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罗束绝没有学弟这样的坦率与主动,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和我对话时,耳尖通红——那倒是陆净尘才会有的样子。 “学长,你听到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学弟在我眼前挥了挥手,赶走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困惑地望向他。 学弟没有追究我走神的原因,他笑起来,指着不远处的王晁道,“王晁学长说你今晚也会来参加联谊。我想咱俩应该顺路,不如一起过去。” “可是……”我企图编造个借口推脱,但学弟不肯给我机会。他热情洋溢地向我介绍联谊的活动内容,见我不感兴趣,又说活动时间自由,若是去了觉得没意思,可以随时送我回寝。 他挖空心思游说我,缠在我身边,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期盼。 我的托辞在学弟面前不起作用。 我不懂他如此执着的原因,于是忍不住问他,“你就这么希望我来参加联谊吗?” “是!我之前一直想认识学长,但始终没有找到机会。” “认不认识我也没那么重要……” “对我来说很重要!” “为什么?” “因为我喜……!” 我猛地捂住学弟的嘴,生怕他口出狂言。 学弟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冷静过后,便手足无措起来。 他这幅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那是高三时的我,是曾经倒映在罗束眼中的我。 不知那时的罗束,在见到同样带着纯粹情感的我时,心中又是怎么想的。但不论如何,我对学弟是没有任何想法的。 我生硬地阻止了对方的告白,却又在眼睁睁见着对方神色黯淡、满脸失望时,心有不忍。我想安慰他几句,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无奈之下,只得松口问道,“联谊……是几点开始?” 王晁在得知我会参加联谊活动后,兴奋异常,硬是要给我换身衣服。他把他那风格不羁,满是流行元素的无袖t恤和长裤套在我身上,接着又用发胶将我一直挡在额前的刘海向后固定,最后还在头顶架上墨镜,用做装饰。 王晁认为人生苦短,必须时刻出彩。但我与他正相反。我不适应刻意的打扮,生怕无法应对生活中的突发状况。 而眼下便有突发状况——他们竟将我带去了我平日里打工的咖啡店。 我今天本是请了假的,现在却和同学们一道出现在了店里。老板见了我,有些意外,他上上下下地瞧我,眼神里满是惊喜和好奇。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挨着我肩膀,低声向我打听道,“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好看?来约会?” “哪儿来的约会,是学校活动……” 我努力向老板解释,试图浇灭他心中燃起的八卦之火。可那些参加联谊的同学在听到我与老板的对话后,却不约而同地向一旁的学弟使劲儿使眼色。 老板对我的解释半信半疑,反倒对那些意味不明的眼神确信不已。他像是明白了什么,在回柜台之前,竟还笑着将我向学弟身边推搡了一把。 这一推便将众人起哄的心推向了???高??潮?????,他们擅自安排我与学弟坐到一处,又怂恿着把我们杯子里的饮料换成自带的酒。 如此的联谊活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学弟殷勤的态度,热烈的眼神,还有周围人极力撮合的举动,都让我如坐针毡,烦躁不安。 如果可以,我宁愿在众人毫无察觉的目光下,与人暗自牵手,眼神交媾。 可学弟做事光明磊落,他明目张胆地对我实行特殊照顾,就连聊天语气也要和旁人加以区分。 他越是如此,我越是冷漠,最后干脆收回之前对他的那点理解与怜悯,只沉默不语,拒绝回应他的任何话题。 我将自己紧紧封闭起来,隔绝在这明晃晃的暧昧氛围之外。学弟屡次碰壁,热情消减大半,最终也只能学我一样,默不作声地埋头喝酒。 至此,我终于得到机会喘息。 可渐渐的,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我只觉得周围的谈笑声弥散开,像是隔着水一般,在耳边嗡嗡作响。 