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廖青连连摆手。 “坐下说吧,眼下除了这件,还能有什么更糟糕的?”慕锦成松了口气,倒了凉茶递给他俩。 “是关于表小姐的事。”廖青抬眸,看了一眼慕锦成。 “她怎么了?上次我让人去打听,不是还好好的吗?”慕锦成拧眉,有些惊讶道。 “我本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可今儿一早,天麻麻亮,门房就来叫我,说有位姑娘找,我出去一看,竟然是念棋,她脸上手上都是伤,我一问才知出了大事!”廖青深叹了一口气。 “被打了?她是偷跑出来的?”慕锦成猜测道。 “念棋说,表小姐那日回了宋府,宋家人对她好不过半日,当天晚上,二夫人就以表小姐年纪小,不能保管房产地契为由,要收回木盒,表小姐自然是不肯的,竟然被二夫人院里的婆子打了嘴,生生将房产地契的盒子抢了去。 之后,他们还不许表小姐出门,连念棋也被看起来了,吃食衣物更是粗鄙,这会子天气热,晚上的粥都酸了,窗户上蒙的纸,不透光也不透风,闷得很。 她们主仆原以为这样就是最坏的际遇了,还指望过些日子,找机会出去,却不料,钱涨昨日从徽州回来了,他一到家就去宋家提亲,说要娶表小姐,可气的是,宋允蟠居然一口答应了,谈妥三日后就办喜事。 表小姐当然坚决不从,宋允蟠怕打坏了她的脸,成亲不好看,就变着法儿折磨念棋,表小姐被困在高墙内院出不来,幸而她是聪明的,和念棋两人连夜挖了一个洞,让小丫头偷跑出来报信。” 听说宋允湘吃了苦头,慕锦成尚能忍住,可听到钱涨求亲,就再也控制不住了:“怎么会有这种事?简直欺人太甚!” “我本也不信,可念棋身上的伤不假,而且她头发上满是灰尘,她说完事情就求我送她回去,说要保护表小姐,看着像是很担心害怕的样子。”廖青说完,紧紧抿着嘴唇。 “亲事定在哪一天?这会儿太晚了,我明儿傍晚去探探真假。”慕锦成咬了咬牙。 这会儿城门早关了,白日又不方便行事,纵使再急,也少不得再挨八九个时辰。 “后日。”廖青低低说了一声。 “这日子……选得好!”慕锦成冷哼了一声。 后日是夏至,是他们原定出发的日子,钱涨选这一天,看来是别有用心。 “薛叔,时间不早了,你领廖管家下去歇着吧。”顾青竹一直在一旁倾听,这会儿出声道。 “嗳。”薛宁应了一声,和廖青一起出去了。 这事来得太过突然,慕锦成十分气恼,一巴掌拍在小几上:“宋允湘这丫头活该吃教训,钱家纵然可恶,她若不上宋允蟠的当,何来今日的麻烦!” “这件事,自打宋允蟠上门要人就设计好的,表小姐不过是太想拿回姑母的陪嫁,才上了当,她与你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祖母又时常惦念她,你就别和她计较了。”顾青竹挽着他的胳膊,温和地说。 慕锦成细细打量眼前人:“青竹,你当真不生她的气吗?上次你和二哥的事,她终归是说不清的。” 顾青竹微微一叹:“也不知我何处做得不好,表小姐一直与我不对付,那件事我怎会不气呢,可我现在不是没事嘛。 但她这次若真嫁了钱涨,不仅是她一辈子的噩梦,还是我们永远无法揭过去的伤疤,将来慕钱两家终有一天反目成仇,她当何去何从,难道要她给钱家陪葬吗?” 慕锦成握紧她的手:“谢谢你,青竹,姑母只留下这一点血脉,我若不知道便罢了,如今晓得了,怎可不理,不过,你放心,等我救了她,一定让她当面向你道歉。” 顾青竹垂下眼眸,淡然道:“什么道歉不道歉的,咱不讲那些虚礼,待我们去了燕安城,她能帮着照顾家中长辈,在山庄上安生过日子便好了。” 慕锦成用力搂了搂自个的媳妇,感激道:“这些话不消你讲,我自会敲打她的。” 次日,顾青竹照旧炒茶,慕锦成吃了早饭出门,寇氏卢氏只当他去东市卖蒸青茶饼,并不多问。 慕锦成先去了三生珍宝行,与温如礼说了一上午的话,留在铺子里吃了午饭,而后又去了三生茶行,邓寒江向他报了账,蒸青行情不好,家家都制得少,因着慕家蒸青茶饼向来品质可靠,口碑优良,受贡茶案的影响并不大。 