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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表面覆盖着细腻的雪花,微微闪烁着光芒 如果能将这头鹿带回家,能让她和阿爹阿娘吃饱好久。 她兴奋地搓起了手,她没有外出捕过猎,但她早对部落里那些男人的技艺烂熟于心。 她从背后取出父亲用的长弓,悄悄拉开了弓弦。 “小鹿啊小鹿,虽然你跟我一个名字,但我也只能把你带回家了……”女孩在心中向雪鹿道着歉。 可她却没有将弓箭射出去,因为她错愕的发现这头鹿居然没有逃跑的意思。 可它明明注意到了自己,甚至那双透着幽蓝光芒的眼睛还与她对视着。 它为什么不跑? 在她犹豫的时候,老人按住了她手中的弓。 女孩不明所以,但她也没有收回长弓: “族长,它为什么不怕我们?” “应该是我们畏惧它。”老人神神叨叨的说着。 女孩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古怪。 老人突然抬首,枯老的眼睛望向不远处的雪山。 雪山很美,山体连绵,像是一个横躺着的圣洁神女。 “小鹿,看见那座山了吗?”老人喊出了女孩的名字。 女孩的视力可比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要好的多,她重重点头:“看见了。” “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你的目的地就是那座山。如果你能带回山顶的雪桑草,那你以后就能独立出入雪原。”老人自顾自地说着。 小鹿愣愣地颔首,又觉得族长有些不对劲,她明明记得小时候就是族长教自己,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才有礼貌。 可他刚才这番话是对自己说的,但为什么从没看过自己一眼? “族长你回去吧,我会带回雪桑草的。运气好的话还能带回一只雪兔,到时候您可要来我家里喝汤啊。” 小鹿挥挥手,就已经迈开了脚步,很难想象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居然敢独身进入惨白的雪原。 可是她必须这么做。她会如此强烈的想要进入雪原并不是因为她认为自己一定能走回来,而是因为即使她没有走回来对爹娘而言也会是一件好事。 就这样走了几步,小鹿却突然听见了老人的呼喊。 她茫然回头,只见族长不知为何又追了上来,他的面容纠结在一起,苦涩的模样让小鹿心头一颤。 “小鹿,我们回头吧……”老人的声音居然有一丝央求的意味。 小鹿微怔,却是忽而笑了:“族长,没关系的。进入雪原的人有的死,有的活,这很正常。” 女孩并不是完美无瑕的美,例如她的双颊上就附着着两片红褐色的冻疮,可就是这样既粗糙又红润的脸,让她有一种自雪地里生长出的花儿般的美。 老人嘴角颤抖,女孩一路上问了那么多的问题,说明她早就发现了不对劲。 可女孩没有点破,反而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甘愿受骗。最后那句不可能的盛情相邀,更是让老人彻底破防。 “这不正常!那山上住着大神,只要献上祭品就能换回食物……你这一去,就不可能再回得来了!” 老人像是联想到了自己之前亲手送到这里换取食物的祭品,无论是不是他所愿,每夜这种亲手将自己族人推入深渊的罪恶感还是侵蚀着他。 “我悄悄听到了,阿娘新怀了个孩子,祭婆说是个男孩。我本来以为只要自己死了阿娘就能不饿肚子,没想到现在死了还能让阿娘吃饱。那我更得去了!” 女孩强颜欢笑着,还是选择接受自己的命运。她看着身边这头健硕的雪鹿,才明白它不会逃跑的原因,因为这是用她自己从大神那里换来的战利品。 老人闻言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跪倒在地。 若无小鹿父母的默许,他又怎么可能带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来这里。他们不信一个十三岁的女孩能从雪原中活着归来,既然都是死,那不如死得有价值一些。 但小鹿太懂事了,懂事到让他都不忍心的地步。