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 口的匕首,居然还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完全是冷笑,他重新看向申珏,“你杀吧,等我变成鬼,我非弄死你!” …… 梦里的谢知死了,梦境自然破了,申珏被赶出了梦境。床上的谢知隐隐有要醒的踪迹,申珏摸着自己那只被谢知拧断的左手,神情更加凝重。 没多久,谢知就醒了。他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摸向自己的胸口,发现没有伤口后,他的表情并没有松快多少。 他坐起来,环视一圈,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好一会,他才扬声道:“你最好乖乖现身,要不然我可不保证了尘到了,会不会把你超度了。” 申珏没理会谢知的话,今夜他是完全失败了,他低估谢知的承受力,也低估谢知的聪慧。也是,谢知本就心思深沉,很会隐藏自己,这厮之前吊儿郎当说那些话,怕是早就怀疑他的身份了。这次是他被个人情绪影响了,太过鲁莽。 他飘到门口,盯着那张符看,一边慢慢修复自己被拧断的左手。 虽然皮坏了没办法修复,但骨头可以。 申珏盯着符,谢知坐在床上,试图找出申珏的踪迹。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黑暗渐渐褪去,申珏见快天亮了,有些急了。他咬咬牙,直接伸手去碰门上的符,一碰上,就感觉手被烈火在烧,甚至那火还往身上蔓延,但他只能忍住,迅速将符扯下来,丢在地上,再同时闪出门。 可那符伤害太大,申珏强行取符,强行出门,身上的障眼法自然无法维持,他仓皇往外走,速度都快不了,但那谢知见那符掉在地上,立刻追了上来。他凝神听着申珏身上的铃铛声,一路跟着,申珏被符重伤,甩都甩不掉对方。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了寺庙上方的时候,申珏的隐身术被破,身形不得不现出,一直听铃铛声紧跟着他的谢知自然看到了。 谢知眯了眯眼,立刻运用内力,直接闪到了申珏的面前。 这一闪,一人一鬼就对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干掉那个美人(23) 谢知在看清申珏的脸时, 瞳孔有一瞬间的微缩。他目光胶着在申珏脸上,完全不挪开视线。 此时的申珏实在有些狼狈, 他当了一百余年的鬼, 但道行实在不深,要不然也不会前几世稀里糊涂死在了法器下。如今他被符所伤,一路仓皇逃离, 长发不知何时散了下来,如水一般垂落肩前, 脸色苍白,乌眉因疼痛而轻拧着, 又因惧畏日光, 又被谢知堵住去路,身体不由往后轻退两步。 申珏早在一个月前就被林初砚逼着画回自己的脸, 此次来千佛寺他并没有重新画皮。 谢知见申珏往后退,藏着危险的凤眸眯了一下, 然后他往前走了两步, 这一走,申珏立刻试图换个方向逃,可申珏受了伤,速度还没有谢知这个习武的凡人快。 所以, 申珏很快又被堵住了, 这次还是被完全堵住去路,他身前是谢知,身后是一棵树, 树后就是墙。 谢知盯着眼前的人,见申珏再无退路可退,只能靠着身后的大树时,扯唇讽刺一笑,“就你这样的,还想吓人,真是蠢。” 申珏抿紧了唇,不说话。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来了。 谢知听到脚步声,第一时间就大跨一步,逼近申珏,狠狠扣住申珏的手腕,把人往他院子那边拖。 申珏冷不丁被谢知碰到,被碰到的地方都传来了剧痛,疼痛让他几乎无法站稳,尤其在谢知粗鲁地拖着他往前走的时候,他支撑不住,整个身体往下滑,额上还冒了一层冷汗。 谢知身上有符。 谢知发现申珏往下滑,本能把人抱住了,这一抱住,他就听到怀中人发出近乎啜泣的声音。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他身上有符,那符对申珏伤害甚大,不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怀里的这只鬼实在太弱,他权衡一二后,当即把脖子上的符扯掉丢在地上,又把胸前的几张符一起拿出来丢了,再半搂半拖把申珏带去自己的院子。 