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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郭天明想否认,可他张开嘴,却愣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不说这些了,”郭天明生硬地扭转开话题,“马上结婚了,明天我带你去市里买点衣服首饰。” 姜芳菲点点头:“好啊。” 郭天明再度松了口气,抬起手掌快速摸了摸姜芳菲的头顶: “这个月的工资我都还存着,明天你看中啥,都买。” 姜芳菲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郭天明的脸。 像一根羽毛不着痕迹地掠过。 郭天明忽然心口发闷,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让他浑身都不得劲。 “芳菲?” 姜芳菲收回视线:“都听你的。” 她不哭不闹,乖巧的样子完全就是郭天明所期待的那样。 可他并不觉得高兴。 两人相对而站,良久后,郭天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芳菲,我晚上还有事,就先走了......明早来接你。” 姜芳菲知道他这是急着去接姜芳萍下班。 可她已经一点都不在乎了。 包括第二天看到姜芳萍出现在郭天明借来的吉普车里,姜芳菲也毫不意外。 倒是郭天明,多此一举地解释道: “芳菲,咱结婚那天,芳萍也得打扮打扮,干脆带她一起去买新衣服。” 姜芳菲淡淡应道:“你决定就行,不用跟我说。” 郭天明准备好的说辞又一次堵在了喉咙里。 他有些讪讪地试探道:“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 姜芳菲不回应,闭上眼睛隔绝了郭天明的视线。 一路上,姜芳萍就像只欢快的麻雀,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到了市里的供销社,姜芳萍更是完全赖在郭天明臂弯上,不停指使着他买这买那。 等她已经拿下第三条裙子,郭天明才发现姜芳菲什么也没买: “芳菲,你怎么不挑?没看上的?” 姜芳菲摇摇头:“暂时没有。” 郭天明有些不解:“这里已经是最大的供销社了,其他地方可没这么多货。” 姜芳菲正准备找个理由敷衍他,另一边就传来了姜芳萍的娇呼: “天明哥,我想要那个!” 她指着货架上的一枚海鸥手表,眼睛都是亮的。 “我那天看到团长的女儿戴了这个,我可不能让她抢了风头。” 手表是贵价品,足足要三十块钱。 郭天明虽然工资不低,可是姜芳菲从来不乱花他的钱。 每每对方要给她买东西,她也尽量挑便宜的。 久而久之,郭天明也就习惯了给她买小玩意儿。 姜芳菲知道,郭天明也不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 然而此刻面对这只手表,郭天明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行,给你买。” 姜芳萍开心地捧着表,故意装作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天明哥,你好像只带了五十块钱出来吧?这下我姐不就什么都买不成了吗?” 第十章 郭天明看向保持沉默的姜芳菲,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愧疚: “芳萍后天就要上台,这是她第一次正式亮相,需要点好东西镇场子。” “你的衣服首饰,我们明天再来一趟。” 姜芳菲早已猜准了郭天明的反应。 事到如今,她的伤痛只剩下了空洞的麻木。 “随你。” 姜芳菲的乖巧让郭天明本能地觉得不对。 可他实在想不出这种转变背后的原因。 只能再度劝服自己,姜芳菲只是受够了教训,学老实了。 准备回程时,郭天明偶遇了儿时玩伴,两人走到一边聊起来。 吉普车这边,只剩下姜芳菲和姜芳萍。 姜芳萍一改天真娇蛮的神态,眼里淬着毒辣: “姜芳菲,别以为你这样就能挽回天明哥的心。” “他呀,只能是我的。” 姜芳萍猛地一抬手,将那只新买的表砸在了地上。 啪。 