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可那只是他的外表,水之下是如火一般的烈性子。 他的血溅了谢知一身。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正文 干掉那个美人(36) 林初砚死了, 他当着申珏和谢知的面划破了自己的喉咙, 不给一点余地。申珏看着人倒下去的时候,一瞬间冲破了谢知的控制, 可即使他接住了林初砚的身体,还试图捂住对方脖子处的伤口,依旧没办法阻止林初砚的死亡。 伤口太大了, 血液源源不断地从其渗出, 染红了申珏的手。 林初砚这一匕首下去,根本没给自己活下去的可能。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申珏, 眼里不再有温情,他甚至偏过了头阖上了眼, 半响, 拿着匕首的手无力垂落。 “哐当”一声, 沾着血的匕首落了地。 申珏捂伤口的手微微一颤, 他慢慢咬住了牙,只尽力地捂住对方的伤口,可怎么捂,都是白费,怀里的人身体还是渐渐冷去。 这朵春梨本该盛开在枝头上, 芬芳馥郁, 引无数游人驻足,但如今沾血,提前枯萎。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握住了申珏的肩膀。 “有必要吗?他不过是跟我们一样都变成了鬼。” 申珏侧抬头看向身后的谢知, 眼里的恨意几乎是以前的十倍,白牙一咬,吐出一个字,“滚。” 谢知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握住申珏肩膀的手猛地用力,甚至还伸出另外一只手把申珏抓了起来,“他的命就是命?我的命什么都不是吗?你别忘了,你身上现在还是我的皮。” “是。”申珏回答得很快,“他的命才是命,你的命什么都不是,没人会觉得你可怜,也没人会爱你,生前如此,死后亦是。” 话落,他用力挣开谢知的手,低头整好自己的衣袍后,就往外走,这一回,谢知并没有追上来。申珏要去找林初砚的魂魄,如今境没散,证明林初砚现在变成了鬼,起码还没有投胎。 凡间通往阴间有一条必经的路,林初砚不愿意看到他,便不会主动来找他,他现在只能去那条路守,也许林初砚会去阴间。 当申珏到达那条路上的时候,看到很多鬼,那些鬼不像申珏这种想逗留凡间,他们会主动前往阴间,去转世。每个鬼都穿着白衣,面容在黑夜下模糊不清,申珏不得不走近那些鬼,一个个去看。 可是里面没有林初砚,他从黑夜守到了天亮都没有看到林初砚,在远远看到鬼差捉厉鬼回来的时候,申珏不得不连忙离开。 此后,每日申珏都会来这条路,在第七日,他终于见到林初砚。 林初砚跟其他鬼一样,身着白衣,一脸淡漠地往前走。申珏看到他的时候,立刻上前抓住了林初砚的手,可看清对方的眼神时,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初砚像是没注意到有人抓住他的手臂,他继续往前走,申珏步步跟着他,眼见要踏上前往阴间的桥,林初砚继续往前走,申珏顿了一下,跟了上去。 进入阴间,便有鬼差在前面指引,每个人都要在鬼差旁的巨石上印下手印,印下手印的同时,巨石上会出现此人的身份、生平,一生做下的好事和坏事。 林初砚排在申珏前面,他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申珏,径直上前,把手印在了巨石上。只见巨石上突然发出金光,上面同时出现了数百字。 旁边的鬼差见到,都惊了一下,仔细看完后,看林初砚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他并没有直接给林初砚发牌子,让他去往某处,而是叫了其他鬼差过来。 “你把他带去大人那里。” 申珏见状,忍不住问:“他是要去哪?” 这一句话让鬼差注意到了排在后面的申珏。 鬼差上下打量了一番申珏,拧起了眉:“你不是新鬼。” 这时,申珏见林初砚已经被另外一个鬼差带走,当即想跟上去,可才往前走一步,守巨石的鬼差手中就出现了一条长鞭,迅速把申珏捆了起来。鞭上带着雷电,只缠住,申珏都支撑不住直接跪倒在地。 膝盖在地上磕出重重一声,申珏脸瞬间就白了。 鬼差用力扯了手里的长鞭,怒声道:“大胆画皮鬼,阴间岂是你能随便乱来的地方!” 