他有事要单独审问申珏,所以这只鬼暂时还不能被那些千佛寺秃驴发现。 他把申珏带到房里时,申珏几乎没什么挣扎能力了,接连被符所伤,他现在唯一能做到就是不晕过去。 谢知见申珏根本站不稳,眉头皱了皱,一脸嫌恶地把怀中鬼丢到床上。 申珏摔到床上,疼得轻吸一口气,但还是咬牙试图从床榻爬起来,他不想在谢知面前太丢人。 他撑着手肘试图起身,长发半掩住侧脸,侧脸线条优美,可脸色太苍白,在光线尚且昏暗的房里,他的肌肤颜色几乎是一种透明的白,让人见了觉得没有实质感。 这张脸唯独有颜色的地方就是那双漆黑的眼和那张如涂了朱砂的唇。 申珏虽然想起来,可身体太疼了,他没能坚持多久,又倒了下去。 谢知站在床边冷眼看着申珏,见对方几次想爬起来都失败后,不由冷哼一声,随后他上前直接抓住了申珏的长发,逼着人仰起头。 一仰头,两人便对上眼。 申珏因疼痛,双眸泛上了水雾。如今又被人扯着长发逼迫抬头,身前人还是谢知,他眼里的耻辱情绪明显。 这一幕落在谢知眼里,就像是他捉到一只外强中干的小兽,看似凶悍,实际弱得不行,弱倒罢了,还喜欢强撑着,真是好笑。 这算哪门子的鬼?谢知虽然没见过鬼,但也听过鬼故事,故事里的鬼个个凶悍,杀人无数,而他手里的这只怕是在床上杀人的。 谢知不由想到那些绮丽香艳的场景,心中复杂。 “小鬼,我问 ,你老实答,若不然,我这里还有符,我会将把符塞你嘴里,让你试试魂飞魄散的滋味。”他阴冷地说。 申珏眼里的耻辱感更深,放在身侧的手不由握成了拳。 谢知注意到了,瞥了一眼,轻蔑地勾了下唇,“怎么?还想杀我?想怎么杀?”他低头接近申珏,红唇一勾,“像之前那样吗?想让我死在你身上?” 这话实在太恶劣,可申珏听了这话,反而冷静了一些。他现在越气,只会如了谢知的意。 谢知发现申珏反而平静后,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他抓着申珏长发的手更加用力,见人吃疼,露出痛苦的表情时,才稍微气顺一点。 “你老实说,之前也是你变成初砚的样子对不对?” 谢知说这句话时,神情比之前还要冷,眼里的杀意更浓,仿佛只要申珏承认,他就会杀了对方。 申珏知道谢知不想让他好过,他也是,所以他承认了,“是。” 他就要让谢知知道自己有多蠢,认错了人都不知道。 谢知见申珏承认,另外空着的一只手立刻抬了起来,抬起后,却停在了半空。那双凤眸阴沉沉地盯着申珏,但那只手终究没有对着申珏的脸打下去。 “为什么你要变成初砚的样子?你和初砚又是什么关系?” “因为他好看,所以我变成他的样子。至于他和我的关系,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吗?”申珏轻笑一声,嘲讽地看着谢知。 谢知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他盯着申珏的脸,片刻才道:“你勾引我,又勾引初砚,是不是为了采阳补阴?” 谢知见申珏这么弱,都能被他这个凡人降服,早认为申珏算不得什么厉害鬼。他思考一番,笃定申珏是专门采阳补阴的鬼,他认为申珏是故意变成林初砚的样子,采他的阳,采多了,怕被发现,又去勾引林初砚。 难怪林初砚之前大病一场,怕是被这只鬼采多了。 他见申珏可以变成不同人的样子,猜想林初砚之前养的那个少年估计就是对方。 而申珏听到谢知的话,先是错愕,随后因为生气,脸都红了,“我没有!” 他居然被人怀疑是…… 申珏还没受过这种羞辱。 而谢知见申珏生气了,还脸红,越发觉得自己猜对了,他觉得申珏是被自己揭穿了事实,现在恼羞成怒。 好好一男人,虽然是鬼,但专门干采阳补阴的活,实在是不体面。 不过…… 谢知上下打量了申珏一番,觉得申珏这样的也只能靠采阳补阴存活了,不过他不能再让申珏回到林初砚身边。 林初砚可经不住采,而是他上次看林初砚的样子,怕是已经对这只鬼情根深种了。 可是要怎么处理这只鬼? 谢知想到这个问题,有些犹豫。若隔他以往处理方式,他定会杀了这只鬼,可是初砚……喜欢这只鬼。 