,将他控制在身边,又不中用他。所以他筹划两年,终于逮到一个绝佳的机会杀了蜀王,选择了一个他认为比较好影响控制的君主。 然而,命运弄人,这位敦厚的君主竟也对他起了疑心。 “我王!”一名将军正要劝谏阻止。魏赫打断他的话,“四万人马由安陵、长社调集,已赶赴山阳,闵将军请速去会和。” 惠施一惊。立即道,“我王,安陵、长社实非明智之举!大军千里迢迢跋山涉水,所需时间长、耗费粮饷不说。待赶到之后,战力大打折扣,请王上收回成命!” “请王上收回成命。”一半文武大臣齐齐附议。 魏赫将竹简丢在案上,“先行已有齐将军率援军过去,闵将军这四万人马是增援,此事就这么定了。” 安陵、长社那一带是公子嗣的封地,公子嗣被圈禁,但是实力仍旧在,若是一朝破出牢笼。极有可能掀起兵变,那块地方原驻守的军队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此时调出来充当战场先锋,多半就战死沙场了。 众人明白了魏赫的用意之后,再看向闵迟的眼神就略有不同了,有的同情,有的猜疑。有的疑惑…… 这时所有武将都暗自庆幸,亏得不是让自己领兵啊!谁都知道,公子嗣封地上的守军有大半都是亲兵,他们也不是傻子,千里迢迢的奔赴战场分明是叫人送死,能乖乖服从调遣?别说打仗了,这批人能不能带到战场还很难说啊! 众人生怕再出言阻止会被划分成公子嗣旧部,纷纷缄默。惠施再次劝谏,“我王,长社是边境守军,轻易挪动,恐韩国会趁虚而入,毕竟从长社到大梁距离并不遥远。且道路畅通……” “补充兵力的事情已交给李将军了。”魏赫道。 惠施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却还是坚持道,“我王,老臣曾听闻过乡间有一穷户家冲进一伙强盗,抢了一只鸡,他认为家里招贼是东墙倒塌不能防人入室的原因,于是费尽力气把西墙拆了垒起西墙,谁知次日竟有贼从东边而入。” 惠施恳切道,“四面皆敌,我王拆了东墙,又岂是一日能够补上?贼人说不定就趁机而入了!请我王三思。” 既有丞相不避嫌的开了头,便有人跟了附议。 “韩魏如今还是盟国,丞相慎言。”魏赫承认惠施所言的确有道理,只是,“寡人密令早已发出,惠相之言大善,寡人会令人将后续补充准备妥当。” 惠施身形微晃,微微拱手,不再多言。 次日。 传言惠施在官署昏倒,御医抢救过来之后送回府内养病。 惠施悲痛之下挣扎着从病榻上爬起来,写了洋洋洒洒一千言的辞官书,立即便让人呈送到魏赫案上。 这一封辞官书字字泣血,但因为表达的东西太现实不免显得有些尖锐,导致魏赫既痛心又刺心,忍了两日,终于咬牙亲至惠施府邸探病。 惠施自二十多岁便才名在外,他也曾四处求官,皆不如意,甚至屡屡遭驱逐,他负气返回家中专心做学问,从此以后再也不曾出来求官。十年之后因庄子的一句评价,他学富五车的名声渐渐被世人所知,于是事情颠倒过来,列国纷纷派使者前来以高官厚禄相邀,皆被他拒绝。直到魏国派公子n为使者亲自相请。 这样一个人,傲骨傲气岂是寻常之人能比? 彼时,惠施被公子n说动,亲自至大梁与魏惠王一晤,言谈间,被这位君王的见识和才华折服,纵然他知道魏惠王身上有许多不足,即便只是个外相的位置,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留在了魏国,尽心尽力谋划。 惠施的名家学说是研究万事万物之间的关系及变化,因此看待问题比常人更深彻,以他几十年的阅历,如何瞧不出自己现在的处境? 现在听说魏王亲自前来探病,惠施亦提不起任何兴致,只对守在榻边的儿子道,“说我还在昏睡。” 惠章有些吃惊,压低声音道,“父亲要避而不见吗?” “不,君王若非要进来,岂能拒之门外?你照办便是。”惠施无力的闭上眼睛,喉中微涩,“替我转达一句话给王上……” 秋日午后耀白的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寝房里呈现出一片苍白,一如惠施的脸色和声音。 “儿明白了。”惠章替他掖了掖被子,出去代父迎君。 