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桑星河没让申珏和小师妹喝酒,只他跟千松喝了酒。小师妹有些不服,偷偷凑到申珏耳旁,“大师兄真是个老古董,还不许我们喝酒。” 申珏喝了一口酸梅汁,才轻声说:“酒这东西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喝也好。” 小师妹见申珏不站在她这边,哎了一声,只能眼热地盯着千松的杯子。 饭后,桑星河跟申珏一起散步回去,如今天气凉爽,夜里是最舒服的。星辰密布,空气清雅,桑星河本来就有了醉意,被这风一吹更醉了,走起路都有些东倒西歪。申珏见他走路的模样,不由提醒道,“你别摔了。” 桑星河偏头对申珏笑了一下,“没事,不会摔的。” 话刚落,他就见到桑星河身体一晃,直接摔倒在地。 这一倒就没起来。 申珏连忙蹲下身查看桑星河的情况,“桑星河?”他费力地把人翻了过来,发现桑星河头好像被石头磕了一下,虽然没出血,但有些破皮,而此时人眼睛紧闭,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 申珏拍了拍桑星河的脸,没反应,他又用力地掐了一下桑星河的人中,这回人醒了。 只是一醒,就用力地抓住了申珏的手。 桑星河眼神凌厉,不悦地看着眼前的人,声音低沉,“你在做什么?” 申珏愣了一下,才说:“你刚刚摔晕过去了,我想掐你人中,把你弄醒。” 桑星河呵了一声,丢开了申珏的手,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冷漠地看着申珏,“你用这么大的力气,我还以为你要杀了我,原来是救我啊。” 申珏看着说话如此刻薄的桑星河,眉心微蹙,眼前这个人似乎又变成了桑星河刚醒的样子。 太奇怪了。 他想了想,想先离开眼前看上去明显危险许多的桑星河,去叫小师妹和千松,“你刚刚磕到头了,我去请大夫帮你瞧一瞧吧。” 可是申珏还没跑几步,就被身后的人捉住了。桑星河抓着申珏的手臂,把人往旁边的假山拖去,话依旧难听,“叫什么大夫,你给我渡点内力就可以了。” 申珏闻言立刻挣扎了起来,可他打不过桑星河,几下就被制服了,甚至手还被自己的腰带绑住了。 “桑星河,你疯了吗?”申珏气得脸都红了。 桑星河飞快地解自己的腰带,非常不要脸地说:“对,我就是疯了,只有你能治好我的疯病。” “混蛋……你……不要……” “我就要。” …… 不对,怎么想都不对,比起上一次,这次申珏更清楚感觉到眼前的人似乎变了,只是摔了一跤,再睁开眼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种情况申珏曾听闻过,练功练到走火入魔的时候,一个人身体里便会出现两个人格,可桑星河看上去并没有走火入魔,那是为何? 这里是幻境,有些事情的确会不按常理出牌,可是桑星河不至于性情大变吧?而且是在两个极端变来变去? 桑星河美眸微眯,见人出神,有些不乐,忍不住上前狠狠地咬了申珏耳垂一口,再咬牙切齿地说:“这个时候你还可以想别的事情,真是能耐啊。” 申珏疼得拧了下眉,他偏过头看着离他极近的桑星河,目光复杂,“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桑星河。” 而对方听到这话,却冷笑了一声,“你凭什么说我不是桑星河,我就是桑星河,我拥有桑星河的记忆,拥有他的武功,拥有他的身体,我不是桑星河谁是桑星河?”他说到这里,突然用了下力,见人轻吸了一口气,愉悦一笑。 他微微低下头,低沉的男声里带着一丝哑意,“你就把我当桑星河的心魔看也不妨,我只不过是做了他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罢了。” 心魔?有这样的心魔吗?淫.魔还差不多。 申珏最后是被抱回去的,人事不知,再醒来便是翌日中午。他一睁开眼就感觉到身上的疼痛,背疼不说,更难堪的是另外一个位置的疼。桑星河昨夜逼着他在假山里求饶,还让他叫好哥哥,申珏不肯,桑星河就脸色顿变,跟十年没见过肉似的,差点把他生吞活剥了,饶是申珏也撑不下下去,最后还是丢人地哭着喊了桑星河好几声好哥哥。 