他可以看着一个茫然的人失足从山顶跌落,却不能看见一个清醒的人自坠深渊。 “族长,把小鹿带回去吧!” 小鹿拍了拍温驯的雪鹿,笑着冲族长摆手,任由族长怎么喊她的名字也不回头。 她望着雪山,心绪越来越平静。 可突然,她的双瞳紧缩如豆! 只见雪峰之上大片的积雪簌簌地往下落,像是一枚鸭蛋剥下了它的蛋壳! 脚底传来的震感愈发强烈,漫天的雪尘宛如狂潮般卷来! “是雪崩!小鹿快回来啊!” 老人踉跄着冲来,要将被吓傻在原地的女孩带回家。 小鹿却只是摇头,看着雪峰之巅那道碎裂的黑影怔怔道: “不……不是雪崩,是我们的神死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雪桑部落 冷冽的风雪席卷在天地之间,一行三人在雪地中踩出一串串脚印。 老人走在前面,他拄着拐杖走得很慢。他早已经习惯了在雪地中赶路,他本不该这么慢,似乎是为了方便身后那个孱弱的年轻人能够跟上他的脚步。 而年轻人看上去并不像个年轻人,他的头发、睫毛、眉毛上都堆积着白雪,像是已经满鬓花白的老人。再加上他这颤颤巍巍的身姿,以及他鼻梁上用来遮住眼睛的那个奇怪物件儿,年轻人总莫名给人一种很沧桑的感觉。 女孩则显得活泼许多,她牵着那头被她白嫖来的雪鹿走得时快时慢,实则是在绕着这个年轻人转,她终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大神,你从哪里来啊?” 她的语调带着略重的尾音,是典型的北敖洲人的语调。 游苏暗道幸亏五大仙祖统一了文字与语言,否则被冲到这里,没准连北敖洲人的话都听不懂。 “我从山中来。”游苏答道。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个死人。 他的确是从莲花峰来,但在女孩听来,游苏说的是刚才那座连绵的雪山。 游苏已经在雪中跋涉了三日有余,燃火符早就用光了,水比食物更快用完,到最后他只能咽下冰雪,手脚都冻得近乎没有了知觉。如果不是血肉之躯足够强大,游苏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早就该被冻住了。 爬上那座雪山也是因为他终于在白茫茫的世界中看见了其它的颜色,那是一头浑身鲜红的邪祟,站在山顶像一朵艳丽的曼陀罗。 他缓缓接近,游苏喊不出它的名字,但判断出这头邪祟是一只梦主之属的邪祟,偏偏他最不怕的就是梦主之属的邪祟。 食梦鬼、藏土……这些经历让游苏的精神力远超常人,这反倒省了游苏许多功夫。这类邪祟往往主打精神污染而肉体羸弱,它在蛊惑被游苏勘破之后就试图引发雪崩逃窜,但还是被游苏一剑砍成两段。 或许这只邪祟到死也想不通,自己躲在渺无人烟的极北雪原中已经许久,为何会突然遭到人类的清算? 可怜的它并不知道,游苏也仅仅是凑巧路过,想让自己这三天内逐渐麻木的意志苏醒过来而已。 “从山里来的,是神吗?”女孩崇拜地问。 她本该成为那位‘神明大人’的祭品,却被一位新的神明救了下来。而且看这位新神明的样子……似乎不想吃她? “我是人。”游苏回答的简短而有力。 “人怎么能杀得了神呢?”小鹿难以置信。 游苏这一次没有再立刻回答女孩的问题,他恍若失神,像是陷入了无边的记忆里: “它不是神,只是一只有着惑心之能的邪祟而已。” 游苏没有正面回答女孩的问题,但又好似已经回答了。 所谓的邪神,也不过是厉害一些的邪祟而已。可惜能这么想的人,这世上又有几人。 女孩当然听不出游苏话中的玄机,但她也没有表现出一个女孩对怪力乱神之物应有的恐惧: “邪祟不就是神吗?” 她的语气透着十足的理所当然,好似对‘邪祟’这二字已经习以为常。 游苏闻言错愕,略微偏头打量了一番裹在厚重衣服里的女孩。女孩正巧也看着他,她的眼睛很大,眨了眨眼,有着雪一般的天真无邪。 “邪祟不是神,它们是……” “小鹿,少打扰仙师大人。” 一直沉默的老人终于开口,一开口就打断了游苏未说完的话。 小鹿闻言乖巧地点头,不敢再看游苏,只是自己躲起来小声感叹着:“真的是仙人啊……” 或许在这个北境凡人女孩的眼里,仙人和神明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游苏将两人的表现尽收眼底,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跟着走。 