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视室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磨白的袖口。 她今天特意穿了最朴素的米色风衣,摘掉了所有首饰,只留下那块已经褪色的卡地亚手表,这是她现在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于女士,这边请。” 狱警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探视室内,玻璃对面的秦伟光已经等在那里。 不过一段时间没见,这个养子却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囚服领口沾着可疑的污渍 “妈!”秦伟光扑到玻璃前,手掌拍在透明隔板上:“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于倩倩强迫自己露出微笑,她想起今早抵押最后一套房产时,银行经理怜悯的眼神。 秦氏倒台引发的连锁反应让于家资产蒸发大半,老爷子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我了解过了。”她轻声说,刻意避开秦伟光期待的目光:“你放火时,那孩子的别墅没人,所以只有白小树受了伤......。” 秦伟光的眼睛亮了起来:“所以只要和白家和解就行了对吧?妈,你认识那么多律师......。” 于倩倩看着养子喋喋不休的嘴,思绪却飘回十八年前那个慌乱的夜晚。 “......白家不就是想要钱吗?”秦伟光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妈?你在听吗?” 于倩倩的目光,落在秦伟光磨破的袖口上,这个她亲手挑选的儿子,此刻看起来如此陌生。 而那个被她抛弃在医院的孩子,如今正以商业奇才的身份频频登上财经杂志。 “我会想办法。”于倩倩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入睡。 秦伟光露出狂喜的表情,却没注意到养母眼底闪过的决绝。 于倩倩起身离开时,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拍打玻璃的养 子。 看守所外,一辆出租车正等着她。 司机接过她递来的地址时挑了挑眉:“机场?” “嗯,国际出发厅。”于倩倩系好安全带,从包里取出护照和一张飞往国外的单程机票。 后视镜里,看守所的铁门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转弯处。 听着机场的广播,于倩倩最后看了眼手机里顾斯年最新的商业专访。 青年才俊眉宇间的英气,像是一把利刃扎进了她的心里,在她的心口开启一个大洞后,无数的悔意从里边蔓延而出。 飞机冲上云霄时,一滴泪晕开了窗边的云朵。 当判决书砸在探视桌上,秦伟光差点把自己的牙咬碎。 铁锈味在口腔蔓延的瞬间,他想起他儿时的时候,养母于倩倩带他挑选生日礼物的午后,原来从那时起,橱窗里反射的就是虚假的倒影。 时光匆匆而过。 十五年后出狱那天,秦伟光站在换了人的于家老宅前狂笑,这些人都把它当成垃圾,一个两个三个都想甩掉他! 但命运总是擅长黑色幽默,在苏市的茫茫人海中,那个憔悴不少的女人,还是被秦伟光一眼认出来了。 “妈,我回来了。”秦伟光的声音甜得像毒药,惊飞了于倩倩脚边啄食的鸽子。 如今的于倩倩,已经褪去了于家大小姐的光环,前几年,于老爷子便已经去世。 现在她在一家普通的公司上班,找了一个普通的男人搭伙过日子。 可自从秦伟光找到她以后,她的工作被秦伟光闹得没有了,她的男人也被秦伟光烦的离开了家,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从那时起,于倩倩的身后永远跟着一道阴影,像她前半生犯下的错具象成的幽灵。 每当于倩倩忍受不了,歇斯底里的想问秦伟光到底想要什么时,秦伟光都会一脸笑容的回答她:“妈妈,当初不是你亲手选了我吗?” 每当电视里播放顾氏集团的新闻,于倩倩浑浊的眼中,就会泛起奇异的光彩。 如果当初没有漠视苏珊调换那个婴儿…… 这个念头仿佛一把利刃,时时刻刻都在凌迟着于倩倩的心。 而她的养子正醉倒在沙发上,口中时不时的发出几句辱骂之言…… ........................... 顾斯年睁开眼睛的瞬间,一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正轻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玉郎,今儿个怎么心不在焉的…… ................................................................................................ 第2527章 炮灰从良1 顾斯年睁开眼睛的瞬间,一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正轻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玉郎,今儿个怎么心不在焉的?”娇媚的女声带着几分醉意,浓烈的香水味,冲得顾斯年太阳穴突突直跳。 顾斯年猛地往后一仰,后脑勺差点撞在雕花床柱上,但好在躲过了女人的手。 “哟,还学会躲了?”女人不满地撇嘴,她穿着墨绿色绣金线的旗袍,领口的盘扣松开了两颗,露出雪白的脖颈。 女人手腕一转,想要捏住顾斯年的下巴:“我杜九爷花了三百大洋包你一夜,你就这么伺候?” “夫人!”顾斯年闪身躲过,声音淡淡的开口道:“您可能误会了!” “误会?”女人突然大笑,从手袋里抽出一把精致的小手枪拍在床头:“玉郎,整个上海滩谁不知道你是我杜九爷的人?今天你要是不把我伺候舒服了...。” 顾斯年嗤笑一声,随后还没等女人反应过来,那把枪便已经出现在顾斯年手中。 而枪口,正抵住她的脑袋。 看着女人刚刚的嚣张气焰全消,顾斯年决定让她再惊恐一会,手持着枪,竟然懒洋洋的靠在床上接受起了剧情。 《一梦春谢:江南烟雨三生缘》 码头的清晨总是带着潮湿的水汽,河面上浮着薄雾,几艘渔船安静地停泊在岸边,船夫们懒散地整理着渔网,偶尔传来几声吆喝。 顾云轩站在青石台阶上,望着远处缓缓驶来的客船,手中攥着那张被捏皱的船票,那是楚如兰今日离开的凭证。 她终究还是决定走了。 楚如兰穿着一袭素色旗袍,衣领处别着一枚银色的胸针,那是顾云轩在她生日时送的。 她的行李很简单,一只手提箱,几本书,还有那把顾云轩曾在雨天为她撑过的油纸伞。 她走得很慢,像是每一步都在犹豫,可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云轩。”她轻声唤他,声音像被风吹散的柳絮。 顾云轩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疼,只能点头勉强扯出一个笑:“船快到了。” 楚如兰望着他,眼角的泪痣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她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眉骨,像是要把他的轮廓刻进记忆里。 “我昨晚梦见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低声说:“你站在码头,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顾云轩记得那一天,她拎着沉重的皮箱,眉头微蹙,而他鬼使神差地走上前,接过了她的行李。 那时的楚如兰,眼里还带着初来乍到的戒备,却在与他目光相接的瞬间,微微笑了。 “如果那天我没有停下……。”他嗓音低哑。 “那我们或许都会少些遗憾。”她接上他的话,嘴角弯起,眼里却盛满哀伤。 远处传来汽笛声,客船缓缓靠岸。船夫吆喝着催促乘客登船,人群开始涌动。