玻璃表盘碎成了渣渣。 “姐!你怎么能这样?!” 随着她的哭声,郭天明一脸怒容地迈步过来,一边将姜芳萍护在怀里,一边狠狠地推了姜芳菲一下。 咚。 姜芳菲的额头撞在车窗上,瞬时红了一片。 她的小腹也被后视镜硌了一下,钻心的疼痛让她脸色当即发了白。 郭天明却只是冷斥:“装什么?你的这点把戏,真是拙劣至极!” “我还以为你真的学老实了,没想到,你这背后竟然藏了这样的心思。” 郭天明失望地看了姜芳菲一眼,随后搂着伤心哭泣的姜芳萍上了车。 他抛下蹲在地上的姜芳菲,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姜芳菲死死地咬着嘴唇,生理性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滚落。 许久之后,疼痛才渐渐平息。 她摸了摸已经有点微微凸起的小腹: “你也感觉到了吗?你的到来,没人期待。” 哪怕你是那么坚强,熬过了三天的禁闭,又熬过了亲生父亲的重击。 可是,既然不被期待,那就不必来这世间徒添折磨了。 姜芳菲慢慢站起身,眼里只余一片悲怆的坚定。 ...... 郭天明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再给姜芳菲一个教训。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次也没去找过姜芳菲。 直到结婚头日,他才一脸傲然地出现在楼下: “通知你一声,明天我不会过来接亲,你自己跟着礼乐队来我家。” 姜芳菲没接话,只是细细地看着郭天明。 不是因为不舍,而是她惊讶地发现,她好像在渐渐遗忘眼前的这张脸。 郭天明抬眸时,不经意撞进了姜芳菲的眼底,霎时,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她看自己的样子,简直就像在看陌生人! 郭天明勉强压下心悸,稍稍缓和了语气: “你上次做得太过分了,明天去跟芳萍道个歉。” 姜芳菲依旧静静地看着他。 郭天明有些无奈,更多的还是不耐烦: “衣服你就穿旧的,等你跟芳萍认了错,我再给你新的。” “为什么不说话?” 姜芳菲终于挪开视线:“好。” 不知道为什么,郭天明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的语气再度变得严肃:“你这性子,真该好好磨一磨!” 姜芳菲平静地回他:“嗯,你说得对。” 郭天明一僵,半晌才说了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 “之前的事我可以原谅你,明天结婚的时候,你别闹。” 姜芳菲只觉得可笑。 他早就计划好了要在明天的婚礼上换个新娘拜堂,现在却提前给她下命令,让她忍气吞声。 在郭天明的眼里,她姜芳菲的尊严,又算得上什么呢? 不过是用来讨好姜芳萍的乐子罢了。 可是这场以践踏她为乐的游戏,姜芳菲不玩了。 她回到屋里,把一只铁皮盒摆在桌子上。 等周耘带着个姑娘上门的时候,姜芳菲郑重地将铁皮盒交给了她: “小琪,明儿你代我去郭家,把这个拿给郭天明。” 小琪笑出了一对梨涡:“放心交给我吧,对付负心汉,我可不留情!” 姜芳菲也笑了,她提起雷锋包,冲周耘点头: “麻烦周耘同志送我去车站吧。” 周耘不容拒绝地拿过她的行李:“等我这边处理好,就会回去。” 姜芳菲没有在意他为什么突然会说这个。 她现在满心都是如释重负的欢喜。 周耘的吉普车驶过姜家,路过郭家,车轮轧过碎石,也碾过姜芳菲过去的人生。 曾经沧海难为水,昨日种种终成泡影。 姜芳菲最后看了一眼被抛在身后的杨槐镇: “郭天明,再也不见。” 第十一章 “天明哥,说好了明天要让我跟你拜堂的,可不许骗我!” 郭天明望着撒娇的姜芳萍,宠溺的笑了笑: “当然不骗你,明儿要嫁给我的,可是小芳萍呢。”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郭天明的心里忽然咯噔一跳。 就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郭天明想起姜芳菲那双不带任何神采的黑眼珠子,心头便是一顿焦躁。 从禁闭室回来以后,她好像,不是那么在意他了。 “不,不会的。” 郭天明哑然失笑。 