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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么耐心地给她讲课,她也不觉得睏累,两个人就一个讲、一个听,后来祝缨的问题多了,王云鹤也一一解答。 祝缨尽量压下心中更大的疑团,不断地提问,从王云鹤的解答中揣摩他的态度。也因为祝缨的提问,王云鹤渐从纲领讲到了一些细节。期间,仆人们再三来催促,王云鹤都意犹未尽,说“明日休沐,何必啰嗦?” 两人直说到半夜,就在坐榻上合了一会儿眼,不多会儿睁开眼又接着讲。匆匆擦一把脸,再扒两口饭,王云鹤觉得这样是很值得的!因为很少有一个后辈在这个年纪,能有这么敏锐的观察。 祝缨听他讲了一夜的礼、刑之类,最后的结论“就像是那塔,一层一层垒起来,又有榫卯,处处勾连。然而总归是想层次分明的,是不是?” 王云鹤道“你是明白的!总要秩序井然才好。” 又如因周游犯法,祝缨说“说的是上等人与下等人,然而据我看,这就很奇怪,朝廷那么维护富人,朝廷的钱粮,都是一文钱一粒米的攒起来的。譬如一个县里,一个大户,他有一万钱,你叫他全交出来,也就是一万钱顶天了。有一千户百姓,一户交十文,也就一万钱了。是不是?” “不错!”王云鹤拍着坐榻赞叹,“少年人!你起身寒微,又不曾临民治事,却能看得很明白呀!!!这就要抑兼并。你还在学账吗?” “是。虽有账房,大理寺也有吏专管这个,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自己还是要懂一点才好。” 王云鹤道“不错!多少要懂一些,只要不是沉缅其中。” 他又讲了抑兼并,兼讲了一些治理上的问题,包括税、赋、役,政策、各级官吏等。他是一个在地方上颇有建树的官员,也是“爱民如子”,也是抑制豪强。但是对祝缨来说,这些还是不够的。祝缨打小受的欺负,可不止是来自于豪强的,她觉得这整个世道都有毛病,她也很少能有机会这样跟一个人讨论这个问题。 虽然这样的讨论以请教居多,王云鹤无论是人生的阅历还是学识都高出她许多,这让她觉得有许多东西王云鹤说得好像有道理,但是又好像哪里不对。 她一个神婆家的孩子,是不怎么信鬼神的,因为她学的那一套核心还是“骗”居多,剩下一小半儿是“蒙”,真“显灵”的事儿,她都当“凑巧”。她便说“说授命于天,也太玄了。读史,总是觉得,他们是事后找补,先干了事儿,再拿天命当理由。”这个手段她是极熟的。 “天意也是民心。” “民心那么要紧,那为什么不珍惜,让民活得那么苦?” 王云鹤大起知己之感“正是!不能让百姓困苦,百姓一旦困苦不堪,就要变天啦。” “变来变去,还是吃苦种地,有的连地都种不上,干着更苦的差使。” “各司其职,方是大同。就像地基,承其重,才重要。” 祝缨道“可是燕燕,又有什么错呢?” 王云鹤道“你查明真凶,令行恶者伏法,不使死者蒙冤,已经做得很好啦。要有仁心,不可有妇人之仁。不要沉缅于一、二事,忧伤太甚不利于体。天下还有更多的冤案等着你去查明呢!” 唉,可我就是个妇人呢。祝缨心想,那也不妨碍我查案子。 休沐日的傍晚,王云鹤又举了自己任职地方上的例子,比如劝学,又比如劝不要溺杀女婴之类。祝缨道“这可真是太对了。我可见太过多无用的男人,又有太多聪慧的女子被埋没了,真是可惜!要使她们能够活下来,当家做主,不知道日子能过成什么样子呢?” 王云鹤又让她细读《诗》中的“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室家君王。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诒罹。”说“男女有别、内外有别。一个家,要使女子当家,就是男子无用,已是衰败之兆啦!” 祝缨道“难道男子做不得的事情,女子做得了,反而不好?女人比男人明白,就能做得官。