回想起昨夜的一切,申珏脸就变得特别难看。 而此时,房门从外面被推开。 申珏立刻转过头去看,就看到桑星河端着一碗粥进来的。 桑星河先放下粥就转头看向床上,见到人醒了,就说:“醒了就过来吃点东西吧。” 申珏警惕地看着对方,片刻后,才说:“你是心魔?” 桑星河脸上本是挂着温和的笑容,闻言,笑容渐收,他似乎不想装了,语气也冷了下去,“过来喝粥。” 申珏不动。 桑星河等了一会,便没了耐心,他大步走到床边,冷眼看着床上的人,“我再跟你说最后一句,起来喝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落,他就看到床上的人扭开了脸,他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到申珏很小声地说了一句,“浑身疼,起不来。” 桑星河沉默了一瞬,便在床边坐下,他把手放到申珏的被子上,“昨夜就给你上了药,还疼?怎么那么娇气?” 这话像个爆竹,把床上人的情绪引爆了。 申珏拿过旁边的枕头,就狠狠地砸在了桑星河的脸上,声色厉荏,“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桑星河被一砸,还未能说话,就看到砸人的人先委屈上了。申珏眼圈泛红,怒视着他,那双蓝眸本就生得漂亮,现在眼里燃着怒火,看上去倒更漂亮了。 桑星河抱着枕头,看着这样的申珏,眼神莫名虚了几分,他微微撇开脸,有些无力地辩解道:“我不知道上完药还会疼……都是那药不行,你别生气。” 说完,他自己又觉得不对,他为什么要对申珏低声下气? 所以桑星河又提起一口气,扭过头准备继续跟申珏吵架,这回嘴是张开了,不过很快又闭上了,因为对方哭了。 天罗体真是上天的宝物,哭起来不仅不难看,还特别漂亮,让人看了只想赶紧把这宝物抱进怀里,温声细语哄了哄,若能舔掉对方脸上的泪珠就更好了。 桑星河沉默许久,还是倒戈卸甲了,“行啦行啦,是我过分了,手也疼?我喂你喝粥好不好?” 章节目录 干掉那个君子(31) 申珏抬起眼皮子瞧了桑星河一眼, 脑海里瞬间闪过许多东西。昨夜他过于慌乱, 有些细节都被忽略了。 桑星河两次性情大变似乎都跟酒有关系。 他苏醒的第二日喝了酒, 再醒来便变成往日的样子,还说自己对前两日并没有印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桑星河都没有再碰酒,除了昨天夜里, 他喝了酒,摔了一跤再醒来就变了之前性情暴戾的桑星河。 而且不知道为何, 他总觉得现在的桑星河说话口吻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桑星河见申珏一直没说话, 不由又问了一遍, “要不要喝粥?” 申珏思绪被打断,见桑星河还杵在这里,冷淡地回了一句“不喝”, 就翻了个身, 面朝墙壁。 桑星河眉毛一抬, 似乎有些想发火,但他看见申珏眼角未干的泪痕,眉毛又归了位,他站起来,在床边来回地踱步, 似乎在想该拿申珏怎么办。 许久之后, 他又在床边坐下,“昨夜上药的时候似乎有些肿了,我现在再看看。” 话落, 床上的人就扭了过头,漂亮的小脸全是愤怒。桑星河在这种愤怒的怒视中,默默低下了头,他尴尬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不看就不看吧。” “你出去。”申珏咬着牙说。 桑星河眼珠子转了转,听话地出去了。 他刚出房门没多久,就有天罗庵的一个弟子找上了门来,“大师兄,王婶说他们家的屋顶破了一个好大的洞,想让大师兄帮忙去修补一下。” 桑星河此时心情正差,这弟子偏偏闯上门来,他瞅了那弟子一眼,十分刻薄地说:“你跟王婶是一对?” 弟子听了这话,一张脸涨得通红,嗫喏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大师兄,你怎么能这样说?我跟王婶清清白白。” 这位王婶其实年纪不大,才三十出头,是个风韵犹存的寡妇,这位弟子自认为自己对王婶绝无苟且之心。 “那她家屋顶破了,你操什么心?”