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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沈难惊呼一声,一个翻滚便钻入床下! 轰——!!! 大地像是波浪般搅动,狰狞裂纹好似深渊巨口接连张开,将一座又一座建筑顷刻间吞没,数不清的人与房屋在一瞬间就消失了,当片刻后裂纹又缓缓撞击在一起,仿佛它们从未存在。 城市在坍塌,轿车与电瓶车的刺耳警报接连响起,但紧接着,就是更加震耳欲聋的轰鸣…… 陈伶站在原地目睹了一切,他就像是一位幽灵,即便楼层坍塌,民房破碎,一道道建筑残骸穿过他的身体,他也丝毫没有被影响……他只是怔怔的站在他,看着城市与行人消失在大地鸣动之中。 尘埃从无数建筑废墟中升起,像是哀悼的云,吞没了陈伶的身躯。短短十秒,这座耗费无数时间与人力建造出的城镇,便化作人间炼狱。 第964章 废墟之下 这是一场天灾,一场被永远记载于历史上的惨痛过往。 即便是方良夜,也曾在历史书中读到过这场罕见的大地震,而此时亲眼目睹灾难于眼前降临,目睹城市在瞬间被撕裂成废墟,他的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骇。 陈伶并非没有见过人间炼狱,极光界域的寒灾,红尘界域的战争,但这些灾难都有前兆,并非是突兀出现的……可这里不同,前一秒这里还是一片安宁祥和,孩子在学校嬉笑打闹,老人在家中打盹休眠,青年在为自己的未来挥洒汗水…… 下一秒,数千万的生灵就被掩埋在废墟之下。 刺耳的警报声还在废墟间回响,陈伶许久后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的想做些什么,但身形却只轻飘飘的穿过一切,像是一位不存在于这个时间的幽灵。 “该死……”陈伶喃喃自语。 他进入的是那张傩面的过往,只能在其周围的活动,大红戏袍一步步落向废墟,随着他的靠近,一阵痛苦的呻吟自废墟间响起。 “好痛……” 这是沈难的声音。 厚重的楼板与墙壁碎片,杂乱的堆叠在一起,每一块都重达百斤,像是沉重无光的坟墓。在废墟的最底端,一个身影被卡死在地缝的夹隙,小半边身子都被砸落的石块压住,变成一滩血泥。 沈难基本感知不到那半边身体的存在,唯有前所未有的剧痛刺激着头皮,他挣扎着想要推开那块巨石,但无论再怎么用力,那巨石也纹丝不动。 黑暗,狭窄。空气中弥漫的尘埃刺激着沈难的鼻腔,让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哪里,也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才能出去,未知的恐惧与身体的残缺让他惊恐无措。 “爸……”沈难沙哑的呼唤着,像是一位快要溺死的绝望者,呼唤着最后的希望, “爸……是你吗?你在吗?” 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死寂一片。 沈难什么也看不到,但在陈伶的视角中,比沈难略高的位置,一个身影已经被断裂的钢筋穿透肺叶,痛苦的想要呼吸空气,却只能张大嘴巴,不断的自喉中咳出猩红鲜血。 他听到了沈难在身下的呼救,但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但即便如此,虚弱挣扎的声音在死寂中也尤为清晰,沈难听到了来自上方的动静,一边开口,一边艰难的伸手向那里抓去。 “爸……你还好吗?” 他用指尖摸索周围的环境,却被一根根锋利的碎片刮破手臂,他轻啊了一声,潺潺鲜血在黑暗中流淌…… 沈难咬牙将其中一块碎片抓回来,发现那并非是玻璃,而是傩面的碎片。 地震不仅压塌了房屋,还将父亲的工作房间碾压碎裂,上百张已经完成或尚未完成的傩面,已经化作无数碎片,被压在废墟之间。 “爸……坚持一下,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沈难被压碎的半边身子已经彻底没了知觉,慢慢的,他的眼前都开始发黑。 他知道凭自己几乎没可能离开这里,只能尽可能的深呼吸, “爸……我们老师说过,遇到地震不要害怕……想办法制造出动静,如果周围有人,第一时间就会来救我们。” 沈难伸手抓住一块傩面碎片,在身旁的巨石上咬牙敲击,发出阵阵闷响,于废墟间回荡。 咚——咚——咚…… 没有人经过,没有人回应,如今的整座城市都已沦为废墟,又有谁能第一时间来抢救他们? 但沈难并没有放弃,他依旧一下一下敲击着,鲜血在他的身下晕开,手臂也越来越沉,仿佛整个人都要睡去。 “爸……你再坚持一下……等我出去,我有很厉害的东西给你看……” “我一定……可以……” 沈难的脸色越发苍白,大量失血之下,他意识逐渐模糊,最终彻底昏厥。 黑暗中安静的只剩下滴滴答答的血液流淌声。 陈伶始终皱眉注视着一切,他只是一个“观众”,没法介入其中,但从眼下的情形来看,沈难父子已经必死无疑。 