一个男人,循私枉法,譬如龚劼,难道就好?还不如交给个明白的女人呢。” 王云鹤严肃地说“世间君子何其多?又不是只有龚劼一个男人!牝鸡司晨,绝非幸事啊!从权则可,但绝不能习以为常。君臣、父子、夫妻,阴阳上下,不可颠倒。” “不是说,妻者,齐也?” 王云鹤又给她讲夫妻伦理,总之,齐也不算错,但是职责有不同,且妻子荣辱系于丈夫。王云鹤再三叮嘱,如果遇到女主临朝这样的事,让祝缨一定不要头脑发热,一定清晰明白。她能治理好国家,那是不错的,但是让她治理国家这件事本身就有毛病。一切终要回归正规。 休沐日这天夜里,王云鹤讲了一大圈儿,又回到了周游这件事情上。说白了“周游不足惜,然而我惜此礼此法”,可以别处通融,礼法不可违。 祝缨却想到了高阳王府的事,问道“陛下呢?” 王云鹤一笑而过“你问得出这三个字,就不必我回答啦。” 最后,王云鹤语重心长地说“君子的秉性是圆融,而不是刚正,否则,对宰相的要求就不是‘调和阴阳’了。” 祝缨仍抓住了一点问道“如果宰相想改变这一切呢?” 王云鹤道“处置一个周游是可以的,改变一切?他就做不了宰相。他在破坏秩序。一旦天地失序,绝非百姓幸事啊!所以利不百,不变法。” 合着王云鹤不觉得八议有问题,但是周游过份了,他就要从别的地方削一削周游。 连王云鹤的秩序,也不是她要的秩序。他要阴阳调和,要尊卑有序。 嗐!不是早就知道的么?王大人的“变法”,也不过是“要先报告官府儿媳妇骂了公婆,然后打死儿媳妇就可以减罪或者免罪了”么?王大人无论怎么“变”,本心是不变的,还是要维护那个让祝缨既卑且贱的玩艺儿。然而王大人又是真心实意地想做好些,他关爱百姓,打击不法权贵,也愿意为减轻贫苦百姓的负担而做些什么,他甚至在维护女婴的生命。 他敦促祝缨要奋发向上,为民请命,但是这个民里,仿佛不包括什么奴婢之类。然而,他对奴婢又是关爱的,认为主人不可虐待奴婢。他同情被虐待的妓女,否则莺莺还得脱层皮,否则珍珠自述不是冯家女儿时他完全可以收回那一纸脱籍文书。可他又管着京城的官妓,也不见他反对权贵们携妓出游。 我还抱什么希望?祝缨问自己。 她对郑熹是没有这方面的期望的,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呗,但是对王云鹤,还是有一些的。曹氏的案子,让她对王云鹤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满,直到现在王云鹤将一切都给她梳理清楚了,她胸中的块垒反而堵得更厉害了!王云鹤对她讲这些的时候,是真心实意地在教导她,想要启蒙一个有潜力成为“能臣”的年轻人。有了王云鹤这提纲挈领的指导,比她自己读个三年书悟得都明白。 可明白了之后,事情又好像没有往王云鹤希望的方向发展。 王大人也不知道,现在与他谈话的正是一个跳大神家的小神婆。她出身连个户籍都没有,田无半亩地无一垄,还是个女人。既卑且贱。王云鹤每说一“有道理”的道理时,就不免刮上祝缨最在意、最无法改变的事情。所以王云鹤说的固然条理清晰、逻辑自洽,祝缨却每每在落在他的知识的汪洋之际,脚一踩水,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又跳了起来——不能掉进去,会淹死。 祝缨难过得更厉害。于法,她只想要一个“大家都一样”,于人生她想要的只是一个“能者上、庸者下”而已,可是第一道门槛就是告诉她你们不一样。 她的眼睛看这世间看得清晰明白,就如她屡屡破案找到的线索一样。但是心却有点混沌,就像她看郑、王二人判案一般。现在王云鹤给她讲明白了,判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善恶要紧,善恶之上还有贵贱。 她手上沾过血,大理寺呆久了,也会想,我是不是也做错了?