桑星河嗤了一声,“这里是慈善堂吗?” “可是……”弟子懵了,原来大师兄十分乐于助人,别说修屋顶了,谁家猫爬树上下不来了,都有来找大师兄的,那时也没见大师兄生气。 桑星河挥了下袖子,“滚一边去,别拿你这张丑脸对着我。” 弟子:“……” 上次大师兄还夸他生得虎头虎脑,极为威风的长相。 后来,天罗庵的弟子私下都在传大师兄失恋了,因为只有失恋才会让一个人性情大变。 而谁能让大师兄失恋了?只有大师兄身边那个天罗体了。 …… 接下来的几日,申珏一直没给桑星河好脸色,而申珏态度变凶了,桑星河却开始做小伏低了,只不过夜里他不跟申珏分床睡了,死活要赖一张床上。 之前的桑星河并没有跟申珏同床共枕的习惯。 这一同床共枕,便让申珏发现眼前这个桑星河的一个问题。 他会失眠。 这是申珏很偶然地发现的。 他半夜里渴醒了,便摸索着从床上起来,想去倒杯水喝,结果他刚坐起来,一旁的桑星河就睁开了眼,“怎么了?” 声音里一点睡意都没有。 申珏愣了下,才说:“我想喝水。” 桑星河坐了起来,“我帮你去倒。” 他起身下了床,过了一会,端着一杯水回来了。申珏小声地说了谢谢,便把茶杯接了过来,他喝完后,桑星河低声问:“还要吗?” 申珏把水杯递了回去,摇了摇头。 桑星河把水杯放回去之后,很快就又回到了床上。申珏虽然闭着眼,但一直在听桑星河的呼吸声,人沉睡之后,呼吸会比平时更加缓慢,但他发现桑星河的呼吸随着时间的逝去,似乎变得更加急促,像是人在烦躁的时候的反应。 失眠会让一个人烦躁。 申珏这一夜一直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去注意桑星河的情况,等到外面公鸡打鸣了,桑星河几乎是一跃而起,很快就下了床。 他整夜都没有睡着,这么严重的失眠,申珏还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遇辞。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小说的欢迎访问:墨书网 MSXS2.COM 这个猜想让申珏都有些汗毛竖立,现在桑星河的体内其实是遇辞吗?他从未见过一体双魂的情况,但这里是幻境,幻境本就是由境主的意识操控,若境主在这个幻境里分出了两个身体,而一个身体灭亡后,两个灵魂便融合在一个身体,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现在桑星河的体内很有可能住着两个灵魂,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遇辞。 他们都是境主,确切说境主在这个幻境把自己分成了两个人。 但这个只是申珏的猜想,他想他需要亲自试一试。 如果媒介是酒,那么桑星河下次喝酒,就会是桑星河的灵魂做主导。 申珏有些好奇,如果真是一体双魂的话,两个灵魂在一个身体里呆久了,会不会完全融合在一起,最后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桑星河? 自从申珏发现这个秘密后,便偷偷观察了桑星河几日,这几日里,他发现桑星河根本不碰酒,即使有弟子在桌上主动给桑星河敬酒,他也只是懒洋洋地喝一口茶,那弟子再想敬,就会被他骂回去。 这种为人处世的作派一点不像桑星河,更像是大魔头遇辞。 不过遇辞是个很喜欢喝酒的人,如果桑星河体内真是他,他不可能不喝酒,除非他知道怎么样会让真正的桑星河换回来。 “……我拥有桑星河的记忆,拥有他的武功,拥有他的身体,我不是桑星河谁是桑星河?” 申珏突然想到那日桑星河在假山里说的话,这话的意思很有可能表示,即使桑星河主导自己身体的时候,遇辞对外界也是有反应的,或者可以说遇辞能完全拥有桑星河的记忆,但桑星河却没有遇辞的记忆。 遇辞不碰酒,是为了彻底夺过桑星河的身体吗 如果遇辞一直掌控桑星河的身体,那么意味着申珏无法再见到真正的桑星河,桑星河的灵魂被控制,甚至到无法掌控自己身体,更别提爱上申珏了。 而破境的关键并不在于杀掉一个人的肉.体,真正的应该是杀掉那个灵魂。 他不能让遇辞一直掌控桑星河的身体,应该尽快让桑星河出来。 