我的视线也随即飘远,扫向别桌,在其他客人身上徘徊。 我从五六人的大桌,望向一人独坐的小桌,最后目光一顿,聚焦到不远处的两人桌上。 那相对而坐的像是一对情侣,背对着我的人肩膀不停抽动,手时不时取过桌上的纸巾擦拭脸颊。而正对我坐着的男人则要冷静许多,他前倾着身子,表现得一副关切的样子,但实则眼神空洞冷漠,好像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直到一杯水向他脸上泼来,他才终于换了表情——不是愤怒,而是一丝担忧与无奈。面对来自对方的指责与咒骂,男人只淡然地吸干身上的水,然后耐心地安抚几句,最后还不忘和前来打扫的老板致歉。 他这样彬彬有礼,大方得体,更衬得伴侣丧心病狂。 我深感好奇,于是伸长了耳朵偷听,可努力许久,最后只听得伴侣痴怨的表白和那男人对情爱不忠的辩护。 没什么新鲜的。 不过是一人出轨,一人挽回,一人要分,一人要和。 伴侣之间的事,第三者是插不上嘴的。若是哪天真插上了嘴,那么自己也就做不成第三者。 我这样想着,脑海中不知怎么又浮现出陆净尘没带婚戒的手来——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作为第三者,太过宣兵夺主后的结果。心脏处隐隐发酸,惹人厌烦。我不愿再继续这样作毫无意义的揣测,也不想去担忧今晚他与罗束聚餐的结果,只自欺欺人般,捧起酒杯,灌了自己一大口。 “周,你是不是喝多了?”王晁不知何时挪到了我身边。他歪着头察看我的脸色,见我尚且清醒,于是告知我时间不早了,问我想不想回去。 我有些茫然地望着他,然后像是想起什么来,连忙掏出手机查看。可惜手机没电了,什么也看不了。我有些沮丧,摇了摇头,小声问他能不能再坐会儿。 “坐这儿可不行,咖啡店要打烊了,我们准备换个地方玩儿。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在店里休息,老板说了,有人会送你回去。” “有人送我?”我伸着脖子四处张望,发现老板此刻正在柜台后,握着电话和谁说着什么。他见我盯着他瞧,连忙向我比了个“ok”的手势,像在询问我是否一切都好。 我不太好,有些头晕。 来联谊的同学们都已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学弟本想和我告别的,但我却故意扭过头,装作没看见他。 于是这桌最后只留下了我一个,守着眼前凌乱的餐具,怅然若失。 周围的客人越来越少,仅剩的几人正准备结账离席。 老板一个人在店里,有些手忙脚乱。我见状,下意识想去帮忙,可一起身,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反应过来,立刻冲向不远处的洗手间,扶着洗手台干呕。 我没吃什么,自然也吐不出什么来,但好在激烈的作呕让我从醉酒的状态中清醒了一些。 我打开水龙头,掬着水漱口。 身后传来开门声。 我原以为是老板来看我,可抬头,却从洗手台前的镜子中看到张陌生的面孔。 准确说来,也不算太陌生。我对他那双看谁都饱含深情的眼睛还有些印象。 他是先前被伴侣泼了水的男人,此刻身边没人陪着,只一个人来洗手间整理衣服。 他在我身边洗着手,又抽过一旁的纸巾擦拭着衣服上的水印。我的余光集中在他那不停动作的手上——那左手的无名指正戴着婚戒,婚戒做工一般,款式普通,又因佩戴时间较长,银环有些发暗。 我看得出神,突然的,竟听那人说话,“要走了?” 我愣了愣,抬头四下环顾,却发现厕所里只有我与他两人。 对方透过镜子观察我的反应,等我再看向他时,见对方笑着问我,“吃饱了吗?” 我不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只当是善意的问候,于是点了点头,当作回应。 “是吗?还以为你只顾着听我们桌的聊天,没时间吃东西。” ----- 51 -----正文----- 51 我听男人这样说,不禁一愣。 我没想到自己偷听的事会被当事人发现,更没料到对方会直截了当来我面前揭穿我。我既心虚又尴尬,脸更是不可控制地发起烫来。 “脸怎么那么红?”男人抬起手,将手背贴上我的脸颊。他动作轻柔,没有任何恶意,可那冰凉的触感还是让我本能地向后缩去。 男人像是见了反应有趣的宠物一般,脸上浮起暧昧的笑意。 “店打烊了。你该和伴侣回家了。” “谁?”