申珏以手撑地,想站起来,可他一动,鬼差就勒紧手里的长鞭,最后他只能抬着头看着林初砚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眼前。 他不知道林初砚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到了如今这一步,申珏只觉得自己失败得一塌糊涂。他总以为人心可揣测,但事实上,人心是世间最复杂的东西。 申珏自嘲一笑,慢慢低下头。 而后,申珏眼帘里突然出现一双玄色锦靴。 “这是怎么了?” 方才还凶神恶煞的鬼差立刻用非常谄媚的声音说:“判官大人怎么来这了?这里都是些不懂礼数的新鬼,切莫冲撞到了大人。” “无事,倒是你,怎么动手绑了一个?”来者声音温柔,不徐不疾。 申珏听到这句话,先是顿了一下,随后顺着那双玄色锦靴往上看,便撞上了一张眉眼都写满了温柔的脸。 是他? 当初在吞金楼遇见的自称有阴阳眼的凡人。 上次他在鬼界也看到了对方,现在鬼差称对方为—— 判官? “回大人,这画皮鬼方才想闹事,才被属下锁住。”鬼差答。 被称为判官的男人唔了一声,目光在申珏的脸上转了一圈,才缓声道:“此鬼与我有些渊源,不如将他交给我?” 不过是男人的一句话,申珏身上的长鞭就被轻松解开了。 正在申珏还有些愣怔的时候,男人对申珏伸出了手,见申珏不动,他微微一笑,眼角的细纹便更加明显了。 “怎么了?不愿意跟我走吗?” 申珏抿了下唇,没有去抓住男人的手,而是选择自己站起来,只是他有些低估鬼差长鞭的伤害,刚站起来,他腿还软了一下,若不是男人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恐怕他又要跪在地上。 “当心。”男人低声说。 申珏自觉丢人,只能低声道谢。 好在的是他站稳后,对方就松开了手,以非常平静的声音道:“待在这里也无用,不如先跟我来。” 男人像是知道了申珏来阴间所为何事,话里隐有深意。 男人把一杯阴茶放到申珏面前,“先喝口茶吧。” 阴茶,顾名思义,阴间特有的茶,专供鬼差。 申珏垂眸看了一眼后,就看向面前的人。这里似乎是男人的府邸,进来时,一路都有小鬼给男人行礼,口唤“判官大人”。 “你是判官,那你之前说你有阴阳眼,是骗我的?”申珏问。 男人坦然地点了头,随后又道,“因在凡间,不得暴露身份,才出此下策。” 申珏沉默了一下,又问:“那你刚刚为什么要帮我?” 男人闻言,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申珏,“你此行目的为何?你应当知道,进了阴间,就再也出不去了,除非转世投胎。” “知道,但我”申珏顿住了,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倒是男人直接挑明,“你是为了林缈来的,对吗?”他见申珏没否认,继续道,“但你恐怕要失望了。” 后一句话,他的声音比之前都要沉重,甚至里面有着怜悯。 申珏轻轻拧了下眉,“什么意思?” 男人此时看申珏的眼神都带上了怜悯,“你可知林缈的身份?他是天庭的仙君,下凡是为了历劫,但下凡时出了意外,身体里跑出一魄,竟也投胎成人,于是为了让魂魄融合,林缈除了要历本身的劫,还多了一道情劫,这样他的那一魄才会回归身体,但现在你横插一脚,毁了林缈的劫,他便要再历一次,想必很快就会去投胎了,不过他应该会在投胎前把他那一魄给吸收了。一旦吸收,他就会彻底变回原来的样子,心中只有历劫。” “你应该猜到了,谢知就是他的另外一魄,所以变成鬼后,寻常鬼差都奈何不了他。也因为如此,林缈对你动心,谢知也会受到影响,但你此番铸成大祸。” “你毁了仙君的历劫,运气好,他不会同你计较,运气差,他可能会让你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干掉那个美人(37) 此言让申珏如置身冰窟。 仙君历劫?这竟然与他的破境十分相似。 “那他现在恢复记忆了吗?”申珏问。 男人道:“照时辰看, 现在想必已经恢复了记忆。仙君身份尊贵, 此下阎王正陪同身旁,谢知那一魄应该很快就能被带来阴间。” 申珏听懂了男人的言下之意, 林初砚是下凡历劫的仙君,凡间的二十几年在他的记忆长河里不过是须臾之间,况且林初砚是要历劫, 但申珏毁了他的劫。 