申珏开始想办法让现在的桑星河去喝酒,可是对方警惕心非常高,连加了酒烹饪出的菜都不碰一下,申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察觉到。申珏不敢做得太明显,怕现在的桑星河察觉到,到最后,申珏不得不选择了一条剑走偏锋的路。 …… 入夜。 天气渐热,桑星河饭后无聊打了一套拳,现在身上出了些汗,黏在身上十分不舒服。他便拿了换洗的衣物去了浴房,桑星河的浴房分为外间和里间,里间是一个浴池,一般是冬日用来泡澡的,外间则是浴桶,下方还有排水孔,直接可以站着用水瓢取浴桶里的水冲洗身体。 桑星河推开浴房的门,他向来只在外间沐浴,但他这次刚进去就听到了里间有人,不由眼神一变。 今日申珏跟千松去学画,晚膳也在那边用的,现在应该还没回。 桑星河放轻脚步,往里间走去,一进去,里面的水声便听得更清楚一些了。 有人在浴池里,背对着桑星河,正用毛巾擦拭着脖子。那人似乎没察觉到有人进来的,擦了一会,又游到了池边,取了红漆盘上的酒,细细啄了一口。 沐浴时喝酒,酒气会得到散发,此时那人的后颈都泛上一层粉色,像是拨开壳的莲子,白嫩中带着一层粉。 桑星河没想到申珏会这里泡澡,他本来是什么毛贼闯到这里偷东西。自那次假山之夜,桑星河便一直没有碰过申珏了。如今看到人在这里沐浴,难免有些心痒痒。 他咳了一声,这声音果然惊动浴池里的人。 申珏回过头,见到是桑星河,脸色微变,“你怎么在这里?” 桑星河走过去,曼声道:“我来沐浴啊,好巧啊,你也在沐浴。”他一边说话一边接近对方,见申珏似乎有些慌乱去扯岸上的衣服,本来五分的心思瞬间到了□□分。 躲?他看申珏能躲哪去? 桑星河当申珏的面施施然解开了腰带,勾着一侧唇角,眼里尽是戏谑,等看人爬上岸,裹着衣服要出去的时候,直接闪了过去,手一勾,便搂住了对方的腰。 衣服被身上的水珠打湿,现在几乎是贴在身上。 桑星河低下头,“你这是故意送到我口里,可怪不得我。” 申珏喝了酒,身上有些发热,他没喝酒时都打不过桑星河,更别提现在还喝了酒,桑星河几乎不费力地把人重新带回了水里。事毕,申珏浑身没了力气,几乎是靠桑星河搂着,才没沉入水底,他拧着眉头舔了舔唇瓣,小声地说:“我口渴。” 桑星河扫了一圈,这里没水,只有岸上的那壶酒。 他低头看申珏一眼,“我抱你出去喝水还是喝点酒解渴?” 他希望申珏选后者,因为他不怎么想出去的,他还想来一回。 喝了酒的申珏身体软得出奇,什么姿势都能做,还格外地听话,让桑星河现在回想起都忍不住笑。 申珏几乎没犹豫,“出去喝水。” 桑星河一听,立刻说:“那就喝点酒解渴吧。” 他倒了一杯酒,把酒杯递到申珏的唇边,申珏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喝了。桑星河又把酒杯放回了原处,刚放回去,他的脖子就被两只手搂住了。 少年的手臂修长而柔嫩。 桑星河吃惊地回过头,唇就被吻住了,随后牙齿被抵开,他还未反应过来,已经尝到了酒味。 搁在平时,申珏这种办法定不会奏效,但男人在事后往往戒备心会下降,桑星河也不例外。 桑星河神情微变,却没有推开申珏,反而握住了对方的双肩,主动加深了这个吻。等申珏快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桑星河身体突然软了下去,申珏连忙扶住对方,他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将对方扶上岸,只能在水里抱着对方。 果然酒是关键。 申珏双眸紧紧地盯着晕过去的桑星河,想看待会对方醒来时的反应。 过了好一会,桑星河长睫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眸。那双眸子在看到申珏的时候似乎愣了一下,随后他便看了下周围,神色更加迷茫,“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说完又看向申珏,他们两个现在的姿势实在暧昧,甚至桑星河还在申珏的脖子上看到一个熟悉而新鲜的梅花印,像是刚被人吮出来的一般。 申珏见到桑星河此时的反应,便知道他猜对了。 