这两人身上并无邪气,也不像是被邪魔蛊惑的样子,却在明知那是邪祟的情况下还要拜之为神。他们是凡人,却又对邪祟司空见惯,好似他们早就习惯了邪祟的存在。 对于这样的生活习性游苏只觉匪夷所思,他在中元洲也去过许多地方,也除过不少邪祟,但见过的所有人都对邪祟避若蛇蝎,这几乎是源于人本能的恐惧。 游苏心中觉得古怪,一直沉浸在失去以往幸福生活怅然中的他现在才想起来一个问题—— 在他登陆的岸边,那里居然没有神辉石的覆盖。 这绝对是事关五洲生死存亡的重大问题! 神辉石自千年前被发现开始,就陆陆续续被五大神山用于建造邪魔不侵的海岸防线。当时不知多少人冒险潜入深海就是为了开采稀有的神辉石,也正是他们的牺牲才让五洲变得无懈可击,才换来了后世千年的安宁。 这些石头本该遍布五洲的海岸线,但在这处海岸边居然出了致命的纰漏! 从这些人对邪祟稀松平常的态度来看,这里的邪祟绝不止刚才那一只。并且这些邪祟应该不是千年前就潜藏在地底的古老邪魔,而是从失守海岸悄摸登陆的新生邪祟。否则都是出云城底那种级别的怪物,游苏根本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就能斩杀。 这条失守的海岸持续了多久?没有人发现吗?没有人来弥补吗? 游苏心中冒出一连串的问题,而恰在此时,风雪中的部落已经‘崭露头角’。 …… 冰屋中点着两根粗壮的火烛,它们带来了光,也带来了热。 “它们是用雪熊肚子上的肥油做成的蜡烛,很耐烧的!” 小鹿注意到游苏很好奇这两根蜡烛,便热情地为他讲解,语气中还有些炫耀的意味。 女孩此时已经脱下了那些比盔甲还厚的袄子,身上剩下的两件毛毡并不算少,但比之刚才已经算是清瘦不少,依稀可见女孩的瘦削体型。 游苏点点头,好奇地再一次环顾四周,这件屋子明明是用冰砖混着雪垒成的,身在其中却完全感受不到寒冷,反而还会觉得有些温暖。 “冰可以隔热,但也可以隔掉寒冷。”族长似乎是看出了游苏的疑惑,他展现出了身为长者的智慧。 游苏接过老人递过来的一杯热茶,还在一刻钟前,它还只是游苏随手从屋外扒拉下的一块雪。 温暖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是最难能可贵的东西。 热水入喉,游苏瞬间感觉浑身的血肉都被激活了一般,这样的快感不亚于新生。游苏第一次觉得一口热水是这么宝贵,一时没忍住竟轻哼了起来。 小鹿在旁边看着他为一杯热水而陶醉的模样,亦是嗤嗤捂着嘴笑。 游苏也知失态,坐正了些,但还是没舍得将暖烘烘的杯子放下: “那它们不会化吗?” 老人指了指头顶的一个洞,“仙师大人看天上。” 游苏略加思索,那个洞很显然不是用来换气的,而是方便将冰屋中的多余热量排出去。这样冰屋的融化与凝固就会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甚至凝固的速度还会快于冰雪消融的速度。 游苏情不自禁地点头,为这群冰雪中生存的人们的生活智慧而感到惊叹。 人为了活下去,真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并不是所有人都住这样的冰窟,有些家里的男人擅长捕猎,能够采集到多余的野兽皮毛,他和他的家人们就能住进用毛皮做成的帐房里。那里面可比冰窟还要暖和多了!”小鹿在一旁兴奋地补充道。 “竟是这样……”游苏感叹。 “不过很多人家里存下的毛皮根本就不够做一顶那样的账房,我们能穿暖就已经足够了。现在有了那头雪鹿的皮毛,阿娘的床就能再厚一层了!” 小鹿嘻嘻笑着,她发自内心的开心感染到了游苏,游苏也回之以一个温柔的笑容。 但族长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他苦着脸,严肃道: “小鹿,那条鹿是你的猎物,所以它的皮毛只能你自己用。这是我们雪桑部落的规矩,连我都不能破坏这个规矩,你也不行。” 老人显然没有从将女孩推进深渊的自责中走出来,这个被父母放弃掉的女孩却还想着为父母添被,这样的纯真善良刺痛了老人的心。 他只得半强迫式的希望女孩自私一点,仿佛这样才能抚平一些他心中的愧疚与自责。 游苏暗自恍然,暗道原来还有这样的规矩存在,所以就连年老体衰并且身份尊贵的族长也不能住进用毛皮做成的帐篷房。 