楚如兰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最终收回。 “你该走了。”顾云轩说。 “嗯。”她应了一声,却没动。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河水拍打岸边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像是某种无言的倒计时。 可终究,雨会停,人会散。 船夫再次催促,楚如兰终于提起箱子,转身走向客船。 她的背影在晨雾中显得单薄而决绝,没有回头,没有迟疑,就像她当初决定离开时那样坚定。 顾云轩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步步走上甲板,看着她站在船舷边,看着船缓缓驶离岸边。 直到她的身影在雾气中模糊,他才转过身,河岸边,正站着等待他的妻子孙思雨…… ................................................................................................ 第2528章 炮灰从良2 瓦特? 这是带着妻子去送情人,哥们你这操作简直是六的飞起。 小说的开始于家族的没落。 顾家的马车最后一次驶出大宅院时,车轴发出的吱呀声像是垂死之人的呻吟。 顾老太太端坐在车厢内,背脊挺得笔直,仿佛不是被迫搬离祖宅,而是出门赴一场无关紧要的茶会。 她的儿媳顾夫人捏着一方绣着兰花的帕子,指节发白,唇上的口红却鲜艳如初。 “奶奶,我们以后还回来吗?”十岁的顾雨晴趴在车窗上,望着渐行渐远的顾宅红墙。 顾老太太摸了摸孙女的头发:“等你哥哥们有出息了,自然能回来。” 坐在角落的长孙冷笑一声,十六岁的少年眼中布满阴霾。 而十三岁的顾云轩则安静地望着窗外,腰杆挺直如松,仿佛这场家变与他无关。 这个少年顾云轩,便是书中的男主角。 胡同的小院只有顾宅十分之一大小,却也被一家人收拾得井井有条。 青砖地面每天擦洗三遍,窗棂上挂着手工刺绣的帘子,就连厨房的柴火都码放得整整齐齐。 顾老太太依旧每天晨起焚香,午后听戏,仿佛生活从未改变。 胡同里的女人们交头接耳,眼睛却不住地往顾家小院里瞟,心中满是羡慕。 到底是世家大族,落魄了也这么体面。 让她们津津乐道的是顾家的孩子,小女儿顾雨晴上了洋人办的女校。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二儿子顾云轩,那个穿着国立中学制服、气质清贵的少年。 至于他家那个大儿子,不提也罢,听说他整日游手好闲,早已误入了歧途。 每天清晨,当顾云轩走出院门,整条胡同的姑娘都会恰好在门口忙碌。 他走路时背脊挺直,步伐从容,就连撩起长衫下摆跨过水洼的动作,都优雅得像在跳华尔兹。 这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与破旧的胡同形成了奇妙的对比。 这样的场景日复一日,直到林家搬进隔壁院子那天。 那是个阴雨绵绵的早晨,顾云轩正撑着油纸伞出门,忽见几个脚夫抬着一架残破的钢琴,往隔壁院里走去。 钢琴漆面剥落,但琴腿上精美的雕花显示它曾经价值不菲。 一个穿阴丹士林布旗袍的少女跟在后面,怀里紧紧抱着一摞书,发梢被雨水打湿贴在白皙的脸颊上。 少女抬头时,与顾云轩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怔住了。 “林...林姐姐?”顾云轩罕见地结巴起来,他认出这是父亲旧交林世伯的独女,两家的孩子从小就玩在一起。 当初还动过两家结亲的念头,只是没想到,如今两家竟都沦落到这般田地。 最后一次见面时,林暖穿着粉色洋装,在满园梅花中弹奏钢琴曲,被宾客们称赞为沪上闺秀典范。 林暖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顾二少爷。” 她的声音依旧如清泉击石,只是多了几分沧桑。 顾云轩这才注意到,林暖的旗袍袖口已经磨出了毛边,脚上的皮鞋也打了补丁。 但那挺直的脖颈和优雅的仪态,依然彰显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自那以后,林暖成了顾家的常客。 名义上是来借书,实则常常一坐就是整个下午。 看着这样的林暖,老太太与顾母也慢慢动了心,虽然自家已经落魄,但她们也不愿意顾云轩娶一个市井丫头…… ................................................................................................ 第2529章 炮灰从良3 在两家人的撮合下,林暖与顾云轩越走越近,本以为二人慢慢就会渠成之际,顾云轩遇到了另一个女人,楚如兰! 曾经上课时,楚如兰是学校里最张扬明媚的太阳,但她经常带人欺负顾云轩,后来顾家为顾云轩办理了转学,二人这才断了联系。 如今再见,顾云轩注视着这个曾经让他做噩梦的女孩,发现她精致的妆容下,眼角已经有了细纹,涂着丹蔻的指甲也有几处破损。 那个张扬跋扈的小公主,如今竟显出几分沧桑。 后来顾云轩才知道,楚家如今的日子也不好过,虽然不像顾家与林家那样直接破产,但产业也大大缩水 再次相遇,顾云轩在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脆弱,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楚如兰,如今只是一个为家庭奔波的普通女子。 从那天起,他们的关系微妙地改变了。 楚如兰不再刻意表现,顾云轩也渐渐放下防备,有时加班到深夜,他会送她回家。 遇到难缠的事情,她也会找他商量对策。 一个春日的傍晚,顾云轩在后巷发现哭泣的楚如兰,她被过去的一个朋友当众羞辱。 顾云轩递上手帕,犹豫片刻,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楚如兰僵了一下,随即靠在他胸前放声大哭。 哭完以后,楚如兰抬头看他,泪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最终,一个带着咸涩泪水的吻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那天之后,他们心照不宣地开始约会。 顾云轩带她去外滩新开的西餐厅,她教他欣赏昆曲。 她送他进口的钢笔,他回赠手抄的诗集。 顾云轩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段互相慰藉的关系,等家境好转就会结束。 但他没料到,变故会来的这么突然。 浪荡多年的兄长突然回家,宣布了自己即将结婚的喜讯。 作为他唯一的弟弟,顾云轩没有计较兄长给家里带来的抹黑,亲自参加了他的婚礼。 婚礼结束后,兄长邀请顾云轩在他的家中暂住几日。 由于长时间没有见到这个哥哥,顾云轩也没有拒绝他的请求。 但顾云轩没有想到,这个决定将会改变他的一生。 后来顾云轩才知道,因为早年的放纵生活,兄长的身子骨已经彻底垮了。 为了扯一块遮羞布,维持最后的体面,兄长竟然在他的茶里动了脚,让他做下了悔恨一生的错事。 清醒过后,顾云轩逃一般的离开了那个牢笼,回到了楚若兰的身边,努力的想要忘记那场噩梦。 可现实却告诉他,噩梦远远没有停止。 兄长怨恨他的逃走,竟然恬不知耻的来到他的学校,彻彻底底的毁了他的生活。 看着楚若兰绝望的目光,顾若轩便知道,他们之间完了。 而不久后,那个被他恨之入骨的兄长,突然过世了。 顾云轩浑浑噩噩的来到灵堂,竟然看到了身怀六甲的嫂子。 那一刻,顾云轩如遭雷击! 人总要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有些梦可以做,但梦醒之后还是要面对生活。 离开了学校以后,顾云轩找到了嫂子孙思雨,担负起了他应该担负的责任。 故事的结局,楚若兰看开了一切,登上了离开的轮船,顾云轩满心不舍的前来送别,为他的爱情画上了句号。 从今以后,他将是祖母的孙儿,母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妹妹的兄长,儿子的父亲,唯独不再是他自己…… ................................................................................................ 