他跟初砚关系已经很差了,如果他杀了这只鬼,怕是再也无挽回余地。 他该如何是好? 谢知想了很久,最后是因为申珏挣扎要把头发从他手里扯回来,思绪才被打断。 他看了下挣扎的申珏,突然想起对方小腿上的链子。 若不杀,这鬼肯定会跑。 谢知想到这里,立刻松开申珏的头发,转把人摁倒在床,先强行脱了靴子,又把裤腿弄上去,把小腿上的金链一圈圈解下来。 他弄这一切的时候,申珏猜到了他想做什么,挣扎比方前还激烈。 可比力气 ,申珏斗不过谢知。 斗不过,申珏见谢知扯着链子的那头试图找个地方绑起来的时候,气得抓住谢知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谢知闷哼一声,随后回过头重新抓住申珏的长发,强行把人扯开。 自从他发现申珏不是林初砚,就不再怜惜。 谢知被咬,心里恼怒,用的力气自然大了些。画皮鬼这种鬼本就娇气,尤其是他们的皮,申珏又受了重伤,即使再坚毅的性格,也被这疼痛弄得红了眼。 他觉得丢人,所以眼睛红了后,立刻垂下了眼,可这小动作被谢知完全收入了眼底。 谢知眉梢挑了一下,抓着链子的那只手掐住了申珏的下巴,强行把对方的脸抬起,发现申珏眼圈红了,他忍不住嘲笑出声,“弱还爱哭,你这种也配当鬼?” 申珏长睫一颤,最后只是咬住牙,不再抗争。 谢知发现解不开金链上的锁后,最后也把链子从床脚那里套了上去,只是这床很重,像谢知这样天生蛮力的人才抬得起。申珏现在受了伤,根本没力气,只能看着谢知把他绑起来。 绑好了,谢知才去洗漱,等他弄完一切,重新打扮成像偷穿圣僧袈裟的妖精后,他站在申珏面前,阴阳怪气地说:“我要去做早课了,你最好乖乖在这里呆着,这里的秃驴很多,你随便出去,被哪个秃驴收了,也算你的福泽了。” 申珏趴在床上,没看谢知,闭眼努力修复内伤。若能在天黑之前治好内伤,哪怕一半,他都有机会离开。 谢知见申珏不理他,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情绪,但还是转身先离开了,不过离开时,他把先前被申珏扯下来的符重新贴在了门上。 …… 谢知从外面回来,已经是正午了,他提着食盒进来,先看了眼床榻那边,见申珏还趴着,便在桌边坐下开始用膳,用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拿了一个馒头,走到床边。 “喂,吃东西了。”谢知冷着脸说。 申珏疲惫地睁开眼,见谢知拿的是馒头,又闭上了眼。 他要的是香烛。 “不吃?”谢知语气里带着危险之意。 申珏沉默一瞬,他身体难受,但还是艰难地说:“我……我不吃……这个……” 他怕谢知这家伙强行给他喂馒头。 话没说完,谢知就低下头,把申珏的脸扭向他,那双偏茶色眼眸里的情绪有些古怪,“你该不会是吃那个吧?” 还没等申珏问那个是什么,他又飞快地松开申珏,美艳的脸莫名染上一层红晕,语气却是嘲讽的,“呵,那你还是饿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干掉那个美人(24) 申珏听不懂谢知在说什么, 见对方一脸古怪地看着他,他心里烦, 干脆重新闭上了眼。那符给他造成的伤害超乎了他的想象,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谢知非林初砚,性子暴戾,这里又是千佛寺, 谢知若是想令他魂飞魄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不能呆在谢知身边,可现在又毫无办法。 申珏闭上眼的时候,谢知把手里的馒头啃了,他一边啃一边盯着申珏看,啃到一半在床边坐下,又抓起了申珏的长发,逼着人抬头,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没了障眼法,伤口重新出现。谢知记得一个月前, 对方脸上就有这伤口,他当时还给上了药,想到上药,谢知顿了一下, 他当初上药的地方可不止一处。 谁能想到, 他谢知竟有把鬼睡了的一日,还睡了不止一回。