申珏这一路走过来, 只为破境,没成想能在轮回境中遇见一个跟他极其相似的人, 不对,并不像。 林初砚在境中是身份尊贵的仙君, 来到阴间都有阎王亲自陪同, 而他不过是一个差点杀了天帝幺儿, 被罚受刑的仙人。孰贵孰贱, 一眼就能看破。 申珏低下头,盯着面前的阴茶。阴茶里倒映出他的脸,雾气让眉眼变得模糊不清。 “你如今进了阴间,虽我同你有缘,也不能放你离去, 这段日子你便先在我这里住下, 等那边商议结束,你自有去处。”男人说。 “去处?什么去处?”申珏抬起眼,“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还是投胎转世?商议?谁来商议?” 男人虽然温和,但话的意思并不温和, “都有可能,但你肯定无法再去人间,你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功业簿上都有记录。至于商议,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话一落,他抬了下手。 只听到“咔哒”一声,申珏发现自己双手上多了一幅镣铐,那镣铐通身黑色,足足有一掌宽,但很快,那幅黑色镣铐就在他手腕上隐没不见,不过申珏能感觉到那幅镣铐还在他的手上,因为重量还在。 “这个不会对你平时造成太大困恼,但会让你无法离开阴间,如果你试图离去,镣铐会生出绳索,将你绑在刑罚石上,到时候会有万箭穿心之刑。还有,这幅镣铐也会在你试图接近仙君的时候,会让你感觉到疼痛,这些时日,你还是先安分下来,不要想其他事了。仙君他意在历劫,你若是冒然前去打扰,也是自讨苦吃。” 申珏咬了下牙,“如果我不呢?” 男人叹了口气,“我这番行为是为了你好,你已经走错了路,切莫再行差踏错。” 申珏没有再说话,转头看向外面的忘川河。男人的府邸就在忘川河畔,故而窗外便是忘川河,河面上黑雾腾绕,累累白骨沉于其中。 突然,申珏看到了一道身影直冲忘川河,跳了下去。 不过眨眼间,那道身影就被河水吞没,河面上多了一幅白骨。 “很多人来到这里会想不开,所以忘川河下的白骨越来越多。”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但他们都错了,跳忘川河不会魂飞魄散,反而魂魄一直被囚在忘川河里,生生世世都要在这里,你听到哭声了吗?那是忘川河里发出的哭声,当他们看到放不下的人坐船渡河的时候,就会哭,因为他们放不下的人早已忘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跳了忘川河。” 申珏没有应声,只是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目光放在忘川河上。方才那幅白骨已经渐渐被河水淹没,如果不是申珏亲眼看到那人跳河,恐怕都不会知道忘川河里又多了一幅白骨。 作者P.S 免费的阅读网站欢迎棒场:墨书网 网址:MSXS2.COM 许久,申珏才转过头看向男人,“你放心,我不会跳忘川河,但你让我什么都不做,我也做不到,如果你觉得我冒犯那位仙君,想罚就罚,但我还是不会什么都不做。” 男人像是猜到了这个结果,神情并不惊讶,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 男人姓陆,名之道,他似乎很喜欢凡间,时不时就会去凡间转一圈。申珏虽然暂时住在他的府邸,但除了第一日看到对方后,后面都没有再见到对方。 府里的小鬼对申珏的突然出现并不惊讶,甚有大胆的,直接跟申珏说:“我们大人是十殿判官里最穷的,府邸都是最差的,但平日里最喜欢捡一些可怜的鬼。去年捡了一个被丈夫杀的女鬼,那女鬼想不开,始终认为丈夫是误杀,想返回人间再续前缘,后面她丈夫也死了,来到阴间,两人对薄公庭,女鬼知道是他丈夫外面有人故意杀了她,根本不是误杀,她伤心之下直接跳了忘川河。说来,这些年大人捡的鬼基本都跳了忘川河,你该不会也跳吧?” “不会。”申珏愣了一下才说。 那一日陆之道已经警告他了,跳忘川河解决不了任何事。 那小鬼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们大人住哪不好,偏偏喜欢住在这忘川河畔,我这些年听从那里飘来的哭声都听烦了。” 