小鹿闻言垂下了头,轻轻‘哦’了一声。 族长见状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小鹿明明听到了他挽留她时说的话才对…… “仙师大人可好些了?” 老人从墙上随手抠下了一把雪,然后放进了游苏的杯子里,雪融成了新的茶。 这样独特的‘加茶’方式让游苏愕然不已,老人解释道: “仙师大人勿怪,在我们这里,抠自家墙壁上的雪为客人添茶是厚待客人的礼仪。” 游苏闻言浅抿了一口新茶,借此举动代表他尊重他们的习俗并展示友好的态度。 老人扯着嘴角笑了笑:“仙师大人不嫌弃就好。我名桑音,仙师大人直呼我的名字就好。” 游苏点头应允。 若是换作以前,他定会婉拒,然后执意喊别人族长,做个温文尔雅的少年郎。可他此番经历颇多,性格也生了变化,又地处人生地不熟的异乡,自该改变以往温煦的待人态度。此时能借着仙人身份起到威慑作用,一定程度上也是对自己的保护。 “仙师大人可是我们雪桑部落的贵客,若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对小鹿或者直接跟我说,千万不要客气。”老人说着客套话。 “不必如此,我不是贵客,只是个过客。”游苏婉拒对方好意,还是想表现得生人勿近一些。 “您匆匆一过,对我们而言那也是贵客啊。我们雪桑部落地处极北,寻常根本没有仙人到访,您的到来,着实让我们部落蓬荜生辉啊。” 地处极北…… 游苏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看五大神山共同绘制的五洲地图,再加上他过目难忘的记性,很快就大概确定了自己所在的方位。 “雪桑部落可是所属北极城?” “大人知道我们雪桑部落?”小鹿惊讶的问。 游苏当然不知道这个无名小部落,只是地图上北敖洲最北边的城市就是北极城。 “我并不知晓。” “不知晓?那您为何会在这里出现?”小鹿关切地问。 也不知是因为自己的性命被游苏拯救的缘故,还是因为对这个稀有的外来者太过好奇,小鹿对游苏格外的关心。 “我深入北极历练,忽遇邪魔,仓皇逃命,又遇莫大风雪。待再醒来时,就被那邪魔带入洞穴之中。好在我奋命抵抗,终是将那邪魔祓除。”游苏表现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不过幸好,看来离北极城不算太远。” “原来如此……”老人听完若有所思地点头。 游苏并不在意族长是否相信他说的话,他只是需要给自己的出现编造出一个理由,好让族长对族人们有个说法。无论这理由是真是假,他是仙人的身份是真足矣。 老人又简单与游苏寒暄了几句,态度都是毕恭毕敬,恐有冒犯。 老人生怕怠慢了仙人,还征用了一个族人的帐房,用作游苏临时的居所,帐房里还备上了三根供暖的火烛以及不少珍贵的食物。 游苏没有拒绝,纵使他的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躺在厚实的毛毯上,心绪还是难以平静。 这条海岸线上的神辉石为何会不翼而飞?这雪桑部落的人们又当真不惧邪祟吗?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个女孩应该就是送给那头邪祟的祭品,可这样愚昧的部落,为何没有人成为邪魔的眷属? 说来也是好笑,中元洲的人们被保护的那么好,却那般惧怕邪祟;这极北之境的土著没有神辉石的庇佑,反而民风出奇的剽悍。 太多的疑问堆积在游苏的心头,他感觉到眼皮格外的沉重。 问题很多,但他的首要任务是好好休息一下,将身体的状态调整回来。 而在温暖的帐房外,土著民们磨刀霍霍。 第三百四十六章:雪罂粟 “娘亲,我爹爹去哪里了啊?” 稚嫩的童声响起。 游苏恍恍惚惚间仿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象,一个背影曼妙的女子正抱着一个孩子左摇右晃。动作略有笨拙,但哄睡的态度却是颇为耐心。 “你爹爹……” 女子的回答戛然而止,她像是在追忆什么般陷入了沉默,良久只闻她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随后又扬起了语调,似乎是不想让心中的愁绪影响到怀中的孩子: “你爹爹在跟你玩捉迷藏呢……等你找到他,他就会出现了。” 