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以前,我在你面前脱衣服,你都没这反应。” 陈越垂下眼,没有打断她。 王瑶呼吸了下,让自己声音里的哽噎消失:“我只是没想到有这么快。快到我这么坚强的人都没法做好准备。” 陈越想说抱歉,说不出口。 “我是个好强的人,不会一辈子当怨妇,当个死气白咧的舔狗。在结婚前发现这件事也好。免得结婚后你还想着她。”王瑶上前,抽了纸巾擦眼泪,“我再给你一周时间,你好好想想。” 陈越缓缓说:“王瑶,你很好。是我目前为止遇见过最好的女生,理智上,我很想选择你。” “情感上?” “我控制不了我的情感。”陈越坦白,“昨天晚上回去后我就在想这件事,我一见她我心里就发慌。我知道我应该立刻向你道歉,应该追回你,应该跟你在一起。可是——” “跟她分手的那段时间,我每天半夜都会醒过来,盯着天花板,觉得自己心口里面有个大洞在漏风。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懂那种感觉?” “我不懂。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前女友的事。”王瑶问,“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有这种感觉吗?” “有。但没有以前那么严重。”陈越想抽烟,可惜这里没有,“昨天一见她,那种感觉就全回来了。所以我不能耽误你,这个洞缝不上。” “我明白了。”王瑶擦了下脸说,“我待会儿请假回家,以后你不要来找我。” 王瑶离开。 陈越知道自己做得不对。 她是个好女孩,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 可是人真奇妙,往往好女孩比不过坏女孩,往往王瑶这样努力优秀体贴的女孩子,比不过邬云云这样不负责任的女人。 如果他之前知道,自己遇见邬云云会这样,他绝对不会答应跟王瑶恋爱,是他错误地高估自己,这个错误不应该让王瑶来买单。 然而除了及时止损,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明明王瑶这么好,明明邬云云连一点点怀念的痕迹都没给过他,他却满脑子满脑子轰然都是她。 骨科门诊晚上来的人不多,陈越眯了一觉,第二天早上跟值班医生交接回去。 房间里是黑暗的。 有卧室传出来的未散烟味。 前天买来放在客厅桌面上的火锅食材,他直到现在才大概收拾了下,把蔬菜水果和肉类都放进冰箱。 陈越进卧室把烟拿出来,坐在客厅餐桌旁边的椅子,低头点燃一支烟,左手夹着,右手把邬云云的微信正式从黑名单里解放。 不知道移除黑名单后,之前对方发过的消息,还能不能收到。 应该是不能收到的。 这样,陈越还可以安慰自己一下,邬云云以前给他发过微信。 聊天纪录都已经没有了,点进她的朋友圈,她这四年,才发了不过十几条朋友圈,不是拍花就是拍风景,一点感情生活的痕迹都没有露。 此刻,他反反复复刷着,简直自虐一般。 烟头的光点晃动,人为什么会喜欢堕落呢?在跟邬云云分手时他就是如此,在外人面前,干净亮堂,彬彬有礼,回到自己的房间,如同一只鬼魅。 陈越低头,挪过烟灰缸,点掉烟灰。 其实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只是一直在克制,否则他不会把烟藏起来,而不是扔掉。 他只是对自己存有侥幸心理,以为可以好好生活。 第3章 强迫 接下来几天,陈越都正常上班。 和王瑶分手是他自己的事,跟邬云云没有关系,他不打算立刻去找邬云云。 他不是为了和邬云云的可能性而跟她分手,而是明白现在的自己不可能做好她的男朋友,更何况丈夫。 周一晚上值班,陈越在换衣间换衣服,身侧传来另外两个医生的闲聊生。 “小何,下班后去哪?又要去相亲了?” “是啊。” “怎你不是很多漂亮小护士迷妹吗?” “护士谈恋爱可以,结婚不行。我希望以后老婆能照顾家里。”何医生扣着扣子。 “今天相的这个怎么样?” “单亲家庭。” “单亲家庭怎么了?” “单亲家庭没依没靠啊,以后要结婚怎么办?买房帮都帮不上,说不定还要我养她。”何医生笑。 “那你干嘛要去?” “照片里挺漂亮的,是我喜欢的类型,长头发,杏仁眼,我喜欢长发女孩。反正晚上没事,去见见也无妨。” “哦,我明白了。”问话的罗医生发出暧昧的笑。 叮咚,何医生像是来了微信,陈越抬手拿白大褂时,正好瞥了眼。 何医生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催我了。她条件倒是挺好,一本,英语系,不过现在年纪有点大了,二十七,估计有点着急。” “这种姑娘大多都是以前太挑,等回过神来,就不对劲了。咱医院一群二十多岁小姑娘,也都想往高嫁,最后都是高不成低不就。” “那是。”小何关上柜门,“我先走了。” “祝你旗开得胜。”罗医生笑。 小何走后,罗医生跟仅剩下的陈越搭话:“陈医生,听说你跟王瑶分手了啊?王瑶那姑娘挺漂亮的,怎么分的手,是不是脾气太大了?天天管你来着?” 陈越没想到八卦传得这么快:“不是。是我这个人性格不太好。” “你还性格不太好?她们都说你是咱医院里性格最好的男人了。”罗医生说,“医院里的小姑娘估计都喜欢你。不像那个小何,就只会骗人。一张嘴什么都会说,前两天还跟一个患者女儿出去吃饭呢。今天又打着相亲名义去猎艳,欺骗那些急着结婚的姑娘。” 陈越很少讨论这些,合上柜门:“我先去科室了。” 罗医生:“好。” 回到值班室,陈越掏出手机,刚在犹豫,有护士敲门:“陈医生,急诊科刚收到一批车祸病人,现在有两个骨折病人,情况有点严重,您能不能过来看一下?” “当然可以。” 陈越连忙过去。 值班最怕遇见这种事,往往是车祸或者施工意外,一送就送来好几个病人。 …… 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客车跟轿车在拐角相撞,两边都伤得不轻。 有两个病人,一个腓骨和胫骨粉碎性骨折,另一个肋骨骨折移位,右侧伴有血气胸,情况危急,做了个胸腔闭式引流才稳定下来,现正在观察情况。 回到值班室才望见搁在桌面上的手机。 那个微信头像,陈越基本可以确定是邬云云。 陈越站在座位前,对着她的头像足足有十几秒,才点开语音通话,嘟嘟嘟嘟,无人接听。 打了两次都是这样。 是不想接?还是……没回去? 陈越翻到通讯录里的林悦梅,打过去,对方很快就接了。 “阿姨。云云在吗?” “在。”林悦梅有点吃惊,看到陈越的名字,差点都以为他打错了,“你是有事要找她?” “对,您能不能把电话给她,之前我给她打语音通话没接通,也不知道她的新手机号。” “好。稍等一下。” 邬云云正坐在床边,面前放了个带滚轮的小桌子,放着笔记本电脑追电视剧。林悦梅直接打开邬云云房门,火急火燎地把手机塞她耳朵边,小声:“陈越。” 邬云云纳闷,接过电话:“喂?” 陈越呼吸一滞,听到她的声音,心脏无端端地漏拍似的,过了几秒才道:“是我。” “我知道是你啊。”邬云云回答,摸着触控板,把视频按了暂停。 “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去相亲了?” “你怎么知道?”过了会儿,邬云云反应过来,“噢,那个人是医生,你认识?” “他是我同事。” “怎么了?”邬云云觉得奇怪。 陈越顿了下,他很少在背后说人坏话,这是第一次:“……他在我们医院风评不太好,跟几个护士有关系,也相了很多亲,每次都是以结婚骗她们。” 邬云云眨眨眼,才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想提醒我?他不是好对象。我知道。这人一见就挺油嘴滑舌的。又夸我漂亮,又夸我学历好,还夸我聪明,我聪不聪明我自己不知道吗?不太靠谱,就是会哄刻意女孩子开心的那种人。” “那就好。”听她描述,陈越不知为何有点想笑,恍然间,又松了口气。 可是,他又想,为什么她需要跟这种人相亲? “你打电话就是为了特地提醒我这件事吗?” “嗯。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好。”