这些日子,申珏一直想找到林初砚,但阴间不是他随便逛的地方。陆之道给他的镣铐似乎会让那些鬼差不捉他,但并不允许申珏到处逛。申珏想打听林初砚的事,可每次刚开口,那些鬼差都赶他走,若是问鬼,那些鬼都不知道。 转眼间,申珏就在阴间呆了一个月,呆了一个月后,他终于再次见到了陆之道。 陆之道这日穿了蓝色公袍,看到申珏的时候就先微微一笑,“你住在这里可还习惯?” “还好。”申珏注意到他的打扮,“今日有什么事吗?” 陆之道说:“无事,只是到了例行汇报的日子。”他说完就准备往外走。申珏看着陆之道,忍不住在对方经过他的时候,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陆大人,你能告诉我……初砚现在在哪?他去投胎了吗?” 陆之道被挡住去路,不由拧了下眉,申珏见状,虽觉歉意,但他现在真的知道林初砚的消息,“我知道我很烦,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是投胎了吗?” 如果林初砚已经投胎转世,那他在这里就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那一魄还在人间,尚未被缉拿,所以仙君并没有去投胎。”陆之道终于开了口,待他看到申珏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摇了摇头,“但仙君如今性情大变,我还是那句话,劝你不要自找苦吃。” 申珏只注意了前半句话,没把陆之道说的后半句话放在心上,“那意思是他现在就在阴间?他在哪里?” 陆之道沉默不语,申珏看着面前的蓝袍判官,抿了抿唇,整理了下措辞才开口,“抱歉,但我真的很想见到他,哪怕是一面。” “如果他跟你所想的完全不一样呢?你还要见?”陆之道沉声道。 申珏没有犹豫,“是。” 最后,陆之道还是告诉了申珏林初砚所在的地方。 林初砚身为仙君,如今住在十殿,十殿的判官把自己的住处给了林初砚暂住,自己去了九殿。 十殿位于阴间的最里面的一殿,据说十殿也是最繁华的一殿,无论白日深夜,都是一片歌舞升平,有些鬼来到阴间,若是被各殿的判官看中,可不去投胎,就像陆之道府邸那几个小鬼。 不过,陆之道是三殿的判官,府邸就在忘川河畔,周围除了哭声,再无其他。就像那个胆大小鬼说,陆之道是十殿判官里最穷的判官。 因申珏心意已决,陆之道还给了申珏一块玉牌。有了玉牌,申珏就可以进去十殿。 “我还是要提醒你,此番一行,恐怕不会合你心意,但无论如何,你可别想不开去跳忘川河。现在外面的人都笑话我,说我看中的鬼都跳了忘川河,像极了凡间欺男霸女的恶霸,被欺辱的鬼不堪受辱,怒跳忘川河。你再跳,我这身冤名就洗不掉了。”陆之道虽是笑着说这番话,可眼里并没有笑意,相反的是,里面有着担忧。 申珏将玉牌挂在腰间,对陆之道慎重道了谢,又道:“我不会跳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能不能去看下我的最新wei博,最近在参加双11活动,求帮忙! 正文 干掉那个美人(38) 十殿果然跟陆之道的三殿完全不同。 大门有十根由白骨组成的柱子, 高耸入云, 几乎看不到尽头,令人望之森然。门外更是有三十六鬼差看守, 跟其他牛头马面鬼差不同,这里的鬼差个个身材颀长,相貌俊朗。这些鬼差单个拎出来, 都像是人中龙凤, 更别提三十六个人中龙凤穿同色公袍,腰间配刀站在一起。 申珏刚走过去, 就被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为首的鬼差一把大刀拦住申珏的去路。 申珏把自己腰间的玉牌取下来递给对方,“三殿判官陆大人派我来的。” 鬼差接过玉牌, 仔细查看了一番后, 抬起眼在申珏脸上又扫了一圈, 最后目光落在了申珏的光头上, “三殿果然穷,居然送个秃头鬼过来,还好你这个画皮鬼画的脸还不错。” 嗯? 申珏觉得对方可能误会了什么,刚想说话,那为首的鬼差已经叫了最末尾的鬼差过来, “三十六, 你带他去沐浴更衣,重新打扮,再送到仙君那里去。” 听到“仙君”二字,申珏想解释的话又吞了回去。虽然对方好像误会了什么, 但起码这样可以见到林初砚。