女子的声音很温柔,游苏却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 这女子的声音竟是如此熟悉,熟悉的就如同从自己喉咙发出来的声音一般。 这不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师妹的声音吗? 可是……怎么会有孩子喊师妹娘亲?! 那这个爹爹是谁?我吗? 但是师妹临走前不是言之凿凿地说过,包括三长老在内的大医师都替她看过,没有怀孕吗? 这是梦?!还是幻境?! 游苏经历过太多类似的情况,对于虚与实的怀疑几乎成了生理反应。而眼前的景象也因为他迅速的清醒开始产生崩塌,宛如碎裂的镜面。 “那我一定会找到爹爹,无论他藏在哪里。” 女孩的声音奶里奶气,却又十足的坚定。 这句话宛如一颗落石,让游苏的心湖瞬间起了涟漪。 与众不同的经历,那些碎片化的记忆,从小养成的对外界的审视态度,这些因素让他近乎本能地对幻境有种排斥与疏离感,所以再真实的幻境他也能勘破。 可这个再简陋不过的幻境却让他感到无比的真实,竟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快清醒。 他赶紧朝着破碎景象投去视线,最后一眼却好似看见了虚影部分化作了实质。 那个师妹怀中的孩子缓缓扭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了过来,仿佛是在与自己对视。 “爹爹……你要藏好了哦……” 女孩如是说,然后便阖上了双眼,像是终于被耐心的母亲哄进梦乡。 画面倏忽而逝,游苏真真切切的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凝视。 当一个人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时候,其实他已经醒了。 游苏睁开眼睛,是一片隐隐约约的斑斓色彩,那是帐房顶上各色的动物皮毛。 他的视力已经恢复不少,可想要细致地观察这个世界还是需要开启墨瞳。 “咳咳!”游苏没忍住咳了几声。 “大神喝水!” 带着北境口音的女声猝然响起,紧接着是一些铁器碰撞的声音。 小鹿居然一直守在游苏的床边,她端着在烛火上保温的雪茶到了游苏面前递了过去。 游苏略感错愕,蹙着剑眉冷道:“我记得我说过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小鹿连声道歉:“大神对不起!大神对不起!帐房里暖归暖,但是很容易闷。族长怕大神睡得不舒服,就派我时不时给大神揭开门帘透会气。我本来一直在外面守着,但是实在太冷了……这才没忍住偷偷进来哄一会儿……大神千万不要生气,我这就出去!” 女孩说着说着都快哭了,就起身准备出门。 游苏终究还是对个孩子狠不下心:“罢了,你哄暖了再出去吧,我也睡足了。” “谢谢大神!”小鹿感激涕零,就差跪地磕头了。 游苏则在绒被中支起身子,接过暖茶饮了一口,顿觉头昏脑胀的感觉缓解不少。 “我睡了多久?”游苏揉了揉太阳穴。 “不知道。”女孩回答地很干脆。 游苏下意识想质疑,却突然想到自己在极北之地,时间在这里本就是模糊的。 之前他只在书中读过这种理论,而这几天他在雪地中跋涉了那么久已经对此有所体会,这里的一天体感上远比中元洲的一天要漫长的多。 因为天绝大部分时候都是亮的,让人畏惧的黑夜在这里反而成了转瞬即逝的稀罕品。而在这荒芜破败的小部落里,希冀他们有能精准记录时间的东西无异于强人所难。 游苏忽而努了努鼻子,连忙屏气凝神,提起十足的警惕,寒声问: “这香是什么怎么回事?!” 随他话音一落,门帘下的一个香炉猝然被一股劲气掀翻。 小鹿被游苏陡然严冷的态度吓了一跳,在为少年隔空毁物的本事而惊叹之余,连忙道: “大神请听我解释!这是雪罂粟做成的香丸!没有害的!” “雪罂粟?”游苏剑眉深蹙,他只知道罂粟,却不知还有雪罂粟。但想来自己这头昏脑胀的感觉,还有之前梦到的景象,恐怕都与这颗香丸脱不开干系。 “我睡前并未点此物,为何要在我睡着之后点?!”游苏声线冰冷,他的嗅觉格外敏锐,睡觉之前他很确信屋内没有此香。 “大神误会了,我们不是等您睡着才点的,是因为我们点了您才睡着的……”小鹿提心吊胆地解释。 