魏赫听说惠施还在昏迷之中,便象征性的进来看了一眼,然后向惠章交代了几句,外相之职只有惠施能胜任,话里话外竟是拒绝了他辞官。 惠章道,“王上,父亲清醒时曾交代我有一句话转达给您。” 魏赫道,“请说。” 第351章 谁都可能死 “父亲说:先王薨,吾心即死,已无心天下。”惠章目光飞快的从魏赫面上掠过,恭谨的垂首。 魏赫转眼看向寝房门,抿紧了唇,怔怔然许久才缓缓道,“寡人知晓了。” 自从登上王位,魏赫觉得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世界还是同样的世界,只是当站在居高临下的位置上,人心的复杂与善变让他觉得恐惧。 惠施的品德天下皆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但他还没有适应突然的身份转变,忘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阵营可言,这魏国是自己的魏国,这所有的臣子皆是自己的臣子!所以他没有把惠施算作自己的阵营。关于闵迟的问题依旧与原太子旧部商议,而且他心里隐隐明白,如果事先把此事告诉惠施,不可能成事。 这一时的任性,代价是一个忠臣的心。 这时候,他陡然想起闵迟那天问过的话:赢驷是个什么样的人?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闵迟并非是真的询问他对赢驷的看法,而是在告诉他怎样成为一名君主。 魏赫回到宫中,屏退所有人,独自坐在大殿。 这段时间的一切不断在他眼前闪现,他才愕然发觉,魏国即便是没有他,一切依旧能够运转,而他的存在好像仅仅是一种象征而已!再想想自己的父王还有秦王、齐王,那才是君临天下啊!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大殿,魏赫才惊觉不知不觉已经坐了一夜。 想通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下令厚赏惠施,并决定傍晚再次亲自去探病,恳请他回朝辅佐自己。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世上不是所有悔过都有改正的机会。他尚未来得及出宫,便得到消息:惠施已弃官,午时便带着家小返回宋国。 惠施的亲人大都不在身边。他有两个儿子,皆已成年,长子留在宋国守着根,早已成家立业,身边的惠章是幼子,年十七,早在宋国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过完年才及笄。他走时。只带了些路上所用的细软,两辆马车,几名忠仆,抛下在魏国的所有家业。两袖清风而去。 人早已出城,在这战事紧张的关头,魏赫亲自追出去显然不太现实,而惠施决绝无丝毫转圜的余地,恐怕就算是拦住也绝不会回头了。 国不可无相,容巨之前代相期间没有出过什么岔子,仓促之下魏赫只好令他再度代相。 此时,闵迟早已离开大梁二十余里,接近山阳。 平周城的守军坚持了八天九夜。终究被秦军攻陷,魏军守城将领战死。 从平周出发的魏国水军已上岸攻打汾城。 宋初一派人将公孙衍押回咸阳,自己则就近汾城驻扎,以便随时支援。 张仪则一面令使者去魏国传信,要以公孙衍换取最大的利益,一面又书信韩赵,游说两国趁机攻魏。 上回魏国与齐国联手。攻占了赵国大片的土地,赵国早就在观望秦魏之战,只需张仪煽动几句,便开始整军对魏国发起了大规模的攻击。 韩王见长社守军被调离,当初组织联盟的公孙衍已被秦国俘虏,盟约算是作废,也觉得机不可失,立即发兵攻打长社、安陵。 韩国只盯着长社、安陵这块地方。抱着能占一点是一点的心态,看着别人如何行事,倘若秦赵两国真能把魏国拆散了,韩王很乐意真正加入这场灭国战,浑水摸鱼趁机分一杯羹。 短短一个月,魏国边境烽烟四起。 汾城魏军惨败。只有中都晋鄙率领的主力军依旧坚不可摧,然则,现如今魏国处处皆有战事,晋鄙需要掌控全局,不能总是困在中都这块地方守城。