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更应该爱他才对。 如果连自己都不要她,那姜芳菲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想到以后要养姜芳菲,郭天明的腰杆子挺得更直了。 他对她那样好,就算在婚礼上小闹一场,也不过分吧? 更何况,他那样做,只是满足芳萍的一个小心愿而已。 芳菲是姐姐,一定能体谅的。 郭天明强行说服了自己,又温声细语地把姜芳萍哄了回去。 芳萍和芳菲性子完全不一样,妹妹天真娇憨,姐姐倔强执拗。 他喜欢姐姐身上的韧劲,可也不自觉就被芳萍的娇蛮所吸引。 不,不对。 他也不是多喜欢姜芳萍。 他只是曾经对芳萍做过一些不那么爷们儿的事,现在尽量给她补偿罢了。 况且,芳萍的愿望只是跟他拜堂。 等结完婚,他就会回归芳菲身边,好好做她的丈夫。 郭天明打定心思,那点不明所以的愧疚也就随之消弭了。 可是就像某种预兆似的,他整个人都笼在淡淡的不安之中,几乎一夜没闭眼。 第二天天一亮,郭天明就爬了起来。 他想了想,换上了姜芳菲拿到第一笔工资时送给他的衬衫。 郭家的亲戚在院子里摆桌,瞧见郭天明,便跟他打招呼: “天明起这么早啊?是要去接芳萍和她爸妈?” 郭家人昨儿就听说郭天明不会去接新娘,倒是会去接姜家那几个。 郭天明对此的解释是:“姜芳菲闹脾气,住在了外面,她想脱离姜家,我不能纵容。” 郭家人紧跟着就骂: “这丫头怪没良心的,姜家好歹养了她这么些年,咋能说断就断?” “还不是以为攀上咱郭家的高枝,可以嚣张咯。” “天明,这事你做得到,千万惯不得,要是俺媳妇敢闹这,我非打断她的腿!” 在郭家人的连声应和中,郭天明心安了许多。 他先去了趟姜家,看到姜芳萍身上穿的红裙子时,郭天明忽然有点笑不出来。 这条裙子,他原本是想送给芳菲的。 芳菲皮肤白,穿上肯定更好看。 郭天明有些迷茫,他让姜芳菲穿旧衣服过门,是不是太过分了? “天明哥,”姜芳萍偷偷勾了勾郭天明的手指,“我好紧张,你会不会后悔啊?” 郭天明僵笑了一下:“怎么可能,哥答应你的,一定做到。”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中过去。 临近中午,锣鼓唢呐声渐行渐近。 郭天明急急迎出院子,看到走在乐器队后面的熟悉身影时,终于松了口气。 芳菲穿的是去年的旧裙子,粉色的碎花,看着也还算新。 只是跟一身红的芳萍比起来,确实有些逊色。 如果不是她头上遮了张红盖头,还真看不出来谁是新娘。 姜芳萍在一旁掩着嘴嗤笑:“瞧我这姐姐,还真能给自己整活呢。” 她的小姐妹也不怀好意地附和:“看那红盖头,真是不三不四的样子,难怪会跟别人的男人睡一起去。” 这人的声音尖,又恰逢锣鼓声停歇,所有人都听见了她的讥笑。 郭天明黑了脸,正要出声训斥,就见那走在院子中央的姜芳菲突然扯下红盖头: “乡亲们,今儿我要请大家看一出好戏!” 第十二章 红盖头下,是一张郭天明有点眼熟的脸。 这姑娘好像叫小琪,在镇里的供销社当售货员,身量跟姜芳菲很像。 以前去买东西,郭天明还打趣说她俩是上辈子的姐妹。 郭天明在看到小琪的那一刻,心里头的不安终于无限扩大。 他意识到了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情正在发生,唰地白了脸色。 这不安,在吴桂花被几个派出所同志押着推搡出来时,化作了巨大的恐慌。 他的视线急切地绕过人群,似乎是要寻找谁。 小琪脆生生一哂:“郭天明,你在找姜芳菲?” 郭天明猛地收回目光,定定地盯着小琪:“芳菲呢?她在哪里?” 小琪沉下脸,怒声道:“郭天明,你把人家害得那么惨,你还有什么脸找她?” 院子里传来一片细细簌簌的交头接耳,郭天明却好像听不见一样,仍旧死死地盯着小琪。 好像这样看着她,就能阻止她揭开最坏的结果那般。 “吴桂花,你说吧。”小琪推了推憔悴惊慌的妇女,“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吴桂花望了望面沉如水的郭天明,又看看不断想往后躲的姜芳萍,似乎还想垂死挣扎一番。 周耘走过来,冷冷地给了她一道眼神。 吴桂花瞬时打了个寒战。 在这个宛若阎罗王一样的男人面前,她终于泄了气。 “我说,我都说......” “姜芳菲同志是被冤枉的,那天姜芳萍让我给甜米酒里加了料,弄晕了姜芳菲之后,她和郭天明一起把人弄到了床上,跟我家老邓摆在了一块儿。” 这话一出口,郭家的院里院外一片哗然。 郭天明的妈妈最先反应过来: “你胡说,我儿子都要娶姜芳菲,干什么要这样害她?你这个挨千刀的长舌妇,就该剪了你的舌头去!” 吴桂花本身就是个泼妇,被郭母这样指着骂,当即就没了留面子的余地,全撂了。 “装什么忠贞呐,你这好儿子,早就跟姜芳萍搞到了一起,他害姜芳菲,就是为了把文工团的工作空出来,好送给他姘头!” “还有啊,今儿他们要我过来闹婚,再借机把姜芳菲劝到屋后头,让姜芳萍代她姐姐拜堂。” “乡亲们,你们说说,这对奸夫淫妇要不要脸啊?” 吴桂花的话就像接连不断的炸弹,轰得整个郭家都要炸了。 郭天明却好像听不见那些一声高似一声的指责。 他愣愣地望着小琪,嘴唇轻颤:“芳菲她......一早就知道了?” “她被你迷晕陷害的那天,不是完全失去意识的,”回答他的是一脸冷酷的周耘,“可在禁闭室接受调查时,她没有把你供出来。” 郭天明难以置信地摇头,一步一步颓然地向后退:“她知道了......她竟然是知道的......” 郭天明这番自言自语,相当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郭爸怒极,冲上前用力给了他一巴掌:“你个混蛋!畜生!我怎么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郭妈哭号着揪着他的衣服: “你赶紧去跟芳菲道歉,让她原谅你啊!还有文工团那边,你也去说,把姜芳萍赶走,肯定是姜芳萍这不要脸的狐狸精引诱你,才让你一时糊涂干了蠢事,你快去认错......” 眼见着郭家想把黑锅盖自个儿头上,姜芳萍猛地冲出来: “是郭天明的主意,跟我无关。” “他以前为了姜芳菲,总欺负我,后来又说喜欢上了我,要把姜芳菲的东西都送给我跟我赔罪。” “我就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人,哪儿有门道弄到蒙汗药?” “警察同志,跟我没关系啊!” 郭天明气得双眼赤红。 他为了姜芳萍,屡次去伤害姜芳菲,可到头来,姜芳萍却只想着撇干净关系。 郭天明怒极,伸手就要去捉姜芳萍。 周耘拦下他,冷笑着指指小琪抱在手里的铁盒: “不看看吗?那是芳菲留给你的。” “芳菲给我的......” 郭天明挣脱开周耘,急急抢下铁盒。 “芳菲她不舍得离开我的,她一定在等我道歉......” 第十三章 啪,铁盒翻倒在地上,随之掉出来的,是一个记事簿和一张折成四方形的纸。 姜芳萍看到了那个本子,当即尖叫着要过来抢。 郭天明动作更快,在她扑过来之前,已经先一步掀开了本子。 出乎意料的,这竟然是姜芳萍的日记本。 “10月3日,晴。今天我故意把手肘磨破,郭天明那个蠢货,果然信了是姜芳菲害我的,哈哈。” “10月11日,晴。今天郭天明发工资,他给了我三十块,他要是知道我把钱拿去给小亮买香烟了,还不得气死。” “10月30号,雨。今天下雨,郭天明给我送伞,姜芳菲淋成落汤鸡,好狼狈呢,我这会儿都能听到她不停的咳,吵死人了!” “11月13日,阴。我故意把送给郭天明的围巾剪破,他就以为是姜芳菲弄的,这么蠢的男人,真的是技术骨干吗?连我家小亮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呢。” “1月5日,晴。今天小亮抱了我,他好强壮,哪像郭天明那个有色心没色胆的,衣服都脱了还在那装正人君子。” ...... 余下的内容,已经没必要再看下去。 郭天明的情绪在暴怒的边缘游走,连带着呼吸都变得又重又急。 他瞪着姜芳萍的眼神,简直就恨不得要将她撕碎。 周耘不忘提醒他:“还有张纸没看。” 直觉告诉郭天明,他不应该打开这张纸。 可他的手完全不听大脑的指挥,在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看到了纸上的内容。 这是张手写的诊断证明:“姜芳菲,怀孕两个月......” 郭天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膝盖重重地落在地上,尖锐的石头磨破了裤子,渗出殷红的血。 