现在看来,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我自己去拿该得的东西,去给别人该得的报应。咱们各干各的。 王云鹤一番讲得痛快了,也是把自己这些年来的所学做了一个梳理。心道待得闲时,须著一文,将这些写明才好。倘有后学因此有所进益,也不枉我读书理政多年终有这么一点心得了。果然教学相长! 一看已是深夜,就又留祝缨在京兆府歇息。 祝缨跳了起来“不得了,我得回家了。自从被周游坑害入狱之后,一晚不回家,家母就担心!” 王云鹤道“回去吧,我给你写条子。” —————————————— 祝缨跑回家时已过了子时,家里一点灯光也没有,祝缨上前一摸门锁,没有锁,没人找她。推一推,顶门杠顶得严实,她只得翻身跃上了门房顶上,垫一垫脚再跳下来。 推开西厢的房门点上灯,去院子里取水洗漱一下就睡,明天还早起去大理寺呢。打水的声音先是惊醒了花姐,她披衣下床,手里拿了把剪刀,开门问道“谁?!” “我!” “三郎?” 然后是张仙姑和祝大,两个人都披衣趿鞋跑了出来,张仙姑揉着眼睛,说“哎?不是在京兆府里跟王大人聊天么?怎么回来啦?” 祝缨道“娘怎么知道的?” “我去问张班头的。” 张仙姑现在知道自己办了个傻事,官员的娘认了个班头当兄弟,这是不合适的。不过不妨碍她去张班头那儿打听消息,张班头别的消息可能不知道,这个是很知道的。张仙姑就很放心地回家了,一家三口放心地吃饭睡觉。得王大人高看一眼,多好呀。 祝缨道“明天还应卯呢,我就回来了。没事儿,睡吧。”她看了花姐一眼,心道,叫她今晚接着好好睡,明天早上等她吃完了饭再告诉她,晚上回来看她想怎么办。 张仙姑还要烧水,祝缨已经打好了井水就擦了脸要回去睡觉了。张仙姑道“哎哟,要死!怎么能凉水洗脚?有寒气的!”祝缨道“烧热水要到什么时候?”花姐道“不怕,我有办法。” 她用稻草编了个窠子,里头放一壶热水,到现在还有点余温,本是准备半夜万一有需要时或饮用或是做别的用,现在就都拿来给祝缨泡了脚。 收完了也到下半夜了,祝缨眼睛一闭一眼,就得去大理寺了。她闭着眼睛往嘴里塞包子,说“冯夫人死了。” 张仙姑和祝大眼睛瞪得大大的“哎哟”一声,起来,拍着巴掌跳了两步舞,祝缨睁一只眼看,他们跳的舞还是跳大神时的节拍。花姐放下碗筷,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她跟冯夫人的相处称不上愉快,但是感觉得到冯夫人是尽力把认为最好的给她。可是要说悲恸,她也是没有,只是有些伤感。 祝缨道“你慢慢想想,要不要拜祭。我晚上回来你告诉我。” 张仙姑和祝大停止了笑声,张仙姑道“哎哟,是呢,到底相识一场。” 花姐苦笑道“我算什么呢就去拜祭?不叫人一顿孝棍打出来就不错了。” 祝缨一边装包子一边说“不急,你想想,不能叫这个事儿以后总烦着你。哎,我先去应卯了!你们今天……” 张仙姑道“你走吧,家里的事儿还用你管?” 祝缨在一桩钦命的案子里出力不小,非但自己心情没有变好,连办案的补贴也没有,她手上依旧没有太多余钱。日常的花费虽有,还挺宽裕,真要办大事比如买田买房,又完全没用。攒着,不知攒到何年何月,好像还不如花掉算了! 她出大门就骂了一句“他娘的!” 因搬了家,离皇城更近了,不太久的时间她就走到了皇城,跟禁军验身份。今天领头的是一开始一起抄家的鲍校尉,祝缨看到他的样子与以往不同,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鲍校尉一肚子苦水,又苦于在宫门口不能太失态,只能低声骂了周游的十八代祖宗“他闲得蛋疼去嫖!完事儿拍拍屁股走了,把我们剩下来挨操!大将军就多余管他!叫他吃点苦头多好?” 祝缨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过几天也就没事啦。” “这几天就很难了!”鲍校尉哼唧了一声,“为了出征或旁的,操练就操练。