第2530章 炮灰从良4 啧啧啧,真是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好男儿! 剧情总是愿意将它的男女主所美化! 因为站在原主的角度看这个故事,不能说是大相径庭吧,也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原主就是那个让男主恨之入骨的兄长! 顾家刚刚破产的那一年,原主才满十六岁,弟弟顾云轩十三岁,而妹妹顾玉清只有十岁! 虽然搬离了那栋高门大院,但胡同里的生活像一场荒诞剧。 三间低矮的平房,漏雨的屋顶,公用厕所散发的恶臭,还有邻居们探究的目光。 这些都让顾老太太夜不能寐,但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每天早晨没有燕窝粥,没有熏香,没有丫鬟梳头。 这日子没法过了! 顾老太太每日关上门在家中哭闹,逼迫原主出去买像样的吃食回来。 原主捏着兜里最后几个铜板,那是他在码头扛包三天的工钱,他看了眼正在长身体的弟弟妹妹,沉默地走向菜市场。 那天晚饭,顾家人吃到了久违的红烧肉,但没人看见原主布满血泡的手掌。 码头的活计不是天天有,一个月后,顾家连粗茶淡饭都难以为继。 顾老太太的翡翠镯子早就进了当铺,顾夫人连最后一点胭脂都用完了。 十岁的顾雨晴在教会学校被同学嘲笑衣服破旧,哭着跑回家不肯再去上学。 那晚,顾夫人来到原主床前,罕见地握住了原主的手,将自己的提议说了出来。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顾夫人依旧美丽的脸上。 她轻声细语地说着,仿佛在讨论明天的天气,而不是要儿子去卖身。 原主激动地从母亲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宁愿自己累死,也不愿意去做那种事。 三天后,当原主因过度劳累晕倒在码头,被工友抬回家时,他看见顾老太太正用银匙,喂顾雨晴吃冰糖燕窝 “哥!”在工友的注视下,顾云轩想要过来扶他,却被顾夫人一把拉开。 “别碰,脏。”顾夫人用手帕掩着鼻子,皱眉看着儿子身上的污泥。 确实,码头鱼腥味、汗臭味和廉价烟草味,早已浸透了原主的粗布衣裳,与顾云轩身上的书香墨香形成刺眼对比。 当天晚饭时,顾老太太对着桌上的青菜豆腐大发脾气:“成天吃这些猪食,我顾家颜面何存?” 说完后,她又转向原主:“你父亲若在世,断不会让老身受这等委屈!” 顾夫人默默垂泪:“雨晴在女校被同学嘲笑寒酸,连件像样的洋装都没有,云轩也一直在用别人不要的旧钢笔……。” 原主盯着碗里的稀粥,最终只得点了点头。 醉仙楼的老板娘第一眼就相中了顾斯年。 这个少年虽然衣衫褴褛,但骨相极好,尤其那双丹凤眼,看人时自带三分贵气。 “到底是世家子弟。”老板娘捏着他的下巴左右端详:“好好调教,准是个红牌。” 顾斯年从此有了新名字,玉郎! 也是从那天之后,顾云轩再没叫过他一声哥。 顾家的生活渐渐又体面了起来,顾老太太重新抽上了水烟,顾夫人用上了法国香水,顾云轩有了崭新的钢笔,顾雨晴穿着最新款的洋装上学。 钱,都来自顾斯年每晚在醉仙楼的工作。 有时半夜回家时,顾斯年站在走廊上,听见屋里传来弟弟的声音:“妈,同学都说我哥是...!我明天不想去上学了! “胡说!”顾夫人压低声音:“你只管好好读书,将来光宗耀祖...别提那个人。” 顾斯年默默转身,从此便很少再回那个家,只是每月按时的给他们送去生活费。 最痛的是顾雨晴十一岁生日那天,小丫头吹灭蜡烛后天真地问:“大哥呢?我要大哥切蛋糕!” “别提那个贱人!”顾老太太突然厉声喝道:“记住,你们没有这个哥哥!” 见妹妹被吓到了,顾云轩连忙打圆场:“奶奶,妈,你看!楚小姐收了我的礼物!她说下周要请我去她家参加舞会!” “你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礼物?”顾夫人惊讶地问。 “我从他抽屉里拿的...反正是脏钱... ... ................................................................................................ 第2531章 炮灰从良5 寒夜长歌 深冬的上海,铅云低垂,细密的雨丝裹着冰碴子,在弄堂里织成一张冷冽的网。 原主缩着脖子,将破旧的围巾又紧了紧,怀里的钱袋硌得胸口生疼。 那是他在醉仙楼当男那啥,低声下气、强颜欢笑,整整三个月才攒下的辛苦钱。 推开顾家老宅斑驳的朱漆大门时,屋内蒸腾的热气,裹挟着奶油蛋糕的甜香扑面而来,与屋外的寒意形成刺目的对比。 堂屋里,水晶吊灯洒下暖黄的光晕,顾云轩穿着崭新的呢子大衣,正搂着妹妹顾雨晴说笑。 顾老太太戴着金丝眼镜,慢条斯理地切着蛋糕,顾母则在一旁细心地摆放着银质餐具。 阖家欢乐的氛围里,仿佛谁都没注意到门口那个被冻得脸色发青的身影。 “脏钱!” 听到顾云轩吐出口的这两个字,原主浑身猛地一颤,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他攥着钱袋的手微微发抖,分不清是因为屋外的严寒,还是此刻彻骨的心寒。 抬眼望去,全家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他,那眼神里满是嫌弃与厌恶,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玷污了这干净的屋子。 “哥...”顾云轩先是慌乱了一瞬,随即挺直腰板,脸上写满了不屑,精致的眉眼间尽是鄙夷:“我又没有说错,反正你的钱不干净!” 那声音里的冷漠与嘲讽,让原主的心猛地一缩,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看着家人的表情,原主突然笑了,可这笑声里没有半点笑意,只有无尽的苦涩与悲哀。 他甚至不敢大声笑,只能无声地笑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这个房间里,坐着的是他最亲的人啊! 曾经,这里是他温暖的港湾,是他无论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都心心念念想要回来的家。 可如今,却成了最刺痛他的地方。 笑过之后,他缓缓走到堂屋的八仙桌前,将钱袋重重地放在桌上。 钱袋与桌面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惊得顾老太太手里的银质餐刀“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 顾老太太正慈眉善目地帮顾雨晴切着生日蛋糕,看到他放下的钱,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赶忙用手帕盖住了孙女的眼睛,仿佛那钱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物。 “脏钱别放桌上。”老太太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刀片,割着顾斯年的心:“去洗三遍手再来吃饭。” 原主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摇了摇头,他突然觉得这里的一切都那么陌生,那么令人窒息。 曾经温馨的家,此刻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座华丽的牢笼,而他,是被全家抛弃的囚徒。 他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个家。 从那一天起,他再也没有踏入过这个门,再也没有吃过家里的一顿饭。 每个月,除了弟弟妹妹轮流来取生活费,他与这个家之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开,再无半点联系。 