十殿那么大,如果他自己找,可能未必能找到林初砚。 被称为三十六的鬼差沉默寡言,一路几乎不说话,他将申珏引到了一个府邸。申珏本以为林初砚就在里面,但没见到林初砚,见到了一群相貌姣好的女鬼。 那些女鬼看到申珏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旁边的三十六鬼差,“这是哪一殿送来的?生得这般好看,倒也舍得。” “这是三殿送来的画皮鬼。”三十六鬼差说。 这一句犹如冷水滴进了油锅,炸了。 那些女鬼七嘴八舌,还都围住了申珏。 “陆之道都开始送鬼了啊?哎哟,我还以为他是十殿唯一一个不一样的判官,原来都一样。” “画皮鬼?难怪生得这般好看,这不是欺负鬼吗?” “陆之道倒也舍得,长这样的,是我还不得藏自己屋子里,谁都不给看。” …… 申珏从未被这么多女人包围过,尤其当那些女鬼对他开始动手动脚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僵住了,想推开那些手,可才碰到那些手,他又立刻缩了回来。 女人的手跟男人的手不一样,柔嫩无骨,抚动之间香气扑鼻。 “这不是新鬼吧?怎么生得这般面嫩?哟,还不好意思,脸红了。” “还不是你们这些家伙吓到人家了,可别忘记,这可是送给仙君的。” 那些女鬼越说越起劲,最后还是三十六鬼差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才让全场安静下来。 “你们不要玩了,这是陆大人送给仙君的,你们尽快安排好,我在门外等候。”三十六鬼差说完就走了出去。 申珏望着周围一圈的女人,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可一退,背后就碰到了一双手。 手的主人娇笑道:“哥哥,可别害怕,我们都是正经鬼。” …… 三十六鬼差在外面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听到身后门被打开的声音,他转过头,方才还平静的脸在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都愣住了。 “哎哟,三十六都看呆了,我说陆判官那边的人太不会伺候了,把明珠的光辉掩去了七分,现在有了十分,谁看都给看呆去。”一个女鬼笑道。 三十六鬼差没怎么听清女鬼说的话,目光全部放在了申珏身上,直到旁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他才堪堪反应过来,忙转开脸,对着半空挥了袖子,面前立刻出现一顶朱红色软轿子,轿子旁有四个看不清面容的男鬼。 “上去吧。”三十六鬼差低声说。 申珏知道这是对他说的话,便直接往前走,可刚走了一步,他就踉跄了一下。幸好的是他及时稳住了身体,才没摔倒。 这些女鬼给他穿的衣服太复杂了,而且还很…… 申珏有些难为情地抓紧了身上的黑色披风,慢慢走到轿子旁。他没去管三十六鬼差伸过来的手,直接上了轿子。 一进轿,轿子就被抬了起来。申珏发现这轿子没有窗户,而行动间,他试图想掀开门帘,却发现手根本触碰不到,永远离了一点点。 这座轿子应该被设了法术。 无法看到外面,申珏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握紧腰间挂着的玉牌。陆之道跟他说林初砚可能已经不是他想象的样子,但他还是要去见对方。 轿子大约行了一炷香时间后停了下来,半响,车帘自动掀开,外面响起三十六鬼差的声音,“可以下来了。” 申珏缓慢松开抓紧玉牌的手,走了下去。 出了软轿,入眼的是几乎快看不到边际的玉阶。申珏顺着玉阶往上看,简直不敢相信这里是阴间。眼前的宫殿浮在云端,完全不像是在阴间的宫殿,更像是在天庭。申珏看到时,都有些恍惚。 千年前,他曾跟随师父参加蟠桃盛宴,当时的宫殿也是浮在云端,一眼望不到头的玉石白阶。 三十六鬼差吹了声口哨,只听见从云层深处有一赤鸟飞下来,赤鸟之大,足以容十人站在上面。 那赤鸟羽尾极长,颜色如火,熠熠生辉。它一个俯冲,再缓速盘旋停在三十六鬼差面前。 “上来吧。”三十六鬼差先踩上赤鸟的背,随后又对申珏伸出手。申珏看了一眼,若搁在平常,他可以自己上去,但今日的衣服实在束缚了他的行动,他自己上去,可能会摔一跤。 