就在陈伶疑惑生机会在何处之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抬头望向天空…… 一枚紫色的星辰缓缓亮起。 “巫神道的神道星……它是来找沈难的?”陈伶喃喃自语,“不,不对……” 如今的沈难,身上已经有了一条戏神道,就算巫道天赋再高,也不会再获得另一条神道道眷顾……所以,这枚神道星的目标是…… 陈伶的目光落在被洞穿肺叶的男人身上。 与此同时,男人也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奄奄一息的眼眸微微抬起,即便身上被厚重废墟压着,他似乎也看到了那颗向他靠近的星星。 无数张傩面的碎片像是荆棘铺就在他周围,淡淡的紫光如同天降神韵,将他与那些傩面笼罩上一丝神性。 男人的目光从惊讶,到苦涩,最后变成了深深的无奈……他并没有接受巫神道的眷顾,而是艰难的转头看向身下,那被压碎了半边身子的沈难身上。 沈难的呼吸逐渐微弱,他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似乎很快便要熄灭。 男人双唇微抿,他又回头看向那颗星辰,目光中充满祈求……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向沈难。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他的眼神与手指,已经表明了他的想法……他想将巫神道让给自己的儿子。 但神道不是随便赠予的礼物,并不会因他的祈求而改变目标,最终神道还是选择了男人,淡淡的紫光接连涌入他的身体。 “戏神道有了,巫神道也有了……”陈伶见此,眼眸认真的眯起,“所以,接下来就是关键……” 下一刻,在陈伶错愕的目光中,获得了巫神道的男人,毫不犹豫的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淌,他挣扎着挪动身躯,任凭钢筋碎片切开自己的内脏,指尖艰难的向废墟角落伸去…… 在那里,一张狰狞傩面,正静静的躺在尘埃之间。 第965章 唯一死者 陈伶见过壁虎断尾,但从未见过有人能在被钢筋穿透的情况下,忍痛向前爬行,就连拥有的他,都难以想象。 那段距离并不长,大约只有一只手掌宽,但钢筋切开肺叶与血肉的剧痛,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忍受的……陈伶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男人,是刚刚获得的巫神道?又或者,还是潜藏在身体内心最深处的,属于父亲的力量。 他亲眼目睹了男人抓住面具,然后将手腕上流淌的鲜血,疯狂浇灌在面具内侧。 刚刚融入他身体的淡紫色微光,也混杂在血液中,一点点渗入面具之内。 任何神道的一阶,都是弱小且脆弱的,巫神道也同样如此……陈伶不知道男人走上了什么路径,不知道他拥有怎样的技能,但除非是兵神道的或,其他技能都不可能让男人修复伤口,再搬开废墟与巨石,救沈难出来。 陈伶就这么看着男人将所有的血注入面具,甚至还注入了一丝灵魂,他身上刚刚弥漫的巫神道气息,几乎彻底消失,从肉体转移到了傩面之上。 “灵魂和神道都被转移了……这是他的神道技能?”陈伶看着那张逐渐焕发神秘光泽的傩面,喃喃自语。 做完这一切之后,男人的生命力已经几乎消失,他苍白的躺在地上,目光仿佛透过石块与碎片的间隙,看到了下方濒死的沈难。 他颤抖的将手中的傩面塞入缝隙,沉重的眼皮缓缓闭起…… “活下去。” 干裂的双唇轻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张傩面随着他指尖无力松手,自然的向下坠落…… 啪—— 傩面撞在一面斜倒的墙壁,向另一边坠落,又碰到一根悬挂的钢筋,在空中旋转半圈,随后撞到一块石头边缘…… 傩面的坠落轨迹无法预判,但它却像是被“神”所眷顾,连续碰撞数次之后,竟然又回到沈难的上方,轻飘飘的盖在他苍白的脸上。 男人的鲜血顺着面具内侧,在沈难的脸颊流淌,他体内戏神道的气息也像是被巫神道技能转移,缓缓被吞入面具之中。 “戏”与“巫”在面具内交织,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开始在沈难的身上弥漫! ……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 “我被压住了……我的腿好痛!!” “……”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 “我要死了么……我才二十岁……早知道,我昨晚就该大胆一点跟她表白的……我不想死啊!!” “……” “神啊,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只要能让她活下来,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我们一家都不要出事,我们一定可以撑到救援队过来……” “……” 数不清的祈祷声,像是浪潮,在沈难的耳畔不断作响。 