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到两百年后情况就大不相同。” “一个国家的财政自然和民生、军事息息相关。后世的万历皇帝陛下可记得？” 朱元璋点了点头，苏烨继续道： “江浙倭患一直持续到嘉靖年间，嘉靖皇帝任用有为将领胡宗宪、戚继光平定倭寇，戚家军赫赫有名，乃我大明数一数二的精兵强将。” “这和今日之事有什么关系？” 朱元璋更加疑惑了。 看了眼朱元璋苏烨道： “万历年间，朝廷拖延兵响日久几乎引发兵变，你猜怎么着？为了防止意外，朝廷以发饷之名将戚家军聚歼......皇帝还不差饿兵，您说，这还怎么让将士们为皇帝尽忠？” “他...这...我。” 朱元璋嘴巴微张，却几乎说不出来话来。 怎么就能如此荒唐，这些后世之君怎么就能如此荒唐！ “以此为例，不胜繁多，数不胜数，陛下亲定税率税额极低，虽然初心是为了百姓好，可是最终却是害了百姓。” 听到苏烨这么说自己，朱元璋眼睛瞪的大大的不可置信道： “你说咱少收百姓的税还收错了？税低了百姓还活不下去？荒唐，你岂不是疯了？！” 苏烨只能继续为朱元璋详解，税率税制浮动之优点。 “人口在发展，土地却是不变的，税收也得不得提高，士绅们利用免税政策偷税漏税，搞土地兼并，国家和百姓的钱都被他们攥在手里......” 渐渐的，朱元璋的眼神从愤怒和怀疑转变为茫然，恍然，若有所思。 半晌，讲的口干舌燥的苏烨不知道朱元璋理解了多少。 “陛下，我大明穷怕了啊，此时若不革除积弊，恐悔之晚矣！” 苏烨拱手道说道。 大明穷啊，发不起官员的俸禄，发不起兵粮的饷银，怎么能不亡？ 朱元璋更是万万没想到，只是自己建国订下的一些看似完美的政策，居然成为了一件件大明灭亡的伏笔。 我大明竟然亡在了这小小的铜板上？ 良久，深思熟虑的朱元璋终于不再张牙舞爪。 “可是这又和商行有什么关系？” 朱元璋询问道。 苏烨立即解释道： “此计一也，先为我大明缓解国库之难。此事若成，臣还有一系列计划，等大明皇家商行开便大明天下，孰是孰非自可知也。” “你要朕怎么做？” 朱元璋盯着苏烨，苏烨轻声道： “臣需要陛下的支持。” 朱元璋点了点头斩钉截铁道： “这件事朕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朕同意了，谁反对也不行！不过有一件事你自己解决，和那些酸儒斗嘴你最擅长，若是朝臣们也没意见就更好了。” 说着，朱元璋还抬手拍了拍苏烨的肩膀笑道： “朕相信你能做到。” 苏烨脑海里一个劲的给朱元璋扎小人，朱元璋这是想得好处，又是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声，好事全让你占了？ 见状，苏烨眼珠子滴流一转。 “臣需要一些东西，等列了清单呈上来的时候希望陛下答应。” 全然不知道苏烨算盘的朱元璋摆了摆手道： “只要不过分，朕现在就答应你。” “谢陛下信任，臣一定让那些酸儒闭嘴！” 苏烨自信的样子，反而引起了朱元璋的好奇。 苏烨凭什么这么笃定？衍圣公孔纳可是已经入京，一个苏烨能翻起多大浪？ “对了。” 怒气消后的朱元璋又想起了大事，转而说道： “朕还有一件事交给你。” 朱元璋的语气多了些杀气，听的苏烨心中一凛。 “朕命你为钦差，清查太仓以及江浙几地的鱼鳞册、税粮账目。” 听着朱元璋的语气，看来苏烨是拒绝不了了。 这是一趟浑水，郭桓一案牵扯甚广，苏烨估计是朱元璋已经让人查出一点点眉头，这才命苏烨为钦差。 “臣遵旨。” “下去吧。” 朱元璋摆了摆手，苏烨退出奉天殿。 而朱元璋举起手中的望远镜，看着苏烨离开的背影，眼神愈发的阴冷。 却不是对苏烨的，而是郭桓等人。 二虎的人手有一个人没了消息，估计是被灭口了，这里面果然是有苏烨所说有大问题！ 朱元璋就是要逼苏烨亲自拿刀，只有这样，苏烨只能和皇帝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望远镜，好东西啊。” 户部 郭桓被赵瑁急匆匆的拉进偏房之中。 “赵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我都要大难临头了你说怎么了！陛下已经任命苏烨负责清查太仓府库，万一他查出什么，你我都要完蛋！” 赵瑁说着，白鬓竟然流出豆大的汗水。 “苏烨？” 郭桓迷了迷眼睛，却不那么慌张反而自信道： “赵大人淡定，就凭苏烨一个毛头小子他能查出什么端倪？再说了，我郭桓做事您还不知道吗，从地方府库到我户部账目，皆是千真万确，他苏烨能查出什么来？！” 赵瑁还是有些担心问道： “你说陛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我想其中定然有其他缘由，你我联手做事陛下怎能知晓？不过赵大人说的对，这个苏烨实在不能留着了必须想办法除掉他！” “你说怎么办？” 郭桓想了想说道： “衍圣公孔纳已经入京，我们可借其势，至少也要将苏烨罢官免职，他就是想查出什么端倪也查不了！” “好！今夜你我同去拜访衍圣公！” 与此同时，苏烨也没有束手待毙。 苏烨深知，此番衍圣公孔纳定然是被人请进京里对付自己的。 衍圣公，就代表了舆论主动权，真理解释权。 对方想要借此对付自己，看来是前段时间的苦头还没吃够。 吹干奏折上的墨迹，苏烨看着手中的清单微微一笑。 今日又被朱元璋坑了一手，他不讨点什么回来总觉得亏的慌。 有这些东西，什么衍圣公，都叫你滚蛋！ 第六十四章 狮子大张口，商行起步 只见奏折清单上，几个要求罗列下来。 “....地五百亩、盐引、内务府治下印刷作坊、铁器作坊、瓷器作坊各一座、钱二十万贯、八品匠职四人、九品十人......” 苏烨一张纸就是狮子大张口，要地要钱要作坊，甚至还要官。 皇家商行，没有官怎么行？ 最重要的是没有官，底下的工匠们哪里有那么大的动力，这些官职就是核反应堆。 “青竹，将这奏折放好，明早公子我要带着上朝。” “是，公子，你快去洗澡吧，红袖已经备好了水。” 苏烨将奏折交给青竹，转身离开书房。 看着苏烨离开，迟疑二三，青竹打开手中的奏折默背下来。 刚出门，青竹就碰到了陆管家，吓了一跳。 “陆大人，吓我一跳，您有事吗？” “在府里不要乱叫，公子呢？” 陆管家询问道。 “公子正洗澡呢。” 陆管家点了点头： “怎么样，有什么新情况？” “公子写了一份折子上面说......” 夜里，皇宫，坤宁宫 殿中点着明亮的烛火，夫妻二人坐在榻上，一个缝制衣物，一个批阅着奏折。 朱元璋已经好久没宿在其他嫔妃的宫里，也许待在这里他才会稍感心安。 生气的撇下奏折，朱元璋打开密匣看着关于苏烨的奏报。 更生气了！ “嘶，这小兔崽子。” 马皇后瞥了眼朱元璋只觉得有些好笑： “大晚上你拉着脸给谁看啊。” “妹子，你说苏烨那个小兔崽子，他这是趁火打劫敲竹杠，咱交给他个任务，他想把咱的国帑掏空！” 看着苏烨要的这些东西，朱元璋真的是气的牙根痒痒的。 “要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事上哪有这种好事，我就看这孩子不错，主要是底子清白，不像有些人，表面忠心耿耿，背地里结党营私。” 马皇后有意无意的说道。 朱元璋挑眉看了眼马皇后，点了点头。 “说的有道理，我就看他能折腾个什么花样出来。” “对了，咱跟你商量的那事咋样。” 朱元璋说完，马皇后停下手中的动作叹了口气： “宫外面的不知道，宫里的这个反正是望眼欲穿了，要不是我看着，早就跟人家跑了。” “没出息的，咱朱元璋的闺女应该是别人求着惦记着，什么时候轮着惦记别人！” 朱元璋不忿的说道。 马皇后又道： “我是拿不定主意了，你两个闺女都跟苏烨看对眼了，总不能都嫁给苏烨。” “不可能！我朱元璋就是死，不可能把两个闺女都嫁给那个小兔崽子，美的他！” 翌日，果不出苏烨所料。 自己将奏折递上去后，朱元璋甚至没有询问两句直接就批了，领着圣旨苏烨就去要东西。 皇帝圣旨一下，太监们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交接呗。 跟内务府有关的差事，哪个不是油水十足的买卖。 苏烨要的是皇帝的东西，也要的是这些太监的东西，领头的内织染局的大太监黄冠就不给苏烨好脸色。 “苏大人真是好大的面子，张口就要了我织造局的一座作坊。” “谁说不是呢，你看我这兵仗局像是人家哦一般，还有赵公公那印绶监，什么都没了。” 苏烨坐在一旁转着手串，内织染局、兵仗局、印绶监几个出钱出人的大太监不敢抗旨，只敢坐在一旁阴阳怪气。 苏烨眯了眯眼睛，他亲自来盯着就是怕这些人以次充好。 皇家的作坊，技术、工人、供货都是一等一的，所以他才要的皇家的作坊。 本来从别人嘴里抢肉，让不痛不痒的阴阳几句落个实惠没什么问题。 可惜啊，这里是封建制度下的大明帝国，人是分三六九等的。 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朱元璋都没说什么，几个腌臜的阉人倒是急眼了。 只是还没等苏烨出手，众人齐齐看向门口，大太监王景宏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口。 苏烨端起茶杯呡一口茶水，几个太监连忙凑过去赔笑脸。 “老祖宗您来了。” “干爹，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王景宏对着干儿子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给众人看傻了。 “干爹。” 黄冠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王景宏，不知所措。 王景宏抬手指着三人： “你们三个是什么腌臜东西，也配在苏大人面前大放厥词阴声怪气，你们想死我可以直接成全你们！” 呦呵，苏烨颇为玩味的看着王景宏，怪不得人家能混到朱元璋身边呢。 闻言，三个太监连忙跪了下来。 “属下不敢。” “几张脸找不出来个人样，你们是翻天了！圣旨都敢挑刺，活腻了是不是？来人，给我拖出去！” 王景宏怒道。 三个太监都快吓尿了，一个劲的磕头，周围的内侍们则是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尤其是那位爷还不紧不慢的在那喝茶。 就是王公贵人也不曾在老祖宗面前这般啊。 黄冠看着干爹的脸色猛地反应过来，转身跪走在苏烨面前，头磕的地板咚咚响。 “苏大人，贱婢有眼不识真仙，求大人赎罪。” 剩下两人后知后觉，赶紧跑过来赔罪。 他们看着是风光的大太监，可是太监就是这样，没有根基，王景宏一句话他们就得去倒尿桶。 “王公公，我看还是圣旨要紧，我们这就去看看作坊和匠人吧。” 苏烨无视几人起身来到王景宏面前拱手笑道。 王景宏松了口气，别人不知道苏烨他还不知道吗。 短短两个月内，苏烨密见陛下数十次，其中内容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更厉害的是这位苏大人每次都是全身而退。 加之皇后娘娘更是交口称赞，面对满朝文臣，不落下风。 这是何等的圣眷滔天，旁人怎会知晓苏烨的份量？ 见状，王景宏紧忙说道： “你们三个狗东西，还不快带路。” “是是是。” 三人额头淤红，紧忙带路。 一天之内，苏烨接手了三家作坊，巡视一圈十分满意。 根本不需要改造什么就可以投入使用，商行开业，玻璃、精盐、报纸，宣传标语苏烨都想好了。 只等着培训工人，备货，开业。 工坊外，一人快马赶来。 “苏大人在吗？” “正在里面。” “苏大人！” 苏烨疑惑的回头，只见自己匠作司的司务官快跑上前。 “苏大人，出事了。” 第六十五章 苏烨爆发，向朱元璋撂挑子 苏烨看着来人淡定道： “不要慌，慢慢说。” 司务官吞咽了几口唾沫慌张说道： “大人，今天下官奉命勘验朝廷拨给咱们匠作司的两百六十亩地，可是户部的官员说原由的地图是洪武三年的老地图，实际上我们匠作司的地早就有归属了。” “户部的官员给我们指了几块地，既没有水源，又多丘陵，实在不易建造大型工坊。” 说到这，苏烨就觉得有些不对。 这块地是他向朱元璋要的赏，前两天朱元璋和他亲自挑选，派下属去勘验的，怎么可能有主了。 “那你也至于如此慌张，还有何事？” 苏烨再问道。 