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好看,低头看书时,长睫如扇,还在眼下落下了一片小阴影。因为是在自己府中,他穿得随意,着了一件月白色旧裳,衣袖处绣着青竹花纹,露出衣袖处的一截手腕在烛火下莹白如玉。 他这一看书就看了很久,中途小厮进来换了茶水,待烛火渐黯,他才抬起头,用手轻轻揉了下眉心处。申珏就坐在了林初砚桌子上的一角,静静地看着对方揉眉心。 林初砚起身将书放回书架上后,并没有急着离开书房, 而是转身走了回来,从下面上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幅画。 他拿出那幅画时的神情几乎难以用言语形容,眼神十分复杂,唇也抿得紧紧的。申珏看着这一幕,不由挑了下眉,足足过了一盏茶时间,他才看到林初砚将那幅画在桌子上展开。 画上是一个少女,那少女身着锦袍,披着红色披风,帷帽下的脸清秀可爱,但离谢知那种美还差之甚远,可林初砚看那幅画却看出了神了。 申珏见状,不由探过头认真看了下画,这一看,他眼神就变了。 这幅画上的人,他方才进林府的时候还看到了。申珏为了找林初砚,几乎把林府每个院子都走了一遍,在其中一个院子他就看到了画中人。 画中人比起画上的样子,明显长了好几岁,还梳上了妇人的发式。她坐在长廊上,头靠在旁边男人的肩膀,笑容恬静,而旁边的男人轻轻搂着她的腰身,温声说着什么,两人看上去十分恩爱。 申珏回想到这里,迅速飘了出去,他重新找到了那个女人的院子。那个女人和那个男人都已经回屋了,申珏没敢进去,就站在窗户外,他听到了里面的丫鬟喊了一声“大少爷、少夫人”。 林初砚是有一个兄长的,丫鬟喊“大少爷,少夫人”,岂不是意味着这两个人,一个是林初砚的兄长,而另外一个被画到画上的人是林初砚的大嫂? 申珏只愣了一下,唇角就勾了起来。 他方才看得真切,林初砚看画中人的眼神,明显带有思慕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虽短但日。 我感觉要先排雷,这个小副本非常狗血,真的,我今天在脑海里构思大纲的时候,已经快被自己雷疯了,我还脑补了好多“满汉全席”。 正文 干掉那个美人(3) 申珏在窗口那里站了好一会, 意外得知了一个重要消息—— 再过几日,林初砚的兄长就要去地方上任, 他虽然房中还有一门妾侍,但这次只准备带自己正妻, 也就是林初砚那幅画的画中人去。 申珏还听到了林初砚的兄长称对方为静荷, 想来应该是那个女子的闺名。 林初砚的兄长要带着自己的夫人去地方上任,意味着起码好几年, 林初砚无法再见到那个叫静荷的女子。 …… 从林府离开后,申珏回自己的府邸休整了半个月。 府邸位于城外的一座荒山上,那山本不荒芜,只是原先上山的一条路塌方了,另外上山的路十分陡峭, 渐渐的, 去的人越来越少, 那山就变成了荒山, 而他的府邸前身是一座寺庙, 上山的香客越来越少, 里面的和尚都纷纷出逃,所以那寺庙就成了申珏这只画皮鬼的鬼宅。 之前的申珏算是认真收拾过这个寺庙的, 墙上、天花板上的壁画都是他自己重新画的, 家具都是他从城中各大富商家里偷的,至于寺庙里的那些佛像,他鬼胆包天,把佛像全部埋进了土里, 原因无他,他见了佛像就害怕,所以干脆把那些佛像都埋起来,看不见,就不害怕了。 这半个月,他并不是什么事都不做,而是专心在宅子里画他那张皮。他要把这张皮画成静荷少女时期的样子。 当了画皮鬼一百余年,对人的相貌,他一向是记得极为清楚的,只要他想记住。只是记住了,要画得一模一样,还需要他费上不少功夫。 好不容易画出一张少女皮,这个子体型也要相应改一改,好在套上皮后,他的骨骼都会随着皮而改动。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胸前一马平川,恐怕很容易被人看穿。 申珏想了很久,去院子里的桃树上摘了两颗小桃子,又在衣服内侧缝了个内袋,将桃子塞了进去。 如今一来,镜中人仿佛真成了画中人,申珏看着镜子里那张清秀可爱的脸,唇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皮已经画成,那接下来就该登台唱戏了。 