为他,算什么事儿?” “听说,南军也操练了。” “该!” 祝缨道“你找点膏药贴贴吧。” “已经贴上了,哎哟!” 祝缨接回了腰牌,踱去了大理寺。 ———————————————— 大理寺的大人们上朝去了,祝缨他们一群小鬼儿在一起说闲话。 杨六郎又蹿了过来,说“哎,三郎,听说你得了王京兆的青眼了?能受他教诲,难得的!” 左司直等人都凑了过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说说,说说。那可是个厉害的人物啊!你要发达啦!” 祝缨哭笑不得“说什么呢?为了周游案,请教了一下而已。” 左司直道“那个案子还有什么疑点么?” 杨六郎的耳朵啪地一下竖了起来“怎么?怎么?有内情?” 祝缨道“没有!我是想问,这结案……” “嗐!”大家都嘘了她一声,“还能怎么样?就算你跑断腿,他也不是凶手,虽有别的事儿,上头要开脱他,他就能脱身。别想啦,趁没有下一个周游,赶紧歇歇吧。” 祝缨道“还有什么大事?下头不报上来,就没咱们的事呀。说起来,苏匡怎么还没回来?” 左司直横了她一眼“你是属地毯的吗?不被踩两脚不舒服?踩也要美人玉足踩,被那个东西踩,很舒服么?” 祝缨撇撇嘴,去翻书了。她要翻的是一些规章,譬如明法科的规定,以及关于官员的任命之类。明法科的内容,大理寺里就有。其他的也不难找,郑熹这人好读书,也存了一点常见的典籍,她悄悄去翻了来看。 仔细把两件都读完了,整个人笑得抖了起来。无论是明法科对于考生的要求,还是官员任命的要求,都是“三代清白”或者“报父祖”、“做保”,却忘了一条——规定必须得男人才能考。写的是“民”、“xxx者”。 笑死,默认“人”说的就是男人,却忘了女人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有手有脚有躯干,更重要的是——我还有脑子,没想到吧? 她憋着气,把这两样放回原处,又找什么贡士、秀才等考试的条目,发现都没规定。仔细想想,职官志里也没说。坐到自己位子上的时候还是直乐。 乐完了,郑熹也回来了。 今天又是大理寺放松的一天,没什么大案子报上来,各人做各人的事去了,有人闲聊、有人串门、有人琢磨自家私事,也有人趁闲研究刑律。祝缨则被郑熹给提溜了过去。 郑熹先问“去见京兆了?” “是。” “聊得很投机?” “也……不算?请教了一些事情。” “譬如?” “呃……” “周游案?还是放不下?” “额,冯夫人死了。刚好路过,就请教一些礼仪上的事,王大人谈兴来了,多说了一阵儿礼仪刑罚。” “嗯?”郑熹说,“哦,原来是这样。”他家里多少跟冯、沈两家以前是认识的,仿佛这两天听说府里往外走礼,原来是这个事儿。 他说“瞧,她这就走了。有些人呐,不用你刻意计较,把你的心思放到正事上才好。” 祝缨道“哎。我早就不搭理她了,一个活死人,计较啥?是路上遇到陈大公子,他说了。” “他也不成器。你认真踏实些,以后未必就不如他了!” “他?怪他爹。” “狂妄!你还敢评论起丞相来了!” 祝缨不接着说这个,又说“我想请一天假,前几天办案子都没歇呢。” “你又要干什么?”别人请假,郑熹一般不问,但是祝缨他就要问一问。 祝缨道“冯夫人这不死了吗?大姐我已经找回来了,万一她念旧情想祭一祭呢,我陪着去。” “陈萌的面子这么大了?” “我是为大姐,别再有遗憾,送这一程以后不惦记,反正咱们不亏欠他们家的。” 郑熹说了一句“操心的命。”就准了假。还叮嘱祝缨,在外面不要口无遮拦的胡乱评论丞相。王京兆学问很好,且妙在经世实用,让你与他交往也是因为这个,他既然眼里看得到你,以后你多见他。有什么要和京兆府打交道的事都回你。云云。 祝缨老实地答应了,在大理寺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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