它们有的声音很大,大到仿佛是贴在沈难耳畔说的,有的声音很小,像是远在天边……面具下,沈难的睫毛不断颤抖,像是在做一场混乱的噩梦。 自傩面上散发的气息,让沈难仿佛成了另一个人,他的呼吸逐渐平稳,破碎的身体缓慢修复,就连生长在体内的肿瘤都在不断消融…… 与此同时,冥冥中仿佛有某种力量,开始向四面八方扩散,回应着那些或大或小的祈祷; 他静静的躺在废墟间,像是一位沉睡的“神”。 大红戏袍鬼魅般伫立在虚无中,低头俯看着这一切。陈伶虽然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感觉到,沈难的身上已经发生了某种神秘的变化…… 时间在陈伶的周围加速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一支救援队匆匆从远处赶来。 “快!!分散开来搜救!!”为首的中年男人眼眸中满是血丝,像是已经数日不眠不休,沙哑咆哮着下达命令。 “队长,距离地震发生已经超过72小时,黄金救援时间已经过了……现在恐怕……” “说什么屁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别说72小时,就算过了7天!我们也不能放弃任何希望!!都给我挖!” 救援队迅速的分散,开始搬运挖掘废墟的残骸,经历这么多天的奋战,他们的脸上都满是疲惫。 灾难刚发生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开始救援,24小时内还有大量的幸存者被救出来,也见过令人动容的奇迹生还,但随着时间流逝,幸存者越来越少,尸体越来越多……72小时之后,他们的心态已经逐渐麻木,甚至是绝望。 在沉闷的氛围中,众人倔强的向下挖掘着,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这下面还有生还者!!” 众人眼前微微一亮! 还有生还者,他们的坚持与努力并没有白费! 紧接着,又是一声响起, “我这里也有!!” “我这里也是,一家三口,都还有气!!” “我这里有个伤员……天,他肋骨都从胸口刺出来了,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活着!我这里的一家也都活着!!快来搭把手!!” “……” 一个个激动的声音接连响起,救援队的众人像是在做梦一样,到目前为止,他们竟然没有发现一具尸体,所有人哪怕伤的再重,居然都还活着! “神迹……”救援队长见到这一幕,身体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这是神迹啊……” “我这里……有一具尸体。” 一个声音打破了众人的喜悦。 在几人的努力之下,一具尸体被缓缓挪出废墟,那是个两鬓发白的中年男人,身上插着一根钢筋碎片,内脏与血肉都被撕开大半,即便是见识过太多血腥场面的救援队员,看到这惨烈画面都为止动容。 他所有的血都流尽了,苍白的肌肤上甚至满是尸斑,可即便如此,他的嘴角依旧定格着一丝笑意……像是完成了某种心愿,释然而圆满。 “他……”几位救援队员看着这一幕,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下面还有个孩子!戴着面具!他……” “他怎么了?还活着吗???” “他……他竟然毫发无伤?” 第966章 面具 地震后72小时,这里只出现了一位遇难者,获救二十七人。 对于搜救队而言,这是他们一生都无法忘却的奇迹,他们也永远无法忘记从巨石下挖出的那个戴着面具,毫发无伤的少年…… 那样的巨石压在身上,他的身躯竟然如同钢铁般纹丝不动,甚至被发现的时候,他呼吸的胸膛连带着巨石与其他残片微微晃动,身上连一丝灰尘都不曾沾染。 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脸上的面具。他的面具狰狞恐怖,像是恶鬼,吓的救援队员不敢靠近,也吓的死神退避三舍。 当救援队长鼓起勇气,摘下那张面具,诡异的氛围才逐渐消散,一张少年沉睡的面庞,重新沐浴在阳光之下。 在这一瞬间,陈伶只觉得周围的环境开始破碎,一阵熟悉的眩晕感涌上心头! …… 轰隆隆—— 列车嗡鸣着穿过一条隧道,窗外光影交错,陈伶骤然惊醒。 “你怎么了?”沈难见陈伶看着面具发呆,疑惑问道。 “……” 陈伶深吸一口气,将目光从那张傩面上移开,仔细打量着已经青年的沈难,五官缓缓与刚才的少年重叠。 “没什么。”陈伶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角,“就是有些累了。” 