申珏作为鬼,有入梦的本事,林初砚人前知书达理,人后思慕自己大嫂,他醒时能克己复礼,那梦里呢?所以申珏画成静荷的样子,准备进入林初砚的梦境中,好好扰一扰对方的心思。 申珏第一次入梦的时候,特意穿了一身跟画上静荷差不多的衣服。他深夜飘到林府,那时候林初砚已经入睡,他便直接入了对方的梦。 只见眼前一晃,申珏脚已经碰到了地。 他抬眸看向周围,发现这里似乎是林府的后花园。林府的后花园打理得不错,花团锦簇,甚至还能闻到花香。 但这些都是假的,只是因为梦境主人幻化而出,若申珏伸手去摘花,那花就会消失在他手里。 申珏在后花园找了一大圈,才找到了林初砚。林初砚坐在凉亭的红漆长廊上,身着竹青色旧裳,如墨长发仅用一根发带简单绑着,腿上还摊开着一本书,不过他视线并不在书上,而是看着凉亭外,似乎在出神。 连申珏走近了,他都没有发现。 申珏见状,不得不咳了两声。 这两声咳嗽终于把林初砚的注意力拉了过来,林初砚看到申珏时,明显怔住了,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申珏看,久久没有说话。 申珏知道他现在惊讶,毕竟在林初砚看来,他现在这个梦就是现实,冷不丁看到自家大嫂年轻好几岁的样子,总会感到惊讶的。 “你在这里啊,让我好一顿找。”申珏装出少女的声音,动作轻柔地在凉亭旁的一个凳子上坐下。这些时日,他对着 镜子调整自己的动作,力求不被林初砚发现破绽。 “大……嫂,你怎么……”林初砚果然惊讶极了,连话都结巴了。 申珏挑眉,轻轻睨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要叫我大嫂?你原来可不这样叫我。” 林初砚闻言,抿了下唇,他坐直了身体,把腿上的书合上了,虽然表情恢复如常,可眼神里还是能看出他的惊讶和紧张。 “大嫂言笑了。”林初砚轻声说,语气里带着疏离。 “林缈,你好好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什么时候当你大嫂了?”申珏知道林初砚此时是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所以早就想好了骗对方的法子。他要让林初砚认为之前的事才是一场梦,现在他扮演的这个静荷还没有嫁给他兄长,这样一来,梦里的林初砚就会做出现实里可能做不出的事情。 他需要找到林初砚的破绽。 反正都是当替身,原来他当林初砚的替身,最后被谢知杀了,如今他来当静荷的替身,不知林初砚到时候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申珏的话果然打破了林初砚淡定的神情,他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申珏,半响,他起身走到了申珏的跟前,“你……你现在还没嫁给我大哥吗?”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什么时候嫁给你大哥了?初砚,你是不是做梦了?还是生病了?”申珏站起来,欲伸手摸向林初砚的额头,可还没碰到,对方就避开了。 “没,没生病。”林初砚甚至背过了身,“大嫂,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林初砚脚步匆匆离开了林府的后花园,而随着主人的离去,这里的一切慢慢消散,最后申珏还被赶了出来。 被赶出去,意味着林初砚要醒了,申珏皱了下眉,但也只能先离开,等明夜再过来入梦。 只是这林初砚在梦里也非常不好对付,申珏一连入了他的梦十几夜,现在两人在梦里的关系,也仅仅是坐在一起说话。林初砚虽然跟他说话时,眼里透露出了喜色,但整个人还是一板一眼,丝毫没有逾越之处,让申珏都怀疑是不是他误会了林初砚爱慕静荷一事。 时间拖久了,申珏没了耐心,他准备给林初砚下一剂猛料。 这一夜,他入梦依旧出现在林府,现在林初砚就喜欢跟他在凉亭里聊天,但申珏不喜欢。 申珏想了一下,动手使出了一个障眼法,他把眼前的林府改成了他的那座荒山,还让此时的天空下起雨来,雨势还不小。 而他的府邸变成了破庙。 