果然，司务官连忙接着说道： “下官和同行的匠官张三哥、赵柱本打算等大人到衙后秉明实情，不料半路却碰到了一些喝醉酒的生员，其中一人还自称是孔家人，将张、赵两位大人打伤，如今卧床不起。” 闻言，苏烨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更让他怒火中烧的是，司务官又道： “下官本想请中军都督府出兵救援，奈何接待下官的中卫军参军大人不愿得罪孔家人，推脱不去。”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王景宏等一众内侍太监神色各异的打量着苏烨的脸色。 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怕殃及池鱼，唯有王景宏心中嘀咕一声坏了，这位爷只怕又要闹个天翻地覆了。 良久，苏烨一言不发。 王景宏上前小声道： “永宁伯，不如请陛下......” “不了。” 苏烨扭头却没有愤怒之色，波澜不惊的看着王景宏道： “我还为受正式册封，算不得永宁伯，至于这官。” 苏烨脱下官帽，从腰间摘下官印放在脑子里塞进王景宏手中： “陛下我就不见了，劳烦王公公走一趟告诉陛下，这官，苏烨不做了。” 轰隆一声 王景宏脑海中直接炸开了锅，还没等他说话，苏烨扭头就走了。 身后的太监连忙道： “干爹，这可怎么办啊？” 王景宏气的直跺脚： “这群该死的东西，连累咱家的差事也办不了，还能怎么办，还不去报陛下！” 出了工坊，苏烨直接带人赶往匠作司。 司务官好心提醒道： “大人如此行事，恐陛下不喜啊。” “你们是我的下属，若护不了你们，这官我还配当吗？” 司务官愣了一下，心中顿时有些感动，苏大人当真义士啊。 苏烨赶回匠作司，病房外已经围了一堆人。 “大人。” “苏大人回来了！” 周围人连忙让开一条路，苏烨一进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两人。 见到苏烨来了，匠人激动的还想起身。 苏烨连忙上前： “都躺下吧，他们伤势如何。” “回禀大人，都是些外伤，修养两日便可，不打紧。” 大夫说道。 张三哥和赵柱都是匠作司数得着的大匠，身子没那么孱弱。 匠官虽为官，却也不被其他人放在眼里。 可是如今，一群还未入官场的平民、生员居然都敢当街殴打朝廷命官。 “是我连累了你们，他们是冲我来的。” 这一点，苏烨心知肚明。 “大人，小的本是低贱之人，全蒙您瞧得起才做了官，万万不可这么说话啊。” “是啊大人，这怎么能怪您呢，” 张三哥和赵柱匠人激动的说道。 苏烨起身看向门外神色各异的匠人们肃声道： “既然大家今天都来了，正好我也有话说。” “今日我苏烨在这起誓，三日内，我苏某给大家讨不来一个公道，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此话一出，周身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苏烨，张三哥连忙挣扎起身跪在地上： “苏大人万万不可啊，小的低贱之人怎配大人如此看重。” 不只是受伤的两人，就连周围的工匠们也觉得苏烨不值得这么说。 “不可啊大人。” “大人，我们习惯了，不必如此啊。” 奈何苏烨决心已定，此时才是收服人心的绝好时刻。 看着众人，苏烨神色坚定道： “你们是我带出来的，我若不为你们做主，苏烨还算人吗？” “别人瞧不起你们，可我苏烨不同，你们都是我苏烨的朋友、同僚，我不能视若无睹！” 苏烨言辞恳切，尤其是在这种时候，那种被人尊重被当成人的感觉。 赵柱和张三哥匠人眼眶都红了，一群打铁、刨木的汉子，个个眼眶中泛着泪花。 “我们死都跟着您。” “大人，今天开始我不干了，都不干了，必须给大家伙讨个说法！” 匠官秦干拱手高声道。 “对，我们不干活了！” 群情激愤，直欲罢工。 苏烨连忙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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