晋鄙觉得先至的援军大将齐超有勇无谋,做先锋还行,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实在不足以守这样紧要的地方,晋鄙连忙送信回大梁,要求派另外一位将领郇补前来,他又坚守了一段时日。 直到九月中旬,闵迟率军赶至,晋鄙观察了数日,见他精于兵事,便将中都托付给他,自己退居中军指挥全局。 秦赵之师,如同虎狼,韩国跟在边上捡肉吃,魏国一夕之间临三敌,已经是岌岌可危,但是另外一件事情的发生,无疑是雪上加霜――大梁又出事了! 魏国乱作一团,魏赫为了战事焦头烂额,他将公子嗣原封地上守军掉离之后,就潜意识里觉得没有威胁了,疏于防范,圈禁的守卫一松,便给了公子嗣和旧部联系的机会。 公子嗣脱出牢笼,利用早年在宫内安插的人做内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潜入宫内。 射杀魏赫! 一夕之间,魏国又换了一位君王!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无论尊贵还是卑微,谁也不比谁命硬,谁都可能一朝毙命。 驻扎在汾水河畔的宋初一阅罢密信,不由一叹,询问道,“公子嗣上位之后有何动作?” 谷寒道,“为自己翻案。说是当初魏惠王透露出想要另立他为太子的意思,导致魏赫急于上位,所以与内臣勾结谋害先王嫁祸手足,且他做了这些日的君主,不能平息战乱,不会任贤用能等等,诸如此类列举了许多。” “还听闻公子嗣在兄长下葬之时泪流满面,说了好一番手足真情之言。公子嗣对待太子旧部分外宽容,没有打杀一个,允许自行去留。留下的人几乎官在原职,并未遭到罢免,但反对他的人,不问身份背景一律格杀。”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就是公子嗣秉性最真实的写照,倘若魏赫的人对他稍微了解一些,便不会愚蠢的留下来,因为他现在不杀是因为时机不对,以后就未必了。 当日,宋初一接到司马错传来的军令,命她率军赶回平周,与他一起迅速攻占中都,占据有利防守地势。如此他们便可以有组织的帮愿意入秦的魏人转移。 宋初一思量了一下眼下的形势,觉得虽然首次交锋魏军败北,但他们驻扎在附近始终是个隐患,于是仔细谋划,秘密传信给赵倚楼,当夜联手对汾城附近的魏军进行一次奇袭。 这一战出其不意,宋初一所领的新军做正面攻袭,赵倚楼带人悄然潜到敌军背后,前后夹击打的魏军几乎溃散,残余人马开始退散。 朝阳被鲜血染的比往日更红几分,汾水边秋风萧瑟,喊杀声已经嘶哑。 宋初一在远远看见马背上的赵倚楼一袭玄色铠甲上被血浸染的隐隐发红,巨苍在手中化作寒光,所至之处血花四溅,煞气逼人。他俊容上髭须已长,沾了血污,在熹微晨光里别样的摄人心魄! 他更瘦了,却更加沉稳。 赵倚楼似乎感应到宋初一的目光,立即朝她所在的方向看过来,尚未瞧见所念之人,耳朵敏锐捕捉到身后有刀剑袭来,他在马上一个旋身,削断两名魏卒手臂。 这时魏军已经大部分脱离战场,除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一批人马成了队形,后面的人早已四下逃窜,连大纛旗都已经扔在地上,正是一个清理败军兵力的大好时机。 赵倚楼扬剑下令追杀,他牵动缰绳调转马头,转身之间瞧见了远处一个清瘦的身影,那沉静的目光一如往昔,丝毫未改,仿佛前些日子为失子之痛而消沉的时光从未出现。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啊! 目光交错,赵倚楼真想不顾一切的驱马奔到她身边,然而战争岂是儿戏?他紧紧握住马缰,一咬牙狠心移开目光,率兵冲杀出去。 宋初一目光随着他的身影,不禁驱马向前几步。 “国尉,已经整队完毕!”五名将军先后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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