申珏站在破庙里等了一会,果然听到向这边跑来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申珏还听到了林初砚小厮的声音,“二少爷,这里有间破庙,我们快进去躲躲雨吧。” 申珏听到这句话就藏了起来。 林初砚和他的小厮很快就推开破庙的门进来了。林初砚被外面的雨打湿了头发和衣服,现在那张白皙的脸上还湿漉漉的,脸颊处垂下的几根细丝贴在了肌肤上,而一身衣裳湿了大半,透出腰身曲线,颇有几分狼狈。 只是美人狼狈起来,反而更添了几分美感。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完猛料,但我太困了,明天再写吧,晚安 正文 干掉那个美人(4) 林初砚抬袖擦了下脸上的水珠,一边抬眸打量眼前的破庙, 眼里闪过片刻的迷茫。他似乎有些惊讶自己会出现在此处, 但还是抬步往里面走, 他身旁的小厮紧跟其后。 进了破庙大殿后,小厮找了个旧蒲团给林初砚坐,但林初砚摇了下头,不愿意坐, 只是望着庙外的雨, 似乎在想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申珏躲在暗处, 观察了一会林初砚后,便动了下手指,林初砚旁边的小厮就立刻开口。 “二少爷一定饿了吧,我去外面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家。”话一落, 小厮就拿起脚旁的伞, 抖搂开后, 立刻撑着伞跑出了破庙。 林初砚尚未反应过来, 小厮就已经跑远了,他见状, 无声地叹了口气,望着丝毫没有变小趋势的雨, 只能转过身打量起眼前的大殿。 申珏变的幻境还原了一半他现在的府邸, 虽然这个破庙里没有他偷来的家具,但壁画还是存在的。 果不其然,林初砚被墙上的壁画吸引, 他走到了墙前,待看清上面画的是什么后,他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惊愕。 因为眼前的壁画实在诡异,这里是一个破旧的寺庙,但寺庙的墙壁上怎么会画那么多美人呢?而这些美人脚下居然是累累白骨…… 他顺着墙上的壁画走,走到了大殿的后方,刚走过去,耳中传入一声细微的响声。林初砚本能性地寻声望去,就看到一个人。 确切说,是一个穿着红衣锦裳的少女。 光线昏暗的大殿内,少女红衣雪肤,唇红齿白,看上去与眼前这个破庙格格不入。林初砚望着对方,出了下神,等回过神时,少女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稳了稳心神,才说“大嫂,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又叫我大嫂?”少女嗔怪地瞪了林初砚一眼,“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许再叫我大嫂了。” 这话说得真是让人联想非非,即使是饱读诗书的林初砚也无法例外。他望着扮成少女的申珏,眼神变了又变,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抬起,但最后又放了下来。 申珏瞥了下林初砚的手,心神一转,往前又走了一步,如此一来,他们两个人的距离远超过了正常叔嫂该有的距离,有些太近了。只要申珏微微垫脚,他的头顶就能碰到对方的下巴。 林初砚自然是发现了,他刚想后退,手臂却被拉住了。 下一瞬,他浑身僵硬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窝进了自己的怀里,这般的近,他好像还闻到对方身上的香味。 申珏一只手拉着林初砚的手臂,另外一只手强行搂住对方的腰身,不让林初砚离开,又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林初砚,一双可爱的杏眼里此时写满了缠绵的爱意,“初砚,你抱抱我呀,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 这话一出,申珏就看到林初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可滚动之后,林初砚并没有选择低头吻下来,反而抬手要把怀里的申珏往外推。 “大嫂,我们……我们不可以这样。” 他眼里有挣扎。 申珏见状,暗暗皱了下眉,随后他伸手拉下林初砚的脖子,直接吻了上去。 虽然在梦中,但一切东西感受起来都是真实的。唇瓣相碰,自然能感到对方唇上的热度,林初砚的唇冰冰凉凉的,就像外面的秋雨。 申珏察觉到林初砚身体的僵硬,干脆加深了这个吻,呼吸交缠在一块,鼻尖嗅到的都是对方衣料上的熏香,似乎是檀香,清幽迷人。 林初砚终于动了,他反把申珏压在了墙上,莹白的脸上此时泛起了红,美眸里的情绪很复杂,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盯着身前的红衣少女,缓缓抬起手擦了擦申珏的唇瓣, 把上面的水光一点点擦掉。 申珏抬着头,露出修长的脖颈,由着对方擦,他头上的发钗在刚刚被压到墙上的时候掉到了地上。没了发钗束发,乌黑的长发散了一肩,越发衬得那张脸小如巴掌。林初砚见对方看他,唇不由抿紧了,他还在擦申珏的唇瓣,一点点,慢慢地擦,把那张粉嫩的唇擦得嫣红了,要肿了,他才住了手。 “初砚。”申珏轻轻喊林初砚的字,“你抱抱我。” 殿内昏暗,红衣少女长发落肩,雪颊沾粉,眼眸生情,饶是君子见了这一幕,怕都是要心乱,更别提申珏变的是林初砚的心上人静荷。 所以,林初砚眼神不由暗了暗,正待他两侧的手要搂上申珏的腰时,殿外突然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让申珏都愣了一下,他和林初砚同时望了过去,就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从殿内走了进来。 “大哥!”林初砚看见那人,立刻松开了申珏,脸上慌张明显,“我……我……” 申珏看着进来的人,又是一愣,这梦里怎么还会出现林初砚的兄长? 林初砚的兄长眼神在林初砚和申珏身上扫了一圈,脸色立刻变得铁青,大步走了过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大哥,我……我和大嫂没什么的,你千万不要怪大嫂。”林初砚拦住了兄长的路,似乎是害怕他伤害到申珏,可下一瞬,林初砚就被大力地推开了。 他兄长把林初砚直接推到了地上,“我不要听你说,我要听她说。”兄长目光看向申珏,语气阴森,“你在做什么?” 申珏看了一眼被推到地上的林初砚,忍不住蹙了下眉。 这算什么?捉奸现场? 林初砚兄长见申珏不答话,反而看了林初砚一眼,似乎更生气,上前就扣住了申珏的手,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了起来,“你个小荡妇,你看我弟弟作甚?怎么?是觉得他更能满足你吗?” 被推到地上的林初砚脚好像扭到了,他爬了半天都没能爬起来,只能在旁边劝,“大哥,你别骂大嫂,要怪就怪我,是我……是我没忍住,都是我的错……” “闭嘴!”林初砚兄长粗暴地打断了林初砚的话,“这事你们两个谁都别逃掉干系,你是,眼前这个小荡妇也是,你们两个一起背叛我,好哇,今日我一定要让你们尝尝背叛我的代价。” 话落,他解开自己的腰带,三下五除二,就把申珏的两只手绑了起来。绑完之后,又把人扛到了肩上,几步走到了佛像前。 这佛像是申珏变出来的。 林初砚的兄长把申珏扛到佛像前,抬头看了下面前的佛像,冷哼了一声,“佛像恐怕都没脸看你们这奸夫淫妇。”他说完,直接抬手把佛像推到了地上,再把申珏摁在了放佛像的台子上。 申珏被这惊变弄得一愣,等人被翻过去,臀部上挨了几巴掌,才彻底反应过来。 该死的!这个林初砚在梦里都害怕跟自己大嫂发生点什么,所以他们两个不过亲密一点,他就想到了自己的大哥,所以林初砚的兄长便在梦里被变了出来,而且,这个兄长是林初砚在梦里幻想出来的,所以他的举止反应也会按照林初砚所想的去做。 林初砚觉得他和静荷若是越了雷池,便会被自己兄长发现,静荷就会被自己兄长惩罚,只是这惩罚…… 申珏挨了好几下,疼得眉头都拧成了一团,他挣扎扭过头,又惊又怒地看着眼前的人。 可林初砚梦里的这位兄长丝毫不惧怕申珏的眼神,反而对着申珏臀部,又重重打了一巴掌,还怒气慢慢地说“瞪什么?