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树神的祭品(H)_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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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也没有人能阻止一场遗弃子女的戏码。我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甚至穿书来到这个世界……也不是我的本意。我叹了口气，倒在床上，辗转难眠。以前陈漾还在的时候，都是他和系统联络。这一次，我在睡梦里听见系统的召唤了。 “沈夜寒，你已经存够一亿，离开通道也已经为你开启，明日将是离开前的最后期限，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在神识里重重点头：“准备好了，我也想回家了。” 后半夜，我睡得格外安稳。清早醒来，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滂沱大雨。沈南汐和谢易辰不见人影，我也没太在意。我将房间里剩余的东西全都打包好，连同床单被套枕头一起提下楼，顶着暴雨丢了出去。大雨冲刷着垃圾桶，也冲走了我对沈南汐的感情。从今往后，这栋别墅里，再也不会有我生活过的任何痕迹。丢完东西，我打车来到海边。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散着海水的潮气味道，有点咸涩。我从包里拿出陈漾的手机，这些天第一次开机。一打开，就看见上面有很多宋予朵的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 [陈漾，你怎么还没有过来？] [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来浅水别墅！] 一条又一条的信息，全都是质问和谴责，还有无休止的命令。我面色平静的看完，将陈漾跳楼自杀前和我的最后一次通话录音，发给了宋予朵。等到发送成功，我将手机扔进了大海。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听到这段录音后是什么反应。可惜陈漾看不到了，我也等不到了。但也无所谓，本来就是场游戏，何必走心。海风低冷，吹得我浑身冰冷。我拿出自己的手机，编辑了一条遗言发了朋友圈。 “我把自己葬于大海，抛于青山，不入沈家族谱，不进沈家灵堂。——沈夜寒绝笔。” 发完后，我给沈南汐打了电话。人到最后一刻，总有些执念，想要和羁绊最深的人告个别。只是和陈漾一样，无论我打多少个电话，都是无人接通。我扯了扯嘴角，咽回心底那不易察觉的失落。随后将手机打开录像，镜头面向自己。屏幕里的我，被海风吹得短发飘扬。但苍白的脸，透着几分视死如归。 “沈南汐，从我三岁时被沈家收养回来到现在已经十八年了，小时候你总说会保护我，会做一柄帮我遮风挡雨的大伞……” “高一那年有女生给我写情书，你直接来找她，说我现在还不打算谈恋爱，有几分宣示主权的样子。” “你陪我拼积木，带我去游乐场，带我看满城烟花……我青春期所有对爱的幻想都是你用行为满足我的……” 说着说着，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变得哽咽。 “姐姐，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给了我希望，却在得知我喜欢你后对我的态度一落千丈。” “你讨厌我，嫌弃我，甚至把我的喜欢当成耻辱，一次又一次任由外面的人羞辱我，让我出尽洋相……” “你总说我对你的喜欢肮脏又龌龊，可其实我的爱坦荡又磊落。” 海风呼啸，潮水一波又一波朝我袭来。手机隐隐发烫，闪烁的红点提醒着我还在录制中。我深吸一口气，也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 “沈南汐，过去我无法选择，但现在，我选择主动离开。” “从今以后，世上再无沈夜寒……沈南汐，你解脱了……” 我按了结束键，随后将这2分38秒的视频发给了沈南汐。发送成功，我释然一笑。随后就将手机随手丢在了沙滩上。伴着咸涩的海风，我一步步朝大海深处走去。一个浪潮袭来，没过我的头顶。直到再无声息…… 这时，沙滩上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 一阵浪潮席卷而上，打湿了手机。