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把烟头按灭,随手塞进垃圾桶。 “啪啪”两声。 苍培抬手鼓掌,声音震耳。 “到时间了,开工!” 《前夫》总时长两个多小时,超出一般话剧的平均时长。加上没有旁白,全靠对话传达情感冲突,难度相当大。 丛安河的角色叫李想,出场时三十一岁,是夜校的文学教师,完全的浪漫主义者,故事开始的两个月前,他因为要“养胎”主动请辞,现在一心在家写现代诗。 正在和他闹离婚的妻子叫李智,二十九岁,alpha,于某知名建筑院工作,不善言辞,人如其名理性至上,专业能力能得到业界大牛的认可。 第一幕是凌晨,李想捧着诗集,在烛火里朗诵希门内斯的《一个新婚诗人的日记》,李智拉着行李箱匆匆出现,两人就“胎教”问题展开驴头不对马嘴的争论。 陈与然刚看两页剧本时还啧啧称奇,说,没想到,丛安河一个alpha要演omega,她一个omega反倒要演alpha,大反串。 李想是随处可见的懦夫,平滑得浑身找不出一个锐角。他对文学是狂热的,在一页薄纸的世界中才得以生存,以至于三十多岁的男人依旧天真得可怕。 他在灯下读诗,边抚着平坦的小腹,边放声。 他仰首念,“一种纯金将我们穿透,将我们淹没,将我们点燃,使我们化作永恒”,他推开窗户,对着逼仄的门墙念,“重又燃烧,重又变成惟一的实质,重又化入高高的天空!” 这段对台词功底要求很高,刚开始排,状态是第一幕里最难抓的部分。苍培不满意,后来单抓着他去一边儿找感觉。 一找就找了几个小时。 丛安河有点头晕,他以为话说太多了缺氧,却没察觉到自己在发烧。 下午两点,苍培刚点头,递过去一瓶矿泉水,丛安河还没来及伸手接,就眼前一黑。 水瓶沿路滚出飞速围拥的同事,陈与然草了声,打电话叫了120。 丛安河醒过来是四个多小时以后的事,天都暗下去,是一种很深的蓝。 alpha身体素质相对较强,这还是他第一次躺着进医院。白炽灯的钨丝烧后又附着,灯罩里积了一层黑,像赴光而死的蛾。 “想喝水吗?”谁突然开口。 丛安河侧过头,看见病床床头的小柜上放了饭盒,是粥。 点滴已经空了,他体质好,现在感觉还不错,坐起身:“你怎么过来了?” “巧了,和我打擂的那孙子大概率嗑了,刚彩排的时候从台子上头朝地栽下去。”原苓把口罩扯下来,理了理鸭舌帽的帽檐:“头破血流,我跟着来医院看看,没想到能碰上你。 他顿了顿,继续:“劳模。三十九度还他妈排练,我说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做人民教师那会儿也把自个儿往死里折磨。” “精益求精,这叫工匠精神。”丛安河撩了句闲,看他一眼:“你又打唇钉了?” 原苓长得不错,下三白眼,平着嘴角就显得凶神恶煞。左边一唇钉,右边一唇环,笑起来又有点邪性。 他草了声,“前段时间有一傻逼学我,还模仿我的构图在livehouse摆拍,我他妈一气之下在左边也穿了一个,一左一右多对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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