日子在醉仙楼的灯红酒绿中缓缓流逝,原主每天强颜欢笑,陪着那些达官显贵喝酒、聊天,看尽了世间的冷眼与嘲讽。 直到有一次,妹妹顾雨晴来拿生活费时,不小心说漏了嘴。 原主这才知道,家里正在撮合顾云轩与林暖!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将他劈得晕头转向,在家族破败之前,他才是与林暖青梅竹马的那个人啊…… ................................................................................................ 第2532章 炮灰从良6 他们一起在弄堂里追逐嬉戏,一起在梧桐树下读书写字,无数个对视的瞬间,他们早已心意相通,只盼着年岁一到,便能在两家的祝福下成婚。 可如今,家人却将他抛诸脑后,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一心要将林暖推向顾云轩。 那天,原主鬼使神差地回到了家附近,远远地,他就瞧见了顾云轩与林暖的身影。 他们并肩走在铺满梧桐叶的街道上,林暖娇笑着,将头靠在顾云轩的肩上。 原主满心期待,想着或许他们会和他打个招呼,可两人却像没看见他一样,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眼神里满是疏离与冷漠。 那一刻,原主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他狼狈地逃离了那里,心里的伤痛难以言说。 后来,从顾雨晴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原主又得知,顾云轩并没有和林暖在一起,而是和儿时的女同学楚如兰走到了一起。 对于楚如兰,顾斯年还有些深刻的印象。 几年前,楚如兰总爱带着一群孩子,在巷子里堵截顾云轩,抢走他的书包,往他身上扔泥巴。 顾云轩没少哭着跑回家,向家人诉说楚如兰对他的欺负。 最后,在原主的东奔西走下下,顾家给顾云轩转了学,这才让他远离了楚如兰。 谁能想到,兜兜转转,他们竟然成了恋人。 随着时间流逝,原主在这一行渐渐不吃香了。 青春不再,容颜渐衰,那些曾经围着他打转的客人,也慢慢投向了更年轻貌美的新人。 顾母担心没了经济来源,便迫不及待地为他寻找豪门寡妇,想让他抓住青春的尾巴,嫁入豪门。 还真让顾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孙思雨。 一个成婚两年便丧夫,手握大笔遗产的女人。 顾家看中了孙思雨的钱,孙思雨则看中了原主的皮囊,一场各怀心思的婚礼就这样仓促举行。 婚礼那天,整个顾家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仿佛他们忘了原主曾经在醉仙楼的过往。 顾云轩也来参加了,还留宿在顾斯年家中,可让原主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所谓的做客,竟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报复。 当他醉意朦胧地推开新房的房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如坠冰窖,孙思雨与顾云轩正纠缠在一起,衣衫不整。 原主只觉得眼前一黑,心瞬间碎成了渣,他红着眼睛,声音颤抖地问顾云轩为什么要这样做。 顾云轩满眼恨意,咬牙切齿地说出了原因。 竟然是因为楚如兰! 自从和楚如兰重逢后,他们之间的感情日益深厚,而顾云轩对顾斯年的恨意也与日俱增。 在顾云轩看来,当初若不是顾斯年多管闲事,帮他转学,他也不会离开楚如兰,平白错过了这么多年,让楚如兰吃了那么多苦。 听到这样的理由,顾斯年只觉得荒唐至极,怒极反笑。 被霸凌者爱上了霸凌者,还反过来对施以援手的人重拳相向,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更可笑的是,顾家所有人竟然都站在顾云轩那一边,逼着顾斯年咽下这口气,还威胁他千万不能宣扬出去,否则就会害了顾云轩的名声。 那一刻,顾斯年对顾家人彻底绝望了。 同样是顾家的儿子,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凭什么顾云轩就能一尘不染地高高在上,而他却要被踩进泥土里? 愤怒与不甘驱使着他,原主来到顾云轩的学校,将所有事情都抖了出来…… ................................................................................................ 第2533章 炮灰从良7 如此大的丑闻,瞬间让顾云轩名声扫地,还被学校退了学。 顾老太太和顾夫人恼羞成怒,气势汹汹地闹到原主家中。 争执间,顾老太太一把将他从楼上推了下去,原主重重地摔在地上,只觉眼前一黑,全身剧痛,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染红了地面。 而孙思雨,当初不过是贪图他的皮囊,如今见顾云轩更加年轻俊秀,早就移情别恋。 原主受伤后,她不仅没有请医救治,反而任由他在痛苦中煎熬,最终活生生地将他熬死了。 故事的最后,面对这三个女人,顾云轩权衡利弊后,选择了身怀大笔遗产又有身孕的孙思雨,让她成为了自己的太太。 啧啧啧,这一家人的所作所为,当真是又当又立,令人不齿。 看完剧情,现在也要看看面前的女人,此刻,冰冷的枪口抵在她的额头上,杜九爷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眼神中虽然闪过一丝慌乱,却还强装镇定:“小玉郎,抢这个东西,可不是你能玩的,当心走了火,害了你全家的性命。” 哟吼,顾斯年还真不担心顾家人的命。 嗤笑一声,顾斯年眼神里满是轻蔑与不屑,他缓缓抬起手,握住枪管,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将枪口慢慢移开,随后手腕微转,枪口迅速调转方向,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几声枪响划破寂静,房间里的几盏蜡烛应声而灭,黑暗瞬间笼罩了一切。 杜九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肝胆俱裂,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白净柔弱的小倌,竟然是个用枪高手。 就在杜九爷以为自己今日要命丧于此的时候,顾斯年突然收回了枪。 他将枪在手里转了几圈,随后随意地丢回到床上:“喏,还给你!” 那满不在意的模样,仿佛刚刚经历的生死较量,不过是一场儿戏。 杜九爷眯起眼睛,警惕地盯着顾斯年,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判断这话的真伪。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隐约能听到“警察临检”的喊声。 “晦气!”杜九爷咒骂一声,一把抓起手枪塞回手袋。她抬起头,满眼忌惮地看了顾斯年一眼,咬牙切齿道:“小子,这事我记下了!” “够胆你就来找!”顾斯年年冷冷一笑,随后善意的提醒道:“我才不是什么玉郎,我姓顾,住在燕子胡同46号!” 在心中默默记下这个地址,杜九爷冷笑一声,随后翻窗离开了醉仙楼。 杜九爷前脚刚走,老鸨子后脚就慌慌张张地冲进了房间。 她踩着三寸金莲,一路跌跌撞撞,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急促的步伐剧烈晃动,脸上满是惊恐与愤怒。 一进门,她那双精明的眼睛就上上下下把顾斯年扫了个遍,见他浑身上下没少块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可紧接着,那股子怒火便“噌”地窜了上来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是存心要我的命是不是?!”