想到这里,谢知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 如果前几回都是眼前这只鬼变成林初砚的样子,同他欢好,为何前几回对方乖巧听话,最后一回拼命挣扎,还咬了他? 申珏眉头紧锁,想推开谢知抓他头发的手,不但没推开,手还被扣住了。 “说话!”谢知语气很恶劣。 申珏落入他手,现在也只能暂时听话。 “被杯子碎片划的。”申珏低声说,因为觉得羞辱,他根本不愿意看谢知。 可谢知见申珏不正眼看他,似乎有些生气,松开了申珏的长发,转而把申珏的下巴掐住了,逼着对方抬起头,“看着我答话。碎片划伤,你是鬼怎么会被碎片划伤?伤口还留这么久。”他仔细看了眼申珏脸颊处的伤,这伤虽然不算特别明显,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伤口像是刚刚被划开的,让人觉得古怪的是伤口下就是肉,但却不出血。 申珏听到这话,却没有回答。前几世谢知就因为知道他是画皮鬼,嫌他恶心,即使他愿意顶替林初砚,救下林初砚一条命,谢知也要让他魂飞魄散。 那只掐住他下巴的手加了些力气,申珏几乎都听到他骨头在响。 “你再装哑巴,我可就要把符塞你嘴里了。”谢知冷声道。 申珏咬了下牙,还是只能回答:“我是画皮鬼,以皮作画,这皮囊一旦受伤,即使再小的伤口,都无法修复。” 这话也回答了他为何可以变成林初砚的样子。 谢知听到申珏是画皮鬼,立刻松开了手,眼里嫌恶更重,“画皮鬼?那你这身皮是从哪里偷的?这张脸呢?” “我自己的皮,我自己的脸。”申珏说完就扭开了脸,不愿意再看谢知一眼。他知道谢知嫌他脏,嫌就嫌吧。 谢知听完这句话,半响没说话,而等他再问其他话的时候,申珏是怎么都不肯再开口了,即使谢知把门上的符取了下来,拿到了申珏的面前,威胁着要塞进申珏的嘴里,甚至他都强行撬开了申珏的牙关。 可申珏还是没说话,那双寒冰一般的眼眸里充斥着对谢知的恨。 谢知看懂了申珏眼神的意思,不由想到当初他第一次做那档子事的时候,他以为的林初砚并不是林初砚,而且眼前这只恨他的画皮鬼。那时候这只画皮鬼不知是装的,还是什么,只会眼神懵懂地看着他,连接吻都不会。他要是吻久了,对方只会小心翼翼地想躲开,连使劲推他都不敢。 而如今,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撕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 谢知收回了手,这一收手,他就看到申珏躲到了床角,一脸警惕地看着他,谢知顿觉无趣,便不再跟申珏说话,取下手腕上的佛珠,在床边坐下开始念经。 他声音低沉,念经声音不快不慢,那念经声不但不驱邪,还莫名有着助眠的效果,申珏盯着谢知的背影看了一 会,盯着盯着,最后因为太累,睡了过去。等再醒来,发现外面的天都黑了。 屋里点着蜡烛,谢知不知去向,申珏见屋里没人,强撑着一口气从床上起来,链子不算短,但走不到门口那里。申珏在房里晃了一圈,发现房里有个衣柜,就走了过去,刚打开,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谢知回来了,他看着站在他衣柜面前的申珏,长眉微挑,没说话,先进房把门关上了。申珏见谢知回来,重新把衣柜门关上了,只是还没走回床边,就被谢知堵住了去路。 “在找什么?”他堵在申珏的前面,见申珏根本不回答他的话,还准备绕个方向走的时候,手一抬,干脆把人抵在了衣柜上,“又装哑巴?” 申珏看了谢知一眼,又把脸扭开。 他实在不想跟谢知说话,可是怎么样才能离开?如果让林初砚回来发现他不在,不知道林初砚会怎么样。 求谢知放他走?可能性不大,谢知不杀他就算好的了。 杀了谢知? 想到这里,申珏忍不住又看了谢知一眼。谢知发现申珏看他,长睫一抬,那双凤眸不笑而自然波光流转,不得不说,谢知的脸实在过于精致,带着几分妖气的精致,这种精致配上他眉眼间的戾气,只让人觉得他是个不正经的妖僧。 前几世谢知并没有剃成光头,而这一世谢知虽然剃成了光头,但申珏还是觉得对方一点都不像个和尚,而且谢知叫那些和尚还一口一个秃驴。 杀和尚,这是大孽,会在功德录上狠记一笔,鬼差怕是一定会找到他,可谢知这样的算和尚吗?毕竟昨日他还看到谢知在做那种事。 