周耘面无表情地陈述:“姜芳菲被你下药的时候,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后来她被关禁闭,被饿肚子,被罚刷粪桶......你这个做父亲的,在干什么?” 郭天明忽然想起那天在市里,姜芳菲捧着肚子一脸惨白的样子。 “我到底干了什么?” 郭天明双眼空茫,不停地喃喃着。 “我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周耘抓着他的肩膀把人拽了起来:“有什么话,到派出所去说。” 郭天明反扣住他的手,力道竟是出乎意料的大: “芳菲在哪里?我要见她,我有话要对她说。” 周耘深邃的视线简直就像一把刀:“你没有见她的资格。” 郭天明的瞳孔迅速扩大,眼底染上了疯狂: “不!我要见芳菲!” 他甚至想挣脱开周耘往外逃。 心里头有一道声音在不断地恐吓他。 他就要失去姜芳菲了。 郭天明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绷断。 他拼命挣扎,脖子上的青筋都因用力而狰狞暴起。 周耘眼底寒光一闪,揪住郭天明来了个过肩摔。 “老实点!” 郭天明被牢牢摁在地上。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拼命地仰着头,发出嘶哑的呼喊: “我要去找芳菲......” “放开我,我的妻子怀孕了,我要去照顾她。” “孩子需要我,芳菲也需要我......” “你们去抓姜芳萍,她才是罪魁祸首!” 姜芳萍看着发疯的郭天明,忽然尖声笑了起来: “郭天明,你装什么装呢,是我逼着你变心的吗?” “是我逼着你陷害姜芳菲的吗?” “明明是你自己吃着碗里想着锅里,还好意思赖我?” “你对姜芳菲的爱但凡能再坚定一点儿,也不至于被我当狗耍啊。” 郭天明气得浑身发抖,却是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他的眼前飞快地掠过这些时日的点点滴滴。 从禁闭室刚回来的那天,姜芳菲的眼底还藏着些微弱的光芒。 后来,那点光芒渐渐黯淡,终于变作了纯粹的冷。 她剪碎了裙子,剪去了长发,一言不发地咽下冷饭。 她平淡地说出“你们随意”,平静地接受郭天明所有的偏心眼。 她搬出姜家,一言不发地配合他的婚礼闹剧。 最终,在这一刻撕开了他的伪装。 姜芳菲在用实际行动告诉郭天明。 她,无所谓了。 第十四章 郭天明和姜芳萍都被带走调查。 他们合谋给姜芳菲下药陷害的事,已经是人证物证俱全,根本没有抵赖的余地。 而且郭天明也没有抵赖的意思。 他把那一天的事情,从头到尾交代了个清楚。 态度十分配合。 周耘知道,郭天明这是在争取减刑的机会。 周耘打心眼里看不起郭天明,自然不会让他那么轻松如愿。 可是随着调查,已经可以证明,提出下药的人是姜芳萍。 包括那让姜芳菲陷入昏迷的药,也是姜芳萍从小亮那里要来的。 姜芳萍是主犯,郭天明只能算是从犯。 但凭他已有的犯罪事实,也能把人关个一两年的。 然而郭天明忽然又给组织提供了几则关键的特务线索,帮上面抓捕了一个特务团体,立马戴罪立功,刑期直接减少到三个月。 再加上郭天明是机械厂的技术骨干,厂子那边一时找不到可以替代他的人,竟也不在意他的名声,为他留着位置。 郭天明看似没受太大影响,可是刑满释放那天,过来接他的郭妈妈仍被他憔悴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天明,你在里头,被欺负了?” 郭天明摇头,急切地坐进车子:“先送我去一趟姜家。” 他记得,小镇上的照相馆开张的时候,姜芳菲去拍过一组宣传照。 那些照片,应该都留在姜家。 姜家父母到市里找他们儿子去了,现在屋子空着,大门上挂了锁。 郭天明三两下撬开锁,丝毫不在意旁人异样的目光。 不过短短三个月,姜家已经完全变了样。 客厅里像是遭了劫,一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桌子椅子横七竖八地倒着,地上更是堆满了乱七八糟的垃圾。 郭天明的眉头拧成了死结。 姜家夫妻都是好吃懒做的,姜芳萍也是个不懂得收拾的人。 以往的姜家,全是姜芳菲在前前后后忙活。 姜芳菲走了,这个家也就不再像个家了。 郭天明再度被后悔所吞噬。 