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郎麦至德有本参奏苏烨啊，陛下！此贼简直是目无法纪，近一个月一来点卯竟然有七八次未到，数次迟到，简直不把朝廷纲纪放在眼里啊！” 说着，麦至德眼里简直就要飙起泪花了。 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 天知道他这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苏烨大闹工部让他的名声一片狼藉，每天点卯也是想来就来从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烂，中午让他等到这一天了啊！ 奉天殿中唾沫星子横飞，一个个像是要把苏烨生吞活剥。 殿外打瞌睡的苏烨醒来懵了，怎么冲我来了？ 打个瞌睡的功夫，参奏苏烨的奏折简直就是雪花一样飞了出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苏烨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甚至苏烨身后不远处，几人也也站了出来。 “臣翰林院修撰高翰文有本参奏工部主事苏烨......” 苏烨听这名字有些耳熟，回头看去，高翰文？ 哦，想起来了，苏烨这一科的一甲第一名状元，说起来也算半个同窗，真不留情啊。 高翰文说完递上了奏折，愤恨的瞥了一眼苏烨，气鼓鼓的退了回去。 什么仙人子弟，什么仙人传法，苏烨此人在高翰文看来就是阿谀奉承，四处钻营的小人！ 第二十三章 舌战群儒，语出惊人！ 自己堂堂状元不过从六品，他一介三甲进士居然高居部堂，可耻！可恨！ 太子朱标站在一旁，并不诧异，这个朝堂还没有什么事能瞒着他。 他倒是很好奇这次苏烨又该如何狡辩，据说他也给太子妃吕氏送了礼，不过被太子妃以不易收外臣之礼拒了，朱标很高兴。 “工部主事苏烨来了吗？” 朱元璋看着奏折抬了下眼皮说道。 苏烨只能快步进了正殿。 “臣工部主事苏烨拜见陛下。” “苏大人看来是赚的盆满钵满啊，这么多人参奏你私下经商，与民争利，赚取暴利，你怎么说。” 朱元璋面无表情道。 常茂刚想替苏烨说句话，朱元璋立刻就抬手道： “你给咱闭嘴，让他说。” 无奈，苏烨拱手道： “陛下，不是您同意了吗？” 霎时间，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惊，齐齐震惊的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的老黑脸也看不出来脸红： “朕让你有本事去把香水卖出去，什么时候让你经商了？！” 心中却给苏烨骂了个狗血喷头，这厮一点官商没有，这种事怎么能说出来！ 麦至德连忙出列说道： “苏烨！这个时候你还敢攀扯君父？！” “陛下，此贼无视法度纲纪，他无视臣就算了，此刻居然连陛下也敢牵扯，可见此贼之狂妄啊啊，陛下！” 御史大夫章森随即出言道： “陛下，臣听闻苏烨平日里以功臣自居，扬言皇孙和皇后之命都是他救的，谁也不敢拿他如何之类的话。” 诛心之言啊。 朱元璋最讨厌的就是功臣居功自傲，杨宪如何，胡惟庸又如何。 章森却还兼着太子属官，一下引起许多人好奇，莫不是太子的意思？ 苏烨眯了眯眼睛，眼中一点寒芒闪过，蹬鼻子上脸。 “不知章大人此言可有实据。” 苏烨冷声说道。 章森面不改色淡声道： “御史风闻奏事，自有陛下遣人查证。” 摆明了不要脸，你能拿我怎么办？ 苏烨有没有说这话，朱元璋还不知道吗？ 现如今，除了六部九卿的直属堂官，几乎所有文官都齐齐出马，摆出势杀苏烨的架势。 此刻的朱元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今天的火候还差不多。 经过这一下，算是彻底断了这小子的根基，朱元璋心道。 突然，一声怒喝惊了众人一跳。 “放屁！” 只见苏烨指着章森道： “无凭无据说老子坏话，我还说你小老婆和你儿子偷人呢！” 