老鸨子尖着嗓子,手指头差点戳到顾斯年鼻尖上,涂着鲜艳蔻丹的指甲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可是杜九爷!上海滩谁不知道她手底下养着多少亡命徒?今儿个要是真让她在这儿见了血,明儿个咱们醉仙楼就得关门大吉!” 她越说越气,胸脯剧烈起伏,涂得艳红的嘴唇直哆嗦,活像只炸了毛的老母鸡。 “骂够了!”老鸨子才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顾斯年:“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怎么招惹她了?竟让她掏枪要崩了你?…… ................................................................................................. 第2534章 炮灰从良8 顾斯年倚在雕花红木椅里,姿态闲散,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甚至还有闲心拨弄着桌上的茶盏。 他抬了抬眼皮,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慢悠悠道:“妈妈,您搞错了。” “搞错什么?!”老鸨子瞪圆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眼角的皱纹都因为惊讶而扭曲。 “不是她要崩了我,”顾斯年轻描淡写地弹了弹袖口,“是我差点崩了她。” 话音一落,老鸨子的脸“唰”地一下惨白如纸,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血色,嘴唇颤了颤,半晌才挤出一句:“我……我的老天爷啊……” 她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手中的绣帕无力地垂落,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担忧。 杜九爷的事一出,醉仙楼终究是留不得顾斯年了。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雾气弥漫在街道上,老鸨子就带着账房先生来了顾斯年的厢房。 她今日穿得格外素净,一身黑色绸缎旗袍,连平日里最爱的金丝掐花镯子都没戴,只捏着一把象牙骨的算盘,手指拨得飞快,“噼里啪啦”的算珠碰撞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这两年你存的银子,我都给你算清楚了。”老鸨子的声音比往日都要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赎身的钱扣完,还剩这些。” 说完,她便推过来一个青布包袱,里头沉甸甸的。 顾斯年刚要伸手去拿,老鸨子却啪地按住包袱:“记住了,你要是出了这个门,就一根线头都不许带走。你那些衣裳、玉佩,统统留下。” 虽然老鸨子的话又硬又冷又刻薄,但顾斯年心里清楚,她这是怕他日后被人戳脊梁骨,说他曾是欢场里讨生活的,硬要断得干干净净。 自从接受完剧情开始,顾斯年就打定主意要离开这个地方,但这种地方,可不是说离开就能离开的。 他如今正当红,无论是恩客还是醉仙楼,都不可能轻易让他离开。 如今小小的闹了一场,老鸨子怕惹麻烦,于是只能顺水推舟地让他离开。 而他露出的那一手,相信也能震慑震慑那位所谓的杜九爷,让她不敢轻易再出手。 消息传得飞快,不到晌午,醉仙楼里上上下下都知道顾斯年要走了。 许多琴师乐师都上门来与顾斯年道别。 最让人意外的是院里的姑娘们,这些平日里争风吃醋,为了一点小事就能吵得不可开交的小丫头们,今日竟凑钱打了一对纯银的袖扣送来。 为首的清倌人一改往日的泼辣,眼神中满是真诚,特意嘱咐:“顾大哥日后若是有难,便可以将这东西卖了换钱,好歹也能解解燃眉之急,若是日后发达了,更要将这东西卖了,千万别沾上晦气。” 顾斯年站在庭院里,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听着他们真挚的话语,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他忽然想起顾家那些人。 他的亲奶奶,为了所谓的体面,硬是逼他卖进了醉仙楼; 他的弟弟妹妹们,每次见了他都像见了瘟神似的躲着走; 就连他那个所谓的亲生母亲,这么多年都没来看他一眼。 日头渐渐西斜,金色的阳光洒在醉仙楼的飞檐上,送行的人终于散去了。 老鸨子独自站在回廊下,背对着顾斯年,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有些孤寂。 见顾斯年走过来,她突然压低声音道:“你家里那群人,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既离了这儿,就躲远些,别让他们缠上……。” 话音未落,她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阵淡淡的沉香,萦绕在空气中。 顾斯年最后看了一眼这纸醉金迷的醉仙楼,与它招手告别后,这才踏上了回顾家的路。 他可不是那个面团子一般的原主,顾家的一切都是他努力卖……,不是,是努力工作赚来的,他凭什么不回去…… ................................................................................................ 第2535章 炮灰从良9 正值春色,海城烟雨朦胧,垂柳拂过白墙黛瓦,青石板路上传来黄包车夫的脚步声。 庄严的铜钟敲过五下,圣约翰书院哥特式的尖顶下,一群身着藏青色制服的学子正鱼贯而出。 人群中,一个身着藏青色学生装的少年格外醒目,他身姿挺拔如修竹,面容清俊似皎月,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顾少爷好啊!”几个女生红着脸向他问好。 顾云轩微微颔首,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既不显得热络,又不失礼数。 看到顾云轩的笑容,几个女孩子面色更红,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几分,一溜烟的便消失在了校门口。 顾云轩走在最后,刻意与前面嬉笑打闹的同学们保持着距离,他抚平制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确保那枚鎏金怀表链恰到好处地露在口袋外。 这是顾云轩努力维持的体面物件,虽然它的来历本就不体面。 “听说顾家在海城有纱厂?”新来的转校生小声问道。 “何止。”梳着麻花辫的女生压低声音:“我听说他祖父是前清翰林,父亲留过洋,家里在观前街有半条街的铺面呢。” 顾云轩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议论,脊背绷得更直了。 阳光穿过梧桐叶,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袖口里边的补丁,那是他昨夜自己缝的,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痕迹。 这个月本来已经轮到顾云轩去取生活费,但一想到那腌臜地方,顾云轩便不愿意前往,于是也只得委屈自己穿旧衣了。 学校门口,楚如兰正倚车而立,她今天穿了件藕荷色旗袍,襟前别着珍珠胸针,发间簪了支鎏金点翠的蝴蝶簪子。 见顾云轩进来,她红唇微扬,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 “顾同学。”她声音清脆如黄鹂:“昨日留洋归来的张教授讲法国文学,偏偏你告假,莫不是家里又有什么要事?” 