邬云云回答。 陈越却没有先挂,贪恋般听着她的呼吸。 邬云云想了想补充:“谢谢。” “没事。” 等了几秒,陈越依旧没有先挂,邬云云差点以为手机坏了,犹豫两秒,主动挂断了电话。 陈越听着嘟嘟嘟响,心里也跟着空荡荡的。 他知道,自己不仅仅只是出于好心,更是想要机会接近她。 “陈越说什么?”林悦梅眼巴巴地问。 “今天相亲的那个医生是他同事,在医院乱搞男女关系,他专门提醒我一下。”邬云云转述,抬起头添油加醋,顺便还拿了粒瓜子磕,“陈越说这个人一点都不靠谱,专门用结婚骗女孩子的。” “是这样吗?”林悦梅点点头,接过手机,顿时觉得欣慰,“陈越真是个好孩子。” “我也这么觉得。” 还有脸说?林悦梅盯着自己女儿,一想起这个就来气。 此刻,她再次拥有把这个平平静静嗑瓜子看电视的女儿直接拍扁成床单图案的冲动,可人家都快要结婚,自己和女儿就算后悔上天也没用,徒增烦恼而已,只好重重地叹息一口。 “妈,那个推荐何帆的阿姨是谁啊?拉黑她!”邬云云撺掇,“从我的相亲里鉴别出你真正的挚友。” “人家阿姨也不一定知道。”林悦梅别了她一眼。 “那这种都不知根知底的阿姨有什么用?找关系好的亲戚朋友,不就是为了靠谱点嘛。” 林悦梅下意识想反驳,却觉得女儿说得也对。 邬云云现在已经相了四个人。 林悦梅对这个医生是最满意的,之前几个不是矮、胖、就是猥琐(根据邬云云的说法),这医生年轻、相貌周正,父母是老师,媒人一个劲儿地夸赞,还说刚从医校毕业,天天学习工作,从来没谈过恋爱,谁知是这德行? “我再问问她。” “好。” “你别就知道吃。” “哦。”邬云云明目张胆把瓜子塞进了林悦梅的口袋,“给你吃。” 林悦梅别她一眼,走了。 走到门口,摸了下,也把瓜子拿出来磕。 邬云云笑,继续嗑瓜子看电视,接到陈越的电话跟什么似的,小心翼翼的模样,恐怕天上地下,就找不出比陈越更让她满意的女婿了。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符合自己心意的事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南方的天气是这样的,上午晴,下午雷雨,晚上又晴,第二天早上继续下雨,反反复复地在晴天和雨天间来回试探。 邬云云之前一直在外地,已经很没有感受过南方的天气了。 清晨醒来,拉开窗帘,就是一片乌云,真不愧爸爸给她取的这个名字。 爸爸最憨,喜欢“云云”这个名字,叫起来好听,结果忘了自己姓邬,害得邬云云小学时总是被嘲笑说“乌云来了,快跑啊”。 妈妈出去上早班,厨房里有做好的粥。 邬云云坐下来喝粥,身为一个单亲家庭的女儿,她居然不会做饭,简直不可思议。 应该感谢身为警察的爸爸在天国还在庇佑她们,他年轻时为了抓犯人,因公殉职,让她们拿了救助金,时不时还会有点补助,妈妈也一直省吃俭用,有些存款,所以家里才没有太大负担。 喝完粥,稍微洗了个碗,邬云云打算出去逛一逛,反正也没事,她并不着急谈恋爱,不着急结婚,不着做任何事,她就想活着而已。 很少有人会在快下雨时出去逛街。 邬云云会,就像爸爸去上户口时,经过他人提醒,才意识自己女儿名字叫“乌云”,也还是憨厚的一笑说,反正也是在乌云时出生,有乌云不代表不是好天气。 有乌云不代表不是好天气。 爸爸以前经常在有乌云,雨还未下,大风的时候,把她架在脖子上跑回家。 夏天有乌云,或者快下小雨时,是最适合散步的时候,安静,凉爽,身边人都过客匆匆,是日常生活的加速版。 可惜,邬云云没料到她从家里拿到的居然是把坏的伞,走到中途,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打开伞,准备来场浪漫的雨中漫步,结果,头顶一个大窟窿,雨直接从脑袋顶上浇下来,偏偏雨还越下越大。 为什么妈妈不扔掉它? 妈妈就是这样的,什么都舍不得扔掉,明明长得好看,也没有再嫁。 逛到一半的邬云云,找了个旁边的小区躲起来,原本拿把伞出来打算悠闲地散步,谁知道淋成了落汤鸡。 好了,现在距离回家还有一段路,想跑也跑不回去,得等雨停。 