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中数道目光同时射向它。“这是……”正与白守义好奇走到门口探看的夏蓉蓉“啊呀”发出一声惊叫,猛的背过身去,借由白守义的身子遮挡自己的视线,忍不住浑身发起抖来。屋中空地上,躺着一团白布包裹的东西,东西藏在里头,不知是何物,只看得到圆圆的轮廓,以及遍布的鲜血。这是一个血迹斑斑的包裹。依稀……是只头颅的形状。屋内鸦雀无声。杜长卿脸色一白,申奉应却心中一喜。证据,这就是证据!没想到这看起来柔若无骨的女大夫竟然真在医馆里杀人,还将尸体的脑袋装进箱子里放在床下,也实在太歹毒了些,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轻咳一声,摆出一幅问罪的架子,厉声喝问:“这是何物?”女子脸色在灯火显出一种透明的苍白,她抿了抿唇,沉默了。夏蓉蓉背对着箱子,不敢回头去看,颤声开口:“这里头不会是……不会是……”申奉应冷笑一声,抽刀走到包裹面前,刀尖挑起包裹的一角,就要打开。裴云暎正倚门望着屋中动静,见状瞥了一眼陆瞳。女子微微垂首,身子陷在灯影的暗色里,孱弱肩头微微耸动,像是心虚得发抖。他眸光一动,心头忽而闪过一丝异样。还未等他明白那阵异样从何而来,申奉应手上刀尖用力,一下子挑开面前包裹。屋中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夏蓉蓉屏住呼吸,紧紧闭着眼睛,等待着接下来的叫嚷。然而四周静寂,等了片刻,预料中的尖叫并未出现。她小心翼翼睁开眼,抬头看向白守义,发现白守义怔怔看着自己身后,面色似有古怪。这幅神情……他看见了什么?夏蓉蓉转过身,壮着胆子往屋中央那团模糊的东西飞速瞥了一眼,一看之下就愣住了。包裹的布料完全被挑开,白布上站了斑驳血迹,明晃晃的灯烛照着包裹里一颗头。头颅鲜血淋漓,自脖颈以下被齐齐斩断,两只眼睛瞪着,森森望向众人。那是一颗猪头。 第八十一章 陷害他 灯火沉寂。烛光照着地上血淋淋的猪头,骇然又诡异。饶是申奉应自认见多识广,此刻也有些回不过神来。猪头?包裹里不该是人头吗?怎会成了猪头?他用力揉了揉眼睛,试图努力辨清眼前画面,然而无论怎么看,那颗须毛未除、肥头大耳的头颅,仍与人头相去甚远。确实就是一颗猪头。夏蓉蓉盯着包裹里的猪头,懵然看向陆瞳:“陆、陆瞳,你怎么在这里放了一颗猪头?”这也是申奉应此刻想问的。且不提有没有杀人,睡觉的床下放着一颗用白布包裹的血猪头,正常姑娘应当也做不出来这事。陆瞳微微一笑,语气有些微妙的讽意。“怎么,律法规定杀人有罪,难道杀畜生也不行?”申奉应一噎,顷刻间反应过来自己被这女子讽刺了,立刻换上一幅恶脸,“闲话少叙,本官问你,为何置猪头于床下?”陆瞳正要回答,冷不防外头传来铺兵们的声音:“大人,挖出来了!地下的东西挖出来了!”杜长卿一愣。竟真的有东西?方才因瞧见猪头和缓的心情顿时又紧紧悬了起来,顾不得其他,杜长卿咬了咬牙,忙一撩袍角跑了出去。申奉应也顾不得审问陆瞳,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屋,去到树下查看。剩下的白守义目光闪了闪,也随着屋中其余人跟了出去。留在最后的,是陆瞳与裴云暎二人。一个是嫌疑犯,一个是指挥使,他盯着她,倒也情有可原。陆瞳手里还擎着灯盏,朦胧灯色将她本就美丽的五官映照得更加柔和,却将眸中的神色冲散了。裴云暎并肩走在她身侧,淡淡开口:“树下有什么?”陆瞳动作顿了顿。她抬头,对上对方探询的视线,轻轻一笑。“大人何不自己去看看?”言罢,不再理会他,擎灯往院中走去。院中梅树下,铺兵们正围坐一团。小院正中长条条摆着一只布袋,布袋子已被打开,露出里头半幅血淋淋的躯体。白森森,胖乎乎,四只腿,有尾巴。纵然半幅身体被人自胸腔打开,还是能在月色下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一头……不,半头猪。“猪?”夏蓉蓉愕然愣在原地。杜长卿原本紧张的心也霎时间落回一半,怀疑又从心底渐渐浮起,他看向陆瞳,狐疑地问:“陆大夫,这猪和你有仇吗?”又是猪头又是猪身,一个藏在床底下,一个埋在院子里,陆瞳这是在做什么?申奉应一个头两个大,满腹疑团要问,正在此时,外头守着的医馆门口有喧闹声响起,像是有人要往里硬闯,铺兵带着一个男人走进院中,对申奉应道:“大人,此人要见您。”来人是个壮硕男子,身材英武健壮,秋日里也穿一件白布短褂,露出孔武有力的身躯。他刚一进院中,就道:“陆大夫,刚才听邻舍说您被官差找上门来,我想或许是因为猪肉,就想着过来帮忙解释一下。”“猪肉?”申奉应皱眉打量他一眼:“你是何人?”男人挠头,露出一个略显憨实的笑容:“草民是庙口戴记肉铺卖猪肉的戴三郎。”“戴三郎?”铺兵里有人诧然开口,“是前段日子那个出名的猪肉潘安?”戴三郎的笑容变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是小的。”申奉应不悦地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铺兵,才转向戴三郎:“戴三郎,你见本官所谓何事?”戴三郎正欲回答,一眼看到院中被挖出的半幅猪尸,愣了一下才开口:“原来已经被挖出来了啊。”他看向申奉应,语气变得郑重:“大人,陆大夫医馆中这半头猪,就是小的卖给她的。”戴三郎……卖给她的?申奉应一怔。正在这时,一直一言不发的银筝倏地叹了口气,看向陆瞳:“姑娘,何必瞒着呢,要不还说说清楚吧。”杜长卿回头:“说什么?”陆瞳微微垂首,再抬起头时,目光重新变得平静。她叹道:“好吧,本来此事我是不打算说的,但如今误会越滚越大,不说清楚也无法善了,还是说开为好。”她走到树下,把手中灯盏递给银筝,目光落在院中那具血淋淋的猪尸上。“前些日子,我打算做一味新药。这新药所需材料和药引很特别,刚死去的生猪血半碗,湿泥中存放三日的猪心猪肺猪肠猪肚,还有腐烂中的猪头肉。”“我知这些材料并不难找,但医馆毕竟是行医卖药之地,若被人瞧见鲜血淋漓,难免惹人恐慌。况且他人买药,大多只看得见最终成药,但凡令他们瞧见某些不妥药材,会影响他们服药心情。”夜色下,她的声音清柔悦耳,不疾不徐娓娓道来。“我正是因为担心这一点,所以到戴记肉铺中寻了生猪买下。又趁着夜里无人将生猪拖回,埋在树下。那猪头肉也是我特意裹好放在榻下,还未至腐烂时刻,开箱即是无用。”“我本是想避免恐慌才这么做,没料到会被旁人看见,更没料到会引起这等荒谬猜疑。”她微笑着看一眼夏蓉蓉,语气意味深长。众人顿时恍然。原来是为了做新药。这倒不是不可能,常听说一些新药研制,总有稀奇古怪的材料,什么虫子、指甲、头发、石头皆可入药,要说是腐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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