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她太多。这样的动作,就像她在揩他油。 弹幕: 冉绮:你们住嘴! 说得我都真的想捏一下是什么手感了。 她思维歪了一下,迅速拉回来,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你的名字,不是别人的。” 他静默许久,闷声道:“殷朔。” 冉绮问道:“是爸爸妈妈给你取的吗?” 他又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像只猫一样往她怀里钻了钻,找了个舒服姿·势,抱住她的腰。 感觉到她没有厌恶,而是配合他,调整了抱他的姿·势,他闭上眼睛回忆那些他不想回忆,但永远忘不掉的过去。 “是神婆取的。” “我有个同胞哥哥。在这村子里,双胎被视为不祥,会祸害全村。寻常人家很少生双胎,生下来也是双双溺死。但我哥哥据说有光华笼罩。” “神婆掐算后,说他是神明之子,让家里人将他送去武舟城的庙里,我则被留下来。那时我们都还没有名字,神婆说名字得需她来取。” “父母养了我不足一个月,神婆又来,说要按照规矩,将我处死。这时,我们才有了名字。” 哥哥叫秦望,弟弟叫殷朔。 对应晴阴望朔。 这名字便如他们的人生,一个圆满光明,一个残缺阴暗。 哥哥有名,是为了让人供奉。 弟弟有名,是神婆怕他会成怨鬼,想用名字来镇压他。 冉绮听着,放在他身上的手安慰地轻抚,低头用脸碰了下他的额头。 她的脸蛋软乎乎的,嫩得像煮鸡蛋。 殷朔想起自己唯一一次吃鸡蛋。 他想到便道:“有一回,那个女人拎了一小篮煮鸡蛋要进城,路上掉了一个。我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捡了回来。” “鸡蛋壳脆脆的,吃起来有点像石灰墙皮。里面倒是很嫩。我本来觉得很香,很好吃。但听女人说,她是要带鸡蛋去城里拜秦望,我舌头突然发麻,鸡蛋也散发出一股腥臭味。” 他就觉得鸡蛋不好吃了。 冉绮瞥了眼桌上鸡蛋,百感交集地拿了一颗。 按照手感来说,是熟了的。 她不知道殷朔的想法,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鸡蛋,那个女人又是谁。 可她觉得,他应当是觉得鸡蛋是好吃的,才会给她吃。 鸡蛋在桌上滚一圈,没泡过水,蛋壳有点难剥。 冉绮剥了个坑坑洼洼的蛋,递到他嘴边。 软弹温热的触感在他唇上碰了碰,他闻到了鸡蛋味,要睁开眼,一只手覆在他眼皮上。 这颗鸡蛋剥得太丑。 冉绮不想这可怜的孩子第一次看剥皮蛋,以为煮鸡蛋就是长得像月球表面的。 她有点窘地笑了下,“鸡蛋是要剥壳吃的,你别看,我喂你。” 他眼睫羽扇般在她掌心轻扇着,启唇,小心翼翼,又不敢置信般咬了小口。 纯粹的软滑被舌尖卷住,他含在嘴里舔了舔。 他已经品不出鸡蛋好吃与否。 只要是她喂的,他心里都会生出吃到美食般的美足。 他更多是在想,她的脸是不是也是这样滑嫩。 想尝。 殷朔咬了一大口鸡蛋,慢慢咀嚼。 冉绮耐心地给他喂完一颗蛋,道:“你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呢,继续说呀。” 殷朔舔了舔唇。 冉绮:“还想吃?” 不想吃蛋,想吃一些别的。 殷朔吞咽了下,抱她腰的手收紧。 他转移注意力,接着道:“神婆将我用布裹着,丢进了石碾里,用碾砣从我身上碾过去。” 冉绮眼前浮现出进村时,在村小广场看到的压谷物的石碾。 那碾砣重得一个成年人都搬不动,从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身体上碾过去,和一辆卡车从人身上活生生碾过去,没有区别。 她心中酸涩,望着他白净漂亮的脸,她开始联想他的真实模样。 那可怕扭曲的样子,突然间充满了悲哀。 殷朔接着说,后来就是他被丢进大坑井的事。 他一岁时才从大坑井里爬出来,爬出来后凭着记忆回家。 