只要喝了酒,就换一个灵魂,申珏还发现桑星河换灵魂的需要的酒一次比一次短,第一次桑星河喝了一天的酒,而第二次桑星河喝了一晚的酒,而这次,仅仅是一口酒,就让这个身体的灵魂换了。 申珏脑中飞快地闪过什么,下一瞬,他就紧紧地抱住了桑星河,声音里带着颤音,“星河,你终于醒了,有人……有人占了你的身体,我好怕你醒不过来。” “什么?”桑星河顾不得先推开申珏,“小珏,你说清楚一些。” 申珏微微抬起头,眼神担忧地看着桑星河,“ 你是不是记忆还停在跟千松喝酒那夜?” 桑星河神情有些凝重,他点了下头。 申珏轻声说:“那夜你突然摔了一跤,再醒来,便性情大变,说了许多侮辱我的话,还……”他抿了下唇,一脸不堪受辱的表情,“你后来对你那些师弟师妹们发火,导致现在门中人人都怕你,我觉得这样的你很奇怪,就像是被下了蛊一般。” “我年幼的时候曾听说过,有的人死了之后,会强行占了别人的身体,我觉得之前的你就也很像这样,就想办法弄清楚这一切,后来我发现性情大变的你完全不肯碰酒,今夜我才故意设了圈套,让你喝下了酒,你喝了酒之后,没多久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现在了。” 桑星河听完申珏这番话,心中骇然,但他上次就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之处,现在又丢失了几日记忆,所以他直接信了申珏的话。 他脸色有些难看,他被一个鬼魂不知不觉占了身体,如果不是申珏聪慧,怕是他都回不来了,那个鬼魂便占了他的身体,替代了他,只要那个家伙不喝酒,他有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天日了。 桑星河思索至此,看申珏的眼神不可谓不感动,“小珏,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怕是回不来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不由往下一扫,眼神瞬间沉了许多。桑星河不是个傻子,如果有鬼魂占了他的身体,上次他丢失记忆的那日,申珏身上的那些印子,怕就是那个家伙做的,而这次,他又欺负了申珏。 “该死的。”桑星河很少爆粗口,但他现在实在有些忍不住。 那个家伙占了他的身体,还去欺负申珏。 “小珏,疼吗?”桑星河伸手碰了碰申珏,申珏立刻往后缩了一下,方才还红润的脸色渐渐褪去了颜色,“我……不疼,你别碰我,我……脏。” 桑星河秀眉一皱,“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申珏扭过了脸,下巴都在微微颤抖,“我一开始没能认出不是你,后来才发现不对,但我始终是……我小时候就发誓了,我这辈子只跟一个人,现在既然已成了这样,我也没脸继续呆在这里了。” 他眼眶渐渐红润。 桑星河听见这话,沉默了一瞬,最后还是伸手把人抱进了怀里,他安抚性地摸了摸申珏的脑袋,“没事的,那个人……不是,也许是我走火入魔产生了心魔也不一定,你不要责怪自己,你能唤醒我,我已经感到很开心了,小珏,你帮了我。” 可是申珏似乎并没有被安慰到,他们出了浴房后,申珏也一直闷闷不乐,不看桑星河,也不跟桑星河交流。桑星河本来直接去找大夫商讨他身体的情况,可是他现在见申珏的状态,便没有去找大夫,夜里也一直跟申珏待在一起。 他们并没有睡一张床,申珏睡在床上,桑星河则是直接抽了两张长凳,并排摆在一起,将就着合衣躺在上面。 他想等天亮了,就把小师妹叫过来,让她陪着申珏,免得申珏做出什么傻事。 桑星河在外历练的时候经常会找不到客栈,树上他都睡过,所以睡长凳也毫无压力,只不过他今日心中有事,不由有些睡不着。 他在想住在自己身体的那个家伙是谁,为什么那个家伙可以挤进他的身体里,甚至掌控他的身体。 他睡不着,便对周围的事物反应格外灵敏,突然,他感觉到床上有了动静,他先是侧耳听了一会,随后就轻轻坐了起来。他走到床边,伸手撩开了床帐。 床上的人侧躺着,看上去似乎正在安睡。 桑星河站了一会,才伸手摸向对方的脸,指尖果然碰到湿漉漉的东西。 