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使、仙童,都来自礼阁。 于是那时候的明无仙首对礼阁颇有些防备,有一回他与人说起杂事,淡声提了一句:“若有不解,与其问我,不如向礼阁两位仙官请教一二。” 对方纳闷道:“为何这么说?” 他答:“礼阁操劳,与仙都众仙皆有往来,知悉之事甚多,比我这灵台要灵得多。” 对方恍悟,附和道:“还真是,礼阁同灵王和天宿两位大人都有几分薄交呢。” 那时候花信心想,谁没有秘密?哪怕是独立于灵台之外的那两位,恐怕也免不了。甚至于那两位就是秘密本身。 说不定连看不见、摸不着的天道都有。 而有礼阁在,仙都有多少秘密能被长久守住?若想知道什么,抓着桑奉、梦姑聊问几句,说不定就能窥见几分天机。 那次闲话之后没过多久,礼阁的桑奉就因为插手了一些人间事,违背仙规受了罚,从礼阁调出,成了执掌不动山的山神。 再之后又是十数年,桑奉作为不动山神,去人间处理杂事时惹了些麻烦,梦姑出手相帮时也违了一些仙规,同样从礼阁调出去,改为执掌京观。 对于众仙而言,不论是罚还是调令,都得经过灵台仙首。 花信看过每一道调令和每一次处罚,其实挑不出任何问题,确实是他们违犯仙规在先,无甚可说。 但他自己心怀诡事,便看什么都会深想三分。在他眼里,那两位调出礼阁就像天道有意为之。 但天道无形无相,并不会真的去操控谁,所以花信慢慢摁下了这种猜疑。 此后依然偶有仙人违犯仙规,受罚的受罚,听调的听调。他仔细看过那些调令,依旧没有再去多想。 直到有一天,一则颇有些例外的罚令从他手里经过。 那道罚令罚的不是受灵台调遣的众仙,而是人间仙门,那仙门对于花信来说并不陌生,甚至还有一些浅淡的渊源。 那个仙门就是封家。 就是那道不痛不痒的罚令,让花信窥见了一些所谓的“秘密”。他发现,数百年前传说中“只有婴孩和将死之人才能得见”的神木确有踪迹,就被灵王封禁在落花台,而封家就是奉天诏秘守禁地的人。 那道罚令是因为封家看守不严,差点让封禁之地被人钻了空。 虽说是虚惊一场,但这件事若是成了,便是极大的祸患。然而如此大的祸患,罚令却不痛不痒。 那天,花信因为罚令罕见地下了一趟人间,不过没有现真身。 他隐匿身形去了一趟梦都城,从封家门前经过。 那天于花信而言,颇有些白云苍狗之感。当年那位儿女夭折的后辈已经成了封家家主,在高位稳坐了好多年,甚至渐渐有了暮年之相。 而人到暮年、功成名就时,便会祈求更多曾经得不到的东西。那位家主也不能免俗。 花信听闻,这些年,那位家主总是将当年夭折的儿女挂在嘴边,据说尝试了不不知多少办法,想让那对儿女活过来再看他一眼,想得简直有些魔障了。 花信忽然记起数百年前,他从梦都经过时,封家挂满门额的白灯笼,还有丧子丧女之人一夜颓然的脸。 他竟然觉得,自己同这位封家家主有几分缘分。 就在那一刻,明无仙首心想:这便是等候多年的契机。 他甚至觉得,这个契机,天道是默许的。 否则,他怎么会因为一纸不痛不痒的罚令,就能窥见那位灵王和神木的秘密? 但这也只是猜测和感知,并无凭据。 于是他试探了一番——他想法子入了封家家主的梦,借着梦境给对方指了两条路。 一条还算正路,另一条却不然。 他想,一切全凭天意。 花信静候多年,等到了答案。 那位封家家主先选择了正路,却迟迟不见结果,到最后终于耗尽耐心、偏执成魔。于是又改选了另一条—— 利用封家镇守封禁之地的方便,“监守自盗”借了神木之力,想要重头来过。 于是,明无仙首亲眼看着世上多了一条乱线。 他亲眼看着作为因果起始的封家家主,在现世如同骤然失魂一般疯癫无状,然后陷入沉眠。 封家人也不知缘由,只能说家主闭关自修,不见外客。只有花信知晓,那是因为封家家主正沉溺在乱线之中。 这与花信最初的设想并不一样,因为封家家主的状况,他清楚地知道乱线并非现世,乱线里的一切皆如镜中月、水中花。 而开启乱线的人,只会落得一个狼狈不堪的下场,甚至乱线上的种种还会干扰到现世。 花信清醒地知晓所有…… 但“镜中月”太诱人了。 他还是借着封家家主的因果机缘,进到了乱线里,将当年在现世无处落脚的邪阵布在了乱线的大悲谷底下,借用共生的灵藤,一边汲取活人灵肉骨血,一边曲折地供着现世云骇的灵魄,换取一点几不可见的生机。 他不断提醒自己,乱线上的一切不可当真、不可沉溺。 可当他听闻乱线的仙都之上,有个叫云骇的仙官接到调令,成了大悲谷山神时,他还是没能忍住,从中插了一点手。 于是云骇执掌的大悲谷不再是荒地,那里车马络绎不绝,香火鼎盛不息。那个被供奉的山神,便不用再担心香火凋敝,落回人间了。 但他一直回避着,并未真正见过乱线上那个大悲谷山神。他怕见了之后,从此将虚影当成真。 于是他留了一点灵魄在乱线上守着,自己回到了现世。 再后来极长的时间里,他一直在试着找寻其他办法。 既然他知晓了神木的封禁之地,知晓由封家镇守那里,他总能试到一个办法,让大悲谷底的那个人真正起死回生。 在后来的那些年里,花信借过许多人的手,封家家主的乱线并非是唯一一条。但其他乱线他都没再亲自踏足过,再后来他发现那些乱线又一条一条消失了,那些歪掉的路被人一次又一次地拉了回来。 就是那时候他终于知道,所谓灵王,究竟执掌的是世间何事。 而他甚至连“点到即止”的歉意都不再有。 当年那位丹药先生说过“你若能一直如此,那是好事”,但他还有半句没说的话——倘若某日忽然有了想护之人或执念之事,以你这性子,易入歧途。 最荒唐的是,他知道这是歧途。 花信一次又一次尝试,然后越来越确定,灵台天道对这条歧途真的是默许的。 他一度有些好奇,天道为何会默许,总不至于是护着他或者云骇。后来他逐渐摸到了一点端倪。 他感觉灵王有意无意在对抗灵台天道,于是天道便以默许和推波助澜将那种对抗强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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