结果迎接他的是,全家人尖叫大喊怪物,用扫把扁担将他打走。 身为他母亲的女人,紧紧护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远远地、惊恐地望着他,脸上写满了恶心与恐惧。 村里人被惊动,再次请来神婆。 神婆试图再次打杀他。 她意识到,他不是寻常手段能杀死的,尝试了很多巫术。 殷朔轻抿唇,不再说下去。 冉绮懂了,他的模样,是巫术造就的。 她问道:“那你死了吗?” 殷朔低声道:“没有。” 冉绮像名严厉的老教师:“说实话。” 殷朔沉默,过了好一会儿,道:“大概是死了吧……从出生被溺在水里的时候,就死了。” 死的不只是他,还有秦望。 只不过秦望表现出了人们认为圣洁的一面,而他则像是一只鬼婴。 即便他和秦望同胞,人们也不想留下他。 他们深知这是两个被他们杀死过的孩子。 留着他就等于提醒他们,他们也曾那样对待过他们如今供奉的神明之子。 而对于秦望,他们也不敢让他知道村中的任何事。 多么讽刺。 冉绮拇指轻抚殷朔的微微皱起的眉,思索了会儿,问道:“那个神婆,是叫竺婆吗?” 殷朔想到如今武舟城里的竺婆等人,嘴角勾起一抹阴诡的笑。 不过转瞬他意识到冉绮在看他,收敛道:“村里有三名神婆,竺婆只是其中之一。” 冉绮想了想,“可以带我去你的庙里看看吗?顺便和我说说,他们怎么会给你建庙,好不好?” 殷朔抬起手,放在她轻抚他的手背上,带着她的手放到他唇上。他红唇轻启,一点一点地含住她指·尖,将她的一小截指节咬在齿间,舌舔了舔她的指腹。 他告诉她那么多他的事,在提出下一个要求前,她是不是该给他一个奖励? 他知道自己不该强求,可是她不主动了,他就——忍不住啊。 他习惯于别人祈求他一些事,他便从他们身上收一些回报。 她是不同的。 却是他最想要的。 冉绮僵着手任他舔,心想他许是长久远离人类,身上有兽性在。 小狗小猫什么的,就喜欢舔人手。 她尽量把他的行为当作是纯粹地亲近示好。看他湿红的舌在暗色的口腔里扫过粉白的指·尖,红唇变得湿润晶莹,冉绮还是禁不住有点热。 她要收回手,他咬她的力道加重了些,不让她走。 他呼吸有点沉地道:“动一下。” 冉绮:? 你不要乱说话啊,你叫我动什么啊! 弹幕: 原来是要动手指。冉绮沉吟,动了下手指。有点像是搅进了水一样的水晶泥里,只不过是温热的,是很让人喜欢的软。 冉绮垂眸看殷朔,他闭着眼睛,落在她手上的气息越发湿热,气息也变得急沉沉的。白皙的脸上,晕染出微醺的醉红。 真漂亮。 可这不是他的脸。 冉绮低头,在他耳边低声道:“变回你原来的样子,让我看看好不好?” 每次看他都是仓促扫一眼,她还没仔细看过他长什么样。 殷朔陡然睁眼,深邃眼瞳在睁开的一瞬间暗如黑沼。他松开她,冉绮用手帕擦了擦手,继续哄他,“或者我们先去庙里,回来让我看看,好不好?” 她还想问一些更深的问题。 首先得让他知道她能够接受他恐怖的、真实的样子。 殷朔盯着她看了很久,一直不回答。 她低声诱哄道:“你不想我亲亲真实的你吗?” 他眼眸倏然亮起来。 不过,表情仍有犹豫。 冉绮接着道:“限时的,一分钟内。” 殷朔一怔,手指无措地蜷了蜷,瞳眸在犹疑地转动,但身体已经开始出现变化。 先是猩红的触手从躯干上生了出来,再是蛇一样长着鳞片的奇异肢体交缠游动着浮现…… 是冉绮主动说要看的,但真看到这样一个怪物在自己怀中,紧紧依靠着自己变化,她还是没控制住慢慢白了脸。 这是美颜也无法拯救的怪物。 她逼着自己看他,不要移开视线,心想:抛开那些扭曲的肢体不看,其实他的躯干长得很漂亮的嘛! 是很肌肉线条很修·长,身材近乎完美的男人身体……就是,几乎完全被狰狞的怪物肢体包裹住了。 弹幕: 冉绮:我也好佩服我自己。 他还没变化完,她待会儿还得亲他一下。 看他躯干和肢体上长出的眼睛,冉绮心想要不待会儿挑个触手亲一下得了。 反正触手上也有眼睛,长了眼睛的地方就是脸! 冉绮已经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殷朔依然看出,她很勉强。 