章森愣了一下，刚才还清白的脸直接通红： “你胡说，本官就没有儿子！” “哦～章大人一把年纪了，竟然没个儿子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章大人凭空捏造诬陷同僚，不忠君职，还真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礼不智，实属百官之楷模啊。” 苏烨嘴巴像是淬毒的机关枪一样突突一大段，章森直接被戳到痛处： “你！你！竖子，你！” 章森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众人面色古怪看着言辞辛辣的顾铭，这厮还是读书人吗，怎么说话这么恶毒。 “苏烨，你放肆！章老大人岂是你能辱骂的！” “大胆！” 常茂小声嘟囔道： “骂就骂了呗，又不会掉块肉，说的也没错啊。” 苏烨看向说话的人，巧了这不是，这不是老熟人麦至德吗？ “麦大人，今天我不骂他你们反而以为我们做错了。” “请问你们凭什么说我私自经商，与民争利？” 麦至德咬牙切齿道： “陛下在此，你还敢狡辩！” “呵呵，回禀陛下，诸位所说的那个商铺乃是安庆公主名下的商铺，安庆公主可为我作证。” 弓手看向朱元璋，苏烨微微一笑： “陛下，臣只不过是提供个方子，不信的话，您问问安庆公主。” 一时间，众朝臣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我不像麦大人，听说人家家里之有数百顷地，从小就是锦衣玉食。” “那是我家祖产！” 麦至德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朱元璋，慌乱的解释道。 环顾四周，苏烨冷声说道： “诸位中间，那个不是士家门第，苏烨不一样，一介寒儒，满身铜臭，可是即便如此，我苏烨也知道为国为民。” “如果陛下需要，我可以把全部资产捐了，你们谁要奉陪？！” 视线扫过之处，无人同苏烨对视，即便朱元璋知道苏烨是在说笑话，见此情景也忍不住脸色难看下来。 他们甚至不愿意在朕面前装一下样子，真是朕的好臣子啊，朱元璋心道。 转而看向傲视群雄的苏烨，朱元璋出声道： “这么说，我大明朝廷独你一人是忠臣良臣。” “回禀陛下，苏烨不才，愿意替陛下分忧，入朝为官，自当以国事为先，依我看，今天诸位大人就是吃的太饱了应当吐出点东西留给百姓一口饭吃。” 这可是将刚才的朝臣骂了个遍，朱标也是看在对方有功的份上，不想苏烨自绝于百官随即道： “苏烨，住口！此处皆是朝重臣元老，岂有你大放厥词的份，还不退下！” 苏烨心知朱标算得上是护他，不过今日他却要和这些人斗斗法。 老子做点小买卖跟杀你们全家一样，可是在座的哪一个不是良田千顷家资万贯，这些东西一定是他们祖上勤劳致富，‘种地’积攒下来的吧？ “臣谢太子殿下，不过今天臣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臣也有本奏。” “哦？你也有奏？” 朱元璋好奇的看向苏烨，这么长时间苏烨都快成了朝堂上的透明人了。 “臣请陛下，废除官绅士子不纳税之恶习！” 霎时间，就连六部九卿一干重臣也是侧目向苏烨，震惊不已。 他，他说什么？？？ 众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苏烨是疯了吗？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也是士人，他也可以不纳税，他难道是要自绝于天下读书人吗！ 这是在掘读书人的根，苏烨疯了吗！ 就连朱元璋也是虎目瞪圆看着苏烨，他让朕废了士人的特权？！ 这件事，朱元璋自己第一个就不答应啊！ 朱元璋虽然是个乞丐皇帝，可是却十分重视读书人，重视礼制，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有些古板的封建皇帝。 盯着苏烨，朱元璋心道：废除这些，读书人还不戳咱脊梁骨？ 第二十四章 不听你的大明就要亡？难说！ 这个苏烨当真是不知好歹，我堂堂大明，还差读书人这点钱不成？ 朱标肃声道： “苏烨，我看你今日是昏了头了，这种话岂是你能说的！” 奉天殿中，安静的可怕，诸多大臣互相递着眼色。 朱元璋是个行事乖张，心思及重的上司，千万不能把朱元璋的思绪引到这方面来。 一但他觉得有道理，肯定会付诸行动，那才是最绝望的时候。 