申珏被桑星河一碰,立刻把被子捂住了头,似乎一点都不想被桑星河看到这般狼狈的模样。 桑星河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小珏睡不着吗?要不要跟我说说话?” 没人应他,只是被子下的身体微微一抽,似乎哭得更凶了。 桑星河跟其他天罗体打过交道,大部分的天罗体性子都十分温顺听话,即使是男性天罗体,一定程度上跟女孩子没有多大区别,尤其是主人是男人的天罗体。 不可以用看普通男人的眼光去看待这些天罗体。 有人借他的身体碰了申珏,他不生气吗?他自然是生气的,可是他的生气无济于事,只有想出办法毁掉他身体里的家伙,可是他的天罗体不是这样想的。 他的天罗体? 桑星河想到这几个字,心里有些复杂。 他对于申珏是有责任,但毕竟申珏是别人强加给他的,不是他所愿,只是现在,他想撇清关系也撇不清,申珏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受了这么多委屈。 申珏在浴池里说这辈子只跟一个人,桑星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所以才会犹豫。 对于桑星河来说,申珏是一块很甜的糕点,这糕点很诱人,可会让人堕其心智,他也曾深陷其中,可是…… 桑星河想到这里,神情更加温和,他掀开了申珏的被子,强行把人抱在怀里,抽出身上的手帕擦了擦申珏的脸,慎重地说:“别哭了,师傅很快就要出关了,我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申珏听见这话,神情微怔,“见你师傅?为什么?”他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脸上神情立变,“他不喜欢天罗体,要赶我走?” “不是。”桑星河摇了头,“你可知我师门叫什么名字?” “天罗庵。”申珏答。 “你是什么人?”桑星河又问。 申珏闻言,又是一怔。 “天罗庵,天罗体,你可联想到了什么?”桑星河即使在夜里,也能完全看清申珏的脸,见对方唇瓣微张,傻愣愣的样子,不由笑了一下,“原先我的师门并不叫天罗庵,而是在十多年前改的名,原因跟我的师母有关。” 申珏这夜才知道原因桑星河的师傅当初养了一个天罗体,名叫妙萝。二十年前的江湖远没有现在的江湖开明,众人都把天罗体当鼎.炉使用,但妙萝偶然有了身孕。 天罗体怀孕,会有七成的几率生下的也是天罗体。 那时候桑星河师傅不愿意要一个天罗体的孩子,认为这会给他丢人,他没办法接受自己的孩子日后成为他人的鼎炉,所以逼着妙萝打胎,但是妙萝不愿意,跟桑星河的师傅说万一不是天罗体呢? 她想留下这个孩子。 桑星河的师傅很生气,所以直接对妙萝说:“你若执意留着这个孩子,那我也不留着你了。” 一个怀有身孕的天罗体能去哪? 妙萝想桑星河的师傅回心转意,所以用自己的体己钱在天罗庵附近租了一间屋子,她不敢抛头露面,因为这个江湖对天罗体实在太过恶意,她整日用布缠面,接一些浆洗的活,就这样,她撑到了生产的那日。 生产的那日,她求了邻居的大婶,让对方帮她去找桑星河的师傅。 桑星河的师傅其实一直知道妙萝住在附近,可是从没有去看过对方,生产的那日,他在屋里喝了许多酒,最后还是去了。可是他一去,孩子刚好生下来,虽然孩子还不能睁眼,但他看到了孩子耳垂上的红痣。 是天罗体,还是个男孩。 桑星河的师傅勃然大怒,直接甩袖离去。 妙萝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哭成了泪人。 而后,妙萝便一直一个人抚养孩子,直到孩子三岁,那日她牵着孩子去还浆洗好的衣物。孩子看到街角的糖人,很想吃,便偷偷挣开了妙萝的手,那时候妙萝在跟人算钱,也没发现,等她发现,孩子已经消失了。 妙萝在大街上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孩子,最后跪到了天罗庵的门口,她想求桑星河的师傅帮她找孩子,可是那时候桑星河的师傅并不在师门。 妙萝认为是对方不想见自己,便固执在门口跪了三天三夜,第四日的清晨,妙萝就消失了。 