想到此处,申珏还是伸手抓住了鬼差的手臂,借力踩了上去。一上去,他立刻松了手,低声说了谢谢。 “不用。”三十六鬼差转开脸,指挥赤鸟往宫殿那边飞,一边说:“待会就要见到仙君,仙君为人温和,只要你听话,好好服侍,会有好处的。” 申珏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因为陆之道说林初砚性情大变,现在这位鬼差又跟他说林初砚为人温和,那岂不是跟以前一样? “仙君是那位要历劫的仙君吗?”申珏怕自己弄错了人。 “嗯。”三十六鬼差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你来之前,陆大人没跟你说过仙君吗?” “说过,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两人说话间的功夫,赤鸟已经减速,最后停在了宫殿的大门外。 三十六鬼差先跳了下去,再伸手来扶申珏。下去要比上来更难一些,申珏本想只抓住对方的手臂,但没想到那赤鸟突然动了一下,他立刻脚一滑,重心不稳就往下摔,幸好的是三十六鬼差接住了他。 可现在这个姿势有些过于尴尬了。 申珏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抿了下唇,“大人,我现在站稳了,可以松手了。” 他刚刚挣了一下,居然没能挣开对方抱着他的手。 三十六鬼差现在几乎完全把他抱在了怀里。 三十六鬼差听到申珏的话,立刻松了手,还转过身率先往前走去,“跟我来。”他走得很快,申珏被衣服束缚,走的步子无法迈得太大,到后面几乎是小跑才能跟上对方的步子。 他们进了宫殿,穿过一条长长的玉石广场,两边花团锦簇,暗香浮动,石板上都有花雕。申珏进来后才彻底明白伺候陆之道的小鬼为什么要说陆之道是最穷的判官了。 跟这里比,陆之道的府邸几乎就是乞丐住的地方了。 宫殿还有第二道门,三十六鬼差走到这道门就停了下来,门内有新的指引者。那些指引者低头,引着申珏往里走,在走到第三道门的时候,那些指引者也停了下来。 “进去吧。”其中一个指引者说。 同时,大门打开了一扇。 申珏在这瞬间莫名感到一种不安感,他看着打开的大门,闭了闭眼,才抬步走了进去。进去后,却还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地上全是花瓣,申珏踩上去后才发现那些花瓣并不是真花,但有真花的香味。 走过这条长廊,终于到了第四扇门。申珏手还未放上去,门自动被打开了,而被打开的同时,他听到了里面的丝竹声及欢笑声。 男人、女人的欢笑声都有。 申珏愣了一下,同时,又听到里面有人朗声道:“各位,又有人来了,这次不知道是哪个殿送给仙君的?” 这话一说,里面更吵了,更有甚者,直接冲到门边,“让我看看。” 是个少年。 那少年在看清申珏时,愣住了,好半天才眨了下眼,立刻笑着伸手去拉申珏,“好俊的哥哥,快进来,仙君见了你,定会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申珏此时有点分不清情况,被少年直接拉进了殿内。一进去,他看到许多人,全是年轻的美人,男女皆有,有的弹琴,有的唱歌,有的跳舞,有的画画,但这些人不是他所在意的。 他在意的那个人高坐上位,一身黑色镶金边宽袖锦袍,长发被同色玉冠尽数束起,素手端着酒杯,面容甚至较凡间时更端丽清隽。 申珏抬头看着那个人,也看到了那个人怀中面若好女的少年。 林初砚搂着那个少年,唇角挂着温柔的笑容,他们旁若无人般的耳鬓厮磨,亲密如同一对佳偶,而就在此时,申珏看到一个生得十分娇媚的青年走了上去。青年低下头跟林初砚说话,最后竟然也坐到了他的怀里。 这一刻,申珏突然明白了陆之道那句话的意思。 “……仙君如今性情大变,我还是那句话,劝你不要自找苦吃。” 因为见到了林初砚,手上镣铐上的法术开始生效,越接近,就越疼。申珏看着上方的林初砚,忍着疼,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不对,不是踩在刀尖上,而是全身从刀尖上滚过去。 当初林初砚看着他和谢知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疼吗?