礼部尚书赵瑁、刑部尚书王惠迪、户部侍郎郭桓、工部侍郎麦至德。 威势赫赫的朝廷重臣们竟然被苏烨一句话惊的回过神来，异口同声道： “陛下，臣请奏！” 没有意外，文官们几乎是揭棺而起，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有的人怒骂苏烨不止，还有的更说他是误国误民，一群人吵得差点连房顶都掀开了。 苏烨掏了掏耳朵，充耳未闻，等着这些人表演完毕。 朱元璋自己都不支持苏烨： “苏烨，给你一个机会，继续说吧。” 苏烨点了点头看向周围怒目而视的群臣，淡然说道： “臣只知道一句话，捡一块砖头扔进犬群，叫的最响的说明是被砸中的。” “你！” 高翰文站在殿门口当即狂怒道： “竖子！这里都是我大明肱骨之臣，岂能任由你这般羞辱！” 见此情景，不少人都对高翰文心生好感，尤其是那些翰林院和国子监的老儒生面露欣赏，出言附和。 见此，高翰文便更加兴奋，正好踩着这苏烨成就我的名声。 随即高翰文便乘胜追击： “你可知道你所说之事，自古以来便是祖制礼法，若是传出去，天下读书人还有谁为我大明效力，天下百姓谁还会相信陛下！” 苏烨转身看向高翰文，枪打出头鸟，想拿自己当垫脚石你够资格吗？ “敢问你家有多少土地？” “用不着你管！” “好，那请问你忠心吗？” “当然忠心，至少比你强！” 高翰文傲然看向苏烨道。 “为了陛下，我愿意捐献所有家财，你呢？” “......” 高翰文一阵语塞，你神经病吧，动不动就全捐了。 麦至德连忙道： “苏烨，你休要转移话题，忠不忠可不是你捐多少钱说了算！” 苏烨扫了一眼麦至德冷声道：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这点事做不到，陛下能指望你们什么！” “你们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陛下的恩典，不是你们有本事！” 朱元璋眼前一亮，这句话说的好啊，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妙，咱就喜欢听这种话！ 实际上，朱元璋也就是这样的逻辑杀的李善长。 再加上苏烨再次暗示这些人终究是沆瀣一气，朱元璋便不能坐视不管苏烨。 “哼，众位爱卿真是‘忠心耿耿’啊。” 朱元璋阴阳怪气的说道。 群臣皆惊，忙呼不敢。 “你们已经敢了！苏烨说的对，尔等既然忠心，为何区区黄白之物都舍不得！” 朱标忙拱手道： “父皇，他们不是这个意思。” 朱元璋不予理会继续道： “朕告诉你们，苏烨说的对！这是朕的恩赐，不是你们的本事！” “这件事朕暂且不会考虑，但是不代表会忘记！” “是！” 群臣惶恐万分，皆是跪了下来，心中却是将苏烨骂了个狗血淋头。 苏烨看着软绵绵的高翰文趴伏在地上，也觉得没劲，又是一个银枪蜡烛头罢了。 苏烨一番话，牵扯到一件大事，更是有皇帝站台，首当其冲的高翰文更是无地自容。 凭什么皇帝就崇信这种佞臣啊！ 朝会上朱元璋一直没在询问苏烨，苏烨就知道等会还会找自己。 果然，朝会散去，苏烨就被人带到了奉天殿后殿。 朱元璋的直觉告诉他，苏烨肯定有话对他说。 今天早上苏烨可谓是将朝堂搅弄的一摊浑水，就连朱标都十分头疼，生怕他在语不惊人死 朱元璋一人推门而入，带上了房门，黑着脸看着苏烨。 “你可知你今天这番话传出去，世人会怎么看你？” “陛下，臣为国为民，问心无愧！” “你？为国为民？我看你是想报复他们，你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朱元璋怒道。 在朱元璋看来，苏烨纯粹就是寒门出身，孤家寡人，索性使出这种绝户计。 “朕对你一片期许，但凡你争点气，今天太子就不会这般为难！” “可是陛下忘了，臣是从后世来的，如果再这样下去，大明只会向史书中的一样灭亡！” 扑通一声，朱元璋愤怒的站起身来说道： “这点钱，大明朝还不缺，传出去朕的脸都丢尽了！” “恕臣直言，丢脸总比丢了江山好！” “哦，不听你的大明就要亡？” “难说。” 爱新觉罗苏烨毫不退让的说道。 这一出让其他人看见当真是要惊掉下巴，朱元璋可是敢把御史装进麻袋里当着朝臣面直接摔死的狠人啊！ 