和尚不应该都清心寡欲吗? 申珏在权衡杀谢知的利弊,而谢知发现申珏看他一眼,又扭开,再看一眼,然后再扭开,有些失去耐心了。他往前走了一步,这下子一人一鬼之间的距离大大缩短。 “你到底在做什么?”谢知语气不好地说。 申珏沉默了一会,才说:“我想换身衣服。” 谢知闻言顿了下,然后大力把申珏扯开,自己在衣柜里翻了翻,最后翻了一件自己没穿过的僧袍给申珏,“换吧,我这里只有僧袍,这件新的,我没穿过。” 申珏接过衣服,环顾下周围,想怎么换衣服,而谢知见申珏接过去连谢谢都不说了,眉头皱了一下,所以跟申珏说话的语气更加差劲,“不是要换衣服?换啊,你不换我就当你想对我的衣柜使什么邪术,想害死我。” “那你能不能暂时出去一下?”申珏低声说。 谢知红唇勾了一下,脸上的笑迷人诱惑,可话却非常欠揍,“不能。” 申珏现在没办法使出隐身术,听到谢知的话,他心里也来气了,不再理会谢知,直接走到床边,就开始换衣服,反正谢知嫌他这身皮脏。 他背对着谢知换衣服,也不去管对方看没看到,可他换完,听到谢知在后面发出的声音,“不沐浴,只换衣服,脏死了。” 申珏系腰带的动作一顿,鬼其实并不会染上凡间的浊气,即使出了汗,也会消失不见,只是他一向爱洁,才会每日沐浴。如今被谢知讽刺,申珏更生气了,转过身就说:“那劳烦你给我准备一桶水。” 一炷香后,申珏真泡进了浴桶里,房中没有屏风,衣服都放在旁边的凳子上,申珏洗完后,起身穿衣服前忍不住看一眼桌前的谢知。 谢知背对着他,好像在看书。 见谢知背对着他,申珏才转身,大胆地穿衣,等穿完衣,谢知还是背对着他在看书。申珏想了下,回到床边。有了链子,他走动间铃铛变响了一些。 这间房的门 口贴着符,而且还不止一张,谢知把他有的几张符都贴了上去。申珏看见那么多符,便知道短时间是离不开了,既然如此,就先跟谢知耗着,尽快把他的伤调养好。 房里只有一张床,申珏见谢知没睡上来,自然是不愿意委屈自己的,况且他这身皮的确娇弱,所以他直接躺在床上准备调养伤势。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申珏才听到出去的脚步声,过了好一会,脚步声又回来了,甚至到了床边,他不得不睁开眼,而一睁眼就看到站在床边的谢知。 这才初秋,谢知身上就带着一股寒气,像是刚洗完一个冷水澡。他垂着眼盯着申珏,红唇扯了扯,“你睡这?” 申珏的回答是动了下自己的左脚,左脚一动,绑在床脚的链子也跟着动了一下。 谢知顺着看了一眼,没再说话,直接解开外袍,也在床上躺下。申珏见他躺下,有一瞬间的愕然,然后迅速往里面缩了缩,好在谢知只睡着床外边,他们之间空着一大块。可申珏还是不愿意跟谢知躺在一张床上,他犹豫一下,就要下床,可是他坐起来要下床,谢知的腿就抬了起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别乱动。”谢知缓缓睁开眼,眼神不悦,“就睡这,我要盯着你,免得你逃了,又去采初砚的阳气。” 他不放申珏下床。 申珏听了这话,生气也无可奈何,最后他缩在床角,离谢知远远的。寻常情况下,申珏在夜里都是不困的,可如今他受了伤,最后竟然坐着睡着了,可是他没能睡多久就惊醒了。 惊醒的原因是因为谢知。 谢知的脸出现在他的正前方,这家伙凤眸紧闭,可手却能准确无误地抓住他的手。 “谢知!”申珏猛地被抓住手,惊吓之下一边喊对方的名字,一边拼命挣扎,可他挣扎不开,反而双手被扭到了背后,谢知还空出一只手非常精准地抬起了他的下巴。 “初砚……”谢知脸凑过来时,申珏听见了他唇瓣间的呢喃。 作者有话要说:林初砚:头上的绿并非一种绿。 正文 干掉那个美人(25) 申珏脸用力一挣,想避开谢知凑过来的脸, 只是唇是躲开了, 脸颊没能。被碰到的那瞬间, 申珏恶心得想吐, 两只手还被扣在背后,完全动弹不得, 当感觉到气息落在他耳垂时, 他只能尽量提高声音去喊对方。 “谢知!谢知!你醒一醒!我不是林缈!” 喊不醒, 挣不开,躲不掉, 申珏最后没了法子, 咬咬牙, 一头撞上了谢知的头,这一下子总算把谢知撞醒了,可申珏疼得眼前发黑, 还要听谢知对他的污蔑。 “不要脸, 你是不是对我使什么术了?”