他当真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为了姜芳萍去伤害芳菲。 郭天明越想越愤懑,对着墙壁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等拳头上沾满了血迹,他才勉强停下。 姜芳菲的房间里面也是空荡荡的,除了垃圾废品,什么都没留下。 郭天明颓然坐在地上,揪着衣角闷声哭了起来。 好半晌后,郭天明忽然想起姜芳菲住过的家属院。 他蹭地站起来,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家属院不同于姜家,郭天明不可能再撬锁进去。 他蹲在门口,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待到地上的烟头堆了一圈,他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周队长,”郭天明快步走向周耘,“我知道芳菲之前住的房子是你帮忙找的,我能进去看看吗?” 周耘心底厌烦,面上却不显:“这屋子不是我的私人所有物,我没有权力随意打开。” “求你了,我找不到芳菲,这里是唯一有可能留着线索的了。” “周队长,芳菲无依无靠,还怀着孩子,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 “我给你跪下了。” 郭天明心一横,竟当真跪了下来。 第十五章 周耘眼疾手快,先一步揪住他的后衣领,把人给提了起来: “郭天明,你要是一路硬气到底,我多少还能高看你一眼。” “你现在这算什么?孩子死了你来奶了?早干嘛去了?” 郭天明神色怔忡,很不解地望着周耘。 “周队长,你——跟芳菲很熟?” 这句话带着显而易见的试探。 周耘顿了顿,脸上起伏的情绪已不见踪迹: “我确实把她当作朋友。” 郭天明的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妒色,可惜周耘刚巧别开脸,错过了那道眼神。 郭天明再度恳求:“周队长,我只是想要进去看一眼。” “看一眼,我就死心。” 周耘其实不愿理郭天明。 可他马上就要离开杨槐镇回京市,他不想节外生枝。 “你去看吧。”周耘把门打开,“左右里面也没什么东西。” 郭天明焦急地走入屋内,近乎贪婪地呼吸着这方空间内的空气。 就像周耘说的那样,房内除了一套桌椅一张木床,旁的家具几乎没有。 郭天明望着那桌椅,仿佛看见了姜芳菲在油灯下看报的样子。 他又小心翼翼地趴到床上,好似上头还残留着姜芳菲的体温。 周耘看不下去郭天明的自作深情,冷冷道:“看够了吗?” 郭天明依依不舍地离开姜芳菲曾经躺过的床: “再给我几分钟,芳菲一定留了信给我的。” 他在屋内地毯式地寻找了数遍,甚至连墙缝都抠开看了。 依旧什么都没找到。 “不......不会的......” “芳菲那么爱我,她还怀着我的孩子,她不会这么残忍的。” 郭天明眼睛红了一圈,眼白处布满了血丝,不住地喃喃自语着。 然而事实却是,姜芳菲不但走得干脆,甚至没有留下任何一件与她有关的东西。 周耘双臂抱胸,语调冷淡: “郭天明,现在整个杨槐镇都知道你和姜芳萍的事,你可以等她刑满释放以后,再去娶她。” 郭天明被判了三个月,姜芳萍作为主犯,被整整判了两年。 不久前郭母告诉郭天明,姜芳萍在牢里得罪了人,被人用螺丝刀插了喉咙。 命是救回来了,可是声带也彻底废了,就跟当初被灌热水的姜芳菲一样。 郭母说起这些的时候,显得分外解气: “她那就叫活该,老天爷总算没白长眼。” “不过,那贱人伤得严重,组织允许她保外就医,这会儿人还在军医院躺着呢。” 郭母说起姜芳萍那会儿,郭天明一心都在想着姜芳菲,只随便应了两句。 此时再从周耘嘴里听到那个名字,郭天明四散的恨意一下子就找准了发泄对象。 他眼中燃起了怒火,上下牙碰撞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姜,芳,萍。” 他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好似要把她生吞活剥。 恨意的转嫁让郭天明又有了自欺欺人的理由,他不再强留于屋内,连道谢的话都没有说,转身就走了。 周耘默默注视他阴郁的背影,捏紧的拳头渐渐松开。 