朱元璋真想一刀砍死苏烨，最后只能咬紧牙关： “好，你告诉咱，大明是如何就这样亡了！” “陛下还记得后世的嘉靖皇帝吗？” “当然。” 朱元璋当然记得这个遗臭万年的后代皇帝。 “大明的消亡实非某种单一的原因，就举嘉靖皇帝以及后来的隆庆、万历三位皇帝来说。” “文官报团，打压武将勋贵，私通宦官，后宫干政......” 伴随着苏烨越说越多，朱元璋的眼神逐渐清澈下来，甚至有些呆滞。 说明朝，绕不开嘉靖，万历，绕不开严嵩、徐阶、高拱、张居正绕不开海瑞、王阳明。 明实亡于嘉靖、万历，隆庆就是个纵欲过度的小透明。 徐阶，内阁首辅，位极人臣，比严嵩都能贪心，自家在江南圈地兼并二十万亩以上，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啊？ “二十多万亩地？” 朱元璋目瞪口呆的喃喃自语道。 不是他朱元璋没见过世面，可是，可是这也太骇人听闻了吧？ 苏烨继续说道： “土地兼并只会愈演愈烈，最终的后果，陛下可以想象一下会是什么后果，最终，我大明的土地只会在士家手中，我大明的税收那就只能看天意！” 想到这些，朱元璋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难道我大明官员就没有能臣规劝皇帝？” “有！” 苏烨看朱元璋： “张居正，他推行的新政改革极大的割除弊政，稳定政局，对于大明有十分重大的意义。” 朱元璋看着苏烨的样子，结合之前的经验试探性的问道： “还有呢？” 第二十五章 不肖子孙万历，鸿门宴请！ “张居正死后，万历皇帝当即就废除了新政，下令抄其家，削其宫秩，迫夺生前所赐玺书、四代诰命，万历新政宣告失败。” 朱元璋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股深深的绝望和无力席卷了洪武皇帝。 即便要杀那张居正，也不应该废了新政啊！ “为什么？为什么啊！他为什么啊！” 不同于遇到昏君和乱臣贼子那种想杀人的感觉，就是哪种明明你觉得能转败为胜的时候，突然就有个不肖子孙冲出来一巴掌给朱元璋抽回地狱。 朱元璋简直是痛心疾首。 苏烨也不知道，历史上的东西不是了了几笔就能解释清楚的。 你可以说张居正不是一个好人、清官，行事跋扈，严于待人宽以待己，但是他绝对是大明中兴的支柱和先锋。 奈何，时也命也，他忽略了万历皇帝，再怎么幼小，也是皇帝，对于这样一个权臣，他的行为似乎也可以理解一二。 “陛下，正是如此，臣才以为，官员为商不可怕，可怕的是土地兼并，那是朝廷的税收命脉。” 冷静下来的朱元璋冷冷说道： “你说的对，朕应该就废除这些待遇，这帮文人，没一个好东西！” 每次苏烨说来，朱元璋就对这些文官们谨慎小心提防几分，武将作乱不可怕，文官篡权才是致命的。 突然，朱元璋就想到自己的老战友，回家养老的李善长。 文官之首，位极人臣，人脉遍及天下各省，如果他作乱？ 自己现在就应该杀了他？ 朱元璋连忙说道： “照你这么说，朕是不是现在就应该实行那个什么。” “一条鞭法。” “对，现在就实行这个不就行了？” 朱元璋急忙说道。 苏烨没想到朱元璋比他还急，苦笑道： “陛下不必如此着急，此刻还是您治下的大明，我们还有的是时间，操之过急只会让他们狗急跳墙。” “等着吧陛下，时机未到。” 苏烨故作玄机的样子，朱元璋心道他肯定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朕。 既然苏烨不想说，朱元璋觉得也对，毕竟现在的情况哪里恶劣到百年后的情况。 “此事你知我知，哼，朕为你做主，我看谁敢动你！” 朱元璋瞥了眼苏烨说道。 苏烨顿感松了口气，他了不想现在读书人就杀了他，只不过是对抗百官而已， 临走的时候，朱元璋突然回头道： “朕让你打造的火器究竟如何了，你可不要诓骗朕！” “陛下放心，很快就可以见成效了。” “记着这句话，别学他们。” 看着朱元璋背着手离开，苏烨是真服了，自己就想挣两钱，怎么就这么难啊？ 不到一天的时间，整个京城的茶楼酒肆，书院，甚至勾栏里面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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