谢知看了下现在他和申珏的姿势, 立刻低声咒骂道,当然,他骂的时候要是能松开放在申珏腰上的手,这骂倒能显得几分底气。 申珏拧着眉, 好半天才缓过来,缓过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冷声道:“你松手!” 谢知顿了一下,才把自己的两只安禄山之爪收了回来, 收回来时,他无意识地指腹相蹭。 太嫩了,跟块水豆腐似的。 他忍不住看向眼前的画皮鬼,申珏穿着对他来说有些宽大的僧袍,颇有几分弱不胜衣、弱柳扶风之态,明明应该是让人望而生敬的僧袍,倒被这只鬼穿得不伦不类的。 若是谢知是个妖僧,那申珏则是真正地跟僧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是鬼的缘故,又受了伤,如今身上鬼气重了些,一重,便阴气重,阴气重,整个人看起来都偏于阴柔纤弱,而申珏偏偏面带寒霜,眼中藏冰,恨不得拒人以千里之外,这两种气质杂糅在一起,给人一种莫名的感觉。 就像一朵开到靡丽的花,明明最能引来目光,它周围却长满了刺和叶,那些刺和叶把花团团围住,不让人接近,不让人看,可一旦有游人驻足,绝对会忍不住拨开那些刺和叶。 申珏不知谢知此时在想什么,他一得了自由,就立刻想绕过谢知下床,可是他刚爬到床边,脚踝就被拽住了。 “去哪?”谢知蛮横,竟把申珏强行拖了回来。 申珏看谢知的眼神都可以杀人了,这是第一次他轻易被一个人挑起怒意,发现这个事实后,申珏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后,他扭开脸,不再看谢知。反正他现在打不过谢知,如果对方一时半会不想杀他,那他就先调养伤势,等伤好了再找机会离开。 谢知看申珏把脸扭向一旁,长眉微挑,他看了下手下的脚踝,捏了两下才松开,可一松开,他又俯下了身体,靠近申珏的脸,“初砚喜欢你什么?” 谢知是真不明白他跟林初砚一起长大,最后两人情分居然被一只鬼给破坏了,林初砚认识这只鬼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一年。明知道对方是鬼,林初砚居然还能跟对方在一起,甚至为了这只鬼,不惜跟自己决裂。 谢知想不通,想知道为什么。 眼前的这只鬼除了皮相好一点,就完全没可取之处,而唯一优势的皮相,都是对方画出来的,谁知道这张脸是谁的,也许又是这只鬼偷的。 若非要再选一处…… 谢知的眼神莫名暗了暗,目光更是不动神色地从上而下地扫了申珏一眼。申珏没发现谢知的小动作,他根本不愿意看谢知,最后是下巴被用力捏住,脸被强行扭过来,他才不得不对上了对方的眼神。 “你说过你这幅皮囊一旦受伤就无法修复,如果你再不老实回答。”谢知捏住申珏下巴的手往上游离了一寸,“那我就一点点毁掉你这张皮。” 谢知所有的耐心和爱都给了林初砚,对于申珏,他从来都是粗暴的。申珏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慢慢吐出一句话,“他喜欢我在下面。” 这句话是申珏故意挑衅对方。 谢知听到这句话,果 然一愣,随后眼里迅速染上恼怒之情,这一回,他直接掐住申珏的脖子,用力得几乎要扭断申珏的脖子,“你故意的。” 脖子被掐住,疼得申珏放在身侧的手不由抓住旁边的床褥,就当他任性吧,这一刻,他不愿意示弱。申珏故意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我怎么是故意的?初砚就喜欢我……”后面半句话是他一把抓住谢知衣领,把人拽低,在谢知耳朵旁一字一句说出来。 谢知听到那句话,看申珏的眼神又恨又怒,而申珏看他的眼神是嘲笑的,甚至唇边的笑意都更深了些,即使身体再痛,他还是在继续刺激谢知,“谢少爷若不信,不妨去自荐枕席,我看谢少爷这张脸实在生得不错,可别浪费了。我还可以教谢少爷几招,初砚最喜欢的几招……” 这一次话没说完,他的唇就捂住了。 谢知用手捂住了申珏的唇,不想再让申珏说一个字,可堵住了唇,还有眼神,还有脸上的笑。他气恼,最后撕下床帐的一长条,将申珏的唇绑住,再把人翻过去,使申珏面朝下。 “贱货。”谢知咬着牙骂,“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货!” 