有姜芳萍那边牵制,郭天明估计要忙活几天。 周耘从口袋拿出调令表,决定待会儿就去打证明,买明天一早的火车票。 第十六章 郭天明走了不少门道,终于打通关系,拿到了进军区医院探视的许可。 姜芳萍作为在押罪犯,病房待遇肯定不好。 郭天明跟着两个派出所同志走到一截拉着铁门的走廊内,姜芳萍就被收押在最角落的一间。 这病房是个多人间,里面有四张床位,全是用来收治病犯的。 姜芳萍躺在靠墙的那张,正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0422,有人来探视。” 姜芳萍顺着声音望过去,随即从床上腾地坐起来。 “郭天明!你怎么出来了?” 手铐发出哐当的撞击声,姜芳萍眼珠一转,迅速摆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天明哥,我爸妈都不要我了,他们把我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郭天明曾经就是被姜芳萍的小女儿情态给扰乱了心的。 但凡她扁着嘴巴娇滴滴地哭上几句,郭天明的心眼子就会立即偏到她身上。 姜芳萍故技重施,无非是想要再度唤起郭天明的怜爱。 可惜,她似乎忘了自己如今的样子。 喉咙重伤未愈,她平日吃的多是稀到不见米粒的稀饭,再没有了那些油水的滋润,原本红润的面颊都发青发黄。 不用说眼底发青、两颊凹陷的憔悴样子,光是那仿若在砂纸上磨过的声音,就很难让人喜欢。 郭天明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随后便装出怜惜心疼的样子: “芳萍,你受苦了。” 姜芳萍许久没被人关心过,此刻得了郭天明的一句安慰,当下泪水就滚了出来: “天明哥,呜呜呜......” 她朝郭天明张开双臂,做出了一个讨要拥抱的动作。 郭天明顺势走了过去,轻轻搂住她的肩背。 负责看守的同志不屑地勾勾唇,倒也没拦着他们。 姜芳萍确认了郭天明对她的情意,得意的同时,不免得寸进尺起来: “天明哥,牢里的日子太苦了,我想吃顿饺子都不成。” “你能不能想办法把我也弄出去啊?” 郭天明揉着她的后脑勺,为难道:“组织上已经定了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啊。” 姜芳萍有些不高兴,闷闷地哼了一声: “那你帮我拿钱打点一下吧,我也想吃些好的,你看我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看守的同志听不下去,嫌弃地走开了一点。 那人前脚刚走,郭天明后脚就凑近姜芳萍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你猜,那人的螺丝刀,为什么就偏偏要往你的喉咙上扎?” 姜芳萍一滞,倏地瞪圆了眼睛:“你——你——” 她推开郭天明,惊恐地后退:“警察同志!是他,是他指使的!” 看守员莫名其妙地望向姜芳萍,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郭天明。 郭天明一脸的无辜迷茫:“芳萍......” 姜芳萍惊惧地嘶叫:“警察同志,把他抓起来,是他指使那人刺伤我的!” 郭天明肩头微颤:“芳萍,你怎么了?” 同病房的病犯发出嗤笑:“郭天明是吧,你说你是什么蠢蛋,为了这种女人抛弃姜芳菲,可不就是丢了鲜花留下牛粪么?” “这个姜芳萍啊,好吃懒做不说,还满肚子坏水,在牢里面都想嫁祸别人,之前还勾引狱警来着。” 郭天明摆出受伤的样子,苦笑着向后退。 第十七章 看守员瞥了他一眼:“这种人,可不记得你的好,现在后悔了吧?” 郭天明缓慢点点头,苦涩道:“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他沉重地走出病房,背后还不断传来姜芳萍嘶哑的嚎叫。 郭天明的唇角微微上扬,眼里浮现喜色。 “芳菲,我给你报仇了。” 他在心里默默念着那个名字,步履不断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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