沈难将桌上的傩面收起,看了眼窗外: “你可以睡一会,这里离官洲还有一段距离。” “不,现在还不能睡。” “你还有什么事?” 在沈难疑惑的目光中,陈伶抬手喊住一位乘务员,认真开口: “你好,给我来两份炒饭。” “好的,先生。” 沈难一愣,下意识的摆手,“我不吃炒饭……有泡面吗?给我来份泡面就行。” 陈伶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犹豫片刻后,转头对乘务员说道: “两份炒饭和一份泡面,谢谢。” 沈难:…… …… 陈伶乘坐的这辆列车,并不能直达官洲。 按照沈难安排的路线,他们在某一站下车之后,便买票乘坐一辆老式大巴车,往崎岖的山路间驶去。 又颠簸了一大段路程,陈伶两人才在一座小镇的公路旁,缓缓下车。 这里没有站台,甚至没有任何标志,公路外面就是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一条铺满石子的岔路从路边延伸,像是通往某个村庄。 “你不是会飞吗?为什么非得坐车?”陈伶看了眼时间,忍不住开口,“我们直接御风飞过来,能节省至少一半的时间。” “我不像你,我的力量不是那么容易发动的。”沈难无奈回答, “我说过,的本质是化身为神,回应他人的祈愿……如果周围没有人祈祷,我就必须自己先完成一段祈祷,否则贸然戴上面具,我可就得躺上好几天。” 陈伶长叹一口气。沈难的力量虽然强大,而且看似无所不能,但限制也不小……别的不说,光是赶路就很不方便,这要是陈伶自己,脚踏云步过来也用不了多久。 几乎没车驶过的公路上,陈伶与沈难横穿马路,沿着蜿蜒岔路走了许久,村庄的轮廓越来越近。 炊烟袅袅自村庄的房屋间升起,这里几乎看不到年轻人,只有老人或者十岁以下的孩子,他们坐在各自家门口的空地上,一边聊着天,目光一边看着陈伶与沈难从自家门口经过,然后疑惑的窃窃私语什么。 “这里我也很久没回来了,变化还挺大。”沈难环顾四周,“路加宽了,各家门口都浇了水泥地……池塘好像也被人承包了。” “是啊,连放篝火的空地都变成停车场了。” “???” 沈难错愕的看向陈伶,“你怎么知道??” 陈伶当然知道,他可是亲眼见过这里曾经的模样,也看过十几年前他们父子在篝火边制作面具的场景……面对沈难的惊骇目光,陈伶只是神秘一笑。 “你猜?” “……” 沈难的盯着陈伶,表情顿时精彩无比。 “我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偶尔能看到某个地方的过去。”陈伶觉得自己再不解释一下,这家伙今晚都睡不着了,随后自然的转移话题, “这些村民一直在盯着我们,是不是认出你了?” “应该不会,我走的时候还是个孩子,现在变化这么大,他们认不出来。” 沈难狐疑的盯了陈伶许久,才挪开目光,两人最终来到一座农村小房之前。这房子有两层楼,外立面破烂老旧,前面有一小块崎岖空地,再往前就是一片荒芜菜田,从菜田与门口满是蛛网的木架来看,这里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 “这里就是你的老家?” “嗯,从小就住在这里,后来因为要给我看病,我爸就带我搬到了另一个地方……不过这么多年,这老房子一直没卖。” 沈难从口袋掏出钥匙,往生锈的门锁里塞了许久,硬是没能塞进去,最后手指稍稍用力,钥匙头直接在门锁里断了半截。 沈难:…… 就当他挠头之际,一只手掌随意的在门锁上一贴,满是锈迹的门锁瞬间重塑,咔嗒一声自动打开。 沈难转头看向身旁,只见陈伶穿着大衣,双手一摊,对他做了个“很难吗”的表情。 “房子有点老了,估计不太能住人……先进去看看吧。” 沈难推开大门。 在一阵刺耳的吱嘎声中,老旧木头的气味混杂着尘埃扑面而来,肉眼可见的灰尘如同起浪扫过二人身前,两人同时抬手遮住口鼻。 虽然是老房子,但采光相当不错,阳光穿过密集的蛛网,照射在满是尘埃的桌面与地面,凌乱的杂物摆放在屋子角落,甚至能看到几只老鼠从中晃过…… “所以,你大老远带我过来,到底打算怎么解决一体双魂?” 陈伶目光扫过陈旧的屋子,忍不住问道。 沈难迈步走入屋中,到角落的杂物堆里翻找许久,从中搬出一些形状各异的工具,全部整理到满是尘埃的桌面上。 “想要解决一体双魂,说难很难,说简单也简单,只要……” 他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墙壁,墙上有几张老旧的傩面,依旧无声悬挂, “只要,让你也成为。” 第967章 汇合 “我?” “没错,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体内的另一个灵魂,也是‘巫神道’。”沈难平静开口, “‘戏’与‘巫’的结合,便是……这条路我能走,你也一定能走,所以理论上来说,只要制作出一张特殊的傩面,能够承载他的灵魂,并用巫术温养,一体双魂的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如果是之前,陈伶听到这些话并不能理解。