你红杏出墙,弄得我们兄弟阋墙,我打了你几巴掌,你还委屈上了是 吗?” “大哥,你要打我就打我,是我不对,是我心悦大嫂,一切都是我做的,大嫂什么都不知道。”林初砚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也凑到佛像这边,他试图拦下自己兄长打申珏的手。 “林缈,我说了,这事你们两个都脱不了干系,等我收拾了她,再来收拾你。”林初砚的兄长又把林初砚粗鲁地推开了,这一下推得猛,林初砚撞到了旁边的柱子,半天缓不过神,爬都爬不起来,只能捂着头看着佛像这边。 而佛像这边,林初砚的兄长解决了林初砚,就把被绑着手的申珏翻了过来,同林初砚有三四分相似的脸上布满了乌云,眼神到了近乎可怕的地步,“小荡妇,是我平时太少关心你了,所以你才有闲情来勾搭我弟弟,说,你们到了哪一步了?亲嘴了?摸了?他都碰了你哪里?这里碰了吗?” 他对着一个地方伸出手去。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正文 干掉那个美人(5) 在那只手即将碰到的时候, 申珏迅速退出了林初砚的梦境。 一退出梦境, 他就出现在林初砚的床边。林初砚眉心微蹙, 因梦境坍塌而快醒了。申珏此时的脸色不大好看,他没想到林初砚竟然在梦里都那么担忧他和静荷的事情败露,即使申珏已经再三强调和伪装自己尚未成婚,林初砚始终还是记着静荷已经跟他的兄长成婚。 申珏想了想,一边抬袖擦了擦唇, 一边离开了林府。 今夜的梦定会对林初砚造成一定影响,他还是不把对方逼紧了, 过几日再来入梦。 这一过几日, 申珏再回到林府时, 发现林初砚并不在府, 他偷听了林初砚院子里的下人说话,才知道林母这几日不舒服, 林初砚陪同母亲去了城外的道观住几日。 申珏飘到道观的时候, 已是子时, 他寻了一圈, 才找到了林初砚。但林初砚身边还有一个人,是谢知。 申珏自恢复记忆以来,就没有见到谢知,如今冷不丁在林初砚身边见到, 眉头不由一拧。对于破境来说,他并不喜欢这两个人呆在一起。 此时,林初砚和谢知还没有入睡, 两人坐在外客住的院子里的亭子里,清酒对饮。谢知向来爱穿红衣,今日也不例外,一身红衣如火,面容秾丽如花,跟旁边清雅的林初砚形成了鲜明对比。 申珏慢慢飘到两人身边,目光在二人之间扫了一圈。 谢知饮酒,一双眼总是看着林初砚,里面藏着若有若无的情谊,而林初砚似乎有自己的心事,饮酒总是看着亭外的明月。 过了好一会,谢知放下酒杯,温声说:“初砚,时辰不早了,还是早点歇息吧,明日你不是还要陪伯母去听经吗?” 林初砚闻言,把手里的酒杯放下,垂眼道:“是,该休息了,那声衣你也早点休息。”他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开亭子,而此时,申珏看到了谢知对林初砚伸出了手,似乎想拉住林初砚的手臂。 申珏也算了解谢知了,尤其是了解私下的谢知,他看见谢知这动作,直接挡在了林初砚的前面,这一挡,同时现了身。 谢知碰到了申珏的手,也看到了申珏,表情瞬间大变,“这……” 可下一瞬,他就发现刚刚出现的红衣少女不见了。 林初砚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过头来,看到谢知明显变白的脸色,有些不明所以,“声衣,怎么了?” “我刚刚……”谢知话说到一半,就打住了,他微微吐了一口气,转惊为笑,“没事,我好像喝多了,看花眼了,你回去休息吧。” 林初砚看了谢知几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而申珏自然是跟上了林初砚,要进屋的时候,他看了眼亭子,谢知还站在亭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林初砚回屋后,并没有急着睡觉,而是叫了小厮去倒水,他要沐浴之后再睡。他沐浴的时候,申珏无事可做,便在屋子里转了转。 屋子简陋,不如林府林初砚住的屋子,甚至桌脚都有缺损,下面拿着一本书垫着,但申珏看到那本书,却起了兴趣。 这书他曾在天庭的时候读过,是同门师兄从凡间买的,他只读了一半,就被打入了轮回,没想到还能在这里再碰到这本书。 