她在要事二字上咬了重音,引得周围几个女生掩嘴轻笑。 顾云轩面色不变,从牛皮书包里取出精装本法文著作:“家父从巴黎寄来的原版,楚小姐若有兴趣,可以借阅。” 书本烫金的书脊在晨光中闪闪发亮,校门口顿时响起一片惊叹。 楚如兰脸色微变,她分明派人查过,顾老爷子与顾先生意外过世,导致顾家早就破产了。 这个顾云轩,哪来的钱买这种稀罕物? 难道真的……? 因为顾云轩在学校里的做派,所有人都当他是富家子弟,包括楚如兰也是如此。 甚至还因为顾云轩那张俊朗的小脸,让楚如兰对他有了一点别的小心思。 上周家宴,楚如兰好奇的在父亲面前提及顾家,这才得知顾家早就破产的真相 这个下贱的破落户,他就是个大骗子。 见二人气氛不对,连忙有同学上来打圆场。 “顾兄,明日礼拜日,可要同去大世界游玩?”前面一个戴圆框眼镜的男生回头问道。 顾云轩面容一僵,随后很快掩饰过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疏离笑容:“家父从北平来信,明日需陪家母接待几位故交。”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抑扬顿挫。 “没时间也没关系,顾同学。”楚如兰的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听说你家在睛山有栋别墅,暑假我们几个想去那边办派对,不知道方不方便?” 顾云轩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恐怕要让楚同学失望了,那处房产去年已经转手…… ................................................................................................ 第2536章 炮灰从良10 顾云轩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楚如兰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她凑近顾云轩,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是吗?可我听说...晴山别墅区从来没有姓顾的业主呢。 顾云轩的心猛地一沉,但面上不显:“楚同学消息灵通。是家母朋友的产业,我们偶尔借住而已。” 说的多错的多,顾云轩不愿意再留下去:“抱歉,家规森严,我回去的时间要晚了。” 转身离开时,顾云轩能感觉到楚如兰的目光如芒在背。 他知道,这个富家女不会轻易放过这个疑点。 校园里的落花铺了一地,顾云轩的皮鞋踏在上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双鞋是顾云轩新买的意大利手工款,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般灼烧着他的脚。 每次看到鞋面上精致的缝线,他都能想象那个人在那些肮脏包厢里,强颜欢笑的模样。 走过几条街后,顾云轩猛地僵在原地,楚如兰正站在他家那条破旧的胡同口,眼神中的嫌弃半分都没有遮掩。 好巧啊,顾少爷楚如兰的红唇弯成刀锋般的弧度:“我听说这有一个贫民窟,所以过来瞧瞧,顾同志不会是住在这里吧?” 自从顾斯年卖了自己以后,顾家人已经从原来租住的那个小胡同里搬出,搬到了现在住的这个地方。 相比于普通人家的宅院,这个地方已经好了不少,但若是和顾家原来的大宅与楚家的别墅区相比,这里还是有些不够看, 血液轰地冲上头顶,顾云轩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楚小姐。”顾云轩扬起下巴,声音却微微发颤:“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强撑着贵族式的讥诮表情,仿佛这样就能与楚如兰背后那个地方划清界限。 楚如兰突然冷笑出声:“装什么清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上这件衬衫还是用你哥哥的血汗钱买的吧? 她故意在“血汗”二字上加重语气,立刻让顾云轩汗毛倒竖。 那一刻,顾云轩感到衬衫领口突然变得无比刺痒,这件他喜欢了好几个月,刚刚穿上身不久的昂贵衬衫,突然变得扎身的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至少我哥哥自食其力。”这话一出口,顾云轩就后悔了。 这算什么辩解? 简直是在承认那个贱人的营生! 果然,楚如兰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哇哦,顾公子居然为男妓辩护?”她故作惊讶地捂住嘴:“该不会...你也打算走这条路吧?毕竟你们顾家的血统里...。” “闭嘴!”顾云轩猛地抬手,却在半空硬生生停住。 楚如兰得逞的笑容让他意识到,自己又落入了陷阱。 顾云轩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句子:“楚小姐,我听说令尊是靠煤矿发家的暴发户,论血统...。” 一记耳光打断了他的话,楚如兰的手还悬在空中,眼中燃烧着怒火:“下等人就是下等人!顾云轩你等着,咱们这事没完!” 话音落下,楚如兰再也不愿意在这个肮脏的地方停留片刻,上车以后便气势汹汹的离开。 只剩下顾云轩在这温暖的春日里瑟瑟发抖 楚如兰,她是什么意思? 她到底知道了多少,她是不是要将这件事情公布给学校的所有人? 这样的事情,单单是想了想,就让顾云轩觉得毛骨悚然,心中对顾斯年的恨意也越发加大。 若不是他自甘下贱,自己又怎么会过上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 ................................................................................................ 第2537章 炮灰从良11 暮色如墨,缓缓浸染了整个城市。 主路上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昏黄的光却照不进这偏僻的弄堂。 顾云轩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顾家走去,他的影子在地面上摇晃,仿佛是他此刻摇摇欲坠的内心。 终于,顾云轩站在了顾家大门前,那扇大门依旧气派,雕刻精美的花纹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堂屋内,祖母与妹妹的笑声顺着大门传了出来。 往日里,这笑声如同春日里的暖阳,能驱散他心中所有的阴霾,是他疲惫生活中的慰藉。 然而此刻,这笑声却像是一把钝刀,一下又一下地割着他的心,没有给他带来半点安慰。 “云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去取生活费了吗?”顾夫人的声音从二楼飘下来,语调刻意保持着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家事。 那声音轻柔温婉,却让顾云轩的内心泛起一阵厌恶。 顾云轩走进屋内,弯腰脱下他的皮鞋。那双价值不菲的进口小牛皮鞋,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光泽,全校只有三个人穿得起。 这双鞋曾是他的骄傲,是他在同学面前炫耀的资本,可如今,他只觉得这鞋子无比沉重,仿佛承载着无尽的耻辱。 他郑重地将小皮鞋放进鞋柜,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维护他最后的尊严。 “我不去。”顾云轩直起身子,摇头开口道,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这简单的三个字,却是他鼓足了全身的勇气才说出口的。 