但在他亲眼目睹沈难的过往之后,他似乎能明白沈难的想法…… 沈难成,是因为他的父亲将自己的灵魂与巫神道都转移到了傩面中,这才让戏与巫结合。而夭本身就没有肉体,只要制作出一张傩面,或许也能让他转移其中。 “如果傩面能够承载灵魂的话,为什么要特地来做一张?直接拿一张现成的,把灵魂转移进去不行吗?” “不是所有傩面都能承载灵魂的,傩面与‘神’之间,存在某种联系……比如说求雨的傩面,就与驱邪的傩面不同,不同的面具代表着不同的性格,戴上不同的面具,回应的愿望也不一样…… 要承载他的灵魂,就必须让这幅傩面与他的联系绝对紧密,要么是他亲手做的,要么是专门替他做的,所以任何一张现有的傩面都不行。” 沈难一边说着,一边将桌上的工具排列整理, “本来我们家还有一套工具,但是都在一场地震中损坏了……只有这里,还保留着一些老式的工具。” “所以,这张傩面需要我自己来做?” “你体内的灵魂,只有你最了解,你总不能指望我来给你做?” “但是我从来没做过。” “我可以教你。” 沈难指了指刚才那把被他重塑的门锁,“以你的能力,学会制作傩面应该很快。” 陈伶陷入沉默。 陈伶并非是不愿意帮夭制作面具,而是他没有信心,做出真正属于夭的面具……他对夭的了解太少了,归根到底,他只是一个空降到三区的局外人,甚至都没跟夭真正见过几次面,怎么做出能够与夭紧密联系的面具? “夭……” “试试吧。”夭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似乎有些无奈,“你总不能让我自己做……是不是?” 如今的夭没有身体,就算飘出来也没法拿工具。而且陈伶站在舞台上,也做不到让夭来接管身体,现在除了陈伶,确实没有第二个人能做。 陈伶深吸一口气,“好吧,我试试。” …… 一辆汽车在公路前缓缓停下。 “……是这吗?”陆循扭头看向副驾的杨宵。 “从手机信号定位来看,确实是这没错。”杨宵指着那条岔路说道,“这里一直往前走。” “好。” 陆循驾驶汽车往村庄的方向驶去。 “陈导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苏知微坐在后排,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疑惑开口。 “不知道,或许是陈导的老家?” “他老家是在这吗?” “我也不知道……他自己从来没提起过。”杨宵停顿片刻,“说起来,我们除了陈导叫陈伶之外,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本身就是一个谜团。”陆循眼眸微微眯起,“在神农架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肯定不简单,他对我们……怎么说呢,感觉就像是知道某些事情会发生一样,一直在引领着一切。” “而且他好像早就知道,我们身上会发生某种变化。”苏知微思索着补充了一句。 “无论如何,他对我们都没有恶意……至于其他的,我们可以多问问,如果他愿意解答,自然是最好。” 车辆缓缓驶入村庄,又惹得这里的村民好奇张望,他们开车在村里绕了一圈,最终在众多疑惑的目光中,驶入了陈伶二人的老屋空地。 陆循三人解开安全带,接连下车,看着眼前的二层老屋,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从屋中走去。 “你们是谁?”沈难狐疑的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沈难?” 苏知微上前几步,沈难看到她,觉得有些眼熟。 “你是……” “我是苏知微。” “苏知微??”沈难惊讶的打量着她,“这么多年不见,你的变化真是不小……你怎么来了?肖老也来了吗?” “没有,肖老没来,但是她一直挂念着你。” “你们认识?”陆循自然的加入对话。 “嗯,沈难是沈历大师的儿子,当年他们家出了些事情,在肖老师家暂住了一段时间……所以,我们也当过邻居。” “原来你就是沈难,幸会。” 陆循自然的伸出手,“我是陆循,虽然没有正是见过面,但我经常在749局那边听过你的名字。” “原来是你……” 陆循常年与749局打交道,即便是沈难也有所耳闻,但在这个节点上,见到与749局有关系的人,还是让他心头一紧。 “你们是来抓‘灭世’的?还是来抓我的?” “都不是,我已经不替749局做事了,我们是陈导的朋友。” 有苏知微在,沈难对他们也没有太过警惕,毕竟苏知微是肖老的人,而肖老确实是在帮陈伶……于是,沈难目光落在了最后一个人身上。 “这位是……” 杨宵不像苏知微和陆循那么善于交际,他只是默默的站在最后,伸出手掌,“我叫杨宵。” “你好。” “所以,陈伶在哪里?”苏知微终于问道。 沈难转过身,指了指远处。 