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住顾青竹,转头冲顾二妮说。 “不用这么麻烦,我用其他机子一样的!”顾青竹不想惹事,赶忙拒绝。 “她霸着双缴丝机就是浪费,你手脚快,还是你来用!”郭嬷嬷毫不避讳对顾二妮的嫌弃。 此话一出,工坊里一片吸气声,这样的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坐在缫丝机上的顾二妮用力咬住嘴里的肉,才忍住没有当场发飙,她刚才还窃喜,顾青竹的机子坏了,郭嬷嬷一定会教自个缫双缴丝,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简直欺人太甚! “快着点,别磨磨叽叽!”郭嬷嬷不耐烦地吆喝。 顾二妮只得忍气吞声地站起来,收拾东西,移到别处去了。 顾青竹坐下缫丝,工坊里恢复如初,只听得丝轫呼呼旋转的声音,而顾青竹明显感觉到后背被人瞪着的烧灼感,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哪两个。 她抱着迟早离开的心态,并不想与她们多有交集,故而她只装着不知道,埋头做自个的事。 天气已经进入了一年里最热的大暑时节,白日晃晃,晒得人大汗淋漓,这样的天气,夜里睡觉竹席上都能汪出一滩水,更不要说中午了,故而,顾青竹将床让给青英睡,她自个收拾妥当,就进了织坊。 她想趁织坊里有冰块凉快,加紧多做一点,下午就可以不那么赶,她刚走进门,就见一个拿着锯子的中年汉子,临时抓差,对她招手道:“姑娘,我徒弟回去拿家伙什了,劳驾你帮我一个忙。” “你是来修缫丝机的师傅?”顾青竹站在原地,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中年汉子指了指木匠箱子,笑着说:“是呀,郭嬷嬷请我来的,姑娘倒是谨慎得很。” “那我的机子是怎么回事?我一直用着十分仔细呢。”顾青竹走过去,道出心中疑惑。 “这正需要你帮我把机子放倒,细细查看后才能知道缘由,这样,修理起来也快。”中年汉子说着,将几块方木头垫在地上。 顾青竹与他合力将缫丝机侧翻,放在方木头上,中年汉子趴在地上检查,顾青竹虽不懂,也站在边上张望。 “咦,你这机子和之前那个坏的不是一个地方,这里怎么可能断呢?”中年汉子惊讶道。 “出什么事了?”顾青竹扶着膝盖,弯腰问。 “这机子确实是你用的?”中年汉子坐在地上,抹了下额头上的汗。 “是呀。”顾青竹不知所以,点点头道,接着,又补充一句,“之前是我朋友用的,但她也很爱惜的。” “能把脚踏连轴踩断的,可不是像你们这样的女娃娃,再说,断口这么齐整,倒像是刀割的。”中年汉子挠挠头,一时想不明白。 “刀割的?”顾青竹低低重复了一句,心中突然一惊,猛地抬头。 “对啊,而且割了好几个口子。”中年汉子一用力,将脚踏掰了下来。 顾青竹盯着连轴处看,果然有几道深深的破口,而且破口处没有泥点灰尘,显然是最近才有的。 “这显然是有人故意和我过不去呢。”顾青竹冷哼了一声。 “姑娘在这里得罪人了?”中年汉子扭头问。 “大叔,我请你暂时不要说机子坏的原因,待我抓着那人,你再给我做个见证可好?”顾青竹屈身行礼。 “小小年纪,离家在外也不容易,别多礼了,我答应你就是了。”中年汉子同情地摆摆手。 “谢谢大叔。”顾青竹跑去倒了碗茶水,递给他喝。 连轴断了,不是小问题,中年汉子一时没法修这台机子,便和顾青竹一起将缫丝机复位放好,只将原先那台单缴丝机修好,走了。 顾青竹默默地缫丝,心里却在不停的盘算,她今儿占了新机子,那些背地里蠢蠢欲动的人的打算落了空,必定还要故伎重演,可工坊一到晚间就由郭嬷嬷亲自落锁,她们到底是怎么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破坏机子的呢? 顾青竹绕好了两个丝锭,不由得坐着发了会儿愣,工坊十分大,可也开阔,除了缫丝机就是缫丝锅,要想藏一个人还是不容易的,况且,晚间聚在一起吃饭,谁不在,很容易被看出来。 她的目光望上抬了抬,骄阳烈焰照射在窗棂上,白晃晃的,刺得人睁不开眼。 第一百零九章 夜半捉鬼 工坊里除了大门还有三面墙上十几扇窗户,这些窗比寻常人家的都大,当初就是为了夏天通风用的,如今有了冰块,才整日关着。 