申珏瞥了眼屏风后,听那边水声不停,便偷偷现身想把桌脚下压着的书本抽出来,可他没想到这桌子经久未修,他不过是轻轻抬起,那桌子就发出了嘎吱一声闷响,响声响起,屏风后的水声顿停。 申珏迅速放下桌子,同时隐去了身形。 过了好一会,水声才继续响起,但申珏已经不敢去拿桌脚下的那本书,只能隐去身形,无聊地在桌边的凳 子坐下。 没一会,他就看到仅披着单衣的林初砚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林初砚扫了一眼周围,才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申珏盯着林初砚看,等着对方入睡,他好入梦,可林初砚似乎一点都不急着睡觉,喝完水之后,又从枕头下拿了一本书,坐到窗户下的榻上去看了。 这一看就看到了丑时三刻,申珏在旁边等得都快不耐烦了,才见到林初砚终于收了书,回到床边躺下了。入睡尚需一段时间,申珏便坐在床边盯着林初砚入睡。好不容易等到林初砚睡熟了,开始做梦了,已经是寅时一刻了。 申珏迅速入梦,他一进入林初砚的梦境,发现梦里的场景居然就是道观,梦里的林初砚跟睡前一样,拿着书坐在窗下的榻上,申珏走近的时候,他才从书里抬起眼,看到申珏的那瞬间,他眼里闪过惊讶、难堪、欢喜……总之,眼里的情绪十分复杂。 “我是在做梦吗?居然又见到了你。”林初砚轻声说。 申珏走到林初砚旁边坐了下来,他没回答林初砚的问题,只是探过身抽走了对方手里的书,“你在看什么?用得着那么聚精会神,现在还不睡吗?” 林初砚目光近乎胶着在申珏的脸上,听到申珏的问题,他抿了下唇,才说:“我只是不想睡罢了。” “为什么不想睡?”申珏看向林初砚,为了更好扮演一个少女,他不得不忍下恶心,做出一些娇态。他轻轻眨了下眼,把下巴抵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如今申珏破的境越来越多,回到天庭的日子仿佛已经开始倒数,到了如今,他不愿辜负师父的那份心。即使再难,他都要去做,他想再怎么样,他也应该回天庭看师父一次,若萎靡不振,沉溺境中,被境中的苦难所打败,甘心在轮回里沉沦,一直这样下去,那他就真遂了天帝和天帝幺儿的心。 他一定会回去。 林初砚看着靠在他的申珏,浓密的长睫微微一颤,他抬起手,似乎想碰一下申珏的脸,可即将碰到的时候,却又停住了。申珏见状,干脆拉过对方的手,贴住了自己的脸颊,还柔柔地唤了对方一声,“初砚。” 林初砚闭了闭眼,脸上闪过痛苦和挣扎的神情,“因为我不想做梦,每天入睡前,我都想今夜会不会梦到你,梦不到你,醒来我会失落,可梦到你,我觉得自己是个禽兽,对自己大嫂有非分之想的禽兽。当年,虽然是我先认识的你,但……”他慢慢睁开眼,眼神里的痛苦愈发明显,“但你已经嫁给我大哥了。” “初砚,如果你觉得你在做梦,那你现就是在做梦,既然是梦,你为什么还要那么纠结痛苦呢?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反正醒来之后,梦里的一切就会消散不见。”申珏越发靠进林初砚的怀里,眼神里带着引诱,“你既然心悦于我,就不想和我亲近吗?” 林初砚闻言,贴住申珏脸颊的那只手轻轻动了动,他的手指柔软干燥,指尖还带着淡淡的檀香。他的指腹在申珏脸颊上轻轻抚过,如夏风一般轻柔。那双如水一般的眼眸注视着眼前的红衣少女,久久不语,申珏都觉得他被摸的那边脸颊被摸红了,可依旧等不到林初砚的下一步动作。 对方似乎觉得这样就够了,看着他,轻抚他的脸,可申珏要的并不是止步于此,他要林初砚在梦里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这在现实里,他就有可能操控住对方。 因为林初砚这辈子都不可能对自己大嫂静荷做出什么事,世人爱而不得时,容易寻找一个替代品,申珏愿意去当这个替代品,这样,林初砚爱上谢知的可能性就会更低。 想到这里,申珏不得不对林初砚微微一笑,慢慢地凑近对方,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只要申珏再接近一点,他们的唇瓣就可以贴上,但他停了下来,只是直勾 勾地盯着林初砚看。 