大约是我声音太小,让人听不清晰,所以男人不得不靠近我。他侧着脸贴近我嘴边,直到我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他才恍然大悟般说道,“刚才和我一起吃饭的?那只是位朋友。我的伴侣在家,这个点应该已经睡下了。” “朋友……?”我回想起刚才饭桌上看到的一幕幕来。虽说当时我并没有听清两人对话中的细节,但从男人的眼神和举动中,也不难分辨他与另一位的关系是…… 我抬起脸,正对上男人的那双眼睛——我先前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眼神,他用凝望“朋友”的眼神凝望我,含情脉脉又无限温柔。 我不清楚男人是天生如此还是故意为之,总之,在如此容易令人产生误解和动摇的情况下,我本应该立刻脱逃的,可或许是身体里的酒精作祟,让我思维混乱,动作迟缓,最后竟愣在原地,没有挪步。 男人见状,更大胆了些。他向我迈进一步,冲我继续道,“你进咖啡馆时,我就注意到你了……” “你应该注意自己的伴侣,而不是我……” “我与伴侣之间是亲情。我已婚,所以必须对家庭负责。但我同样也是个男人,没办法克制本能,不对喜欢的人动心。”他靠近我,问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我不置可否,只伸手轻轻顶住对方的胸膛。 男人没有就此放弃,他歪着头观察我的表情,直把我看得扭过头去,才笑着说,“你刚才在饭桌上,可不是用现在这种眼神看我的。” “我之前那是……随便看看的……” “是吗?我怎么不见你用那种眼神看你的同伴?”男人故作沉思,一会儿又道,“我还以为你是主动出击的类型,现在看来,你是擅长欲拒还迎的类型。那正好,我擅长死缠烂打。”他说着,跨步逼进我,将我堵在墙角。男人的手攀上我的胳膊,似乎是想与我亲热。可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那偷情时本该涌起的欢愉,激动,紧张和慌乱,我竟一概感受不到。 我垂下眼睛,再次见着男人无名指上那枚褪了色的婚戒,卻只感到一阵恶寒。 他是个“惯犯”。 那伪装深情的目光,故作深沉的嗓音,矫揉造作的情话和老套无趣的爱抚,都是捕捉第三者时设下的圈套。我当然可以装作无辜,掉进他怀里,只是一旦事情败露,他大概率会立刻甩手,回归家庭,尽他的“责任”去。 我不屑抢占男人所谓“亲情”的位置,但也不愿被人随意对待。即使我毫无道德,沉溺与人偷情,可内心仍旧渴望着爱意。 男人乘我分心,将手摸进了我的衣服里。 我有些抵触,想拒绝,还未来得及开口,下一秒,便见着厕所的门被人撞开。 罗束冲了进来,抓起男人的后领,将对方掀翻在地,随后又扑上前,对着那人挥起了拳头。 我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吓坏了,只愣在原地不敢动弹,直到跟着进来的陆净尘把我拉出了厕所,这才渐渐回过神来…… 陆净尘让我去车上等他。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心里忐忑不安。我想给那两人发条消息,问问情况,可当我拿出手机时,才想起它早已没了电。 我哆哆嗦嗦地将手机连上充电器,开机的瞬间,涌入无数条罗束与陆净尘的简讯——他们不知道从谁那里打听到我在咖啡店参加联谊,于是慌忙发来消息,问我这么做的意图,但由于我的手机中途电量耗尽,自动关机,因此那些简讯没有得到任何回复。陆净尘表现得还算镇定,没有过多追问,只让我开机了回个电话去。而罗束则截然不同,他偏执地发来消息,语气焦躁不安,在长时间得不到回应后,甚至还说起软话讨好。 他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最低声下气的消息。他用柔和的语气,极低的姿态,恳求我留在咖啡店别离开,等着他们过来…… 他们过来了。 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陆净尘侧身上车。 “罗束呢?”我问他。 “对方报警了,在等警察来。” “什么?那……那人是怎么说的?” “谁,你的新欢吗?伤势过重,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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