荒芜的田野之上,一个身影坐在不知从哪里搬来的小凳上,一只手拿着一根木头,一只手拿着刻刀,正低着头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抬起刻刀,在木头的边缘落下,三两下便削出了一个人头轮廓。 但他仔细看了许久,又摇了摇头,丝丝缕缕的电光从他掌间闪过,手中的木头瞬间重塑复原,仿佛根本没有被雕刻一样。 陈伶沉思许久后,又一次抬起刻刀…… 这个过程足足重复了六七次,十几分钟后,他手里依旧是一块完整的木头,坐在田野间宛若雕塑。 “……”陆循匪夷所思, “他在干嘛?” 第968章 祭神 陈伶在纠结。 凭借对物质外形的绝对掌控,以及对细节的绝对洞悉,理论上来说,他可以让这张面具成为他想要的任何模样,甚至可以一比一还原一个“陈伶”的脸,就连毛孔都分毫不差。 但沈难阻止了他,傩面并非是越像越好,它就与脸谱一样,要用夸张的手法放大特征,将人物的性格用最直白的方式呈现……换句话说,它需要艺术化处理。 陈导是学编导的,对图画尤其是面具的艺术和审美,他并不擅长。 “需要这么纠结吗?”夭的声音从心底响起。 “如果是我自己的脸,我当然不会纠结……但……” 陈伶长叹一口气。 “也许是你想太多了。”夭耐心的开口,“你可以先做一张面具出来试试,万一这东西其实没那么严格呢?” 陈伶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自从进入时代存档到现在,已经过了很久,一直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无论如何,先试试再说。 下定决心之后,陈伶便不再犹豫,他脑海中浮现出夭的面貌,凭借着自己对他性格的模糊印象,开始一点点在面具上刻画起来。 …… 厚重的云层逐渐笼罩天空。 沈难不知从哪里收拾出一张小桌子,摆在屋门口的空地上,杨宵等人拿着小板凳绕桌子一圈,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手里的扑克牌。 “一个6。” “一个Q。” “K。” “小王。” 随着陆循将一张灰色的王牌被丢在桌面,其余三家都不吭声了,所有人都知道场上还有一个红色的王牌,但没有人想在一开始就将其打出……最具压制力的牌,必须要在最关键的时间出现,这是最简单的逻辑。 几圈打完,杨宵将手上剩余的牌丢入牌堆,无奈的看向身旁的沈难: “你就不能从小牌开始打吗?我手上一堆3和4打不出去了。” “没办法,我手上最小的就是6……我不把他打出去,怎么把小王和大王骗出来?我好不容易拿到的先手,总不能浪费了吧。” 沈难耸了耸肩,作为败方代表开始洗牌。 “打牌也是有策略的,知道自己的牌不行,就得想办法让队友先跑出去。”陆循随手将自己没打完的牌也递给沈难,“你们输就输在,太不团结。” “不光是团结的事吧。”沈难看向赢家苏知微,长叹一口气, “你们的牌太好了,大小王都在你们那,还有两幅炸弹……这怎么打?” “你们的炸弹也不少,只能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苏知微微笑着回答。 在沈难洗牌之际,杨宵回头看了眼荒田的方向, “咦……陈导是不是快刻完了?”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陈伶并没有再动用还原木头,而是在刻出基本轮廓后,认真的开始雕琢面具细节。 由于距离太远,众人看不清陈伶手中的面具具体什么样,但看起来已经快完工了。 “还挺快。”沈难看了下时间,“我还以为,他得再磨蹭几个小时。” 众人说话之际,昏暗田野中的陈伶已经缓缓起身,径直往空地走来。 “陈导,你终于结束了?”苏知微主动开口。 陈伶看到三人,先是一愣,脑海中并无法将他们与剧本中的角色联系起来,但看这架势,应该是自己的熟人才对。 他在时代存档中的熟人并不多,两男一女的话…… “你们怎么来了?”陈伶问道。 “我们从749局那边出来,看到你的消息,就顺着网线找过来了。”杨宵见陈伶走来,脸上浮现出笑意。 陈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诧异的打量了杨宵好几眼。 他猜的没错,眼前这个就是杨宵,既然如此另外两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但陈伶惊讶的是,几天前杨宵才学会操控磁场,现在居然已经能通过网络信号定位到自己的手机……这家伙的进步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都打上牌了。”陈伶看了眼牌桌上的扑克,“看来已经等了挺久。” “看你在忙,就没去打扰你。” 沈难将牌洗好,递到陈伶面前,挑了挑眉, “累不?一起玩一把?” “没时间了。” 陈伶随手把扑克揣进口袋,另一只手将面具递给沈难,“你先看看这个行不行。” 沈难接过面具,目光落在其上。