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哒哒哒的声音像是鼓点,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 顾夫人出现在楼梯转角,身上穿着那件裁剪得体的墨绿色旗袍,发髻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妆容精致,只是此刻,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慌乱与不安。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开始发抖,眼神紧紧地盯着顾云轩,似乎希望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顾云轩抬起头,直视着母亲的眼睛,眼神坚定而又充满愤怒:“我说,我不去醉仙楼,再也不去了。” 醉仙楼,那个让他感到无比屈辱的地方,每次去那里取生活费,都像是在接受一场精神的凌迟。 顾母手中的绣花手帕掉在了地上,她快步走下楼梯,高跟鞋在实木地板上敲出咿咿呀呀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母压低声音,看了看正在婆婆怀中玩闹的小女儿,生怕那些不堪的话语脏了她的耳朵,“下周一就要交下季度的学费了,还有房租、佣人的工钱……” 她的话语中满是焦虑与无奈,生活的苦涩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而在她看来,儿子去醉仙楼取生活费,是维持这个家体面的唯一办法。 “那您怎么不敢自己去拿钱?”顾云轩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讥讽,“每次都是逼我和妹妹去,不就是因为您也觉得丢人吗?” 这些话在他心中憋了太久,此刻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他看着母亲苍白的脸,心中却没有一丝快感。 顾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精心描绘的嘴唇颤抖着,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墙上的西洋钟滴答作响,声音在突然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仿佛在为这尴尬而又压抑的气氛伴奏。 “好了,都住口,别吵了,这样丢人的事,你们难道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 第2538章 炮灰从良12 顾老太太的面色阴沉如铁,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杵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双浑浊却依然锐利的眼睛在母子二人之间来回扫视,多年来作为顾家掌权者的威严展露无遗。 “都给我住口!”她厉声喝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顾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只剩下落地钟的滴答声在回荡。 顾老太太深吸一口气,转向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时,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云轩,你先回房去整理一下。” 顾云轩咬了咬下唇,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 他强忍着满腹的不甘与委屈,转身踏上铺着波斯地毯的楼梯。 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二楼拐角时,顾老太太突然又开口:“云轩,之前你不是说要出去游学吗?我已经让王妈把游学费放进了你的抽屉!” 这句话像一根针,猛地扎进顾云轩的后背。 他的脚步顿时僵在半空,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楼梯扶手。 那些钱... 那些沾着脂粉与酒气的钞票,那些在无数双陌生手中流转过的肮脏纸币,怎么配触碰他书桌上那些烫金封皮的珍贵书籍? 他几乎是逃也似地冲进自己的房间,猛地关上门。 月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在橡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顾云轩颤抖着手拉开抽屉,那个牛皮纸信封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条盘踞的毒蛇。 信封里厚厚一叠钞票散发着刺鼻的香水味,最上面那张十元纸币边缘粘着半片猩红唇印,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那抹红像一道新鲜的伤口,又像是一个恶意的嘲笑。 “啪!” 顾云轩猛地合上抽屉,胸口剧烈起伏。他一把抓起信封,冲到窗前猛地推开玻璃窗。 夜风夹杂着夜晚的湿气扑面而来,吹乱了他精心梳好的头发,他举起手,只要一松手,这些肮脏的钱就会随风飘散,连同那份耻辱一起... 然而,在松手的前一秒,他僵住了。下周一要交的游学费、祖母的药费、佣人的工费,这个月的房租…… 想到这些,顾云轩的手紧紧地攥着那些钞票,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当顾云轩再次下楼时,妹妹顾雨晴已经被王妈带去睡觉了。 堂屋里只剩下祖母和母亲,两人之间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老太太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孙子坐下。 她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过顾云轩的发顶,就像他小时候那样。 听到祖母慈祥的声音,顾云轩再也忍不住了。他红着眼眶,将今天在学校受到的羞辱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 顾老太太的面色随着孙子的讲述越来越白,最后几乎变得透明。 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龙头拐杖,指节泛出青白色。这个孙儿,可是顾家最后的希望,是他们重振门楣的唯一指望! “云轩,听着!”顾老太太突然厉声喝道,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管别人怎么说,你都要记住!”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钉子:“你和顾斯年那个下贱东西没有任何关系!从今往后,不准在任何场合承认他是你哥哥!” 顾夫人闻言猛地抬头,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在婆婆凌厉的目光下又低下了头。 “可是祖母!”顾云轩声音哽咽:“那些钱...!” “钱就是钱!”顾老太太猛地打断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哪张钞票上没有沾过脏东西?重要的是用钱的人!你是我们顾家的子孙,生来就是要做人上人的!”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堂屋里顿时暗了下来。顾老太太的脸在阴影中显得格外苍老,却又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毅。 “明天我就去圣约翰中学找校长。”她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给你办理转学手续。海城这么大,总有不知道那些腌臜事的好学校。”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姿挺拔的人影走了进来。 看着房内一脸震惊的祖孙三人,顾斯年呲牙一笑:“我知道,你们嫌我赚的钱太脏了,所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从今天开始,我从良了…… ................................................................................................ 第2539章 炮灰从良13 顾斯年穿着一件深蓝色长衫,领口袖口都洗得发白,却整洁得没有一丝褶皱。 他的面容与顾云轩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风尘磨砺出的棱角。 看着房内一脸震惊的祖孙三人,顾斯年呲牙一笑,露出两颗标志性的虎牙:“我知道,你们嫌我赚的钱太脏了。” 他的目光扫过顾云轩的面容,又回到顾老太太和顾母铁青的脸上:“所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从今天开始,我从良了。” 顾老太太的龙头拐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面上的震惊几乎要化为实质! 顾夫人猛地站起身,打翻了茶几上的茶杯,顾云轩则像被雷击中一般僵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 “你...你说什么?”顾老太太的声音尖利得不似人声。 顾斯年弯腰捡起拐杖,面无表情地递还给祖母,动作优雅得仿佛是在递上一份名帖:“我说,我从良了,你们高不高兴!” “从良,那家里吃什么喝什么?”顾老太太声音狠厉的质问道。 顾斯年随意从口袋中掏出两块银元丢在地上:“呐,这是我最后的工钱! “你疯啦吗?"顾老太太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就这点钱,明天一天的饭钱都不够!” 狂怒之下,顾老太太猛地将拐杖砸向茶几,茶杯应声而碎,瓷片飞溅到顾斯年的裤脚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知道不够。”顾斯年微微挑眉:“但我怎么能再用那些脏钱,来玷污你们高贵的灵魂呢!” “胡说,什么脏不脏的?”顾老太太的咆哮打断了顾斯年的话:“你马上回醉仙楼去!那里的老板不是一直很赏识你吗?” 她在赏识二字上咬了重音,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恶毒的光。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顾夫人捂住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啜泣。 顾斯年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他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像是被人突然刺了一刀。 “母亲......。”他转向顾夫人,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希冀。 顾夫人避开长子的目光,手指绞着绣花手帕,精心保养的指甲在手帕上抠出一个个小洞。 许久,她才嗫嚅道:“斯年...你弟弟马上就要升学了...还有这房子的租金...。” 顾斯年嗤笑一声,仿佛刚刚的落寞都不复存在。 他缓缓环顾这个客厅,红木家具虽然陈旧却擦得锃亮,墙上的字画是赝品却装裱精美。 祖母和母亲的旗袍样式时兴浆裁剪得体,顾云轩身上的衬衣看起来也价值不菲。 这个家就像一个精心维护的幻象,而维持这个幻象的代价,是原主的血肉。 “我不会回去的。”顾斯年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家人们,我从良了,听不懂吗?” 顾老太太的龙头拐杖再次重重砸在地上:“回不回去由不得你!顾家养你这么大,现在是你回报的时候!” “养我?”顾斯年突然笑了,那笑容让顾云轩后背发凉:“从十六岁起,就是我养着这个家。父亲死后,你们吃的每一粒米,穿的每一件衣,哪样不是我卖了自己换来的?” 顾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顾老太太则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下贱东西!谁准你这么跟长辈说话?” “下贱?”顾斯年尊老爱幼的素质因人而异:“那花着下贱钱,住着下贱房子的你们,又算什么…… ................................................................................................ 第2540章 炮灰从良14 “够了!”顾云轩终于忍不住向前一步,挡在祖母和顾斯年之间,神恶狠狠的盯着这个陌生的兄长:“你到底要把祖母逼成什么样子? “云轩!”看着贴心的小孙子,顾老太太心中一痛,后看向顾斯年的目光便更加厌恶! “我...我可以退学。”顾云轩听见自己说,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我去去找个工作......。” “闭嘴!”顾老太太厉声打断,她还指望顾云轩重振家门呢! 见顾云轩不再说话,顾老太太这才转向顾斯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你做了这样丢人的事,竟然还敢理直气壮的在我们面前咆哮,若不是念在血脉亲情的份上,我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顾斯年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平静,他整了整衣领,笑的格外讥讽:“祖母,您忘了,这的房租还是我交的呢?” 顾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她举起拐杖就要打向顾斯年,却被顾夫人一把拉住。 “斯年...。”顾夫人泪流满面:“就当母亲求你了...再忍一忍...等你弟弟毕业......。” 顾老太太颤抖的手被顾夫人死死攥住,檀木拐杖悬在半空不住摇晃,如同她摇摇欲坠的尊严。 顾斯年望着顾母哭得发红的眼眶,却没有丝毫的怜悯,只觉得可笑的很。 “忍?”顾斯年上前半步,长衫下摆扫过满地瓷片,发出细碎的脆响:“当年父亲下葬时,你们哭着求我去醉仙楼,说只要忍过这阵就好。如今三年过去,弟弟的洋墨水喝得够多了,你们的绸缎旗袍也换了不知道多少套,倒要我忍到什么时候?” 顾斯年的这番话,彻底将整个顾家的遮羞布都撕了下来,将顾家所有人的脸面放在地上,踩了又踩。 顾云轩脸色骤变,下意识捂住嘴后退半步。 顾老太太的拐杖“当啷”落地,她踉跄着跌坐在太师椅上,浑浊的眼珠凸起,像条缺氧的鱼。 顾夫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扑过去要捂住顾斯年的嘴,却被他侧身避开。 “斯年!”顾夫人瘫坐在地,小皮鞋沾满茶水:“你怎能...怎能把这些事说出来!” 这种话若是被街坊邻居听了,去他们一家还怎么活呀? “为什么不能说?”顾斯年弯腰捡起地上的银元,金属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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