游苏闻言倍觉诧异,自己明明是觉得十分疲惫才不知不觉睡着的,跟香丸有什么关系?倒反天罡嘛这不是? 但他又转而想到,自己自上岸以来在雪地里跋涉,也曾尝试过闭眼休憩,明明累得就要瘫倒了但总也睡不着。即便睡着了也很快就会醒,醒来反而精神更加疲倦。这种割裂的感觉一度折磨着他,所以他才需要杀一头邪祟来发泄发泄。 “大神不要觉得害怕……我们这里睡觉都靠这个的。” 小鹿小心翼翼地打量游苏的神态,少年已经长出了些胡须,这反而给俊俏的面容更添了一份坚毅。 这个旅人真好看……女孩在心中默念。 “你们睡觉也点这个?” 注意到游苏投来疑惑的视线,小鹿不敢与之对视,转而继续解释道: “是啊是啊。不点燃雪罂粟的香丸,根本就不可能睡那么久啊。” “为什么?” “族长说这里的一天都太长,天要么几乎永远都是亮的,要么几乎永远都是黑的。有时候人身体觉得累了,可脑子还是不想睡;有时候人身体不累,可脑子却觉得该休息了。有时候哪里钻进一股冷风,人更是立马清醒,所以怎么也睡不安稳。 长此以往,这样的人是活不久的。先辈们发现雪罂粟可以让人镇静安眠,我们就用雪罂粟的香丸来助眠。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睡得久一些,也沉一些,然后醒来后才有力气干活儿。” 游苏认真听完,才知这极北之地的人们连睡一个安稳觉都是奢侈品。即便是他,也被相差极大的昼夜时间折磨的不行。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点的?” “当时我们准备宰那头牵回来的雪鹿,雪鹿一直在叫,我们怕吵到大神休息,又不敢进来,所以族长就让我把香炉偷偷放在门口。”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香炉会放在门帘旁的原因。 游苏摸了摸鼻尖,又重新开始了呼吸。雪罂粟的香味很淡,但是在鼻腔中回味悠长。 游苏刚醒时头昏脑胀的感觉几乎消失,看来这雪罂粟对一个没有困意的清醒之人来说并无太大作用,而只能让一个困倦的人陷入深睡。所以小鹿与他共处一室,也完全没有反应。 “大神可是做梦了?”小鹿突然好奇地问,嘴角还饶有兴致地勾起,像是对仙人也会做梦这件事儿感到很惊奇。 “大神不会是被吓醒的吧?这很正常啦!用雪罂粟助眠就是这样,很爱做梦的。有时候会做好梦,有时候会做噩梦,起来重睡就好啦。”小鹿随口解释,像是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这果然是梦吗…… 游苏没有继续问,而是找到自己那架墨镜,重新戴了上去。 “大神,您这个戴眼睛上的是什么东西啊?” “墨镜。” “墨镜?那有什么用啊?” 女孩觉得这个仙人身上到处都是让人好奇的东西,不过最让人感兴趣的还是他这个人。 “我看不惯太白的世界,看久了人会难受,便做了这个法器来遮挡视线。” “我知道!这叫雪盲症!”女孩对自己的博学洋洋得意。 “小鹿。”游苏忽而郑重地喊了一声,让小鹿都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 “你和族长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小鹿略微垂首,迟疑不答。 “你们是去祭拜邪神的对吗?”游苏直白又问。 小鹿心知瞒不过少年,只得轻轻点头。 “你有爷爷吗?” 小鹿诧异地抬头,不理解大神的话题怎么转的这么快,说变就变。 “有啊。大神您问这个做什么?” 游苏早有所料般的点点头,让小鹿有些莫名其妙,谁会没有爷爷呢? “那你见过你爷爷吗?”游苏继续问。 小鹿乖巧摇头,“爷爷在我被生下之前就被冻死了。” “那看来你也没见过你的奶奶,外公外婆也同样没有。” 这本该是让人悲伤的事情,却被游苏无足轻重般的说了出来。 小鹿觉得大神有些过分冷漠,可更觉得震惊: “大神你真是神仙啊?这你都算得到?!” 游苏一笑置之,道:“出去看看吧。” 走到屋外,依旧会被这纯白无瑕的世界而震撼。 寒风刺骨,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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