这是一张黑白面具,不同于沈难黑色面具的狰狞丑陋,陈伶手中的面具平和而安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唯有眼角的位置染着紫意,蒙上一股淡淡的神秘感。 沈难盯着它看了一会,表情有些古怪。 “怎么了?不行吗?” “你知道,我为了学做傩面,花了多少年吗?”沈难叹了口气,“你这个虽然还有些瑕疵,但第一次做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十分完美了……就算你有那个特殊的能力,我也觉得变态的程度。” “它可以?” “从工艺上来讲,没什么问题,但它能不能解决你的问题,还得验证一番。” “如何验证?” 沈难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眼天色,思索片刻后,转身走入屋中。 等到他再度出来的时候,众人都微微一怔。 此时的沈难,又穿上了那件黑红色戏袍,腰间挂着铃铛,肩上扛着黑旗,狰狞的傩面被他握在掌间,戏袍的衣角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你这是……” “行或不行,按照的方法,试一试便知。” 沈难走到阴风阵阵的空地中,手握面具,缓缓闭上双眼,像是在聆听着什么……戏与巫在他的手中交织,寒风中夹杂轻微的祈祷声,萦绕在他耳边。 陆循,杨宵,苏知微,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此刻都打量着闭目沉默的沈难,不知他要做些什么。 但陈伶毕竟是亲眼见过沈难出手的,上次沈难来救他,穿的也是这件戏袍……而且从沈难现在的架势来看,他应该是在完成“祈祷”。 只不过,这次并非是他自己在祈祷,而是他在聆听附近其他人的愿望。 众人等了许久,沈难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陈伶,接下来我的舞步,你要记好了……” 沈难郑重的看向陈伶,“这支舞,是沟通‘神’的舞,当你戴上傩面之后,它就是引动神降的媒介…… 它的名字,叫做。” 第969章 起舞 天空逐渐暗淡。 这并非是自然的现象,现在不过是下午四点左右,太阳理应灿烂炽热……厚重的乌云笼罩天空,仿佛冥冥中有某种力量,已经开始干预这里的天气。 陈伶抬头看向云层,他记得当时沈难来救他的时候,天气也是一点点变成这样的,随后便雷云滚滚,狂风大作。 这是沈难那张傩面的力量? 咚——咚——咚…… 隐约的声音回荡在陈伶耳畔,他微微一愣,回头问杨宵等人: “你们听见了吗?” “什么?” “鼓声。”陈伶停顿片刻,“从远方传来的鼓声。” 杨宵等人怔了片刻,仔细侧耳聆听,但他们的听力毕竟不及陈伶,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也没听见。” 是自己的错觉? 就在陈伶沉思之际,沈难手掌缓缓抬起,将那张狰狞傩面戴在脸上。 咔嚓—— 一道苍白雷光瞬间划过天际, 沈难黑红色的戏袍在风中飞舞,那张狰狞面具在雷光映照下,仿佛拥有了生命,令人看一眼便心惊肉跳。 咚——咚——咚…… 当沈难戴上面具的瞬间,沉闷的鼓声便越发清晰,仿佛有人用鼓槌一下下敲击着众人的胸膛,心脏都为止颤动。 “听见了!”陆循当即环顾四周,“哪里来的鼓声?” 方圆数里之内,并没有人打鼓,但鼓声却从沈难身后的虚无中响起,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这就是肖老师说的,?”苏知微回想起之前肖春萍的描述,喃喃自语。 沈难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正的,拥有通天伟力的,他的成功无法复制,也几乎没可能传承……就像是一朵生长于时代洪流中的昙花,短暂绽放,又注定凋零。 隐隐雷鸣于云间传来。 那张狰狞傩面缓缓转头,看了眼陈伶,下一刻便挥动黑旗,身形御风而起! 陈伶知道这是沈难在让自己跟上,立刻脚踏云步,跟着那黑影向云层扶摇直上……与此同时,陈伶已经发动,紧紧注视着沈难的一举一动。 之前被749局追杀的时候,陈伶根本无暇关注沈难的动作,但此刻看来,沈难的身形确实在以一种诡异莫测的姿态起舞,时而踮脚蹦跳,时而双手连翻,时而俯身旋转……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的卡上虚空中的沉闷鼓声,像是在来自虚无的伴奏声中,完成一场神秘而莫名的舞蹈。 陈伶在戏道古藏,便学过“唱”“念”“做”“打”,对于肢体动作有着相当强的记忆与模仿能力,沈难的舞步对别人而言或许看了就忘,复杂无比,但对陈伶而言却并非什么难事。 就在陈伶脚踏云步,专心致志学沈难的舞蹈之时,后者突然挥动旗帜,向着下方缓缓落去。 下方,是陈伶来时路过的小镇。 这座小镇规模不大,一共也就只有寥寥几条街道,道路两侧混杂着小商铺与民房,也没有车道,只有一条还算宽敞的马路,能够容纳两辆汽车并排通过。 