毕竟卖茶喝茶的人,还是以口感为上,所以,到目前为止,三生蒸青茶饼已经卖了大半,只是价钱太低,赚不到什么钱,扣掉茶工的工钱和日常开销,也只够勉强维持。 慕锦成在自家铺子里晃晃悠悠,旁人只当他是来要钱的,天暗下来的时候,他骑马作势往东门去了,实则打了弯,拐进了梨花巷的丁家面馆。 梨花巷是市井之所,人来人往,谁也不记得谁,他慢悠悠吃了一碗面,将如风留在面馆小巷里,他换了黑衣,趁着夜色往宋家去了。 大门自然是进不了的,所幸宋家院墙不高,他选了处僻静的地方,拉开距离,紧跑几步,一个翻身就跳进了院内。 他少时来过宋家,这些年,宋家挣不上什么钱,府里基本没怎么改造,除了树木变得高大,还是十几年前的格局,他熟门熟路地在暗影里穿行,可因着不知宋允湘住在哪里,走了几处,都没见着人。 几个巡夜的家丁走过来,慕锦成隐在一根掉了漆的大柱后,只听一人低声说:“你们知道吧,钱家派来的人,今儿逮住了大小姐身边那个丫头,还发现了她爬出去的洞,因着她不肯说实话,下午被活活打死了!” 另一个人嗤了一声:“什么大小姐,我看她还不如府里那些得势的丫头,这下好了,那丫头被当着她的面打死了,这下可算是吓破了她的胆,再不敢跑了!” 一个年级稍长的男人叹息道:“嗳,她也是可怜人呢,父母死了,好不容易寄人篱下长大,今儿受了这么大刺激,如何经得住?我听说,她讲了一下午胡话,怕不是要疯吧。” 走在前头的一个人喝了一声:“你别胡说,她要疯了,少爷后日怎么交人,你我还混不混了!” 见领头的恼了,有个人出声打圆场:“算了,算了,不说了,管家叫我们赶快过去呢。” 几个人嘟嘟囔囔走了,慕锦成不远不近悄悄缀在后面。 走不多远,果然有处极小的院子,可院墙外却有十来个看管的人,将小院铁桶似的围着,一见这架势,必然是宋允湘住的无疑了。 慕锦成不想打草惊蛇,便来到一处离着不远的院子,夏日树木繁盛,枝丫交错,他三两下爬上了一棵树,借着夜色,几个跳跃就悄没声息地上了小院的屋顶。 小院里只有主屋亮着灯,慕锦成不知底下暗处是否藏着人,只得伏在屋顶,揭开瓦片往里看。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两个宋允湘 屋里点着灯,昏黄一片,一个女孩子披头散发,抱膝坐在地上,纵然她的脸深深埋着,腰躬成了一只虾,慕锦成居高临下,仍然从身形上认出底下的人是宋允湘。 可他心里却闪过一丝疑惑,在慕家,两位小姐虽都不是嫡出的,但也是按着大家闺阁女子培养的,坐卧行走,言谈举止皆是落落大方,如此这般席地而坐,单薄的裙裾四散撒落,几乎露出里面的衬裙,这般失仪,简直是万万不可能的。 难道是被吓坏了? 正当慕锦成在心里给她找了个合理的由头的时候,却听屋里人凄凄惨惨地自说自话。 “宋允湘!你快醒来,你的丫头念棋,已经为你死了!” “我是穿书来的,意外占了你的身体,我晓得你不喜欢我,可我也不想的啊!我不过是等双十一抢购的时候,看了会儿书,这是招谁惹谁了!呜呜呜。” “你再不回来与我一起想办法,你这身体可就要被钱涨那个混蛋玷污了,到时,为了你的清白,我大不了自戕,那样一来,我或许能回到我爸妈身边,而你可就真死了!” 这些话,听在旁人耳朵里,全是魔怔的胡言乱语,而屋顶上的慕锦成却几乎当场石化,穿书?双十一?爸妈? 看多了穿越小说的慕锦成,自然十分明白她的话。 这个宋允湘是现代人穿书来的,她在呼唤原身,难道她并没有夺舍,而是共生? 这个在历史不存在的大黎国,居然是一本书里虚构出来的? 故事的结局是什么?慕家会怎样? 他和青竹会白头偕老吗? 他还能穿回去吗? 太多的疑问,排山倒海地涌上他的心头,然而此时此刻,容不得他多想。 “唔……你为什么这么作,害了自个又害我!” 