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直到家属们簇拥着两人进了病房,走廊上恢复了安静,程若薇才靠着墙壁,颓然地跌坐在地。 如果自己没有出轨,现在江辰陪着的人就是她。 他们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孩子的眉眼像她,鼻子嘴巴像江辰。 他们会一起幸福地过完一辈子。 她终于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很可笑。 江辰和她确实有过很多共同的回忆,她总是幻想着,江辰放不下那些回忆,所以也不可能放下她。 可是她错了,江辰的生命中,还会遇到很多新的人,新的事,他会和别人拥有新的回忆。 而她,只不过是一个给他带去痛苦的过客罢了。 一个护士路过,奇怪地打量着程若薇: “你是家属吗?现在产房里已经没人了,你要等谁?我帮你问问。” 程若薇几乎落荒而逃。 她知道,她要等的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结婚五年,齐子皓出差依旧例行向我报备。 只是这一次,发过来的不止酒店照片。 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点开那张图片,对面就将两条内容齐齐撤回。 看着对话框上反复显示的,我有些想笑。 哦。 我的老公,大概是谈恋爱了。 1 收到齐子皓的信息时,我刚好忙完手头的工作。 本以为只是一条平平无奇地报备短信,却没成想炸出了惊天巨雷。 结婚五年,齐子皓已经很少在我面前说荤话,乍一看这条略显下流的信息,倒是让我脸上一热。 是想出差回来玩点不一样的吗? 我正准备回复,对面却将两条消息齐刷刷撤回。 我有些呆住了。 看着对话框上反复显示的,我有些愣神。 过了好一会儿,齐子皓的消息才再次发过来。 那是一张明显编辑过的酒店照片,附加一条信息: 如果说刚才的我还抱有侥幸心理,那么直到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的老公好像谈恋爱了。 竟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和难过,我心底一片茫然。 手抬了起来又放下,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发了条消息: 齐子皓这回倒是回复得快了。 他直接发了条语音,大意是说误把发给工作对接方的消息发给我了。 齐子皓声音轻快,大概是为我没看到那条消息而感到庆幸吧。 工作对接方? 我有些想笑。 或许是见我迟迟没回消息,或许是心虚作祟,齐子皓的消息一条又一条地发了过来。 我看着屏幕上冒出的一条又一条消息,眼前逐渐模糊。 字字句句都透着浓情蜜意,却句句都让我像个小丑。 网上曾有帖子问深爱的人会不会在某一刻突然烂掉。曾经的我对这些无病呻吟的问题甚是嗤之以鼻。 既是深爱,又怎么会轻易改变? 然而此刻,我却不得不痛苦地承认,我深爱的齐子皓,已经确确实实烂掉了。 毫无征兆,给我最痛的一击打。 我没有再回复齐子皓的消息,而他似乎也没有时间再理会我。 要知道,齐子皓以前可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等到我说那句晚安。 原来,这些东西都在不知不觉间变了,而我却还沉浸在中无法自拔。 2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神情恍惚地强撑着做完了工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只记得当我回到我们俩的小家时,心头没有了安稳和雀跃,只剩下无边的厌恶。 暖黄色的灯光将屋里照得明亮,但我却只感觉手脚冰冷。 我默默注视着周遭的一切,贴满合照的门、一起 diy 的油画窗帘、齐子皓为我手工制作的躺椅,餐桌旁,他送我的五周年礼物还静静地躺在那里……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爱意的象征。 明明那么要好,是从什么时候变了呢? 我注视着卧室那张柔软的大床。或是情到深处的浓情蜜意,或是相互鼓励地夜谈理想,或是恬静安然地相拥而眠。 我们有太多太多的亲密回忆。 然而此刻的齐子皓,又在哪个女人身上挥洒着汗水呢? 思及此,我不由得干呕起来。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沙发上再次打开了和齐子皓的聊天对话框。 爱是真的爱,然而恶心,也是真的恶心。 从认识到结婚,在到现在,我通过微信对话框,眼看着齐子皓态度的一步步变化。 从一开始的恨不得一天都粘在一起,到后来的逐渐话少,再到后来只需日日报备即可。 聊天记录翻到去年冬天,我滑动的手指堪堪停下。 12 月 23 号,我正在外地出差。而齐子皓也在筹备着画展。 他向我发过来一张带羊毛毡玩偶的钥匙扣的图片,是个很可爱的动漫形象。 一个我们俩都不认识的动漫形象。 齐子皓虽是学艺术出身,但实际上依旧对小女生的东西也并不太上心。更何况是这么可爱的东西。 后来,齐子皓也的确如他所说的那般,真买了工具捯饬这小挂件。 他勾得上心,跟着视频一步步学。 我也渐渐期待这个走心的小礼物。 可是后来,这小挂件并没有到我手上。齐子皓给出的理由是,他的手实在太笨了,学不会。 再往后看,一向养生的齐子皓开始向我推荐高甜度奶茶,还是明星联名款。 一向喜静的他曾问我能不能搞张音乐节的门票,说他也要去赶个时髦。 网易云的歌单也从他一向喜欢的民谣换成了当下的流行歌曲。 …… 我闭上眼,深深叹息。 我也曾好奇过齐子皓的种种反常举动。却被他一句『感受生活,搜集灵感』给堵了回去。 现在想想,我当真是傻得可怜。 老公都已经陷入热恋了,我还在这里岁月静好呢。 眼泪颗颗滑落,我的内心却已经麻木到没有任何感觉。 这些年的光阴和付出,原来只是我的劫难罢了。 我打开交通软件订上最近的一趟航班前往齐子皓出差的城市。 只希望这个惊喜,能让他满意。 3 来之前的途中,我想过无数种的场景。幻想着自己像大女主一般狠狠出一口恶气。事实上,我来的本意也确实如此。 然而当我真的看见齐子皓搂着一个年轻女孩从美术馆出来时,才惊觉只是简单的捉奸,似乎并不能消除我心头的恨意。 或许骤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让这俩人当场难堪,我能收获一时的快感,但我更想要的,是他们的万劫不复! 我默默跟着齐子皓,见两人去了当地特色餐厅,齐子皓满含笑意地替女生拍着照片。 见两人去了电影院,选的是一部我和齐子皓从没一起看过的电影类型。 见齐子皓陪女生去逛了饰品店,明显笨拙,却又极力配合着女生的打闹。 见两人在夕阳下沙滩上漫步依偎,像极了一对深爱的恋人。 …… 我将照片拍下,一一保存。 饶是气得浑身发抖,我仍强迫着自己要理智。 两人回酒店时,已是傍晚时分。 我打开手机看了眼微信。从昨晚到现在,我没有再给齐子皓发过任何一条消息。 他倒是断断续续地给我发了几条。 有街边小吃的图片,特意只截了自己面前那碗。 有海边美好的落日,他说: 即便我没有回复任何一条,他仍旧分享着。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个公式化的任务,又仿佛只为向我证明他的清白。 我指尖颤抖着,正思考着要不要回复,齐子皓的电话就在这时候打了过来。 「喂,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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