可,若是…… 顾青竹心思微动,以手覆额,看了眼菱花窗棂,想了会儿,又继续埋头缫丝,约莫半盏茶后,其他女孩子也陆陆续续回来了,只是她们不似以往,来了并没有做活,反而聚在一起神神秘秘地说话。 “你们听说吗?”一个胖女孩神叨叨地窃语。 “啥?”另一个年纪小的,不知所以,接口问道。 “咱工坊里藏着一只大白猫,一到满月之夜就在屋脊上走来走去,专吸人的魂魄,你知道三爷好端端咋就突然不来了吗?据说就是被吸了精魄,导致三魂七魄不全,现在整个人都废了,跟个傻子似的!”胖女孩说得眉飞色舞,仿佛她亲眼看见一般。 “这么惨的!你可别吓我,我咋没看见听见呢?”一个眯眯眼的女孩十分努力地瞪眼问。 “那是只妖猫,寻常人哪里可见,你若真见了她,早就没命活了,哪还能开口说话告诉旁人!”胖女孩说得言之凿凿,不容反驳。 “太可怕了!那我半夜岂不是不能上茅厕了?”年纪小的女孩惊恐地捂住嘴巴。 “平日里叫你少吃一口都不成,这若是半夜里被大猫叼去,我可没法子救你!”眯眯眼的女孩一脸嫌弃地说。 另一个年长些的女孩看不过,忙劝道:“别信她胡诌,也就三五之夜前后小心点,其他的日子还不是该咋的咋的。” “啊呦,可不得了了,今儿就是十五呢!”眯眯眼的女孩扳着手指算日子,一下子变了脸色。 她的话更加吓着年纪小的,她一叠声地说:“我的娘呀,我……我今儿晚上不吃饭了!” …… 顾青竹在缫丝,耳朵里塞满了旁边几个女孩子惊惊咋咋的嘀咕声,放眼望去,工坊其他地方也有三五成群的女孩子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倒是她的背后十分安静,平素最能闹腾的贾敏和彭珍珠今日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只有脚踏单调循环的声音,她们的反常,透着莫名的古怪。 郭嬷嬷似乎并不知道这个可怕的传闻,她一步跨进工坊,瞧见乱哄哄的,便掩着帕子咳了一声,原先那些扎堆说话的人,立时作鸟兽散,回到自个的缫丝机旁理茧抽丝。 可这传言像一股漩涡暗流,在女孩子中引起很大的震撼,把每个人都席卷其中,只要郭嬷嬷一不留意,女孩子们就凑到一起,交换各自得到的消息,而待她严厉的目光扫过,她们则立时止住了话头,转而假模假式的地干活。 整个下午,工坊里的女孩子都没正经做事,故而,待到晚间过秤的时候,除了顾青竹的丝锭分量没有减少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比平日少了,而顾二妮和贾敏、彭珍珠三人居然比昨日还多一点,一时不知多得意。 郭嬷嬷不疑有他,只当是天气炎热,女孩子们有意躲懒,毕竟这样的酷暑时节,站着都是一身汗,好在之前收的蚕茧就快用完了,如今每日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完工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故而,她骂了两句也就作罢了。 吃了晚饭,心里憋不住话的顾大丫,和其他三人来找顾青竹,因怕吓着青英,遂让郑招娣将小丫头带出去玩。 “青竹,今儿工坊里传的话,你可听见了?”顾大丫低声问。 “听着了,绘声绘色的,说的跟谁见过似的,你们千万不要相信这种骗人的鬼话,白白上了当!”顾青竹给她们每人倒了一碗水,沉声道。 “你咋知道?我被她们吓得不轻,接丝总接不好,偏倒霉催的,断了三回,今儿都没挣多少钱。”顾小花猛灌了一口水,嘟囔道。 “她们说的哪里是妖猫,分明是人扮的鬼,今儿正好十五,你们要是胆子够大,就和我一起去捉鬼,瞧瞧是什么人在作妖。”顾青竹坐下淡淡地笑,眼底一片清明。 “人扮的鬼?谁?为啥这样做,吓唬人好玩吗?”顾大丫惊诧地问。 顾青竹扬眉:“我也不晓得是哪个,至于为啥,只有等我们逮着她们,交给郭嬷嬷一问便知。” “她们?还不止一个?”方玲很快捕捉到顾青竹话里的关键词,瞪圆了眼睛问。 “你们想想,今儿的事,之前谁也没提过,怎么仅短短一天就凭空冒了出来,还能在工坊里传得神乎其神,闹得人心惶惶,这恐怕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吧。”