桑星河的师傅回来时,已经找不到妙萝了。 …… 桑星河摸了摸申珏的头发,有些唏嘘,“后来我师傅一直很自责,等师母离开一年后,师傅便把师门的名字改了。”他顿了一下,“我从十绝岛回来后,师傅自认时日无多,便拿出了师母的画像,想让我找到师母和当初的孩子,小珏,你知道吗?你跟我师母的画像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这些话桑星河本来不准备这么早就告诉申珏,但他见申珏的不安,只能提前坦白,让申珏明白他可以留在天罗庵,不要认为自己是外人。 而桑星河一直控制自己,也跟他的师傅有关,他不能去欺负师傅的孩子,一切都要等见过师傅再说。 章节目录 干掉那个君子(32) 申珏没有想到他还有这种曲折的身世, 而桑星河的师傅在几日后便出关了。 那日,桑星河带着申珏一起去见他师傅。 桑星河的师傅名叫岳鸿, 虽然才四十多岁,但已是满头白发,看上去倒像个六十多岁的人,只是从眉眼中依稀能辨认出他年轻时面容的英俊。 岳鸿看到申珏的时候,半浑浊的眼睛猛地一亮, 仿佛是在黑暗深处点燃了一盏灯, 他不错眼地盯着申珏看, 唇瓣更是微微颤抖,似乎在忍耐些什么。 申珏对这个所谓的生身父亲一点好感都没有, 见对方这样盯着自己, 他暗暗蹙了下眉,便往桑星河身后躲了躲。 桑星河神情有些尴尬, 他微转过头对申珏轻声说:“小珏, 他是你的父亲, 你不用害怕。” 父亲? 申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就算他真是境中人, 岳鸿这样的人恐怕也不配当父亲吧, 年轻的时候狠心抛妻弃子,等到自己要死了,便想起外面可能还有个妻子孩子,开始想过天伦之乐的日子了吗? 岳鸿制止了桑星河,“没事,他是第一次见到我, 怕生是应该的。他的样子跟妙萝一模一样,他就是我的孩子。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尽到当父亲的责任,是我对不起他和他娘。”他看着桑星河,神情有些凝重,“你说你是在十绝岛上碰到他的,你怎么碰到他的?” 岳鸿也有过天罗体,他一眼就看到了申珏耳垂上的红痣,他这个儿子已经被人破了身。 他问桑星河这话,言下之意就是在问是何人碰了申珏。 桑星河闻言就跪在了地上,他低着头恭敬道:“请师傅责罚。” “你?”岳鸿皱了下眉。 桑星河嗯了一声,头埋得更低了,“徒儿不知小珏是师傅的孩子,占了小珏的便宜,师傅要打要杀,徒儿都悉听尊便。” 话落,岳鸿一掌就把桑星河打飞了。 桑星河摔落在几丈远的地方,申珏连忙跑了过去,想把桑星河扶起来,可桑星河轻轻推开了申珏的手,对他安抚一笑,便自己爬了起来,又跪在了岳鸿的面前。 岳鸿脸色有些难看,他原来让桑星河去找,心里预想过申珏可能已经有主,但无碍,只要他杀了那个人,申珏便能恢复成自由身,但现在告诉他,欺辱了他孩子的人居然是他的好徒儿。 这让他该如何接受? “星河,为师对你如何?”岳鸿沉默了许久,才沉声道。 桑星河没有犹豫,“师傅把徒儿视如己出,徒儿是孤儿,也早将师傅当成了亲生父亲看待。” 岳鸿听了这话,又沉默了一会,才抬眼看着申珏,脸上挤出一个笑,“你叫小珏?这是你母亲替你取的名字吗?” 申珏摇了头,“我没见过母亲,也没有记忆。” 岳鸿神情变得黯然许多,“你也没见过你母亲吗?罢了,终是我负了她。”他又对申珏一笑,“你告诉父亲,你喜欢他吗?” 他指了下跪在地上的桑星河。 申珏没有犹豫点了头。 岳鸿见状也点了点头,“喜欢就好,那爹给你们举办婚礼好不好?” 他当初没能给妙萝的,只能补偿给自己的儿子了。 申珏这回没有一口答应,而是看向了桑星河。岳鸿一瞧这眼神,哪有什么不懂的,他立刻对桑星河说:“星河,你有异议吗?” 桑星河一直低着头,“徒儿没有异议。” 岳鸿满意地颔首,“既然你们两个没有异议,那我明日就去找个人算个吉辰良日,趁早把你们的事情给办了。”他看了看申珏,声音放得十分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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