没关系,没关系的,谁都不可能喜欢他这样。 但是她是愿意接受他的。 只要她愿意接受他,怎样都行。 他停止了转变,嗓音不安得轻微发颤:“就这样,好吗?” 他的声音听上去好委屈。 冉绮心一下子软了,闭上眼睛做好心理准备。 再睁开眼,她仔细看他。 其实他的肢体和身躯,单拆开来都是非常漂亮精致的。触手带着莹润的光泽,肢体上的鳞片像黑曜石。 这让冉绮联想到弹幕之前说过:在能欣赏他的人看来,他是很美的。 她隐约也有点这样的感觉了。 殷朔惴惴地望着她,等待她反应的每一秒,都漫长无比。 他嘴唇嗫嚅着,身体紧绷起来,小声希冀地道:“其实我也可以……” 话音刚落,她从他身边消失。 殷朔靠着的地方成了空气。 他失重地跌落,瞪大眼睛,眼底的红血丝像藤蔓般迅速暴涨蔓延。 椅子翻倒,他伏在地上,身上包裹着奇异肢体消散,露出一具宽肩窄腰,四肢修·长,骨骼漂亮的男性身体。 这具身体皮肤太娇嫩,只是跌到地上,就青紫了一片。 他手撑在地上,凌乱头发下,是一张人类的脸。 他的肤色因长久不见天日而苍白得近乎透明,隐现的细青经络显出几分脆弱。可他长眉墨瞳,鼻梁高挺,面部线条流畅而锋利,丝毫不显弱气。 他眼神阴翳,像一位长久隐在阴暗中养病的病美人。 他微张着的唇颜色艳丽得宛若鲜血滋养出的花,轻吐出颤抖的音:“我也可以不把那些你害怕的东西露出来,你看看我……你,你为什么不看我就走了?” 最后一句,低沉如恶鬼在地狱深处发出的怨毒质问。 他太久没有把这样的自己露出来了。 没有那些层层叠叠的肢体包裹,他不安地全身绷紧到发抖,感觉好像回到了只被单薄的布包裹着,被又重又硬的碾砣从身上碾过去的时候。 谁也不要他,谁也不保护他。 婴儿柔软的身体,像稻谷一样,一碾就碎。 他原以为,在她怀里,就算没有那些肢体保护他,还有她的怀抱可以接纳他。 可是她走了。 她果然,就是不可能喜欢他这样的怪物。 * 冉绮睁开眼,看见颀长的清素身影站在床边,眉头紧锁地俯视着她。 他手中握着一把扭动的黑色丝线。用力一捏,那团丝线化作云烟。 他道:“是我疏忽了。天亮我帮你检查,不会再让你被邪祟吞食。” 作者有话说: 不用担心,直球绮宝的世界永远没有误会 本章前十小红包,抽六个小红包,啵啵~ (* ̄3 ̄)╭ 第87章 双身诡地.6.6 冉绮无言地望着秦望。 不知道该感谢他把自己从殷朔那儿捞了回来, 还是该担心——完了,殷朔也许会以为她嫌弃他丑,跑路了。 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哼哼。 秦望对她的情绪不理解地皱眉。 他站在门口望她许久, 发觉她气息不对劲。 上前仔细检查, 发现他所看到的平和原来全是幻象, 真实的她已经被邪祟的肢体包裹。 他将她救出来,她不感激,不开心, 难不成还怨他打扰了她和邪祟? 秦望眉间沟壑越拧越深,正不悦地要开口,冉绮抬起头来道:“谢谢。” 两个字,把他心头涌起的不快都摁了下去。 冉绮调整好情绪下床。 她裙摆被蹭得翻上大腿, 挪动着从床上下来时,直堆积到了臀部,露出莹白的半弧。腿很细, 但那半弧很饱满,站起来时,像被敲打的布丁一样弹晃了一下。 她全然没注意,只是裙摆落下去时感到腿被布料拍了下, 低头看了眼,同时抬起手整理自己蓬乱的头发。 纤手在浓密黑发间撩拨, 露出修·长白皙的颈线, 颈线往下没入微拱起的衣领。 秦望瞧着, 在清晨的晨寒中, 竟生出些许热意。 她不过是下床, 不过是打理头发, 如此简单的动作, 却引得他心跳又快又乱。 他该移开视线,可手中邪祟残留的阴冷还未消散。 一想到邪祟曾将她两次从头到脚地全部吞下都不曾避讳,而他只是这样看着她而已,他倏然不懂为何他要移开视线。 他盯着她,不再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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