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我输了,但还是送上加更,大家晚安。 正文 干掉那个美人(39) 越接近, 就越疼。申珏忍不住想陆之道没有给他取下镣铐的原因, 也许意义就在此。 陆之道想让他知难而退。 随着他步步往上位的林初砚走去,殿内的欢笑声渐渐静了下来, 连丝竹声都停了。那些美人不约而同把视线放在了申珏的身上,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看着。 唯独没有看申珏的, 大概只有坐在上位的三个人。 那三个人注意力只在对方身上, 根本没有注意到申珏。 待申珏走到去上位的九层阶梯,林初砚怀里的少年终于扭头看了申珏一眼。他一看, 眼睛就瞪圆了,但很快就咬了下唇, 越发地窝进林初砚的怀里, “仙君, 又有新人来了。” 话里是道不尽的落寞, 配上他那张漂亮的脸,可真是惹人怜爱,故而林初砚也真的怜爱了,一手捧起少年的脸蛋,安抚道:“放心, 不管来多少人, 我都喜欢秦艽。” 此话一出,旁边的娇媚青年也坐不住了,“那我呢?仙君难道只喜欢秦艽?” “陵游自然也是喜欢的。”林初砚左右安抚,才堪堪安慰住怀里的两位美人。 他们三人忙着说话, 一时之间竟无人注意到已经走到面前的申珏。申珏现下离林初砚的距离,只要伸手即可碰到,可是对方没有看到他,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怀中两位美人所吸走了。 镣铐上的法术几乎已经痛得让申珏快站不稳了,他咬了咬牙,才勉强挤出一句话,“初砚,是我,申珏,你还记得我吗?在凡间的事情我可以解释,那次并非我情愿……” 因为痛得快站不稳,他忍不住伸手想抓住林初砚的手臂,想借力站稳,可还未碰到衣裳,他已经被一道法术大力地打了出去。 整个人从玉石阶下滚下去,额角还重重地磕到了玉石阶,他还未站起来,周围已经起了喧哗声。 有人惊呼,有人低笑,还有人直接开口讽刺道:“哟,新来的这位还真是不害臊呢?穿这身还不如不穿。我看你眉心带朱砂,一幅小圣僧的模样,可原来比青楼妓子还放浪形骸。” 原来申珏摔下去后,身上的黑色披风便散开了,如此一来,披风下的衣服就被众人收入眼里。 那位叫秦艽的少年也出了口,但是他在制止之前开口讽刺的人,“你们不要这样说,他这身打扮明显是风颂殿那边的女鬼弄出来的。” “风颂殿的女鬼叫他这样穿,他就这样穿吗?方才还想随意碰触仙君,真是丢人啊。”另一人讽刺道。 申珏抬手摸了下额角,再放下来时,指尖上已有血迹。他长睫一抖,才抬眸看向坐在上位的人。林初砚终于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可是里面不再有温柔,只剩下冷漠。 林初砚搂着两位美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申珏以手撑地,自己站了起来,刚想抓紧身上的披风,有人走了过来。 “还遮什么遮?既然穿了,不如给大伙看看。”话落,那人就要来扯申珏的披风。不知为何,他对申珏的敌意竟这般大,而其他人看到了,不约而同保持了沉默。 连之前说话的秦艽都安静了。 申珏接连被两道法术所伤,其实现在没什么力气,但要被人当众扯掉披风,他并不愿意,所以即使对方再怎么扯,他也一直死死抓住身上的披风,不让对方扯掉。 也许申珏的动作惹那人生气了,那人见扯不下,竟然抬手就对着申珏的脸重重打了下去。 这一下打下去,满座皆惊,秦艽先看了下旁边林初砚的脸色,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才起身走下去。 “干嘛闹得这般难看,大家都是伺候仙君的,这位哥哥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也是情有可原。”他说着,已经走到了申珏的跟前,见申珏额角留着血,从袖中拿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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