躲了十几分钟,雨都没有停,身边的人陆续离开,下雨的不浪漫之处在于,往往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孤身一人,没有可以前来送伞的对象。 她站在雨幕前出了很久的神。 远远有个人影左手拎着包子,右手撑着把缎蓝色的伞走来。 陈越跨进屋檐下,把伞收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 “这是我家。” 邬云云往回一看,望了眼他拎着的东西:“你住这个小区啊?刚出去买早点了吗?” “不是。是值完班回来。” “这个时候才值完班,医生好辛苦啊。”邬云云赞叹,果然她是熬不了夜的,“这里是世纪别苑吧?我印象中小区以前在这来着,我家没搬之前就住这块。” “这里拆迁了。”陈越往外抖了抖伞上的雨水,瞥见她身上有淋湿的痕迹 。 “建得这么好。”邬云云往外扫了圈,到处都是花藤,跟小公园似的,刚刚走到这来都不太敢确信,“陈奶奶以前是不是住在那边?还有个大葡萄架子,经常摘她的葡萄吃。” “不是摘,是偷。”陈越更正。 “那也不是故意的嘛。”邬云云笑了下,“我后来也把我家种的小西红柿给她吃了。陈奶奶搬到哪里去了?” “跟她儿子在新区住。” “她孙子陈小光娶老婆了吗?”邬云云好奇。 “娶了。前年结的婚。” “为什么都不叫我?”邬云云埋怨。 这个答案心知肚明,她根本都不在这里,也好意思说。 陈越问:“你不想参加我的婚礼,却打算参加别人的婚礼?”“你家亲戚太多了。”邬云云老实道,“人缘也好。还有很多朋友同学。结婚估计得几天几夜的流水,场面太大。陈小光就不一样,神憎鬼厌,孤家寡人的,我很好奇哪个姑娘看上他,想起来他以前天天被我追着揍。” “他以前偷看你洗澡来着。” “真的吗?”邬云云吃惊,顿时捂住胸口,“没被看到吧?” “没有。”陈越说,下意识瞥她一眼,想起什么,偏过眼神。 “没想到他是这么猥琐的人。”邬云云后知后觉地吐槽,再环顾一圈,“要是我妈当时狠下心买这里的房子就好了。这边拆迁都拿了不少钱吧?” “嗯。” “真羡慕。”邬云云话题一转,“伞能不能借我?” 陈越望了她手上的伞一眼,邬云云解释:“我的伞坏了。现在回不了家。” 她穿的仍然是他们在超市遇见时的,白色雪纺连衣裙,头发湿润而卷曲地吹在胸前,滴着水,隐约可以看见透出来的胸衣痕迹。 “我可以借你,你之后怎么还我?”陈越听见自己从喉咙里发出声音问。 “我让我妈带给你。”邬云云万万没想到他这么小气,一把伞还想着什么时候还,当然她也不是不打算还。 陈越低笑,目光突然深深的:“你连还伞都让你妈来吗?那以前的事,你怎么还我?” 邬云云愣了秒,没想过他会提起这个:“你不是都要结婚了吗?” 陈越执着:“那就意味着过去可以既往不咎了吗?” “倒也不是。”邬云云认真考虑了下,“可是我之前说给你包红包,你又不要。” 毕竟她当时答应陈越跟他谈恋爱,没谈多久,她收到了初恋男友的消息,于是发了条短信,当夜远走高飞,连告别都没有,的确挺对不起他。 邬云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除了自己妈妈,大概就是陈越了。 “红包有什么用?” 邬云云不曾想,如今世上,还有人认为红包没有用。 甚至都想告诉他,她打算包6666,占她私房钱的三分之一。可是又怕告诉他之后,他改变主意,决定还是要红包。 “跟我上楼。上楼我就把伞借给你。”陈越说,声音里有自己才听得出来的嘶哑,有个不可名状、骤然而起的渴望。 “你好像在诱拐小女孩。”邬云云狐疑地打量他的脸,“我可以跟你上楼,我相信你。但你是有女朋友的人,我觉得这会让你和你女朋友……” “我和她分手了。” “……”邬云云短路了好几秒,吃惊,“不是要结婚了吗?为什么会分手?还有人在结婚前分手的?” 陈越不想听她多说,突然伸手拉住邬云云的手腕,直接把她带进楼栋里。 雨还在下,他的掌心却意外的灼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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