底下的人语调低微颤抖,虽还是宋允湘的声音,慕锦成却听出了细微的差别,哪怕愤怒也是温婉的,这才是慕家养了十多年的表小姐宋允湘! “你也不用脑子想想,我母亲的嫁妆若是这般好要,大舅舅早就想办法收回来了,这些年为这个,不知填进去多少银钱,若有可能,哪还能等到今天?而今,宋允蟠只用几张无凭无据的纸,就将你哄骗进了这个牢笼,你叫我怎么想办法!” “我父母早亡,外祖家又正逢多事之秋,自顾尚难,哪里有多余的精力,来救我这个,无情无义,撇下他们自去享福的不孝女!” “你把事情搅得一团糟,却叫我来承担,我为何要醒来受这个苦!” 宋允湘将裙裾笼在身下,盖住双腿和绣鞋,低声哭泣,双肩不住地抽动。 “我……我也是好意,慕家经济紧张,我这不是想着自个有些技能,若是能自个出来管铺子,多少挣点钱,贴补他们,说不定还能救明……二表哥……和二舅舅。”一个声音惶恐中夹着心虚。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可这里女子无才便是德,像我母亲、二婶和三表嫂这样的女子俱是万里挑一,她们都是因为有开明大舅舅的赏识,你放眼整个南苍县,除了慕家外,你见哪个世家女子出门做生意的?”一个声音里满是埋怨。 “不是……不是还有钱家小姐?”一个声音是试探和反驳。 “钱家算什么世家大户?!”不屑与厌恶几乎让端庄淑女失了体面。 屋里死寂一般的静,隔了好一会儿,宋允湘晃晃悠悠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 “说那些已没有什么用,念棋用性命为你报了信,还是喝点水,保存体力,等慕锦成来救你吧。” “如今三表哥可是慕家现在唯一的男丁,祖母年老、大舅母多病、二舅母又有身孕,她们都得靠他,若是我早些醒来,就算明儿血溅钱家新房,也不会让他为我贸然涉险,况且,今儿还白白搭上念棋的性命,你可知她与我情同姐妹,年纪比我还小!” 宋允湘压抑地哭泣,像一个走丢的幼兽,呜呜咽咽,凄苦无比。 伏在屋顶的慕锦成一下子感动了,这才是那个明事理的表妹,可他也要感谢现代宋允湘,若没有她报信,他明天一早出发去燕安城,恐怕连为她收尸都做不到,家中祖母又怎么能受得住这么大的打击! 慕锦成在屋顶摸到一小团泥,瞄准了,丢进桌上的茶盏里。 盏中激荡,温热的茶汁溅到宋允湘的手上。 她怔怔地看着手上的水珠和茶盏周围的潮湿,她慢慢仰头,月华微泄,为一个人镀上银光,仿佛天神临世! “啊……唔……”宋允湘瞪大了眼睛,几乎要惊叫出声,而她的手却更快地捂住了自个的嘴巴。 慕锦成分不清呼叫的人,捂嘴的人,到底是她身体里的哪一个。 但无论哪一个,他都得救! 他几乎来不及思考,迅速用手语告诉她,等我来救! 短暂的惊愕后,是极大的惊喜。 宋允湘连连点头,甚至想都没想一个古人如何懂得现代手语。 慕锦成将一片片瓦片盖回去,光亮一点点在她眼前消失,直到昏暗一片。 宋允湘转身往床上一扑,嚎啕大哭:“爹啊娘啊,你们快来救我呀!二叔二婶要害你们唯一的女儿啦!” 屋顶上的慕锦成嘴角一翘,这穿书来的,可真是个戏精,演的真不赖! 守在屋外的男人,听了半夜疯言疯语,早就不耐烦了,这会儿,见她又开始鬼哭狼嚎,遂用脚猛踹锁住的房门,大骂道:“你最好老实点,省点力气,明儿好好伺候我们大爷,要不然,将你送到万花楼,千人枕万人骑,好好调教!” “啊啊啊,我不活了,让我死了算了!”宋允湘自知他们不敢进来,遂蹬翻了小几,打碎了茶壶。 屋里乒里乓啷的吵杂,吸引了外面人的注意,慕锦成趁机跳到树枝上,荡开去了另一个院子,如此几个腾挪便出了宋府。 慕锦成在丁家面馆将就了一晚,第二日城门一开,他就回青竹山庄去了。 顾青竹今日十分稀罕地没在茶房,而是等在入口,见他回来,忙迎了上去。 见她秀眉紧锁,慕锦成握着她的手,轻声道:“无事。” 两人进入山庄,直往薛宁处去,莫天林早留意到顾青竹今日的反常,又见慕锦成突然从外面回来,这显然是有事了。 “我也是山庄上的人,你们有任何事,也不能瞒我!”莫天林急赶上来道。 “我知道,你早想试试手~弩,今儿就让你过过瘾!”慕锦成没有推辞,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薛宁正在屋里算账,见他们同来,赶忙让座倒茶。 “表小姐如何?”薛宁有些紧张地问。 “廖青说的是真的,念棋……念棋,昨儿下午被钱家人打死了!”慕锦成将五指并拢,紧握成拳。 “这……我们得救人啊!”薛宁跺了跺脚。 “救!当然要救!”慕锦成咬牙道,“敢害我家的人,我要让钱宋两家付出代价!” 薛宁点了点头:“我们忍了这么久,准备了这么久,实该还击一下,如今家人都在山庄上,并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对,只有打疼了他,恶狗才知道害怕,你马上给我找四个人,今儿和我往钱家走一遭!”慕锦成两眼通红道。 “四人可够?要不要我亲自去?”薛宁有些不放心道。 莫天林一拍胸脯:“还有我,六个人,杀猪宰羊没问题!” “多谢薛管家,山庄上更需要你,我今儿若救得了人,日后必然惹出轩然大波,钱家不会善罢甘休,定来滋扰,但我和青竹原定去燕安城的行程不能耽搁,这里可就全靠你了。”慕锦成拱手行礼。 “三爷说哪里话,我在山庄上筹谋这么久,防得就是这么一天,钱家若当真敢来,我定叫他有来无回!”薛宁回礼,郑重承诺。 “白日我不好说,若他们敢夜里偷袭,可得先填饱野狼谷狼群肚子再说!”莫天林嘿嘿笑了几声。 莫天林的哨声能与野狼谷狼王交流,顾青竹上次出嫁被掳时,便见识过了,显见,他说的并不是假话。 薛宁起身出去了,很快带进来四个壮实的男人:“三爷,这是李原、王淮、陈牧、万峰,今日任你调遣。” 四个男人并不多说,一起恭敬行礼,齐齐看向慕锦成,等他发话。 “我是这样安排的……”慕锦成坐在桌边,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写画画。 顾青竹在旁边细细听了,偶尔插问一句,薛宁也帮着想法子,将各种可预见的意外都考虑进去。 行动方案被反复推敲演练,在众人眼中,慕锦成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要说顾青竹不放心,就是薛宁也不敢大意。 倒是他自个十分淡定,他玩过太多次真人野战游戏,一些计谋还是懂的,但见他们都这么紧张,尤其是顾青竹眼里想藏却露的担忧,让他一次又一次耐心修正自个的计划。 果如慕锦成所料,廖青下午送来了钱家的大红请柬,慕锦成净面更衣,骑马和廖青先行,而莫天林带着另外四个人,则等到城门快关的时候才进城。 此时暮色四合,谁也没在意五个寻常打扮的人,分了两路,在城里转了一圈,慢慢往钱家去。 钱涨突然娶了宋允湘,这简直是个爆炸性的消息,街头巷尾几乎传遍了,市井中人议论纷纷。 慕锦成今儿穿了件夜幕色的深蓝长衫,质地挺括飘逸,十分衬他白皙的肌肤。 钱家门前,慕锦成带着宝应,拾阶而上,在门口迎客的钱涨堆起满脸的笑容,与他虚礼客套。 站着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慕锦成话里话外都显露出一种不甘心,却不得不认命的态度,这让钱涨心里分外得意,感觉已经将慕锦成踩在脚底下,痛快蹂躏了。 慕锦成无奈的样子也更他确信,昨儿念棋并没有成功报信,要不然,依他对慕锦成的了解,昨日就该打上宋家门了,那个死有余辜的丫头,害他昨儿加派了那么多人手,如今想来,真是多虑了。 第四百二十章 偷梁换柱 后面又有客人来,钱涨唤了仆人引慕锦成进去,他转身应酬后来者。 钱家,慕锦成并没有来过,钱溢虽常和他们混玩,但大多是在外面花天酒地,去的最多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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