林初砚把手收了回来,克制地握成了拳头,“大嫂,我们……” 申珏伸出一根手指压住了林初砚略显冰凉的唇,“不要叫我大嫂,叫我静荷。” 眼前的清隽青年闻言,长睫不由一抖,他微微垂下眼,就在申珏以为他还会继续克制的时候,他突然动了。 申珏被反压在了榻上,林初砚的长发从肩处滑落,那张美人脸不复冷静,他手重新摸上申珏的脸,“你……身上好香。”他声音很低,带着一点点暗哑,“桃子味。” 这句话一出,申珏身体不由一僵,他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姿势,用宽大衣袖挡在自己的胸前,怕林初砚发现他藏在衣服里的两颗小桃子。 可林初砚似乎很喜欢桃子的香味,他低下头,仔细嗅了一口,发现桃子的香味是从申珏衣领下透出来后,先是一愣,随后脸颊就泛起红来。 申珏察觉到不妙,立刻转了个身,从林初砚的手臂间爬了出去。他坐起后,却又被压住了,这回是压在了窗口那里。 窗户未关紧,这一压上去,窗户不由被推开了些,外面的秋风送了进来,还带着桂花的香味。 夜风吹在两个人的身上,林初砚把申珏的手压在了窗户上,他凑近了申珏,可就要碰上的时候,他又停住了。 “不行,我们不能这样。”他自言自语,同时松开了申珏的手。 申珏看着仍在挣扎的林初砚,眼波微转,语气变得讽刺,“算了,你既然那么胆小的话,大不了我以后不来见你了,你说得对,我应该嫁给你大哥,你大哥比你可有勇有谋得多,起码他比你胆子大,不像你,什么都不敢做,做了还怕被发现,算什么男人。” 说着,他下了榻准备离开,不过才走了一步,手臂就被拉住了。 他被扯进了林初砚的怀抱里,林初砚的眼神明显比之前要更生动,正待他低下头的时候,怀里的少女却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干掉那个美人(6) 申珏是故意离开林初砚的梦境, 一是他深知不能轻易得到的东西, 往往更让人惦记,二则是因为他不得不走了, 因为时辰不早了。若是再拖下去,怕是天都要亮了,他现在成了画皮鬼,也有了画皮鬼的本能, 本能地讨厌日光。 他离开林初砚的梦境后,就穿墙而出,但一出去就看到谢知。 谢知似乎一夜没睡,现在站在林初砚的房门外, 他看不见申珏, 目光只是盯着房门。申珏看了谢知几眼, 谢知的存在对他的破境是一种阻碍, 不过他不能杀谢知,鬼若是杀了人, 鬼气就会变重,而且还会变成烈鬼。 如果申珏变成烈鬼, 那么鬼差就很有可能会找上门来, 所以他现在不能杀了谢知,但若让谢知一直待在林初砚身旁,说不定林初砚会先爱上谢知。 申珏想到这里, 神情不禁变得有些严肃, 片刻, 他转身离开了道观。 这次他回到府邸,又花了点时间,重新给自己画了一张皮。谢知曾有一位早夭的兄长,申珏虽没见过谢知的兄长,但他可以把自己画得跟谢知有五六分相似。画好后,他入了谢母的梦。 在梦里,他假扮谢知的兄长,跟谢母说谢知今年会有血光之灾,必须送到寺庙里清修,一年之内都不能下山,否则性命不保。 为了让谢母相信,申珏连找了谢知几日的麻烦,一开始都是些小麻烦,比如偷偷把花瓶推倒,在谢知路过的时候。等谢母越来越紧张谢知的时候,申珏半夜在谢知院子里放了一把火。 秋日干燥风大,火一下子烧了起来,申珏见火势有变大趋势,就立刻踹醒在门口已经睡死的小厮。 这场火灭了小半个时辰才灭掉,虽然谢知被小厮及时喊醒,没什么事,但谢知的书房被烧了大半。 谢母被这场火彻底镇住了,二话不说,就要送谢知去城外的千佛寺清修,谢父虽不赞同,但被谢母几番眼泪攻势下,也只能同意。当然谢知知道自己要被送去千佛寺清修,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情愿,去寺庙清修,这跟关禁闭有什么区别,可谢父是个不折不扣的虎父,直接让人把谢知五花大绑,绑上了千佛寺。 千佛寺的和尚基本都是文武兼修,谢父又留下好几个练家子,特意盯着谢知,明令这一年里谢知都不能随意离开千佛寺。谢知气得要发火,可他娘亲又红着眼过来了,说就他这一个宝贝孩子,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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