卷着手机带入了海水之中。海鸥飞过，浪花带着白沫，再也没有任何回响。 …… 另一边，沈南汐看过视频后，一遍又一遍拨打了沈夜寒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 清丽冰冷的女声每一个声调都砸在她的心上。她握着手机的指关节逐渐发白。 “沈夜寒！现在还玩这种自杀的把戏，可笑至极！” 她拨通特助的电话，几乎咬牙切齿：“派人去海边把沈夜寒给我带回来！” 恶狠狠的话似乎能压抵住内心深处的惶恐。她起身，想要出门去，但脚步虚浮，腿发软。 “沈总，我们去哪里？”司机扶她上车，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有些担心。现在是不是应该带她去医院？沈南汐的眸子沉的可怕，如一潭死水：“回家。” 这出戏演完了，他也该回家了！他那么贪生怕死的一个人，一定不会有事的！她只要在家好好等着他回来就好了！他一定是骗自己的，一定是！家里。谢易辰正坐在客厅看电视，兀的看见沈南汐回家，一脸惊讶。 “南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谢易辰上前，正想为她拿包，猛地被她捏紧手腕。她声音嘶哑，压抑着怒火：“沈夜寒呢？” 谢易辰觉得奇怪，皱起眉：“南汐，你怎么了。” 沈南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手。 “抱歉……” 她一句多余的解释都说不出口，步伐匆遽地上楼。此时沈夜寒的房间里，干干净净，空空荡荡。自己给他买的东西都不见了！ “管家，沈夜寒卧室里的东西呢！” 管家很久没有看到如此动怒的沈南汐了。看着她压抑的怒火，垂眉回答：“少爷说他不喜欢了，就都丢出去了。” “什么时候丢的？” “这几天都在丢，今天早上丢完最后一波。” 听完管家的话，沈南汐像是被人抽掉脊椎骨，整个人都软靠在墙上。心里安慰自己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不安进一步扩大，如黑暗溶洞将她一点点吞噬。沈南汐连忙又给特助打去了电话：“找到人没有？” “还没有……”电话里还夹杂着海风的呼啸声，那风声似乎吹得她心口都渗出了刺骨凉意。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沈夜寒发给她的视频不是真的对不对？他只是出去和他的狐朋狗友玩了，对不对？对！那个狐朋狗友！他不是最喜欢和陈漾一起玩吗？他一定和陈漾在一起！沈南汐猛地站直身体，掏出手机，翻到宋予朵的电话。 “宋予朵，陈漾在哪？他是不是和沈夜寒在一起？” 宋予朵握着手机的手轻颤，闻言，她的眸底闪过一丝水痕。陈漾在哪？她也不知道。她此时坐在公安局接待室里，面前摆着陈漾的死亡记录。他就死在谢易辰生日那天，死在他给自己拨打无数个电话，却故意不接的晚上。宋予朵收到那个录音的时候，觉得只是他博取关注的手段。可是，无论她打多少电话给他，他都没有接。慌了的她，才来到公安局找人。可自己要找的人已经销户。知道陈漾真的死了，宋予朵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那段录音，像死神的镰刀，每一个字都能锋利地在她心口划出一道血痕。 “他……死了。” 这三个字，仿佛用了她浑身的力气。她就坐在那，却不知不觉泪流满脸。电话那头的沈南汐恍如被雷劈了。 ‘死’字像噩梦般萦绕在她耳边。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自己怎么不知道…… 沈南汐脑海中突然闪过沈夜寒昨天回家时的狼狈模样。他没有说去了哪里，而是问了自己：“如果有一天，我会永远离开沈家离开你，你找遍全世界也找不到我……” 他是有预谋的对不对？！陈漾死了，所以他也就不想活了？凭什么？！陈漾在你心里的位置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抛弃整个沈家也要和他同生共死？！沈南汐这头刚挂断电话，特助就打了进来。 “沈总，少爷的行踪找到了。” 沈南汐来到海边，无垠的海面上没有丝毫沈夜寒存在过的痕迹。但是监控却清楚显示，他坐在这里，和她打着电话，最后电话无人接通，他颓败的点开视频开始录制。最后，他消失在海洋里…… 此时的海面上密密麻麻布罗着搜救打捞尸体的船只。她想见他最后一面，哪怕只有尸体也要见他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