虽然申珏无法出声,可谢知还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这家伙还在嘲笑他! 谢知拧住了眉,取下了自己手腕上的佛珠,他试着念经,可念了几句,他就念不下去,直接把手里的佛珠砸在了地上。 珠子落了一地,最远的那颗一直滚,似乎要滚到门边。申珏听到声响,抬起头,忍不住盯着那颗佛珠,可还没看到那颗佛珠最终会在哪里停,他又被翻了过去。 上方的那双凤眸亮到了极处,里面仿佛有着能燃烧万物的火。 “你喜欢这些事是吗?好,我满足你。”谢知低下头,红唇一张一合,“我要让初砚认清你就是一个贱货,谁都可以碰的贱货,一个靠采男人阳气活下去的贱货,当鬼都那么卑贱,我都觉得你可怜。” “可怜”二字是他的唇贴在申珏耳边说的。 …… 谢知缺席了翌日的早课,他如今剃度了,还有个带他修行的师兄。师兄法号觉真,觉真见日上三竿了,谢知还没来,就去了谢知的院子。他敲了好一会的门,才有人给他开门。 觉真看到谢知的样子就忍不住皱了下眉,“师弟,即使在自己房中也应该衣裳整齐,万不该这般衣衫不整。” 谢知那张美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他拢了拢身上的袍子,踏出房门的同时反手轻轻将门带上了,低声道:“你来做什么?” 觉真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实话这位谢少爷实在不适合当和尚,他哪里有一点和尚的样子,可师父说谢知应该皈依我佛,本来谢知之前都不同意,不知道怎么的,上个月居然突然同意了。 同意了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他们千佛寺每日都有上山烧香的香客,那些香客看到谢知后,都要求谢知来解签,可谢知才皈依我佛一个月不到,哪里会解什么签文,可那些香客还是执意要谢知来,最后他只好去找谢知商量。 谢知同意了,可只答应每天只解五签。因为这五签,如今上山的香客是越来越早,有的甚至天不亮就到了。早课后就到了谢知去牵签的时辰了,若是谢知不去,还不知道那些香客要在这里逗留多久。 “师弟,你今日怎么没去做早课?师父说了……”觉真话没说完,就被谢知截断了。 谢知扯了下唇,不耐烦地说:“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的话,那我回去继续睡觉了。” “别。”觉真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师弟,你知道的,如今来千佛寺的许多香客都是慕师弟的解签之高深来的 ,若师弟今日不去,怕是那些香客不会愿意离去。” 谢知听到这句话,拧了下眉,片刻才道:“知道了,我待会就过去。” “那师弟你快点。”觉真话刚落音,门就当着他的面关上了,不过让觉真有些惊讶的是,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谢知关门声音那么小。 原来他总怕谢知把门弄烂。 奇怪。 觉真转过头,忍不住想,莫非是念了一个月的经让谢知改邪归正了? …… 屋里,谢知走到衣柜那里重新拿了一件干净僧袍换上,他换完后先是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走到床边。 床上的被子拱起一团,被子并未能完全遮住床上的人,一只在晨曦日光下几乎白得晃人眼的足露在外面。那只足的脚踝处戴着一个花纹繁琐的黑铃,而黑铃上方还系着一根金链字,细长的链子将床上的人绑在了床上。 谢知盯着那根金链子看,他看了良久,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直接离开了,只是离开的时候,他不忘把符贴在门上。 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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