而此时的马路边缘,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正拖拽着一只铁皮板车,一点点往前挪动。 在铁皮板车之上,蜷缩着一个浑身包裹在脏兮兮被褥间的身影,那是个骨瘦如柴的孩子,他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打量外面,面目丑陋而畸形,令人看一眼便头皮发麻,根本不敢靠近。 女人身前挂着一面“献出爱心,救救孩子”的显眼海报,正挨家挨户的上门乞讨,可随着她的靠近,沿路无论是商铺还是民房,都立刻关上大门。 “您行行好,救救孩子吧……” “去去去,到别处去,我们没钱给你。” “您行行好…… ” “这种都是骗子,说不定孩子就是拐来的,给我离远点,真晦气!” “……” 一扇扇大门在女人面前关闭,淅淅沥沥的雨滴从云层落下,浸湿脚下的大地。 女人对此似乎已经麻木了,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麻袋,盖在孩子的被褥之上,然后自己淋着雨,继续缓缓向前挪动。 就在这时,一阵鼓声从远处传来。 “哪里来的声音?是谁家要结婚吗?” “不是吧,这鼓声也不像是结婚的鼓……感觉像是有人游街唱戏?” “这时候,哪来的人唱戏?” “你看那,那不就是吗?” “……” 蒙蒙雨水从灰暗天空划落,一个似癫似疯的身影,一手抗旗,一手握着铃铛,从雨中起舞而来。 雨水划过狰狞恐怖的傩面,让所有看到他的人都心神一震,它的脸太吓人了,在雷光映照下简直像是恶魔。原本还打算在街边看戏的民众,纷纷被这人吓到,惊疑不定的回到各自屋里。 眨眼间,街道便横扫一空…… 唯有女人拖着板车,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看着狰狞傩面向这里蹦跳而来,却未挪动分毫。 她呆呆看着那张吓人的面孔,朦胧水汽在眼眸间升起,她扑通一声当场跪倒在水洼中,对着沈难磕头跪拜。 沈难的面具吓走了所有心有畏惧之人,却吓不走一个虔诚祈祷的母亲; 清空所有街道后,唯一剩下的,便是走投无路的信徒。 “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求求你……” 女人不断给沈难磕头,她或许不知道什么是傩,但她这一路走来,逢庙便拜,逢观便磕头,她钻过关公的大刀,求过乡野间的土神,无论眼前的是何方神鬼,只要能救她的孩子,她都愿意跪。 叮当——叮当—— 黑红的戏袍在雨中起舞,垫着脚尖蹦跳到女人的面前,他蛇般弯下腰,脖子扭动,狰狞面具在女人身前诡异的摇摆,伴随着阵阵铃声,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再然后,他一步跨过跪拜的女人身躯,挥舞手中旗帜,朝着板车上的蜷缩孩子靠近。 挥舞的旗帜像是刀,斩断了这对母子周围所有的不幸,在孩子那惊恐的目光中,狰狞面具抬起手,向着他的头顶摸去…… 第970章 沈难的心思 咔嚓—— 一道轰鸣雷声自孩子耳畔响起,他的意识瞬间消失,一头倒在板车之上。 雨水顺着沈难的指尖划过,他的手掌还保持着抚摸的姿势,那张狰狞面具凝视着晕厥的孩子,凶神恶煞,森然可怖。 “小田!!” 还在磕头跪拜的女人见此,当即惊呼一声,跌跌撞撞的起身往这里跑来。 沈难缓缓收回手掌,狰狞面具扫了眼跑来的女人,身形再度踮脚摇晃起来,像是喝醉了酒的舞者,扛着旗向远处蹦跳走去。 女人惊恐的将孩子从板车上扶起,脱下他身上的麻袋与被子,看到眼前的景象,突然愣在原地。 只见原本长在孩子后脑的硕大肿瘤,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其彻底抚平……与此同时,孩子原本骨瘦如柴的身躯,竟然肉眼可见的开始恢复血色! 雨水划过孩子的肌肤表面,像是一颗颗从天而降的珍珠,女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双手颤抖着抱起他的身体,宛若做梦一般。 “妈妈……”轻微的呢喃从怀中响起,像是一道雷光,轰在女人的脑海。 她猛的回过神来,抱着孩子看向雨幕中的某个方位,然后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一下又一下用力的磕在地面。 砰砰砰—— 女人的磕头声淹没在雨中,直到鲜血从额角流淌也不曾停止。 水汽朦胧的街道尽头,一个黑红戏袍的身影手舞足蹈,旗帜招展,像是来人间游乐的神明,大笑归天。 …… 淅淅沥沥的屋檐之下,沈难缓缓摘下傩面。 虽然这次只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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