顾青竹拿起小剪子剪了下灯花,火苗一窜,屋里亮了些。 “照这么说,她们散布谣言,就是想把人都困在各自屋里,方便她们在外头做坏事不被发现,可她们到底要干什么坏事?”顾小花终于想明白了一点,却又有更多的问题等着她。 “咱织坊现在除了缫丝也没有其他的,编造这么大一个谣言,自然图得也不是小事情,你们别心急,若是早,三更天就能见分晓。”顾青竹胸有成竹地说。 “青竹,我反正是不怕的,咱们仨从来都是一起的,你留招娣守着青英,你上哪儿,我跟你上哪儿!”顾大丫站起来,一拍胸脯道。 顾小花和方玲快速看了眼对方,异口同声道:“我俩也去!” “既然你们都要去,那我们就这样……”顾青竹压低嗓子,用茶碗在桌上示意起来。 “好,我们这就去准备。”几个人听了顾青竹的话,异常兴奋,各回各屋,悄悄忙碌起来。 夏夜,蝉鸣稍歇,夜风吹拂,树枝摇曳着,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当月上中天,整个工坊都安静地沉睡在牛乳一般的夜色中,三个人影,悄没声息地出了后院的屋子,蹑手蹑脚地直奔工坊西墙的窗下。 仿佛是常来常往的,三人配合无比默契,一个人站在另一个人肩膀上,揭开一扇菱花窗棂,熟门熟路地跳进了工坊。 另一个如法炮制,也飞快地翻了过去, 而留在外头的那一个,显然是把门望风的,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斗篷,连头发都被严严实实地罩着。 也得亏她忍得住酷热,蜷在墙角,活脱脱一只传闻中的庞大白猫。 隔了会儿,里面传来一阵石头敲击墙面的声音,外面的人也敲了三五下。 就在她窝在墙跟下东张西望的时候,身后暗处悄没声息地冲出来两个人,一把摁倒她,飞快地用一块布堵住她的嘴,又一下扒下她的斗篷,用绳索将她捆了个结结实实,扔在一旁的树后暗影中,由另一个人看管。 就在此时,从暗处又来了一个人,她迅速披上斗篷,在地上捡起一个石块,有节奏地敲击工坊的墙,很快,里面传来了应和,另两人迅速隐蔽在山墙拐角处。 “怎么回事?”窗棂一掀,一个压低的恼怒声音传来。 披着白斗篷的人遮盖地严严实实,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拿手指指后院的方向。 一把长刀闪着寒光从窗口丢了下来,它的刀柄上系着绳子,穿白斗篷的人仔细收了,放在一旁。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今儿是多好的机会,只差一点就割断了,今儿若是没事,看我怎么收拾你!”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那人慢慢从里面爬了出来。 “你傻呀,还不接着我!”那人的脚没处搭,在半空中乱蹬。 就在此时,隐在山墙边的两人冲出来,抓住她的脚一拽,而穿白斗篷的人,准确无误地堵住了她的嘴,“唔!”急促而短暂的一声,被卡在喉咙里,不待她反抗,已经被像个粽子似的捆得结结实实。 两人刚将她拖到墙角,窗棂又是一响,另一个人也冒出了头。 她倒是十分谨慎,探出大半个身子张望了下,见底下只有一个披白斗篷的人,不禁嘟囔道:“我就知道她不靠谱,遇着事,自个溜得比老鼠还快!” 白斗篷一句话也不说,只极认真地点头,并向她招手,示意叫她快下来,斗篷的风帽十分大,整个脸都被罩住了,扒在窗上的人看不真切下面,只看见她的动作。 “你可接着我点。”翻过窗,那人慢慢滑下来。 “好啊!”白斗篷突然开口说话。 扑通!翻墙的人惊恐地手滑,直接从高墙上摔了下来,一屁股瘫在地上,拐角处两人抓着绳子向她走来,将毫无反抗能力的人捆住了。 “不不不,顾青竹,你不可以这样!”顾二妮颤抖着声音道。 “你有本事和我比缫丝,装神弄鬼,破坏机子算什么!”顾青竹脱下白斗篷扔到她脸上,轻蔑地说。 “你当我没这样想过吗?只可惜那老妖婆只相信你一人,我拿什么和你比!”月光下,顾二妮脸色惨白道。 “人所要胜的只是自己,哪怕缫丝也是一样,你自个不勤加练习,只想怨天尤人,甚至还把心思用在这种下三滥的地方,简直太丢顾家坳的脸面!”顾青竹气愤道。 “顾青竹,若再有机会,我一定能赢你!”顾二妮瞪着血红的眼睛,歇斯底里地叫嚷。 “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这会儿说这个太迟了,以后再无机会了!”周遭忽然灯火通明,郭嬷嬷带着十几个看门的婆子提着灯出现了。 “嬷嬷!”顾青竹转头,惊诧道。 第一百一十章 清晨审贼 “青竹,你们怎么样?我心里担心地不行,只得请了郭嬷嬷来,你不怪我吧。”郑招娣挤过人群,跑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道。 “我无事,你来得刚刚好。” 顾青竹笑得眉眼弯弯,拍拍她的肩膀道。 “那我可就安心了,青英还睡着,我回去陪她。”郑招娣轻抚胸口,深吁了口气,转身走了。 “嬷嬷,这里还有两个同伙!”顾大丫三人将另外两人拖到大家面前,拔掉她们嘴里的布道。 “让我好好瞧瞧,咱织坊里都养出哪些个兴风作浪的贱蹄子!”郭嬷嬷冷喝一声。 小来将灯笼压了压,只见地上躺着衣衫不整,鬓发蓬乱的贾敏和彭珍珠。 “你俩还真是死性不改,打第一天来闹换屋子,到今儿结伙翻窗闯工坊,到底是我太仁慈宽宥,还是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如今,整个织坊被你们搞得乌烟瘴气,人心惶惶,我若再不好好收拾惩戒你们,都没法跟大小姐交代!”郭嬷嬷恨恨地跺脚。 “嬷嬷,我们什么都没干,这不关我的事,我是被她们强拉来的!”彭珍珠哭哭唧唧,语无伦次,像个大虫子似地在地上扭动。 “姓彭的,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能不能不要这么怂!”贾敏咬牙骂道。 就在这时,看门的粗壮婆子从工坊里小跑过来,附在郭嬷嬷耳边说了几句话,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的郭嬷嬷厉声道: “哼,我劝你们说话前,仔细掂量,想好了再吱声,免得到时罪证确凿,打烂了脸都不知道!” 贾敏和顾二妮一时沉默,唯有彭珍珠哭泣着抵赖:“不是我,我没有,我啥也没干。” 郭嬷嬷嫌她聒噪,退后半步,吩咐身侧的婆子:“来呀,把她们关进柴房,好生看着,明儿当着其他人的面好好地审,让女孩子们看看吃人魂魄的妖猫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看门的婆子领命,一挥手,几个粗壮的妇人扑了上去,平日里这个时辰,她们早喝过小酒,睡着打鼾了,可这会儿不仅搅了她们的觉,还得整夜不合眼地看守,自然心里满是怨气。 几个妇人下手极重,又掐又拧,捡起地上的布,也不管脏不脏,有没有沙石泥土,一下子堵住了三人的嘴,为了下半夜能迷瞪会儿,她们生怕顾大丫她们捆得不够紧,又用绳子将三人狠命勒了一圈。 一番折腾后,三人全身上下,除了脖子还能动外,手脚全被几道绳索五花大绑,妇人们两两上前,利索地左右一架,连拖带拽,毫不怜惜地将她们扔在柴房地上,惊得蚊子嗡嗡叫。 门扉哐当一响,咔哒下了锁,三人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剩眼珠子在黑暗中瞪得老大,被捆得完全动弹不得,别说逃走了,连翻身都很费劲。 三人到底是十来岁的姑娘,虽比不得大家小姐的娇贵,但也是细皮嫩肉的,夏日蚊虫肆虐,刚才惊飞的蚊子,一瞬间就将她们团团围住,但凡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成了蚊子美食,更有很多饥渴的蚊子循着味儿,从残破的窗隙门缝里源源不断地飞来饱餐一顿。 刚开始她们还打滚避让,之后连翻滚也无济于事,只得像条干涸在河床上,苟延残喘,濒临死亡的鱼似的被蚊虫肆意叮咬。 门外看守的两个婆子一边啪啪打蚊子,一遍低声咒骂,里间三人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工坊门口,郭嬷嬷处置了顾二妮三人,转头看顾青竹,担忧地责备:“你胆子也忒大了点,发现这么重大的事,为啥不来叫我?这要是她们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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